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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臻璇 作者:玖拾陆(起点榜推vip2014-10-28完结)-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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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了。
    李老太太也是累了,靠坐在椅子上休息。
    臻璇瞧着担心,可西屋唯一的床上躺了臻衡,她又不好央人再搬张榻子过来,只好取了一席毯子,给老太太盖上。
    采梅掀了帘子进来,手上拎着一个食盒,见臻璇抬头看她,她的脸红了红,道:“小姐,今日事情多,屋子里人手不够用,大太太许了奴婢几个进屋伺候。”
    说罢,采梅将食盒放下,取出一大碗粥,酱瓜、腐乳并鸡丝几样小菜,摆好碗筷,道:“九小姐说,几位老太太、太太和小姐忙了一上午,怕都还没有用午饭,便借了厨房准备了一些,都是爽口的,填了肚子才有精神。”
    李老太太睁开了眼睛,瞧了一眼热气腾腾的粥,慢吞吞地道:“她倒是有心了,这个当口,也只有这些东西才能勉强送下肚去。她没去臻循那儿?”
    采梅虽然晓得主子的事不好乱评论,可到底是年纪小些,又是李老太太问的话,就打开了话夹子,道:“十三爷那里乱成一片。四老太太来了之后才好些,十六太太一个劲儿地哭,不愿意九小姐在跟前伺候,便打发了她出去。厨下都在煎药,哪里有心思再弄什么饭菜,便是备了材料的,也都是油腻荤腥,九小姐瞧了说不行,亲自熬了粥,让我们各处送了。”
    臻璇听了。忍不住就有些无奈。张氏的伤心容易理解。臻珧受了委屈还记着大伙的吃食倒真是不容易:“替我们谢过九妹妹。”
    采梅应了声,道晚些时候再来收拾,便出去了。
    李老太太没有对这事再说什么,让臻璇扶她去了桌边。盛了一碗粥:“你也坐下来吃,让桃绫她们进来伺候。”
    臻璇去唤了桃绫、挽琴进来,让挽墨扶着快要站不住的卢妈妈下去用些吃食,又请了季氏到桌前。
    便是再没有胃口,也是要吃饭的,几个人默默喝了粥,再去瞧臻衡。
    事情的经过晓得了一些,可中间细节却还不清楚,那阮妈妈离开去了哪里。臻衡和臻循为何会追着两个哥哥跑,这些除了等阮妈妈回来,便只能问一问臻衡和臻循了。
    臻璇中间出去寻了一趟周氏,周氏摇着头,一脸的烦闷。
    “还没有找到人。”周氏扶着额。叹了口气,“这么久了,怎么着也该回来了。还没有露脸,便是晓得出了事,吓得躲起来了。”
    臻璇听了,道:“这庆荣堂藏人的地方多,若有心躲藏,只怕一时半会找不出来。”
    “那时候乱哄哄的,谁晓得是不是趁乱跑出去了。”曹氏心中对这件事再不满,亦不能在面上表露出来。
    周氏晓得曹氏的脾气,睨了她一眼:“这个时候,你不让臻律和五丫头去大老太太跟前伺候,反倒把他们拘在屋子里。”
    曹氏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她可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惹得一身腥:“老太太跟前不少人伺候,我家那两个,毛手毛脚的,别给老太太添乱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与婆母相处,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周氏不置可否,拉着臻璇道:“我也去问过臻循了,他说见到有人和阮妈妈说过话,但是是什么人,有没有把阮妈妈叫走,他不知道。四岁的孩子,哪里记得许多,腿上又痛,十六弟妹心疼,便不让他再说了。回头臻衡醒了之后,你来叫我,我也问问他。”
    臻璇点头应了。
    下午时臻衡又醒了一次,却是比之前两次更迷糊些了,到底是磕破了脑袋,晕乎乎的,喝了药之后又睡着了。
    用晚饭的时间,采梅又来送了一次,煮得软烂软烂的米饭,配了几样蔬菜,又加了一碗萝卜汤,都是臻珧准备的。
    李老太太和姜老太太不放心回去庆安堂,段氏让人收拾了屋子给她们暂住,又给季氏搭了榻子,臻璇安排在了臻琳屋里。
    臻璇进去的时候,丫鬟已经铺好了床,臻琳坐在窗边发呆,见臻璇进来,扭头挤出一个笑容。
    臻璇不由地轻笑出声,过去拉了臻琳的手,道:“四姐姐,我们谁都别安慰谁了,没的又要哭起来,早些休息才是正理。”
    臻琳的表情放松了一些,缓缓点了点头:“十四叔母今晚上怕是休息不好的,你养足精神,明天好替她。”
    姐妹两人洗漱干净,刚爬上床,就听外头有人急促地敲了敲门:“四小姐、七小姐,睡了吗?”
    守夜的花露披着衣服起身,蹑手蹑脚开了门,压着声道:“刚躺下呢,有什么要紧事?不能明天再说?”
    外头那人的声音很轻,似乎是附耳与花露说的。
    臻琳翻了个身,唤道:“花露,谁来了,进来说话。”
    花露没有办法,只好进来,道:“老太太那里去请了大夫,一时半会也不晓得是出了什么事,小姐且先睡着,有了信儿奴婢再来报您。”
    臻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好,干脆慢慢坐了起来。
    “七妹妹,怎么不睡?”臻琳本就没有熟睡,也醒来了。
    “我放心不下,若是臻衡那里叫的大夫,可怎么是好。”臻璇拿了件衣服,穿了鞋下了床。“四姐姐先睡吧,我去看看,不然我睡不好,还要吵着你。”
    臻琳晓得拦她不住,便嘱咐了几句:“多穿些,夜里凉。想睡了,别管多晚都回来睡,花露给你留门。”
    臻璇道了谢,便出去了,走到马老太太院外的时候。就瞧见里头有火光亮着。仔细一分辨。分明就是西屋。
    臻璇只觉得胸口一紧,三步并两步冲了进去,掀帘子时差点与皱着眉头要出来的贺老先生撞到一块去。
    “贺先生,”臻璇叫了一声。问道,“我弟弟他……”
    贺老先生摇摇头,颇有些无奈:“出了不少血,身子自然弱一些,没抗住,起热了。先吃些药稳一稳,能退下去便是没事了。”
    若不能退呢……
    臻璇不敢问,红着眼睛去看季氏,季氏靠在曹氏身上。除了没有多少力气,脸上瞧不见泪水,兴许是已经哭不出来了。
    曹氏劝了几句,不着边际地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段氏。
    段氏面如死灰,她挂心臻德已是睡不着觉。反转间有丫鬟来说臻衡起了热,吓得她赶紧过来了。若是臻衡有什么不好,她的臻德也不用活命了,还不被马老太太活活打死。思及此处,段氏亦觉得心中跟被刀子捅了一样。
    厨房不敢耽搁,汤药没一会就被端了上来,季氏让臻璇端着碗,一口口喂给臻衡,流出来的药汁细心擦掉。
    这边揪着心,那厢又传来一阵小儿哭声,原是臻循半夜里痛醒了,忍不住哭了出来。
    段氏强打着精神,去那边瞧去了。
    “娘,祖母呢?”臻璇小声问道。
    季氏一面喂,一面道:“不敢去报,怕打搅了两位老太太休息。”
    这一夜,注定是没有好眠的。
    臻循哭闹得厉害,在这样寂静的夜里,特别的刺耳。臻衡也被吵着了,微微扭着身子。
    季氏心疼也没有法子,又不能让人去说要臻循轻一些,到底才多大的孩子,受了这般罪过。
    刚打过三更,一个婆子喘着粗气来报,说祠堂那里又出状况了。
    锦虹一个丫鬟进不去祠堂,只能在外头看着,里头独独臻德和臻徽两人。
    臻德不过七岁,平日里段氏娇宠着,极少听一句重话。今天害惨了两个弟弟,已经是吓得不行了,又被马老太太呵斥,跪在祠堂里,只觉得浑身发冷,便是锦虹多给他们穿了棉袄,膝盖下又垫了厚厚的棉花垫子,还是觉得冷。
    臻德是吓坏了,便是不舒服也不敢叫,只低声啜泣,坚持到了半夜,没一会便七歪八倒了,靠到了臻徽身上。
    臻徽只当他困了,也没在乎,帮他裹好衣服让他躺在垫子上睡一会。可没一会,只觉得臻德的呼气声越来越重,拿手去探,额头是滚烫滚烫的。
    臻徽吓了一跳,哪里还顾着跪,无奈他也不过比臻德大了一岁,根本拖不动臻德,膝盖又疼得厉害,手脚并用地爬出祠堂去寻锦虹。
    锦虹听了也吓了一跳,马老太太的脾气她是晓得的,生着气打死是一回事,可跪在祠堂里出了事又是另一回事了,赶紧去叫了男仆把臻德抱出来,又让婆子回来报信。
    段氏一听就差点厥过去,臻衍和臻琳也被叫了起来,孙氏还没出月子,不能来伺候,偏生就是这么闹腾,把辰哥儿和圆姐儿闹醒了,又是一阵哭。
    一会儿的光景,庆荣堂里的火光都量了起来。
    庆荣堂的大门打开,臻德被抱了回来,小小的身子缩起来不住打着颤。
    而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周氏也跟着来了,一进屋就道:“阮妈妈找着了。”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故去

臻衍从下仆手中接过臻德,小跑着抱回屋里去。丫鬟们早已烧暖了屋子,一见臻德病怏怏的样子,都有些慌神。
    段氏乍一见臻德那模样,踉跄了几步,幸亏臻琳扶着,她摆摆手,道:“我无妨,这个家乱成一片,我若再难过,你弟弟可怎么办?四丫头,你让臻徽回屋子里去,好好热热身子,要再病一个,哪里这么多人伺候。”
    臻琳哎了一身,将段氏的话转给了在屋外站着的臻徽,又补了两句:“陈姨娘和十妹妹怕是都没睡呢,你去问个安,让她们也休息了吧。”
    段氏看着贺老先生诊脉,开方,又把锦虹叫来问了几句,长叹一口气:“作孽啊!”
    锦虹回了话,心里依旧是七上八下的,人虽是马老太太让罚的,她也照段氏的意思多加照顾了,可无奈臻德受了惊吓身子也弱些,就这么病了,回头主子们算起账来,她也没个好处。
    等贺老先生吹了吹方子,锦虹赶忙接过,亲自去抓药煎药。
    段氏把臻德交给臻衍照顾,便去寻周氏了。
    到了正厅那里,李老太太和姜老太太也在了。马老太太倒是不在,可段氏估摸着应该是醒了的,只是不愿意出来。
    段氏讪讪笑了笑:“两位叔母,把你们吵起来了,当真是……”
    “年纪大了,本来睡得就浅,倒也不怪你们。”李老太太看了一眼西屋,道,“不吵我我还不晓得,到底是没压住起热了。”
    臻璇站在边上,握着李老太太的手,等着周氏说话。
    周氏满脸倦容,眼下黑黑的,没来得及盖些粉就来了,瞧起来倒是比平日里更老了几岁。
    “那个阮妈妈,已经死了。”
    周氏的话如晴天霹雳一般。惊得一屋子里的人反应不过来,半响才有一人低低喃了一句:“竟然死了……”
    臻璇也愣住了,下午问周氏的时候就有过猜测,说阮妈妈也许是怕责罚躲了起来或者偷溜了出去,一时半会只怕找不到,可没有想到,竟是已经死了。
    臻璇看向周氏,问道:“六叔母,阮妈妈怎么死的?”
    周氏理了理思路,把事情从头到脚讲了一遍。
    下午的时候。周氏就想着阮妈妈大约已经趁乱出了庆荣堂了。就细细查问了门房。晓得人并没有出裴宅,便调了人手,各房各院的去找,务必把人找出来。
    二更时。周氏就被一个管事娘子叫了起来,说是已经找着了,就在原来四房的庆和堂的一间旧屋里。
    周氏心说确实是个能躲的,那里空置了多年,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去,便急着让管事娘子把人带上来。
    那娘子面色一暗,附耳与周氏道:“拿了腰带悬了梁了,寻到的时候,早就断气了。”
    周氏一听。面色亦是一沉,到底是出了人命的事,便急急赶来庆荣堂这里,结果在敲门时遇见了被送回来的臻德几人。
    这种事情,轮不到臻璇这样的小辈发表什么意见。只能低着头听,可心中的一番计较总是少不了的。
    几位爷出了事,阮妈妈难辞其咎,心慌之余跑出了庆荣堂倒是不难解释。门房因为上一次张婆子大闹的事之后管得格外严了,出入都要有凭证,阮妈妈出不去,又不敢遇到人,越走越偏去了庆和堂也不奇怪。
    可为何要悬梁呢?
    阮妈妈跑了,不就是想免受责罚吗?那选择死亡不就是自相矛盾了吗?
    当真是躲不过,回来磕头谢罪,只要臻衡、臻循能好起来,阮妈妈即便不能再做臻循的奶娘,央求太太们给了粗使的活便是了,何必自尽?
    臻璇偷偷去看屋里人的面色,这些事情,她既然能想到,这些老太太、太太自然也是想到了的,为何就没一个人吭声?
    这般细细一打量,臻璇才留意到姜老太太阴郁的面色,心下一惊,暗道无论过了多少年,一听见庆和堂,姜老太太的心里总是有疙瘩的。
    姜老太太亦是明白旁人的心思,知道她们在等自己说话,便阴沉沉问了一句:“当真是自己吊上去的?”
    周氏的脸白了白,道:“四叔母这话是什么意思?侄媳妇听不懂。若非阮妈妈自己吊上去的,谁还跟她这般深仇大恨的,要害死她呢?”
    阮妈妈是跟着二房一道回来了,在甬州无亲无故的,哪里会有仇家。二房回来也不过小半个月,阮妈妈又有什么机会招惹了这么大的事?
    “依侄媳妇看,大约是阮妈妈晓得逃不过,又愧对了这一家上下的,心里难过,一个想不开,就……”周氏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道,“现在,也只能等臻衡醒过来,再问一问阮妈妈为何会走开吧。”
    屋里气氛正是凝重的时候,采梅进来轻声询问,说厨房里臻珧准备了一些酒酿羹,是不是拿上来填填肚子。
    这天从中午起,各人都吃得少,事情却是这般多,到了半夜,肚子确实有些饿了。
    段氏做了主,让采梅送了上来,道:“热腾腾的,喝了暖了身子,没事的便去睡吧。”
    臻璇不愿意去睡,喝了半碗就跑去西屋了,季氏的那碗还在桌上放着,她端了过去,道:“娘,喝几口吧,您要是累病了,我和弟弟怎么办?”
    季氏一听,眼睛一红,又要落泪,将臻璇搂到身边,喃喃着:“娘可舍不得你们呢。”
    臻璇吸吸鼻子:“弟弟也舍不得我们的。”
    季氏重重点了点头,一口一口把酒酿羹喝了,又去看臻衡,一张小脸烫得发红,呼吸也很重。
    季氏偏过头,告诉自己不能一味地伤心了去,便把外头的事问了一问,听到臻德病倒了的时候,忍不住叹息一声,待听说阮妈妈悬梁没了,又是一阵出神,道:“不会吧……”
    卢妈妈下午时被挽墨拉着歇了一会。现在精神比季氏好些,她正好进来,闻言也是一怔:“不像啊……”
    “什么不像?”臻璇回头问道。
    卢妈妈给臻衡的额头上换了一块布条,道:“十一爷与十三爷玩得好,因此奴婢和阮妈妈也算熟悉。阮妈妈是北方人,家里还有一双儿女,女儿六岁,儿子四岁。那儿子是遗腹子,为了养活孩子,才卖给了我们家做奶娘。孩子交给一房亲戚带着。她待十三爷是好的。可也挂念着亲生的那两个。就想着多存些银钱给他们捎回去。她这一死,那两个孩子岂不是没人管了,一年半载没有银钱带回去,亲戚家也不富裕。只怕也吃不好穿不暖了。阮妈妈便是顾念着两个孩子都不会如此的。”
    臻璇听完,对那两个孩子心生了几分同情,寄人篱下的日子有多难过她是品尝过的,以后没有了阮妈妈的银钱,也不晓得能不能好好养活大。
    猜只管猜着,却没有拿出一个结果来,家里死了一个奶娘这样的事,也不会去衙门里报,只好就这么等着。看臻衡醒来之后能回忆起些什么。
    天不知不觉之中已经亮了,马老太太依旧没有起来,只让锦澄过来说了一句她精神不足,想多休息。
    四老太爷与十六老爷昨日访客,多吃了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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