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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西夜怨伶-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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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咬你!” 
  玻璃瓶落下来,落在秦雯的身上。秦雯的手被拷在身后,动弹不得。山虎一把拿起玻璃瓶子,往手中一倒。里面滚出一颗药丸来,深红色的,血一般的颜色,发出奇异的药草香。 
  只有一颗! 
  殷漓的心倏地凉了。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所有人都围在洞口,死死地盯着下面成千上万不停涌动的毒蛇,所有人的心都在缩紧。 
  山虎看着手心里的药丸,愣了两秒。转过头,望见秦雯的目光,那目光里有深深的恐惧和绝望。她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山虎怒吼一声:“你看我干什么?你以为我是个会和女人抢东西的孙子么?”说着,一把抓起她的手臂,将红色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 
  这下子,所有人都愣住了!连司徒翔、老四、杰克都难以想像山虎竟然突然变得这么有绅士风度。救命的药丸,自己不吃,竟然给这个差点将自己打成残疾的女人吃! 
  他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药丸塞进秦雯嘴里之时,一条萨郎蛇一跃而起,咬向他的胳膊。山虎没想到蛇竟然能跳这么高,根本来不及躲闪,锋利的毒牙带着恶臭刺进了他的胳膊。他大叫一声,从腰上拔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向萨郎蛇,将它钉在了地上。 
  秦雯刚一吞下药丸,所有的萨郎蛇像是受了召唤一般迅速向后退去。洞里空间很小,众多的萨郎蛇不能爬远,只得缩在角落里,吐着信子,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两人,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山虎闷哼一声,捂着受伤的手臂跌坐下来。秦雯连忙跪在他面前,担心地说:“你没事吧?” 
  “废话,我当然有事!”山虎咬着牙,松开手。那被蛇咬过的伤口高高地肿起来,周围已经呈现出一种接近于黑色的深蓝。几个齿印里有黑色黏稠的液体在不断地流出,整个手臂上的血管都浮现了出来。根根暴起,只一眼,就令人不寒而栗。 
  “山虎!你小子疯了!”老四怒吼一声,“他妈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充英雄!你他妈就是个盗墓的!不是雷峰!” 
  司徒翔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知道平日里老四和山虎的关系最好,就像亲兄弟。此时他的心情必然比自己被蛇咬了还要难受,只是,现在恐怕有大罗金仙,也未必救得了山虎了。 
  “可恶!”殷漓愤怒地跺了下脚,想也不想,就朝洞里跳了下去。众人先是一愣,待回过神来,她已经跌坐在洞下坚硬的石板上,摔得她疼得直抽冷气。 
  “小漓!你疯了?跳下来干什么?还嫌不够乱啊?”秦雯急得直想哭,被拷在身后的双手拼命地挣扎着,想要从那冰冷的拷环里挣脱出来,直到细嫩的手腕渗出殷红的血。 
  “当然是下来救人!”殷漓来不及向她解释,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那被匕首扎在地上的蛇,走过去抓住刀柄,奋力往外拉。直拉得脸颊通红,双手发软,也动不了它分毫。 
  “该死!竟然扎得怎么紧!”她咬着牙关,继续往外扯,却依然不得要领。秦雯转过身,说了声“你让开。”然后用拷在背后的手抓住刀柄,用力一扯,只听一声低沉的闷响,匕首被她给扯了出来。 
  殷漓没有时间称赞她的神力,从匕首上拔下毒蛇。用刀子剖开蛇的身子,取出蛇胆,然后放在山虎的伤口上,用力一挤。 
  山虎惨叫一声,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蛇胆里深绿色的汁液渗进了他的伤口,顿时发出咝咝的轻响,竟然冒出一阵黑烟。一时间空气中弥漫起令人作呕的腥甜,洞外的白云凝和张媛媛显然对这个味道极其厌恶,捂着口鼻退到了墙边。 
  “怎么样?他没事了吧?”秦雯焦急地看着殷漓,说。 
  “还不够!”殷漓紧皱着眉头,从随身的挂包里取出一根鞋带,紧紧地系在山虎的手臂上,阻止毒血流向心脏。她取下自己左边的耳环,那耳环吊着一颗珍珠般的小坠子,呈淡淡的粉红色。但仔细看,就会发现那粉红色竟然是一种液体,被灌得满满的。轻轻一摇,还会浮起一颗极小的气泡。 
  这枚耳环从秦雯见到殷漓开始,她就一直戴着。连洗澡的时候都不曾取下,对此她从来没有过任何怀疑。只是今天见到,才突然明白,原来耳环里别有玄机。 
  殷漓抬起头,看着山虎。他脸色煞白,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她注视他良久,终于说:“你应该庆幸自己做出了那样的选择。” 
  说完,将坠子塞进嘴里,一口咬破。伏下身去,将口里的液体吐在伤口上。山虎立刻感到一股清凉从手臂处蔓延开来,原先的疼痛仿佛在一瞬间不见了,只剩下宜人的凉意随着自己的血管游走,不多时,全身都笼罩在这样惬意的清爽中。他觉得自己正躺在一片夏日的湖泊里,周围都是荷花,硕大的荷叶几乎将湖面完全遮盖,上面滚动着钻石一般漂亮的水珠。 
  倏地,所有舒适的感觉都在刹那间消失了。他猛地抖动了一下,醒了过来,看见殷漓正用洁白的纱布在自己的手臂上包扎。原本肿得老高的伤口已经消了下去,蜘蛛网一般密集的血管也恢复了原样。 
  他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当他把避蛇的药丸给秦雯吃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可是现在这么轻松就从阎王手里逃脱出来,让他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 
  “好了。”包扎完毕,殷漓总算是松了口气。站起身来,缩在墙角的蛇群立刻一阵骚动,争先恐后地往后挤,恨不得钻进墙里去,似乎对她忌惮到了极点。 
  这个时候,秦雯才想起,认识殷漓这四年来,无论夏天多么炎热,寝室里苍蝇蚊子有多么猖狂,她从来都没有看见过殷漓的身上有蚊虫叮咬过后的肿块或痕迹。在她的身体周围就好像有一层薄薄的膜,悉心地保护着她,蚊虫不侵! 
  殷漓抬起头,正好看见司徒翔冰绿色的眸子。她突然有些疑惑,为什么无论在什么地方,她第一个看到的总是他的眼睛呢? 
  “把手铐的钥匙丢下来!”殷漓说,“否则我们没办法出去!” 
  司徒翔沉默了一阵,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钥匙。正要往下扔,却被杰克一把按住:“翔哥,你可要想好。这个小女孩可不好对付。 
  “不,”他意味深长地望了殷漓一眼,“应该是这两个小女孩都不好对付才对。真没想到,区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考古队里,竟然有两个这样的人物。今天真算是开了眼界了。” 
  李教授皱了皱眉,显然是对“名不见经传”五个字极为反感。但他涵养好,又处于被胁迫状态,嘲讽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殷漓阴沉着脸,说:“你们不是要去墓里找陪葬品吗?还废什么话!快扔钥匙下来,别耽误时间!” 
  她态度强硬,就差没说“我很忙”了。杰克还想说什么,却被司徒翔举手制止。他将钥匙扔进洞里,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蛇堆中,冷冷地道:“你想要钥匙,就去拿吧。” 
  殷漓眼中射出一星愤怒,狠狠地瞪着司徒翔,但始终没有发作。杰克双手环胸,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以事不关己的态度看热闹。秦雯见殷漓的脸色臭得足以熏苍蝇,忙道:“我去捡吧。” 
  “不必!”殷漓冷哼一声,朝钥匙走去。原本盘在钥匙周围的毒蛇潮水一般朝两边退去,铁制的钥匙静静地躺在地上,非常温顺。 
  她从容地拿起钥匙,为秦雯打开了手铐。秦雯的手腕上已经有了一圈血痕,渗出的血已经凝结了,贴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让人心疼。 
  “放绳子下来。”殷漓大声道,颇具敌意地说,“我们要是出不去,你的兄弟也别想出去!” 
  司徒翔冷着脸,绿色的眸子更加深邃:“我可以拉你们上来,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二十一、骷髅阵 
  殷漓神色未变,平静地说:“我是谁?可笑,我当然是我自己!一个普通的毕业大学生。怎么?你还要我做个自我介绍么?” 
  “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会知道灭绝已久的毒蛇萨郎?会有这些古怪的药物?”司徒翔冷笑起来,“你骗三岁小孩子吗?” 
  殷漓眼中闪过一丝异动,静静地道:“我的外祖父当了一辈子的老中医,我是他带大的,如果连毒蛇的种类都弄不清楚还怎么对得起他?至于那些药,也是外祖父给我的。你应该感谢我,避蛇丸只是普通的药物,我从小吃到大,不足为奇。但给你兄弟用的‘王母泪’却是极品中的极品,是外祖父研究多年才制出的能解百毒的灵丹,连我自己都一直舍不得吃。如果不是‘王母泪’,你兄弟早就死了。” 
  司徒翔沉吟了一下,终于道:“老四,把绳子拿过来。” 
  “好。”老四把斜缠在身上的麻绳取了下来。司徒翔将其中一头拴在自己腰上,另一头扔进洞里,说:“出来吧。” 
  殷漓向秦雯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先走。秦雯不喜欢像悲情电视剧里那些白痴的女主角娇滴滴地推让。想也没想,走过去抓住绳子,以脚蹬墙,竟然没费多大劲就跳出了洞口。 
  “该你了。”殷漓朝山虎道,“快点,我不想浪费时间。” 
  山虎对她的语气极为不满,没好气地说:“我不会走在女人的前面!” 
  殷漓心中竟然涌起一丝好感来,却依然用强硬的语气道:“我也不会走在伤患的前面!你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做什么!”说着就把绳子套上他的腰,让司徒翔和众人合力将他拉了出去。 
  终于轮到殷漓自己了,她一边将绳子往自己腰上系一边去看那些蛇。心中疑团丛生,这些蛇究竟是什么时候被放进来的?如果是两千年前,那现在恐怕连蛇骨头都不会剩下了。但是这个洞里似乎没有通往外面的路,蛇又是如何进出的?更何况,它们都已经灭绝了四百多年了。 
  她突然对这座坟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好奇心是个好东西。 
  司徒翔开始用力把她往外拉,她也尽量学着秦雯的模样去蹬石壁。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练过武功的人与没练过的果然不一样。 
  上升到一半,她突然听到脚下有隆隆的声音,回过头一看,脸色刷地变得惨白。 
  不见了,洞里的石头地板不见了。下面是更深沉,更彻底的黑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地板呢?地板哪里去了?难道在这地下洞的下面,还有地下洞吗? 
  众人的脸色也变了,司徒翔显然加快了速度,奋力抓着麻绳。众人围过来帮忙,墓道却剧烈抖动起来,一个没站稳,都狠狠地摔了一跤。张媛媛刚好倒在司徒翔的脚下,额头撞上了他的膝盖。他一惊,大呼一声,身体几乎是飞了起来。 
  殷漓顿时觉得全身一轻,眼见着司徒翔摔落下来。不敢置信地尖叫起来,两人现在是连在一根绳上的蚂蚱,齐齐向那黑暗更深处跌去! 
  “小漓!”秦雯大惊失色,扑到洞口。她的声音一直传下去,只能听见喑哑的回声。那漆黑的地洞里,仿佛是一片死地。 
  “小漓!快回答我!”秦雯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起身就想往下跳,却被暗李教授和郭桐从后面抱住:“小秦,不要想不开啊,你现在下去也于事无补!” 
  “放开我!我要下去救小漓!”秦雯抬腿一扫,两人立刻往后跌去。还好她下手不重,否则两人非残废不可。 
  一只手以极快的速度从旁边伸来,秦雯本能地伸手一格,却被抓住手腕,正好碰到她的伤口,用力反手一扭。她倒抽了口冷气,转过头,正好看见杰克那张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他望着她,眼睛是诡异的笑容:“悲情剧到此为止,我没兴趣看你们姐妹情深。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有一瞬间,殷漓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她躺在一张柔软的毯子上,四周是一片如同洪荒宇宙般深沉的黑暗。 
  一双手温柔地将她抱着,她能够感觉到温暖宽大的胸膛,以及男性特有的体味和呼吸。 
  这里是哪里?是地狱,还是天堂? 
  “喂,别睡了,快醒醒!”一个熟悉的男声传来,殷漓觉得眼皮仿佛承受着千钧重担。嘴唇干裂,喉咙里像有火在燃烧。 
  “水。”她艰难地伸出手去,迷糊间抓住一只手。那只手拿着一个水壶,放到她的嘴边。她贪婪地喝着壶里的水,觉得一股清凉随着自己的喉咙一直流进胃里,像是玉液琼浆一般美味。 
  喝足了水,那仿佛被糊在了一起的眼皮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前的景色渐渐由模糊变为清晰,她看到那双冰绿色的眸子静静地望着自己,宛若两口幽深的井。 
  “你,你,”殷漓吓得从他怀里一跃而起,跳开五米的安全距离。然后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还好,虽然有些残破,但没有被脱下的迹象。 
  司徒翔不屑地笑了一声,说:“不用看了,我对发育不完全的小女孩没兴趣。” 
  发育不完全? 
  殷漓脸腾地变得通红,几乎要不顾形象地跳起来大骂。就在她抓狂的前一刻,司徒翔站起身来,轻描淡写地说:“看看你身后。” 
  殷漓的脸色顿时由红转黑,缓缓地转过头去,赫然看见一张鬼脸! 
  “啊——”她失声惊叫起来,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就在她的身后,立着一根粗大的木桩。木桩上端很尖锐,从一只白骨的下身刺进去,然后从它的左肩穿出来。干尸耷拉着脑袋,嘴巴大张,仿佛死前遭受了很大的痛苦。 
  “这,这是什么?”殷漓尖声叫起来,“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坟墓里本来就应该有尸体。”司徒翔掏出一只巨大的手电筒。啪地一声轻响,发散型的散光迸射开来,竟然亮得像是日光灯一般,将整个空间照得宛如白昼。 
  殷漓的脸转为了青色,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林立的木桩,以及木桩上面目狰狞的骨骸。连害怕都忘记了,只觉得自己到了一个可怕的地狱。 
  “我,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殷漓喃喃道,“否则怎么会到了穿肠地狱?” 
  “这只是一个殉葬坑。”司徒翔举着手电筒,淡淡地说,“西域各国一直到唐代都有殉葬的制度,他们殉葬的都是奴隶,方式非常残酷。我曾经见过一个殉葬坑,里面的尸体全是刚生下来的婴儿。他们认为,婴儿的灵魂具有非常强大的力量,可以为墓主守护陵墓。” 
  “为杀了自己的仇人守墓?”殷漓怒道,“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情!” 
  司徒翔不置可否,提着手电筒挨个查看那些干尸。殷漓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奇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我们怎么没死?” 
  “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殷小姐,你真是迟钝啊。”司徒翔嘲笑道:“你看看你刚刚躺的地方。” 
  殷漓依言看去,只见地面上积着一层厚厚的青苔,足有五公分厚。她环视四周,这个洞窟里到处都是青苔,一团一团,像长着一块块牛皮藓。 
  “青苔?”殷漓惊讶地蹲下身去,抓起一把来,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品种。一簇一簇,竟然像极细小的绿色绒花一般。 
  “这是沙漠啊,怎么会有青苔?莫非下面有地下河?” 
  “很有可能。”司徒翔正在仔细查看其中一具骨骸,突然觉得后背一凉。猛然转头,什么也没有,所有的骨架都安静地吊在木桩上。 
  难道是幻觉?他皱起眉头,刚刚明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了他的后衣襟! 
  “真奇怪。”殷漓站在这洞窟的角落里,环视这座大约一百个平方米的空间。墙壁光滑,四四方方,天花板上绘着一个奇怪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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