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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邪祖-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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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霖惊恐地望着鹤老尸体,抬手抹去从眼角流的泪水,难以置信地甩了甩头,重新望向棺材。不是开玩笑,也不是梦境,凛冽的月光下,漆黑的棺材中,那名慈祥的、总是笑呵呵的却非常强大的老人,真是死了!

    望着鹤老身体上的毒斑,和道道残破的如黑锁链的墨纹,以及那三个穿透他胸腔的触目惊心的窟窿,原野缓缓抬起头,仰望着悬挂在头顶上的隆穹,泪水无声地从他冰冷的铁面具下流出。

    “爷爷?”狩依旧轻声呼唤道。

    “狩。”甘霖知道他难以经受这样的打击,直接无视了眼前的事实。

    “爷爷?”

    “狩!”甘霖伸手拍在甘霖的肩膀上,大声说道:“鹤老他——”

    狩突然爆发出一股难以想象的愤怒,猛地起身,一拳打在甘霖的脸,将其打倒在围观的人群,怒吼道:“我爷爷没死!没有死!他这么强大,怎么可能会死!!!!”

    所有围观的人全部低下了头,流出了悲伤的泪水,没有人反驳狩,也没有人阻止他的倔强。

    “啊!!!!”一声凄惨的哀嚎冲出人群,划破天宇。

    被压制的悲伤终于突破了狩的心理防线,将他推向了绝望的深渊。他站立在人群之中,仰天哭嚎,彻底崩溃了……



第51章 守鹤之名(6)

    鹤老,是这沙漠之中,声望唯一高过古都之主八爷的人。无论是性格残暴的沙匪,或是阴险狡诈的流浪武者,无不对他敬佩三分。因为,是他让这片乌烟瘴气的混乱之地,维持了数十年的秩序。

    他是一名伟大的执法者,一块活着的律碑,威严,公正,仁慈,强大。不管强弱贫贱,只要是古都中人,都在他的保护范围之内。

    如今沙漠之鹤陨落了,整座废墟古都全城素缟,所有人都陷入了悲痛与愤怒之中。但是,那夜沙漠之战,无人看见,更无人究其原因。

    除了狩,他知道鹤老有一个宿命之敌。

    可是,自从事发之后,狩就将自己关闭在房间内,不吃不睡,一言不发,谁也不见。

    转眼一个月过去。

    沉寂悲伤的古都上空,渐渐凝聚出一股磅礴厚重的乌云,雷电奔腾其中,整整半年没下过雨的藏月大沙漠,即将迎来一场瓢泼大雨。

    夜晚即将来临,天色已然黯淡。

    拓拔戬抱着他那青铜柱子,盘腿坐在狩的门前,仰望着天空中闪烁的雷电。狂风呼啸着刮过城中陈旧的街道,大地散发出一种躁动不安的气息,欢愉地迎接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原野端着一些酒菜走到拓拔戬身边,两人相视无言,除了甘霖要照看何川留下来的酒馆,他们两人这一个月,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狩在门前。

    “咚、咚、咚。”原野敲了几下门,“狩?”

    房间里没有回应。

    “我进来了。”说着原野推开门。

    光线黯淡的房间里,狩双臂抱膝盖蜷坐在椅子上,傻傻地看着窗前桌子上放着的黑身白弦弓,和一支有着红色箭头的箭。这是“鹤之弓箭”,土目族中只有夺取鹤之名的人才配拥有。

    “狩,吃点东西吧。”原野小声说道。

    狩转过脸,用土目族特有的金色眼睛瞥了原野一眼,双神没有一丝神采,目光游离在原野身边,片刻后,便扭回去,继续注视着桌子上的弓箭。

    原野不知道该说什么,将手中的酒菜放到旁边的木凳子上,犹豫着退出了房间。

    将房门关上之后,原野坐到拓拔戬的身边,与他一起无声地仰望着天空。

    “喀——”一道凌厉的闪电,劈中了一棵生长在山崖上的古树,随即将古树点燃。

    手指大的雨点如铜豆般,哗啦啦地从天空中洒落下来。片刻之后,天地便被滂沱大雨连成一体,干燥的大沙漠再次享受到,睽违已久的雨水的恩泽。

    突然,一道白色身影闪过,身着白色束腰锦袍的甘霖,从楼下跃了上来。他甩了甩湿漉漉的金色头发,看着蹲守在门前的原野两人,说道:“狩呢?”

    “在房间里。”原野说道。

    “狩?”甘霖敲了几下门,将没有反应,便将其推开,“狩?人呢?”

    原野与拓拔戬急忙起身查看:狩的黯淡房间里,窗户敞开,除了放在桌子上的“鹤之弓箭”,便是空无人影。

    “你们两个混蛋,把人看哪去了?”甘霖怒道。

    “他刚刚还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的,怎么一转眼就消失了?”原野诧异地说道。

    “跟我走!”甘霖不假思索地说道,纵身跃下木头走廊,落到大瓢泼的街道上。

    这片巨大盘龙山脉,守护着古都数千年,凡是能被葬在山脉之上的人,皆是受城中居民敬重的人物。但是最尊贵的龙头位置,只有一个人可以入葬,那便是刚刚陨落的鹤老。

    一座由坚硬的青石筑造的坟墓前,竖立着一块高大的石碑,上面雕刻着三个大字和一行小字:土目?鹤——最伟大的执法者!

    疯狂倾泻的大雨中,狩蜷缩在石碑前,像一只从巢穴里跌落的无羽雏鸟,惊恐地颤抖着躲在石碑下,仓皇,绝望。

    看见这样一幕,甘霖抬手捂住了眼睛,雨水混合着泪水从他脸上流下。

    “啊!啊!”拓拔戬则像发狂的野兽,挥舞着青铜粗柱,没有目的地轰击着身边每一块能看见的岩石和树木。

    只有原野,像着魔般冲向狩,猛然将他扑倒在地,骑在他的身上,狠狠一拳在他的脸上。

    狩被一拳打懵了,怔怔地看着原野。

    原野将脸上的铁面具拿了下来,露出半张长着鳞片的脸,大吼道:“看着我?看看我这张脸!”

    “脸?”狩口中发出呐呐的声音。

    “你再看看拓拔,看看他腰间的挂着的那两颗头颅!还有甘霖,我们都是孤儿,我们都没有了至亲,难道我们都要去死吗?”泪水从原野眼中流出,融合着雨水,迅速从他脸上滴落,他痛苦地看着狩,嘶吼道:“你打算就这样折腾到死吗?鹤老尸骨未寒,你以为他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会开心吗?你若死了,谁来为他报仇!”

    “仇!”狩眼中陡然闪烁出一道金色光芒。

    “你别忘了,我们四人曾经发下的誓言!我们要一起,在这片大沙漠上创建一个国家,永远守护我们的族人!”说着,原野声音缓和嘶哑了,“鹤老死了,还有我们,之前我们是有共同梦想的伙伴。现在,我们是死生相依的兄弟!!!”

    “咔嚓——”又一道雷电劈打在沙漠上,顿时将天地照得分毫毕见。

    两行泪水缓缓从狩的眼中流出,淤积了一个月的悲伤终于宣泄出来。他望着从天空中疯狂坠落的大雨,嚎啕大哭。

    …………………………………………………………………………………………

    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沙漠之中的某一片区域,如其它地方一样,正享受的大雨的恩泽。但是,在这片黄沙之下,却有一片奇异神秘的圆形空间。

    这片空间高十米,面积约有五亩,其顶部有一道玄妙的圆形紫色咒纹,封印着上方,防止外人侵入或黄沙泻落。中央有一汪银色的凝重的剧毒水银池,水银池古井无波,平如一面光滑的镜子。

    池边坐着一名老人,身着赤色红袍,短平的白发,两瞥白色短须非常浓密,一脸褶皱,似乎沉淀着无限的沧桑岁月。他好像是受了什么伤,脸色不太好,但依然盘坐在水银池前,用深邃的双眼凝视着眼前的银白色池面。

    这片空间内,还有一扇生有绿锈的青铜大门,紧闭着,将这片空间与外面的通道隔离开。青铜门上布满了奇异的白色咒纹,如一头展翅飞腾的白鸟,死死封印着大门。

    突然,一声剧烈的响声,炸响在青铜门外,似乎有某种野兽在撞击着大门,白色鸟形咒纹动荡几下。巨响回荡在这片空间里,一些黄沙透过头顶松动的紫色咒纹,簌簌落下。

    一名带着白色的面具的男子,站立在大门前,一手负于身后,一手竖起两指,抵在青铜门的白鸟形咒纹上,不断地催动身体中的灵力,修复着封印。

    盘腿坐在门前的老者,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那名带着面具的男子身边,看着青铜大门,叹了一口气,说道:“它实力或许强于我,却不肯出来与我一战。现在,只有进入到这内部,看看有什么突破办法了。”

    “可是里面有妖骨刀卫千余,纵使将军修为盖世,若冒然进入,也是死路一条啊。”带着白色面具的男子担心地说道。

    “我们人手不够,要多请一些人前来,引开那些妖骨刀卫才行。”老者说道。

    “可是谁愿意来送死?”

    “呵呵,这里藏着无尽宝藏,只要消息一散布出去,还怕没人来?”老者笃定地说道。

    就在这时,头顶上的紫色圆形咒纹无声动荡一下,一名带着黑色面具身材曼妙的女子,落到水银池上,然后是一个矫捷的翻跃,落到老者身边,犹豫着说道:“将军……”

    “怎么了?”老者问道。

    “鹤老已死。”

    老者面部陡然抽动一下,双手负于身后,仰望着头顶的紫色咒纹,沉默良久,方才一声喟叹,缓缓说道:“世事难测啊!”

    “将军,那我们——”带着白色面具的男子说道。

    “我心已乱,久留无用。”老头脸上隐隐泛起忧伤,说道:“回去吧,准备发布黑色悬赏令!”

    ……………………………………………………………………………………

    次日。

    晨曦初露,鸟鸣啁啾,树叶上的水滴不时坠落。晴朗的天空,朵朵白云随风飘浮。

    原野端着饭菜来到狩的门前,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昨夜,是狩这一个月来唯一一次睡眠,他不忍心打扰,却又希望虚弱的狩能早点吃些东西。

    “吱哑——”还没敲响的房门打开了,狩背着一筒箭矢,手拿“鹤之弓”,面带笑容地出现在原野面前。

    “这么早就醒了?”原野心情愉悦地说道。虽然狩看起来还是很疲惫,但他心灵的伤口已经开始缓缓愈合了。

    “我想好了。”狩看着原野说道。

    “想好什么?”

    “我要改名字?”

    “改名字?”

    “嗯!”狩摩挲着手中的黑身白弦强弓,说道:“我要叫守鹤,为守护‘鹤’之名而修炼。它是我们土目族的荣耀,更是我爷爷视为比生命还重要,一辈子守护的东西!”

    “嗯!”原野兴奋地点头说道:“守鹤大人,是不是该吃点东西了?”

    “当然了。”守鹤接过原野手中的木托盘,说道:“今天可是你和王五黑战的日子,我一定得吃饱,不然你被打败了,我哪来的力气救你?”

    “放心好了,就算是黑战,死的也一定不会是我。”原野抬起拳头,轻轻捶了一下守鹤的肩膀,说道:“你们都活,我是不会死的。”



第52章 黑战

    当原野四人来到黑白斗武场的时候,不由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空无一人的寂寥的斗武场后面,原本凹凸不平的百丈高悬崖上,竟然出现一个二丈高的岩雕浮相。那是鹤老的头像,胖胖的脸颊,永远都是那副笑呵呵的和蔼的模样。晨曦透过街道两边高高的楼宇,倾洒在那人物头像上。

    守鹤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虽然带着泪水,嘴角却露出的笑容。

    “鹤老。”甘霖感动地仰望着那悬崖上的浮雕头像,神形兼备,惟妙惟肖,说道:“看那雕刻刀法,行云流水,无一冗赘,会是谁呢?”

    “鹤老头像下有字。”原野指着鹤老头像下的几行小字说道。

    “英雄已化羽,藏月再无鹤!”守鹤震惊地喃喃自语:“城主大人回来了。”

    突然,远处传来无数躁动的奔走声。原野四人不由转头,只见有数百名面目张扬,气势嚣张的强盗,正吵吵闹闹地走向黑白斗武场。为首的正是金发扛着长剑的王五,和一头赤发提着阔剑的鲍七。

    “带面具的小鬼,你果然没有食言!”王五扛着长剑睨着原野道。

    “我为这一天,苦练了整整一年,怎么会不来?”原野说着转身跃到十丈方圆的不规则的黑白斗武场上。

    “哈哈。”王五大笑着,猛然踏地,高大的身形极速从甘霖等人面前掠过,留下一阵劲风,出现在斗武场上原野面前。

    甘霖从腰间取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拿出十块金光灿灿的万字金牌,甩手将其抛了出去。

    “咻、咻……”十块金牌如箭矢般飞射出去,准确无误地叠落到悬崖下那张红木桌子上。

    甘霖望着那红木桌前空空的椅子,说道:“鹤老虽然不在了,但规矩依然在,你们的金子呢?”

    “在这呢!”鲍七提着一个大布袋大声说道。他胸怀赤裸,一道红色已经愈合伤疤出现在他的胸膛,将他胸口那轮原本威风凛凛的上弦月火灵印砍成两半——这伤痕便是上次原野留下的。

    鲍七自知没有甘霖那精准的手劲,只能乖乖跃到斗武场上,走到鹤老遗留下的红木桌前,将金牌一块块取出叠落到上面。

    “小子,咱们再加一个赌注吧。”王五露出狡诈的笑容。

    “不加。”原野对他的笑容很厌烦,直截了当拒绝了。

    “哈哈,我要你的那本可以修炼出火焰的刀法!”王五无视原野的拒绝。

    “我都说过了,不加!”原野气愤地说道。

    “你还不知道我的赌注呢。”王五带着自信的笑容,走到原野身边,小声说了一句话。原野双眼顿时睁大,盯着王五,从怀中取出《千流刀法》抬手甩到远处的红木桌上。

    “原野,你在干什么?那刀法可是义父的传家之宝,怎么能拿来当赌注?”台下甘霖气愤地说道。

    原野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在经过守鹤时稍有停留,说道:“等我打赢他,你们就知道为什么了。”

    “那就开始吧!”鲍七跃下斗武场,大声宣布道。

    “风流斩!”原野已经习惯了不喧而战,鲍七声音刚落,便从腰间抽出三尺直刀,冲着身边的王五就是一击。

    然而,王五刚刚退离原野有三米远。若是鲍七面对这一招凌厉迅猛的斩击,瞬间就落败了。但是,王五乃体质大成的满月武者,其实力远超他人想象。

    只见他在面对风流斩的时候,竟然不退反进,猛然抬起还带着剑鞘的两米长剑,一手紧握剑柄,一手抓住剑鞘,双臂倏地暴出强大的力量。瞬间抵达的半月形风流斩,在斩击到他手中长剑上的时候,顿时被一股奇妙的力道弹飞回来。

    原野大吃一惊,仓促跃起,躲避反飞回来的风流斩。

    老辣的王五旋即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破绽,右臂抬起,长剑直指原野,左手抓住剑鞘,猛然用力拔出。一道龙吟之声响起,两米长的银色长剑锋芒毕露,而宛若疾矢般的飞射出去的剑鞘,瞬间撞向半空中原野的胸口。

    “锵!”原野急忙挥刀将其打飞,却不料王五的攻击再次袭来。

    单手持长剑的王五,先是侧身横剑于腰间,接着运用身体中强大的力量,猛然挥剑,一道以纯力量挥出的一丈长残月形剑气,生生将空气斩破,凶悍地横扫向原野,其威力绝不亚于风流斩。

    原野双脚刚刚落地,便再次弹起飞退,同时手中三尺直刀沿着空气中的风痕,快速挥出一道不及那剑气一半长度的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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