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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坏坯子 作者:[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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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默默地走到科曼街。
  马丁·贝克想到二十年前的夏天,自己还在尼古拉管区当巡警的情形。斯德哥尔摩当年不比今日,旧斯坦曾是个如诗的田园小镇,那时的醉鬼、穷人当然比现在多,但政府大力清除贫民区,重建小镇住宅,租金涨到老房客再也负担不起之后,住在这里反而成了一种时尚,而他自己现在也是少数特权分子之一了。
  父女俩搭电梯来到顶楼,这是他们在翻修大楼时加盖上去的,是旧斯坦中少有的顶楼。公寓的设计非常现代,包括客厅、一个小厨房、浴室,和两问窗口朝东、面向一大片庭院的房间。
  一大一小的房间很暖和,有深宽的凸窗和低矮的天花板,第一间房摆着舒适的安乐椅和矮桌,而且有个壁炉;里面房间有张大床,大床边全是架子和橱柜,窗边有张大书桌和成排的抽屉。
  英格丽外套也不脱就走到房间书桌,拿起听筒打电话叫出租车。
  “不留一会儿吗? ”厨房里的马丁·贝克喊道。
  “不了,我得回家睡觉,我累死啦,你还不是一样。”
  马丁·贝克没提出抗议,他突然觉得很困,不过一整晚他都在打呵欠,刚才父女俩跑去看特吕弗的《四百下》时,好几次都快睡着了。
  英格丽终于叫到出租车了,她走到厨房,亲吻父亲的脸颊。
  “谢了,今晚很开心,如果最近不再见面,咱们就在洛夫的生日当天碰面吧。好好睡一觉吧。”
  马丁·贝克送女儿上电梯,低声说再见,看电梯门关上,然后回到自己的公寓。
  他从冰箱里拿出啤酒倒人大玻璃杯,进房把杯子放到书桌上,然后走到壁炉旁的音响边,挑了一张巴赫的《勃兰登堡协奏曲》放到唱机上。这栋大楼非常独立,马丁·贝克知道就算音量开得很高也不会影响邻居。他坐在桌边喝着啤酒,冰凉清爽的啤酒将水果酒的甜腻全冲掉了。他把滤嘴套到烟上,咬在两排牙齿之间,然后擦燃火柴。马丁·贝克用手支着下巴,望向窗外。
  春夜深蓝的星空罩在院落上方,屋顶上泛着青光,马丁·贝克听着音乐,任思绪自由奔腾,心中无限地轻松自足。
  他将唱片翻面后,走到床边的架子,拿下一艘完成一半的飞云号帆船模型,慢慢做着桅杆和撑帆的长柱。他弄了一个多小时后,才把模型摆回架子上。
  马丁·贝克一边更衣,一边自得地欣赏自己做好的两具模型——短衫号及教练舰丹麦号。不久飞云号就只剩下船索的部分了,这是难度最高也最烦人的地方。
  他赤身走出厨房,把烟灰缸和啤酒杯放到水槽边的整理台上,然后熄掉所有灯,仅留下枕头边的一盏。马丁·贝克关好卧室门回到床上,调整时钟,指针指向两点三十五分。然后他检查闹铃的按钮开了没。但愿今晚没事,这样他就可以睡到自然醒了。
  库尔特.贝延格伦的《汽船结构》躺在床头柜上,马丁·
  贝克快速地翻看,看着以前曾经仔细研究过的照片,偶尔读一
  小段解说文字,看看图片说明,重温旧梦一番。书很厚,并不
  适合在床上阅读,不久他的手就被书压酸了。他把书放到一边,
  伸手关掉床头灯。
  这时电话响了。
                第四章
  埃纳尔·勒恩已经累得快虚脱了。
  他已连续工作了至少十七个小时,此时正站在国王岛街警局的刑事组办公室里,看着一名出手打伤朋友的男人哀嚎。
  也许“男人”这两个字有点儿言过其实,因为这个金发披肩的十八岁男孩儿基本上只算个大小孩儿。他穿着艳红的Levi’s 牛仔裤和棕色的小山羊皮夹克,夹克背面印着LOVE四个字母,字母四周还点缀着粉红、深紫及淡蓝色的花朵。男孩的靴子上也有花朵和文字,再看详细点儿,那儿写着“和平”
  和“玛姬”。夹克的袖口上精巧地缝着柔长的真发。
  让人怀疑是不是把人的头皮削下来缝上去的。
  勒恩也想哭,一来他实在累了,但主要还是为犯人感到难过( 而不是受害者) 。最近他常遇到这种情形。
  披着一头秀发的年轻人意图杀害一名毒贩未果,但警方已将他列为二级故意伤人的重大嫌犯了。
  勒恩从下午五点就开始追查这个人,也就是说,他得跑遍美丽的斯德哥尔摩各区,到至少十八处毒贩出没的地方一一搜查,那些地方龌龊无比,一个比一个脏。
  这一切,全是因为某个在玛丽广场把毒品卖给高中生的王八蛋头上被敲了个包而已……好吧,那个“包”是被铁管敲出来的,而且铁管还敲断了,但毕竟只是个包嘛,勒恩心想。
  这个浑蛋害得他加班九小时,等到他回到法灵比的公寓时,就变成十小时了。
  不过事情总是好坏参半,今天的好处就是可以多赚外快。
  埃纳尔·勒恩是拉普兰人,生于阿耶普洛,娶了一个拉普兰姑娘。他并不特别喜欢法灵比,可是他很喜欢住处的那条街名:拉普兰街。
  勒恩看着值班的年轻同事签收转交犯人的单据,然后把长发青年交给两名警卫。警卫将犯人押进电梯,带到三楼的登记处去。
  转交单上写着犯人的姓名,单子背面通常会由值班警员写上适当的描述。例如“凶暴成性,一次又一次去撞墙,结果受了伤”,或是“无法管控,撞到门受伤”,甚至只是单纯地写着“跌倒受伤”。
  诸如之类。
  门开了,两名巡警架着一名年纪稍大、留着灰胡子的男人走进来,三人穿过入口时,其中一名巡警在犯人肚子上捶了一拳。犯人弯身哀叫,听起来像是狗吠。两个值班的警员依旧不为所动地慢慢翻着公文。
  勒恩厌恶地看了巡警一眼,但什么也没说。
  然后他呵欠连连地看着表。
  两点二十七分。
  电话响了,其中一名警员拿起电话:
  “是的,刑事组,我是古斯塔夫松。”
  勒恩戴上毛帽朝门口走去,他的手刚摸到门把时,那个叫古斯塔夫松的人喊住他。
  “什么? 等一下,喂,勒恩! ”
  “干吗? ”
  “有事儿。”
  “又怎么了? ”
  “萨巴斯贝里出事了,有人被打死了吧,电话里这家伙也搞不清楚。”
  勒恩叹口气转过身,古斯塔夫松把遮在听筒上的手拿开。
  “这边有位制暴组的同事,是我们的主力战将,这可以吗? ”
  一小段停顿。
  “是的,是的,我可以听见你讲话。很可怕,是的。你现在究竟在哪儿? ”
  瘦瘦的古斯塔夫松三十来岁,为人冷漠坚毅,他听着电话,然后又用手遮住听筒。
  “他在萨巴斯贝里医院中央大楼的主要人口,显然需要帮忙,你去吗? ”
  “好吧。”勒恩说,“我去好了。”
  “要不要找人送你过去? 那辆警务车好像有空。”
  勒恩同情地看着两名巡警,然后摇摇头。这两人又高又壮,身上配着枪,皮套里还插着警棍,那犯人软趴趴地瘫在他们脚边。两人用又羡慕又愚蠢的眼神看着勒恩,满脸期待能荣获重用。
  “不必了,我开自己的车去。”勒恩说完转身便走。
  勒恩并不是警局的主将,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连小兵都算不上。有些人觉得他很干练,也有人认为他表现平平。可是尽管如此,经过多年辛勤的工作后,勒恩毕竟也成了制暴组的成员。用小报的说法,这算是货真价实的警察了。他一脸温良谦让,有个红红的酒糟鼻子,正值壮年,因久坐办公桌有点儿发福——就凭这副德行,众人也不会有别的想法。
  勒恩开了四分钟又十二秒,来到指定地点。
  萨巴斯贝里医院盘踞在一大片长方形的坡地上,主要大楼北邻瓦萨公园,东侧沿着达拉街、西侧顺着索尔街而建,大楼的底部被感化院湾伸展过来的新桥截断了。一间煤气工厂的红砖大楼从索尔街的蔓延过来,在角落边占据了一块地方。
  医院的名称取自旅馆老板瓦伦特·萨巴斯。十八世纪初,萨巴斯在旧城拥有罗斯托克和雄狮两家旅馆,他在这儿买了地,还在池子里养鳄鱼,后来池子干涸或被填掉之后,萨巴斯在这里开了家餐厅,一七二零年他辞世前,总共经营了三年。
  萨巴斯去世十年后,地上挖出了矿泉水,两百年的矿泉旅馆后来慢慢就变成医院和救济院了,如今这栋建筑则蹲踞在一栋八层楼高的养老院阴影处。
  原来的医院是一百多年前盖在达拉街侧边的石地上的,包括许多由覆顶通道相连而成的棚子,有些旧棚子如今还在使用,很多最近才拆掉换新,原有的通道系统现在也已转到地下了。
  园区尽头有许多作为养老院的旧大楼,还有座小教堂,花园的草坪树篱及碎石道问有栋避暑别墅。别墅漆着白边,圆圆的屋顶上有个尖儿,前面一大排树从教堂延伸到路边的旧警卫室。教堂后面地势较高,不过到了索尔街上面便不再爬升,地面在悬岩和对面的波尼亚大楼之间弯行。这里是院区中最安静、人迹最少的地方。医院的主要入口设在有百年历史的达拉街上,这是一百年前盖的,新的中央大楼就设在入口旁边。
                第五章
  巡逻车顶的蓝灯闪映在勒恩身上,让他觉得自己跟鬼一样。只是他没想到待会儿情况会更糟。
  “发生什么事了? ”他问。
  “还不清楚。总之很恐怖。”
  这位巡警看起来非常年轻,他语气自然,怀着同情,眼神却充满了困惑,而且好像连站都站不稳。他左手扶着车门,右手慌张地抚着枪柄,勒恩十秒钟前刚到时,还听到他松了一大口气。
  勒恩心想,这孩子在害怕呢。勒恩安慰他说:“我们待会儿就知道了。尸体呢? ”
  “那地方不好找,你跟我的车去吧。”
  勒恩点点头返回车里,尾随蓝色的闪灯绕过中央大楼,在院区里弯行。巡逻车在三十秒内向右转了三次,向左转了两次,然后在一栋黄墙黑顶的矮长建筑前停住。这栋大楼看起来非常古老,破旧的木门上有盏明灭不定的灯,灯泡外罩着老式的乳白色玻璃球,在黑夜中几乎起不了作用。巡警爬下车,站姿跟先前一样——手扶车门和枪柄,好像这样可以抵挡黑夜及待会儿要看到的事似的。
  “在那儿。”他说,同时戒备而恐惧地看着双层木门。
  勒恩按捺住呵欠,点点头。
  “要不要我去找更多人来? ”巡警问。
  “再看看吧。”勒恩好脾气地重复道。
  这时他已经走上台阶推开右侧门了,门吱吱呀呀地响,因为门链久未上油。他又上了几级台阶,看到另一道门,门后是灯火暗淡的走廊。宽长的走廊天花板极高,贯穿了整栋大楼。
  走廊一侧是私人房间和病房,另一边显然是准备作洗手间、寝具柜及检查室用的。墙上有部黑色的老式付费电话,打一次只要十欧尔(瑞典货币,一克朗等于一百欧尔)。勒恩盯着一个椭圆形的珐琅白盘,盘子上简单地写了两个字“艾玛”,然后他转头看着前面四个人。
  其中两名是穿制服的警察,其中一个矮壮结实,两腿又开站着,手垂身侧,两眼直视前方,左手拿着一本打开的黑皮笔记本。他的同事低头靠在墙上,看着铁架上的珐琅洗脸盆,洗脸盆上有个老式的黄铜水龙头,勒恩在九小时的加班过程中所遇到的年轻人,大概就属这个年纪最小了。他虽然穿戴了货真价实的警察皮夹克、肩带,而且还配着武器,可是看起来却像个冒牌货。一名戴眼镜的灰发妇人瘫在藤椅上,眼光呆滞地望着脚上的白色木底鞋。她穿着白护士服,苍白的小腿上布满丑陋的静脉瘤。第四位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此人一头黑色卷发,正紧张地咬着指关节,他也穿了白外套和木底鞋。
  走廊上的气味很难闻,飘着消毒水、呕吐物,或者是药品的味道。也许三者都有。勒恩突如其来地打了个喷嚏,他想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鼻子,但迟了一步。
  唯一对喷嚏声有反应的人是拿着笔记本的警员。他没说什么,只是指着一道淡黄色的门,还有打好字放在金属框里的白卡片。门没全关,勒恩轻轻将门拨开,里面还有一扇门也是半开着,不过这道门是往里开的。
  勒恩用脚将门推开,向屋里望去,随即吃了一凉,他松开鼻子,又看了一次,这回看得更仔细了。
  “我的妈呀。”他自言自语说。
  勒恩往前踏了一步,让外层的门弹回原处,然后戴上眼镜,开始检查金属框里的名片。
  “老天爷。”他说。
  警员已收起黑色笔记本,拿出警徽,像念珠一样捏在手里。
  好笑的是,勒恩想到警徽不久后就要被取消了。长久以来众人争执不休的话题——警徽应挂在胸口以直接表明身份,还是藏在口袋里——将无疾而终、不了了之。以后警徽会被普通的识别证所替代,警察只要穿上制服就成了。
  “你叫什么? ”勒恩朗声问道。
  “安德松。”
  “你什么时候到的? ”
  警员看看表。
  “两点十六分,也就是九分钟前,我们刚好在附近的欧丁广场。”
  勒恩摘下眼镜,看了一眼穿制服的男孩儿,这个小鬼脸色青绿,彻底失控地对着脸盆狂吐。年长的巡警顺着勒恩的视线看过去。
  “他只是个警校学生。”他低声下气地说,“这是他第一次出巡。”
  “最好去帮他一下。”勒恩说,“还有,去请第五分局加派五六个人过来。”
  “请第五分局紧急出动,是,长官。”安德松说,差点儿没行举手礼或立正站好。
  “等一下,”勒恩说,“你在这里有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事? ”
  也许他表达得不是很好,警员听了之后一脸困惑地瞪着病房门口。
  “嗯,呃……”他支支吾吾地说。
  “你知道里面那个人是谁吗? ”
  “是尼曼组长吧? ”
  “没错。”
  “我还以为你看不出来呢。”
  “是啊,”勒恩说,“差点儿看不出来。”
  安德松离开了。
  勒恩拭着额上的汗,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想了十秒钟,然后走到公共电话旁,拨了马丁’贝克家的电话。
  “喂,我是勒恩,我在萨巴斯贝里,能过来吗? ”
  “好。”马丁·贝克说。
  “快点儿。”
  “好。”
  勒恩挂上听筒,走回其他人身边等着。他把自己的手帕递给警校生,男孩儿不好意思地擦擦嘴。
  “对不起。”他说。
  “任何人都有可能这样。”
  “我真的忍不住。这种事常发生吗? ”
  “不会。”勒恩说,“我当了二十一年警察,老实说,从来没遇过这种事。”
  说完他转身对卷发男子说:“这里有精神病房吗? ”
  “Nix verstehen 。”医生说。
  勒恩戴上眼镜,看着医生白外套上的塑料名悼。
  上面印着他的名字:乌兹库科科图普兹医师。
  “噢。”他对自己说。
  然后摘掉眼镜,静静等待。
                第六章
  那房间长十五英尺,宽十英尺,高度近十二英尺,颜色十分单调——天花板呈污白色,而灰泥墙则似灰非黄。地上铺着灰白色大理石砖,窗框和门都是淡灰色。窗前挂着厚重的浅黄绸缎帘子,后面还有一层薄薄的白绵帘。白色的铁架床上是同色的床单和枕套,旁边有灰色的床头柜和浅棕色的木椅。家具上的漆都掉了,粗糙的墙面斑斑剥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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