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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冷情公子:笑叹别离 作者:魂在江南(凤鸣轩2013-06-08完结)-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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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染上去的一样……有一次我看到一株银杏树落叶,耀眼的金黄色铺了一地,那么厚一层,过了两三天还在那里踩上去软软的像地毯一样。我想,大概环卫工人也舍不得将它们打扫走了吧……”

    想不到,这样没心没肺的女孩子,也会有伤春悲秋的念头么?洛寒星有些意外。不过,这样的她,似乎才更加有血有肉了一些,不像从前,总是摆出一副“我是冷血我怕谁”的姿态,让他近也近不得,远又不甘心,只能恨得牙根疼。

    “我常常会想,那样漂亮的叶子,怎么会不声不响地就落了呢?就算是没有人欣赏,难道它们自己就不留恋枝头吗?”

    “不过也许它们是对的吧,如果它们不是在最美的季节落下,我又怎么会记住它们呢?我最受不了秋菊,说什么‘宁可枝头抱香死’,那么死乞白赖地守着指头不肯放,又有什么意义呢?无论多么舍不得,属于它们的季节,毕竟已经过去了。”

    洛寒星若有所思,不自觉地学着她的样子捡起一枚落叶在手中把玩着:“你是在劝我,还是在劝你自己?”

    惜羽倒是微微一愣,过了片刻才恍悟过来,禁不住笑了起来:“我只是就事论事,实在是你想多了。不过,这样想想倒也无妨,天下万事,本来都是一理……”

    “确实是一理,不过,也只有曾经辉煌灿烂过的生命,才有资格平静地离去吧,就像这落叶?”

    “也许,你是对的。”
88。…88、身世,百年烟尘
    “喂,老家伙,你一个人躲在这里鼓捣什么玩意儿呢?”带着笑意的声音冷不丁地在云慎言的耳边响起,惊得一向自认为处变不惊的云大侠险些一头栽进面前的酒杯里去。

    意识到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之后,云慎言倍感挫败: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他为什么要怕她?他又没有被她捉到干坏事,为什么自己先要心虚起来了呢?

    云慎言强自镇定,回过头来向惜羽吹胡子瞪眼睛:“我说臭丫头,你懂不懂在长辈面前要有点规矩啊?一惊一乍的,要吓死我老人家吗?”

    他不嚷还好,这一嚷,可算是彻底暴露了外强中干的本质。惜羽本来不过是玩笑,现下却是当真狐疑起来:“老家伙,你究竟在心虚些什么?”

    云慎言将双手背到身后,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惜羽懒得跟他废话,一个闪身冲上前去,云慎言手上的玩意儿就已经落到了她的手中。

    这一下子大出意外,云慎言不由得有些发愣,他皱了皱眉头,迷茫地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咦,见鬼?”

    惜羽得意地扬了扬眉:“老家伙,轻敌是你的致命伤哦!”

    云慎言哪里会知道,他家这个臭丫头一向不务正业,当初楚凤歌按着脑袋逼她学武,她学了一阵子就厌了,倒是那些旁门左道的工夫,她却是学得比什么都来劲,尤其是一招妙手空空,她可是学得出神入化!今日她只是不愿意在云慎言面前装神弄鬼罢了,否则以云慎言的本事,也未必能看得出来他手上的东西是怎么消失的呢!

    惜羽正自洋洋得意,看到云慎言复杂的神色之后,这才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手中的东西,触感怎么这样似曾相识呢?

    惜羽皱眉瞅了瞅手中的东西,立刻就明白了怪异的感觉是从何而来:这个东西,不就是黑衣大哥当年扔给她的那枚玉蟾吗?

    不对啊,那个小玩意儿不是一直在自己的身上带着嘛,老家伙是什么时候偷过去的?

    惜羽立刻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老家伙很明显是一个不擅长偷窃的人,那么这件东西应该不是从她身上顺走的啊……

    惜羽忐忑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间,果然,东西还在。

    “老家伙,这玩意儿是哪里来的?”惜羽不禁有些心虚。千万不要那么狗血啊……

    如果云慎言知道此刻她手中已经有一枚几乎一模一样的玉蟾,他一定会惊讶地跳起来,然后绕着惜羽转来转去,像研究一枚外星生物。

    幸运的是,他不知道。所以听见惜羽这样问,他只是摇着头,鄙视她的孤陋寡闻:“笨丫头,连这个都没有听说过?当年太祖皇帝东征……”

    这怎么连太祖皇帝都出来了?惜羽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一句话就扯到了几百年前,这样讲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讲到现在?早知道会不小心撞开他的话匣子,她就不问了。

    “……后来,太祖皇帝称制,三位大将各自封王,多年之后,他们的子孙也就分散在了天下各地……”云慎言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惜羽却早已经听得昏昏欲睡。

    “喂,臭丫头,你有没有在听?”云慎言讲累了,才发现他唯一的听众还是对周公比较有兴趣,他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起来。

    “啊……”惜羽迷茫地抬了抬头,“说到哪儿了?”

    云慎言一脸挫败,真想把臭丫头揪过来狠狠地揍一顿。可是他当然是下不去手的,所以只好气哼哼地跑回桌前,倒了一大杯酒,“咕咚咕咚”一口气咽了下去,好像这样就能出气了一样。

    惜羽有些心虚地讨好道:“好啦,我也不是完全没听到嘛!你说这玉蟾,皇帝和三位大将每人手中都有一个,对不对?所以后来这些东西一定传到了他们的后人手中,对不对?”

    云慎言神色稍霁,板着脸微微地点了点头。

    惜羽讨好地攀着他的肩膀:“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啊!那么你手中怎么会有一个,你是哪位大将的后人?”

    提到祖先,云慎言的神色却忽然郑重了起来,他抬眼盯着惜羽,一字一顿地道:“我们不是那位大将的后人,记住,我们是太祖皇帝的嫡传血脉,身份比当今金銮殿上的那一位还要尊贵百倍!”

    他虽然极其郑重,惜羽却仍是嗤之以鼻:“尊贵?你说你自己尊贵,你就尊贵啊?我怎么不觉得我自己有多尊贵?我只知道,我饿肚子的时候,找不到吃的也会到街上去乞讨,如果尊贵的血脉很值钱,我可不可以不用吃饭啊?”

    云慎言有些尴尬,却仍然郑重地向她解释:“我的父亲,你的祖父,是你曾祖父唯一的嫡出之子,可惜他性情淡泊,无意皇权之争,这才被那个笑里藏刀的琰王钻了空子,夺了帝位去,害得我们堂堂正正的太宗嫡孙,不得不沦落到俯首称臣的地步,想不到……”

    惜羽不由得收了玩笑的神色,庄重地坐到云慎言对面,认真地倾听起来。

    对祖先的敬畏,是中国人骨子里的情感,古今皆同。即使云慎言此刻说的不是她的祖先,可是她和真正的燕惜羽,不是早就合为一体了吗?

    “……想不到琰王心毒手狠,在如愿坐上皇位之后,竟然还想着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天命六年……呵呵,天命?亏他有脸定年号为‘天命’!一直以来,不都是他在逆天而行么……天命六年,他终于布下了天罗地网,给你祖父安了一个谋逆之罪,从此革出京城!哼,朝中那帮大臣,不是跟他沆瀣一气,就是蠢得像猪一样,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你祖父说话!他们也不想想,你祖父若对帝位有兴趣,只要在做太子的时候稍稍认真一点就可以了,又何须等到尘埃落定,再兴师动众地谋什么反?”云慎言难得地严肃,紧紧攥着拳头,仿佛如果此刻那个皇帝,也就是他口中的“琰王”站在他的面前,他一定会一拳挥到他的脸上一样。

    天命六年?

    惜羽忽然灵光一闪,想到初来这个世界不久时,在雅若轩的书房中看到的那些书。

    “天命六年,楚王琳有反意,上革其精兵,收其财帛,囚楚王琳及其家眷于京郊昭德庄中,斩其从者万人。”

    当时看到这段记录的时候,自己还曾小小地发了一段感慨,想不到……

    “楚王琳,是吗?”惜羽幽幽地追问道。

    云慎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你终于听明白了!”

    确实听明白了。就是说,如果没有阴谋,如果没有那些黑暗肮脏的皇权之争,那么她所占据的这个身体,也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金枝玉叶了吧?可惜啊,她燕惜羽天生就是命贱,荣华富贵时常擦肩而过,倒是乌七八糟的奇遇喜欢死皮赖脸地缠上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这样啊,好吧,那个狗皇帝倒是挺该死的,可是我们又有什么招啊,现在杀了他也晚了!依我看当皇帝也未必快活,咱还是安安稳稳地当咱的江湖草莽比较爽!”惜羽只有一片刻的怔忡,瞬间便已经恢复了平日漫不经心的性子。

    云慎言暗暗点头。果然是他的女儿,骨子里的高贵,是任何环境都改变不了的。流落江湖的时候,未见她自暴自弃,知道了真正的身份,也不见她对那泼天的富贵有任何动心的意思,仿佛公主之尊和寒门贱女,在她的眼中都是完全一样的轻重……

    便是古时的圣贤,也未必能似她这样淡泊吧?
89。…89、抉择,正邪莫问
    “可是,那个……那个洛寒星,他怎么会有玉蟾呢?”惜羽迟疑着,自己也不确定该不该问出口。

    或许,那个真相,也不是自己愿意听到的吧。可是,该知道的,毕竟还是早些知道了的好,她一向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只会逃避的废物。

    不出所料,听到这样的疑问,云慎言果然大吃一惊。不过他吃惊的可不是洛寒星也有玉蟾,而是……

    “他也有玉蟾是自然的,可是你怎么会知道?”云慎言的眼睛瞪得老大,好像如果惜羽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就会一口把她吞下去一样。

    惜羽一时有些语塞。她究竟可不可以告诉他,早在六七年之前,洛寒星的玉蟾就已经落到了她的手中呢?

    她当时只当那是一个寻常的玩意儿,哪里会想到这玉蟾,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呢?看那个所谓的太祖皇帝对这玉蟾的珍重程度,那三位大将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那么这个洛寒星,也该是哪一位大将的嫡传后人吧?可是他怎么会将这样重要的一个东西,随随便便扔到她的手上呢?他对她就那么放心吗?或者,她有那么重要吗?

    他不会……是认真的吧?

    “臭丫头,发的什么呆呢?嗯?老实交代,你跟那小子,对我老人家隐瞒了什么?你们成日家打打闹闹的,不会是在暗度陈仓吧?”没眼色的云慎言,明知惜羽心里已经乱成一团了,偏还要给她添乱,似乎非要问出个子丑寅卯来不可。

    “可恶的死老头,你不说就算了,我还不稀罕听呢,烦人!”一向从容淡定的惜羽,难得也有一次恼羞成怒,看在云慎言的眼里,倒是弥足珍贵啊!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们有啥事瞒着老头子也是正常的——年轻人嘛……好了好了,我跟你说还不行吗?你这个笨丫头,他姓洛,自然是洛将军的后人喽!怎么样,名门之后,也不算是辱没了你吧?依我看,那小子虽然可恶,但是比起那个姓赫连的……”

    看到惜羽脸色不善,云慎言识趣地闭了嘴,可是该表达的意思,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落下。

    对此惜羽只能无奈地表达一下自己的鄙视之情:“云慎言,我瞧不起你!虽然你什么都输给那个装酷的怪人有点丢人,但是没有什么事会比连自己的尊严都输给他更丢人的了!怎么着,这还没有输掉了裤子,你就准备卖女求荣了?”

    “卖女求荣”这四个字,取悦了思维完全异于常人的云慎言。

    惜羽这个臭丫头一向只管他叫“老家伙”、“老东西”、“老怪物”,或者直接叫“云慎言”,有时候他都禁不住要怀疑,这个死丫头究竟知不知道他是她爹?

    好吧,至少现在,她肯承认这一层关系了,虽然承认的方式有点可恶……

    惜羽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回答,只得鄙视地瞅了瞅云慎言傻呵呵的笑容:好吧,你赢了,我滚蛋。

    回过神来的云慎言四处找不到女儿的身影,只得揪着胡子表示无奈:好吧,他承认他失败,混了大半辈子了,江湖上人人都以为他很牛叉,可是现在被一个小辈比下去了还不算,连他唯一的宝贝女儿都不肯叫一声爹……

    他可以学着小孩子蹲在墙角画一会儿圈圈吗?

    惜羽漫无目的地游走在深深的树林里,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迷茫。

    她一向不是一个聪明的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她不懂的,比如,命运;比如,缘。

    遇到特别巧合的事情,她喜欢简单地概括为两个字:狗血,然后毫不留恋地拂袖而去,再不回头。

    不是因为不想回头,而是因为不敢。

    有些故事太美好,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一回头就陷进去,再也无法保持清醒。

    喜欢拒人千里,是因为她像离不开空气和水一样离不开温暖,可是她怕,怕一旦得到了温暖,失去的时候会比从未得到过的痛苦百倍。

    喜欢独自一个人,喜欢冷漠地对待周围的一切,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在乎的东西太多,如果放纵自己去接近,那么她将会陷在那样的幸福之中,再也无法保持清醒的头脑。

    她不允许自己成为一头幸福的猪,宁可孤独而痛苦地活着。

    将自己当做一个局外人,应该就不会那样幸福,也就不会再有失去的危险了吧?

    虽然前世,她也曾问过自己,见得花开却见不得花落,可是惧怕花落又岂是不栽花的理由?

    来这边的这几年,她以为自己已经控制得很好,可是想不到时至今日,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是一点点地陷了进去。

    她不怕赫连逸风,因为他对她无情,所以她可以潇洒地转身离开,问心无愧,因为她从不亏欠于人。可是这个洛寒星……

    虽然他欠她一条命,可是她自己知道,他之所以获救,靠的几乎完全是他自己的强悍的意志力,而她的帮助,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契机罢了。

    如今,他……

    他的用心,她不是没有看到的。一直装作不知道,骗得了旁人,却独独骗不了她自己。

    她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是本事实在寻常,归燕阁能在那样短的时间里威震江湖,不能说不是靠的运气。可是她的运气是从何而来,她不说,她不问,并不代表就真的不知道。

    他始终不肯正面帮助她,恐怕也是因为自己的魔尊身份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吧?

    交易,她从来不怕,因为两不相欠,所以各自都能心安理得。

    可是那个可恶的洛寒星,却从来不肯给她一次公平交易的机会……

    也许,是时候出去走走了。惜羽的心思有些烦乱。难道躲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还是躲不开世事的纷扰吗?难道闯到这个世界来,就必须彻底融入这一个世界,而不能装作与她没有关系,潇洒地挥手告别吗?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如果这一切注定躲不过,那么她是不是可以改变一下策略,不用再这样一直做缩头乌龟了?

    其实如果她不是够懒,在那个纷纷扰扰的世界上,还是可以发现很多乐趣的,比如,三个月之后的武林大会?

    来到这个世界,一直有种闯进了武侠世界的感觉,可是那种风雷侠烈死生轻的豪侠生活,她始终没有机会切身感受一下,这不得不说是一个不小的遗憾。

    想必如果真的有武林大会,那么那里应该是有很多热闹可看的吧?不过据说凡是所谓的大会,都必然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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