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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仙湖镜缘 作者:繁铃(潇湘2012-6-27完结)-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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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芸心,丝荫,正如你们所说,我看这件事,也绝非那么简单。”沉默了许久,静蝶突然凝声道,眼中似有似无闪过一丝柔肠的寒光,瞬间湮灭在这浓稠的夜色中。
  “大哥,这位大哥,你这样不累吗?”丝荫一脸坏笑,施施然地走上前,见那男子依旧面不改色,仿佛对她置若罔闻,不禁心生怒火,强压住心中点点汇聚的怒气,作势同情道,“说来也是,像你这般的砍,砍到死也不会有人搭理你。”
  那男子听闻,一言不发,双眼始终没有离开那大树半刻,仿佛眼中的寒冰不会因任何波动而有所溶解。
  “你……”丝荫一时感到有些气愤,脸上的怒气愈见清晰,手不可抑止般握成拳状,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芸心,看来软的不行,只能硬来了。”
  说罢,丝荫趁其不备一掌打在他的背后,那男子被打得措手不及,一个踉跄往后蹒跚了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子。丝荫得意一笑,顺势抢过他手中的斧子,面露嘲弄地戏谑道,“怎么样,有本事来拿呀。”
  “还给我!”那男子一声怒吼,似一道利刃划破夜色,所有隐藏在夜色中的暗涌,杀戮,也如牵线木偶般随着着萧杀一并牵了出来。
  风,似低吼的狼嚎,哭诉着不见天日的无望与苍凉,也席卷着暗藏在伪装背后的嗜杀。
  “哼,我就知道你们不是善类,说,你们究竟要干什么?”丝荫的眼中已经全然不见方才的戏谑之色,双眼氤氲起一丝锐利如刃的目光,带着凛冽的杀伤力,试图撕破眼前那张虚伪的面孔。
  “还给我!”那男子又是一声怒吼,仿佛费劲毕生的力气般,天摇地动,散发着丝丝危险的气息。他的脸上不再是空洞的沉默,那双布满血丝的眼此刻却没有丝毫的倦意,仿佛是那支撑的勇气轰然倒塌后的不可置信与无奈。
  “有本事来拿呀?”嗤笑一声,丝荫的语气中,依旧没有任何的动容。这样的把戏她见多了,在这里,戏码,就如处处可见的野草一般,见缝就钻地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还给我!”那男子见她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双眼顿时一片猩红,一字一句仿佛刺进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也将仅有的意识践踏的粉碎。
  一声怒吼,男子仿佛受到刺激般,失控般似得向丝荫直扑而去,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声好似失去理智后垂死的挣扎。
  但那份失控般的疯狂,落入丝荫的眼中,却不过是以假乱真的逢场作戏,目的,不过是为了成全那处心积虑的狼子野心。
  嘴角扬起一丝轻蔑的笑意,她一个翻身,躲过了那男子来势汹汹的攻击,手在触及那冰冷的金属时,一道弧度破空而出,扬起寒气肆虐,光影浮动,风卷寒潮,回防为攻,步步惊心,一招一式毫不留情。
  静谧的晚风,此刻却无法做到静若止水。朦胧的月光中,两个身影斑驳成一片绝美的翩然,伴着一阵沁人心脾的芬芳,瞬间被那浓稠的夜色吞没。
  
   




☆、第十一章 赴落黄泉(3)

  “老人家,你醒醒。”芸心动作舒缓地摇晃着昏昏欲睡的老妪,神情中皆是温和如水,看不出丝毫的浮动。
  “别吵我。”那老妪轻轻一挥手,示意她离去,双眼至始至终紧闭着,脸上的倦意昭然若揭。
  见此,芸心轻轻螓首,向对面的静蝶狡黠一笑,烛火染红了那严峻的脸,仿佛一同染红的,还有那春华般的豆蔻年华。
  她们的青春,注定要为了那百年的诅咒在硝烟和纷争中飘零起伏,她们的双手,也注定要在这嗜杀血腥中如一抹朱红般鲜血淋淋。
  一切,并非她们所愿,一切,也并非随她们本意。
  也许,这条惊心之路,早已在一开始,便注定要蜿蜒曲折,脱离轨道。
  静蝶的脸色依旧平静的不见起伏,深幽的目光深邃的好似夜色般空洞,漫天盖地的浓云将眼中的情绪一片片笼罩在阴沉的冷漠之下。
  芸心屏住气息,鼻尖喷出的气息此刻也异常的清晰入耳。玉手正无声无息地伸入那老妪服饰上的精囊。
  “你们干什么?”那老妪突然睁开双眼,杀气腾腾的眼中昭然若揭的敌意没有丝毫的诧异和慌张,静蝶心中不禁一阵冷笑,目光似冰封湖面般的寒冷,看来这老妪也早已是心存防备。
  “好你个老家伙,我就猜到你是装的。”见此,芸心也毫不惊慌,她冷冷一笑,迅速抽回手,随后,一阵寒气随着利刃破空而出,纷纷扬扬,倾洒一地的血幕。
  “好你们几个不识好歹的小丫头,竟敢偷我的锦囊,说,是谁派你们来的!”对阵二人,那老妪明显占了下风,却处变不惊,目光凌厉,语气没有一丝惧色,丝毫没有方才那一层精心粉饰的伪装。
  “哼,妖孽,静蝶,别跟她多嘴,上!”嗤笑一声,芸心的脸上浮现一丝不耐之色,语气冷若冰霜,字字带着明枪暗箭,毫不留情。
  夜色暗沉,暗影浮动,月光斑驳,银霜铺落。
  三个身影汇成一行,清幽的月光皎洁如镜,化作一丝青烟缕缕飘动,似轻纱幔帐般带着绝美的飘逸,斑驳在空中,将三个翩跹浮动的暗影投映在地,翩若惊鸿,矫若游龙,隐隐绰绰,参差相映。
  夜,诡异的好似深邃的眼眸,藏匿着不为人知的阴谋,不动声色地凝望着格局中的一举一动。
  “你们几个贱丫头,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竟敢到这里撒野,我倒要看看,蝶夫人那个贱人会养出什么样的走狗!”那老妪的脸色扭曲到狰狞,透过那双猩红的眼眸,芸心看见了自己的倒影,那被血色吞没的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好大的口气,蝶夫人的走狗,我看,这话应该是用来形容你自己吧!”芸心无暇顾忌处境,心中的不甘硬是生生压过了理智,冷笑一声,她本能地反唇相讥道。
  长剑如虹,暗影斑驳,苍白的月光投下一片晶莹,像及了那摇摇欲坠的烛光,点亮的,不过是那黑暗中其中一个角落。
  “蛇妖”两个字突兀地浮现在脑中,静蝶看着眼前那一举一动,一招一式,虽然精心掩饰,但在这硝烟弥漫的嗜杀中,为了生存,却本能的公之于众,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揣测,难道……
  “妖孽,住手!”
  “妖孽,住手!”一声低喝声生生将这场纷争打乱,只见丝荫迎风而立,面色苍白,双眼凝重的令人感到无端的逼迫感。
  “又来一个,今天我就双双送你们上路。”那老妪听闻,猖狂一笑,目光中带着嗜血的兴奋,神情隐隐散发着一阵绝望的失控。
  “是吗?”丝荫只是莞尔一笑,神色中多了一份嘲弄,似嘲笑眼前人井底之蛙般的无知,她定了定神,轻轻举起那锈迹斑斑的斧子,不断把玩着,用满不在乎的口气轻描淡写道,“那是我看轻了他在你心中的地位?”
  “你……”那老妪顿时面色大惊,从不可置信转为阴鸷与狠毒,浑身散发出咄咄逼人的戾气,语气中带着一触即发的危险气息,“你……你把他怎么样了?!”
  “你不是与他素未相识吗?怎么这活儿这么关心他。”芸心冷冷笑道,嘴角徐徐展开一朵冰花,似随时将人冻结,却没有丝毫松手的气息。
  “你究竟想怎么样?!”那老妪的脸渐渐变得狰狞,五官扭曲成一团,目光嗜血,发丝凌乱,似夜风中青面獠牙的孤魂野鬼般触目惊心。
  “别那么着急吗,先听听我们的故事吧。”芸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除了防备,还有怜悯,她的语气中收起了方才的尖锐的气息,神情了温和了几分,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息仿佛也随着这缓和而渐渐冷却。只听她娓娓叙述道,
  “你,曾经是一只千年蛇妖,有着千年的道行,但有一日,你与一味猎户邂逅,你们相知相爱,相互扶持,终结成眷侣,并育幼一字,对吗。”
  芸心淡淡地望了她一眼,只见她的目光渐渐呆滞,浑身的戾气仿佛在瞬间随着这过往的回首而渐渐磨去,也许,人总是在失落的时候,才会找到最初的自我,那个被遗忘在角落,用高明武装的脆弱的本质。
  “你们相处的这一段日子里,你们同舟共济,同甘共苦,直到有一天,一个道人的路过,破坏了你们的一生。”芸心依旧是静若止水,她的目光不时飘到那老妪身上,细细捕捉她的每一个细节,只见她神色恍惚,面色苍白,神情中隐隐透露着一丝苍凉,仿佛这故事带给她的感触,只是那事过变迁后物是人非的不堪和创痛。
  “那个道人给了你的夫君一道符咒,要他在月圆之夜贴至床前,结果使你露出原形,你的相公也因此将你弃如敝履,是吗?”说这番话时,芸心努力掩饰心中的澎湃,自己竟是如此感悟伤怀,这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故事,却可以带给自己感同身受的触动。
  “别说了。”那老妪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神情中满是绝望的无奈,她捂着头拼命摇晃,试图努力摆脱着那过往的不堪,仿佛每一句话,就如那打破的碎片般,一片片狠狠刺入那心中最柔软的痛处。
  “你的脸……”丝荫一阵惊呼,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渐渐开始脱落,仿佛一并脱,每一次触碰,都以最残忍的痛楚,一次又一次令她落的,还有那精心粉饰了多年的伪装,在这个痛彻心扉的夜,注定要撕开那难以平磨灭的伤痕,那埋藏在伤口深处的过往,带给她的,却只是一次又一次致命的打击。
  爱的越深,伤的就越深,付出的越多,就越是迅速的绝望。当一个人,将爱寄托在摇摇欲坠的山盟海誓中,当爱情演变成致命的背叛,那赖以生存的信仰,将会瞬间倒塌,而她心中残存的爱,也就在这痛彻心扉中瓦本奔土解。
  越是爱的刻苦,就越是难以放开,而一个人的一生,在这样无法释怀的痛苦中,注定要一生伴着仇恨生存。
  当那一张风姿绰约,不可方物的脸随着那脱落的脸渐渐公诸于众时,三人的眼中皆是难以置信,那该是一种怎么样的恨,为了这无法看开的恨,她甘愿放弃这女子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用那一张丑陋的脸去换来她心中的痛快。
  当爱被践踏,支撑着她生存的勇气,便只剩下恨。
  那女子并未有多大的反应,继续沉浸在泪水朦胧中,仿佛依旧无法找到关于过往的那份不堪的出路。
  “那夜,我独守空房,等了他一整夜,第二天,我亲手杀了一岁的孩子,为的,就是提醒自己,所谓承诺,永远都是床第之上最美丽,也是最可笑的谎言。”“那一夜,我尝到了什么叫万念俱灰。”女子依旧面色恍惚,气息越来越弱,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去回想那过往的不堪。
  “后来,他回来了,他四处找我,但我却再也高兴不起来了。”那女子痴痴地说着,眼神中仿佛透过她们,看到了多年以前,那个绝望与美丽的重叠。曾经,属于她最灿烂的美丽,最终,却演变成痴痴等待的荒谬。
  “我决定不再爱了,我是妖孽,我是卑微的,但我的爱并不卑微,我可以不顾一切去卑微地爱一个人,却不能容忍这份卑微换来的就仅仅是一个可笑的借口,难道,我是妖,就可以成为他薄情寡义的借口吗?”那女子的双眼渐渐变得通红,但丝毫不见一滴眼泪流出,神情倔强的绝望,“当我杀了自己的孩子时,我就告诫自己,这就是轻信爱情的下场。我要一辈子记住那个恨。”
  “我故意留下了线索,并引他到了山顶,并用幻术变成了这一棵树,我要他一辈子砍着这树,一辈子在忏悔中度过一生!”女子的神情渐渐变得有些迷茫,仿佛穷尽一生,试图找寻的答案,结果不过是自欺欺人。
  她的脸渐渐变得苍白,脸上的一层湿气终于抑制不住,化作点点低落的泪珠,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声也渐渐变得微弱,似一个声音在山谷中渐渐走远,飘荡而去,那是错过一生的悔恨。
  当最后一丝血色从她的脸上逝去,她再也无法支撑,如一朵破残的落花般,在飞旋中灿烂地绽放后,耗尽最后一丝支撑的勇气,化作百花殆尽后的萧瑟。
  “你……”望着眼前绝望倒地的女子,芸心惊呼一声,脸上满是诧异。
  那女子无力地喘着微弱的气息,目光中好似死水般的空洞,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流逝,一并流逝的,还有她的生命。
  她的唇抖了抖,试图说些什么,却一句完整的话也吐不出来,欲言又止地仿佛有着说不尽的苍凉。
  “淑婉。”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仿佛是那绝望般的痛楚,在抑郁多年的封闭下,终于如惊涛骇浪般一发不可收拾。那男子双眼通红,面露痛苦之色,他疾步走到女子身旁,缓缓蹲下,收起了浑身的戾气,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她那细腻柔和的发梢,眼中如夜空般深邃,却再也找不回当初的那份温度。
  那女子也不再反抗,空洞的目光中泛起点点星辉,却在瞬间陨落,划过一道破碎的残影,似辉煌一生的尽头的落寞。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般抬起苍白如纸的手,用最后一丝温度来感受他多年来的爱,心中突然发现,原来,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放下,亦如她,也从来不曾放下过。
  只是,她明白的太晚了,这一切,犹如一场循环,他日看不开的仇恨,注定要用今日的分别时的无奈去偿还。
  
   




☆、第十一章 赴落黄泉(4)

  “淑婉。”那男子并未多做反抗,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她的名字,目光中生命的气息却在这样不断重复的失落中渐渐流逝,也许,这样,他才能感受到那残留的温度,也许,这样,他才会看得开一些吧。
  “静蝶,她为什么……”芸心面露狐疑,神色中满是不可置信,她有些不忍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却再也无法做到平静,“这是怎么回事?”
  再怎么说,这女子也有千年的道行,怎么可能丧命在这样的交手中。
  “只是她自己的选择。”静蝶淡淡看着眼前的生死离别,神情中却依旧是不为所动的冰冷,她轻叹了一声,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哀伤,纵然只是浮光掠影般的飘渺,却依稀可以分辨出语气中的惆怅,“都是一个情字。”
  “这怎么说?”丝荫也对眼前这突然而汹涌的一切感到不知所云,只能将疑惑的目光抛向了静蝶。静蝶淡淡地扫过眼前,将手中的利刃收回了刀鞘中,仿佛也收起了多余的情绪,语气里已经掩去了那一丝起伏,“这是一种咒语,她曾经给自己下了咒,当男子发现她的身份之时,就是她丧命的时候。”
  “可她不是深爱着他吗?”芸心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心中却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相爱却要相互欺瞒,用仇恨和背叛生生将原本属于这份爱情的幸福剥夺,变质。
  也许,即使再相爱,心底也是有所保留的吧。否则,当一个人将毕生的信念倾注到爱的身上,当爱情转变为背叛,当心演变成覆水难收,在迅速的绝望中,剩下的,就只有因爱生恨的坚决与悲哀。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轻叹一声,静蝶静静望着前方的两人,也许,情爱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值不值得,不是旁人可以说清的。
  两个相爱的人,就在这希望与仇恨中作茧自缚,困在自己设的格局中蹉跎了岁月,践踏了爱情,用那仇恨,一点一点,将爱情重新拼起来,只是,在仇恨蒙蔽背后的爱情,也早已在这样的封尘中渐渐迷失了自我。
  “你们快看!”丝荫突然兴奋地喊道,她目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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