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小说网 > 恐怖电子书 > J号楼保安 >

第6章

J号楼保安-第6章

小说: J号楼保安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是面具。”我沮丧地说。
  我惊慌起来。他知道我父母家的电话?他的胳膊伸得太长了!
  这天夜里,我又要打字。
  我把那个饮水机又一次搬到了厨房里。我还是不想半夜回卧室的时候见到它。
  我写的还是恐怖故事。在这本书里,我写到了这个饮水机,写到最后,我自己都有点毛骨悚然。
  将来你们可能会见到这本书。其中的一个情节是——半夜,在黑暗中,那个饮水机自己端起一个杯子,打开自己身上的出水开关,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喝下去……
  半夜我回卧室的时候,经过客厅,又看了那个角落一下,空空的,它没有回来。谢天谢地,它没有回来!——太太没在家,如果它再回来,那我就只有逃命了。
  我睡着之后,被一种细碎的声音弄醒了。
  我有个特点——身边不管有多大的声音,只要它是光明正大的,哪怕是学生朗读课文,哪怕是吵架,哪怕是唱戏,我都可以睡得踏踏实实。
  但是,假如有一个鬼鬼祟祟的声音,比如老鼠走过,哪怕它很轻很轻,哪怕它不咳嗽,我都会醒来。
  我觉得我有第三只耳朵。
  声音来自客厅。
  我想到了我写的故事中的一个情节——那个饮水机在慢慢地走动。客厅很宽阔,月光铺在上面,正是踱步的好地方……
  那声音真的很像什么在走。
  我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来到客厅,我的头发都立起来了——饮水机又回到了客厅!
  我想开灯,没电。
  我摸索着找到手电筒,手忙脚乱地揿亮它照了照,饮水机真的从厨房回到了客厅!它静静地立在那里,没有任何表情。
  它就是一个物品,没什么特异之处。
  我跌跌撞撞地回到卧室,把房门关得紧紧的。
  我没有关掉手电筒,它的光柱照在关得紧紧的房门上。我发誓只要让我活到天亮,我一定把那饮水机扔掉!
  天亮了的时候,手电筒的电池奉献出了最后的能量,灭了。我出尔反尔,又改变了主意——我要卖了它。
  我来到王爷花园外,寻找收购旧电器的人。我想,要是那个捡破烂的女人还活着,我说不定真会把这个饮水机送给她。
  没有人收旧电器。
  我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走过人工湖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在凉亭里唱京剧。
  喷泉停了,我听得很清楚。只是,我听不懂那唱词,我觉得那唱词很像电话里的那种奇怪的语言。
  我朝凉亭望过去,看见了那个白班保安。蓝制服,红帽子,红肩章,红腰带。
  我朝他走过去。
  他看见了我,停止了唱,卑谦地对我笑。我觉得他的面庞很有京剧脸谱的味道。
  我站在他身旁,没有丝毫笑意,直盯盯地看着他。
  “你唱的是什么?”我问。
  他不好意思起来,说:“自己瞎编的词。”
  我又问:“我怎么听不懂呢?”
  他笑了笑,说:“我自己都不知道唱的是什么,唱着玩。”
  他太可疑了。尽管他的表情挺诚恳。
  我在石凳上坐下来,很凉。我继续问:“你经常打电话吗?”
  他不解地看着我:“给谁打电话?”
  “给不认识的人。”
  “你真会开玩笑,我给不认识的人打什么电话?”
  “我把我家电话告诉你吧,闲着的时候,你可以给我打。”
  他愣了愣,说:“好啊……”
  我说:“********。”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然后说:“我记住了。”
  我说:“今晚我等你电话。”
  他又笑了:“没事儿我不会打。”
  “你随便吧。反正我也没事儿。”
  “现在几点了?”他突然问。
  “可能快九点了。”我说。
  “我得走了。我在值班。”他一边说一边走出凉亭。
  我在他身后说:“哎,我有个饮水机送不出去,你要吗?”
  他想了想,停下来,转过身说:“为什么要送人呢?”
  我说:“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东西。”
  ——我在和他斗争。
  假如他就是那个藏在暗处的人,那他一定是个精神病;假如他不是那个人,那我在他的心中就是个精神病——大家回头看看,我都说了些什么!
  “饮水机会听话吗?”他差点笑出声来。
  我说:“我想买一台更好的,有热冷温三种水那种。”
  他说:“你有别的东西吗?”
  “你还想要什么?”
  “不是我还想要什么——你整个家我都想要——是你还想送什么。我只是不想要饮水机。”
  “为什么?”
  “不为什么。”
  “肯定为什么。”
  他想了想,说:“我没家,没地方放它。再说,我喝自来水,纯净水太贵,我也喝不起。”
  “我还有几包纸巾要送人。”
  现在是光天化日,现在是我的天下,我的口气咄咄逼人。
  他又笑了:“送纸巾?”
  “是。是那种吸水性很好的纸巾。”
  “我要它干什么?”
  “擦眼泪啊。”
  “我从来都不哭的。”
  “你妈去世你没哭?”
  “你怎么知道?”
  “听说的。”
  “谁说的?”
  我叹口气,说:“你妈挺可怜的。”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种强烈的光,很快又熄灭了:“哭什么?她的命不值钱,死了就死了。”
  我感觉他微微哆嗦起来。
  然后,他就快步走开了,很快消失在一座山的后面。假山。喷泉突然像怪兽一样从湖的中央窜起来,响声惊天动地。
  我一个人坐了一会儿,越想越糊涂。我干脆就不想了,又一次来到王爷花园外转了转,终于看见了一个收旧电器的人。他蹬着三轮车,穿得很整齐,抽着烟卷。
  我叫住他,跟他谈价。
  我说十,他说一,我说八,他说一,我说六,他说一,我说四,他说一,我说二,他说:“OK,成交!”
  我想给他一耳光。
  就这样,我把我的饮水机打两折卖了。那收旧电器的人把我的饮水机拉走时,嘴角还挂着喜庆的笑。
  我亲爱的太太再过一周才能回来。
  晚上,我一个人在家里看电视。是一个国产电视剧,剧中有一个男人也在看电视。
  那个饮水机终于没有了。尽管那个角落有点秃,但是我很高兴。
  我其实什么都看不进去,我继续回想上午和那个白班保安的对话。
  他现在下班了。他现在不是保安,那他是什么?他在哪?地下室?楼顶上?
  电视里的那个男人还在看电视,突然电视自动关闭了。那个男人站起来,检查电源,还没有查出结果,我的电视也自己关闭了。
  我起身查看,停电了。
  电话响起来。
  他来了。
  我说过今晚等他电话!
  我接起来,真是他。
  他的语速一如从前:“擦匹匹簸呛……否气咩否气……仓夹障搞葵犯焦……犯焦袜颓……咩尜晴晴盆……夯宰翅……”
  我说:“我的饮水机卖了,两折,还不如给你了。”
  他停了一会儿,又说:“恩晃呸……发囡嘞……匮魔幌岑?……补酱么崽叵叵胎……”
  我不理会他,又说:“纸巾我没卖,给你留着。”
  他停了一会儿,继续缓慢地说:“补酱么崽……呸略跋……孤抖……”
  他依然像说梦话一样,依然像是自言自语。
  “你妈到底是怎么死的?”我问。
  “……底固当……卖窘黄架莽次……素请斯盲赖岛烹……角夯窃废……角夯窃废崴朽……酿妞耨聂剃眩勒……”
  “我再告诉你一个手机号吧,省得你找不到我。”
  他突然哭了起来。
  他突然哭了起来!哭得极其悲伤。
  我不说话了,静静地听。他的哭声很暗淡,很遥远,来自一个很阴暗、很潮湿、很贫穷、很不吉利、很没有希望的地方……
  我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
  月亮是猩红色的。路灯幽幽地亮着,那些没有五官的飞虫还在全神贯注地飞舞。
  他终于不哭了,又开始说话:“胆拔诺炝款呢……唉……腮蹦掀……”
  这时候,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人,蓝制服,红帽子,红肩章,红腰带。
  是他,是那个白班保安!
  他一下一下地跳着,伸手抓那些没有五官的飞虫。好像那些飞虫都是他淘气的孩子,他要抓它们回家。
  这电话里的人不是他!
  还有第三个人?我快崩溃了!
  他是谁?他在我的智慧达不到的地方?
  我甚至怀疑第三个人是我自己,我怀疑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视幻听。
  我像傻了一样把电话挂断了。
  电没来。
  我打电话问,物业公司的答复是:j号楼线路故障,正在抢修。
  那个白班保安一直没有抓到什么,可是他还在一下一下地跳。他现在不上班,现在上班的是保安j。保安j不在我的视线里。他不在任何人的视线里。
  我把窗帘拉上了。房间里漆黑。
  我退到卧室,把门锁上。电话没有再响。
  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我从头至尾回忆这一系列的恐怖事件,寻找自己的纰漏。
  我觉得,自己确实有很多失误,可是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却始终天衣无缝。
  快半夜的时候,我渴了。我忽然想到,我喝什么?纯净水没有了,冰箱里的果汁也喝光了,我总不能喝自来水。
  我决定明天再去买一个饮水机,买一个更矮的,离人形远一点的。
  客厅里有声音。我好像又看到了那个饮水机自己给自己倒水!而且,那声音越来越鬼祟……
  我想我得出去。
  我没有拿武器。我没有武器。我的武器就是我软塌塌的一点勇气。
  我来到客厅,借着幽暗的夜色,看见墙角立着一个东西——那个饮水机又出现在了它原来的地方!
  它见我出来了,突然从通往小院的落地门冲了出去。它没有脚步声,也不咳嗽,动作像黄鼠狼一样敏捷。
  我没有追。
  有腿的东西怎么能追上没腿的东西呢?我不笨。
  **在墙壁上平静了一下,到卧室拿来手电筒揿亮,四下查看。
  那个饮水机不见了,它一定是越过我家的木栅栏,穿过小院外那片新栽的柏树丛,逃掉了。
  我低头看,一只红肩章落在地板上。
  我弯腰把这物证收起来,若有所思。
  二十、复制
  次日,我提前下班回家了。我到保安部,找到那个保安头目,把发生的这些恐怖事件都对他讲了。
  太阳挂在西天,像个蛋黄儿一样,很温柔。当时,保安部里只有我和他。他听着听着,吓得脸都白了。这没出息的。
  我讲完昨夜发生的事,掏出那只肩章,递给他。
  “你看,这是你们保安的肩章,落在我家里。”
  他看了看,说:“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没有。”
  “这事就奇怪了。”
  “不奇怪我就不会来找你了。”
  “我查一查。有了消息,立即告诉你。”
  “你要小心。”
  他没有主张地看了看我,眼神里有一点感激。现在,他根本不像那个用皮带抽打手下的人。
  我离开保安部的时候,天快黑了。
  我家的小院依然安详。那两只像鸡的鸟又飞落在木栅栏上,咯咯地叫。小院外,那一片低矮的柏树郁郁葱葱,缺一点靓丽的色彩。
  树旁,有两个人在密谈。
  我走近之后,这两个人就停止了说话,一起朝我看。他们正是j号楼的白班保安和夜班保安。
  在沉沉的暮色中,我突然发觉他俩的眼睛很像,像同一双眼睛,或者至少是同一个母亲制造的眼睛。而在白天,我从没有这种感觉,我甚至都没有想过他和他是亲戚。
  我打了一个冷战。
  他们一个白班,一个夜班,一个太阳一个月亮,他们不应该一起值班,那他们站在一起干什么呢?
  我直接走过去,说:“哎,你们干什么呢?”
  尽管他们是保安,可他们现在鬼鬼祟祟地站在我家木栅栏外,我应该问一问。这狂乱的年头,谁都不可靠。
  白班保安回答了我。他说:“我交班。”
  那个保安j接着说:“我接班。”
  交接班还用躲在树丛里吗?
  我站在他们跟前,直盯盯地瞅着他们,毫不掩饰我的敌意。
  “你干得挺好。”我把眼睛转向木栅栏上的那两只鸡,说。
  他俩都看我,不说话。
  “只是,我想知道,那些旧报纸你是从哪里弄的?图书馆?”
  那个白班保安低低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他走开了。
  我转过头,看着他的身影,又说:“……还有那些死老鼠。多杀一些老鼠是好事,但是你不该杀猫。猫惹谁了?”
  我是故作洒脱。其实,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跳得像兔子。
  保安j直直地看着我,也一步步后退着走开了。
  剩我一个了。我很没趣,进了家门。
  一个身影在窗外一闪而过,像那个白班保安,又像那个保安j。
  之后的几天,我急切地寻找我的敌人。我要继续对他们说胡话。我要以毒攻毒。
  可是,我一直没有发现他们。
  三天后,又下雨了。那雨很大,打在我的窗子上,声音一如从前:“噼里啪啦噼里……”住宅区笼罩在水雾里,没有一个人影。
  保安部那个头目打来电话:“周先生,那两个保安都辞职了。”
  “他们怎么跟你说的?”
  “没说什么,突然就不见了,已经三天了。”
  “那是失踪。笨蛋。”笨蛋两个字应该在引号外,因为这两个字是我在心里说的。
  他们走了。
  以前的事情都别想解秘了。
  我一下觉得有点疲惫,甚至有点力不胜支的感觉。
  尽管我没觉得怎么样,但是,这么长时间,我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我一直在用意志和他们做着较量。
  我们一直都在互相玩手腕,一直都在掰手腕,我们彼此都使出了全部的力量,我们的力量都在爆发点上。我们的手腕没有倒向左边,也没有倒向右边,我们的手腕一直在颤抖着,僵持了无数个日子……
  我想好好睡一觉。
  这样一想,我马上付诸行动,四仰八叉地睡了一天一宿。我从没有睡得这么香,真痛快。没有五官的飞虫一下都消失了,蟋蟀又在夜里叫起来……
  醒了之后,我忽然觉得有点寂寞。
  天太蓝了,花草太整齐了,散步的人太悠闲了。
  记得小时候,天就是这么蓝。傍晚,我和几个小朋友埋伏在土路边,假想有敌人出现。果然有一个黑影走过来,我们毫不犹豫地认为他就是敌人,越看越觉得他鬼祟,就扔土块和他战斗。那人就逃跑了,或者追过来,这时候,他真的就成了敌人。游戏于是惊心动魄起来。
  还有,儿子、太太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太太总要和儿子结成联盟,我就成了坏人。“爸爸讨不讨厌?”“讨厌。”“咱们跟不跟他好?”“不。”“打不打他?”“打他。”在一个祥和的家庭里,必须得有一个反动派,不然就乏味了。
  还有,这地球如果永远太平,那也是寂寞的,甚至会影响人类的进化。于是,战争时不时就要打起来。这是人类的一种排泄方式。
  我现在没有对手了,生活清澈见底。而我像吸毒的人已经上瘾一样,恐怖不存在了,我反而觉得无事可做了。
  在太太回家之前,我又买了一个饮水机。这个的模样很憨厚。
  这天,我开车到一个朋友家喝酒。
  他开一家法餐厅,很有钱。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