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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未名湖畔的爱与罚x1=1-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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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我是于雷。”身心俱疲的于雷努力地让自己的口气尽可能的轻松。 
  
 在这样的时间,陈可母亲还是登时警觉了起来,于雷不是没想过等到早上再打,但他没法冒那样的风险,他至死也不愿意面对的风险。 
  
 “是这样,您别紧张,”于雷已经听出了从电波里传出的恐惧,他再一次提醒自己一定要注意语气,沉稳地说道:“陈可出了点事,现在手术已经做完了,很成功,他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但您最好还是尽快过来看看。” 
  
 陈可他妈的立刻就哭了出来,在那一头急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您别紧张,这样对叔叔的身体也不好,”于雷连忙提醒这个快要失去控制的母亲,“具体的事您来了我再详细告诉您,现在陈可确实已经没事了,您尽快来就行,这边陈可的医药费和您过来的住宿我都会料理的,好么?千万别担心!” 
 
 
  
 作者: 211。136。253。*  2006…3…9 21:03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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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可的母亲也顾不上感谢,很快在那头挂了电话。 
  
 于雷无声无息地走回原处,静静地,侧着脑袋,两眼直勾勾地看着病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实在无法把病人二字和陈可匹配起来,而今后,一道伤疤将永恒地留在他的胸口上。 
  
 很难说过了多久,但天已经确确实实地亮了,在阴暗的走廊两端,洒进些许阳光。那是一场大雨之后,京城的盛夏最明亮的太阳。 
  
 查房的医生来了,冲于雷上下打量了一眼,没有理他,但也任他跟在身后,进了病房。 
  
 “大夫,”于雷的声音脆弱得经不起风吹,他紧锁着眉头,向医生问道:“他情况怎么样?” 
  
 医生或许是觉得该到了给个明白话的时候了,也或许是看着于雷可怜,便停下手中的笔,跟他细细地说了一会儿。 
  
 “捅得够深的啊,”医生啧了两声,伸手比划了一下,“再偏那么一点就是心脏。就是没捅着心脏,要是那刀子往外一拔,失血性休克,那也难说了。” 
  
 “不过现在看来没什么大碍,”医生最后下了结论,“又这么年轻,养两个月估计就好了。” 
  
 于雷恨不得当场就给大夫跪下,但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这种冲动,代之以一连串的“谢谢”。 
  
 医生离开的时候,没再哄他出去,于雷便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好了,他们俩的心脏又挨得近了些,如果上帝要让其中的一颗停下,就把另一颗也带走吧。 
  
  又不知过了多久,有几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病房的小窗户外面。在他们能够顺利地拧开门把手之前,于雷先打开了房门,挡在了他们前面。 
  
 他看见张树也在边上,明白了眼前这群陌生人的来处。其实也并非完全陌生,至少带头的一个,高高瘦瘦,两鬓略染苍白的人,他是认识的,每一个博闻的京大学生基本上都认识他。他的专业在当前是中国的显学,所领导的学派又长期霸占着主流话语权,在学术和实业的圈子里都可谓是炙手可热的人物。陈可曾经跟于雷提过,他常会弹钢琴给他听,而且他的第二封推荐信就是打算找眼前的这个人来写的。 
  
 于雷的四肢都冰凉了。对他来说,这些在光华楼里名利双收的人现在只有一个身份——谋杀陈可的帮凶,是的,帮凶!让何进调换宿舍的请求已经不止递交了一次,为什么你们还是坐着看事情发生?!好,好,你们尽管赚钱的赚钱,升官的升官,但有一个人你们永远不会得到他的原谅。那就是我!哈!是的,你们一定是不稀罕的,但我决不会再让你们,哪怕一次,用虚伪来换得良心上的自我安慰! 
  
 于雷一夜未合的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张树在一边看着,心里不住地发毛,他不曾预料到一向擅于此道的于雷竟会一言不发地把光华几乎所有的高层干部都挡在了门外。他怯怯地说了一句:“光华的院领导想来看看陈可……” 
  
 他本来还想表白一下不是自己把他们引来的,但顾及场合,终还是暂时没说出来。 
  
 “哦,听到陈可的事情我们都很担心,本来夜里就该来的,但张同学说费用方面你们先垫付了,我们考虑了一下,就没过来添乱。”说话的显然是在场的最高领导。 
  
 “添乱?从来都是我们给您添乱,哪里敢有乱让您给我们添?”于雷满腔的酸楚和怨愤混合在一起,一时间成倍地爆发了出来,“他们给您添乱的时候您就只要有一次认真听过,今天又怎么轮得着您过来添乱!那个疯子不是从昨天才开始发疯的,你们也不是今天才知道他有病!” 
  
 “担心……”于雷的声音始终压低着,但足以贯穿眼前这些久未被训斥过的人们的耳膜,“你们什么时候真得担心过?就是现在,你们摸着自己的脑壳问问自己,满脑子想着的是不是还是你们自己!” 
  
 “别担心,”于雷冷笑了一声,一字一顿地说:“我保证你们都会受到该受的惩罚。” 
  
 “都走吧,陈可就算健健康康的也不愿意跟你们在一起。”于雷说完,转身闪进门里,轻轻地关上,拉上了窗帘。 
  
 张树和其他的来者一道,都楞在了外面,处理过三次换宿申请的团委书记面如死灰,他知道京大里的一点鸡毛蒜皮都可以引发大江南北铺天盖地的批判浪潮,何况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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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和于雷对话的人沉重地叹了口气,带领着颓丧的慰问团往来处走去。 
  
 张树一个人站在病房前,看看房门,又看看人群,有些手足无措。不一时,他看见高个子的教授离开了败退的队伍,回头朝他走了过来,他眼圈红红的,从西装内袋里拿了一个厚厚的信封出来,郑重地交给他,说:“我们和院方打过招呼,所有的药都用最好的,院里一分钱也不会计较。等陈可醒了以后,有任何需要,你用这些帮他买,我也就只能做这些了。” 
  
 没等张树答话,高个子教授便扭头快步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于雷依旧在寂寞中坐着,他曾经多少次看着他心爱的可儿在睡梦中依偎、打滚、甚至突然挥拳以向,但他从没想到,竟会有一次,让他这样神伤。他知道,不管他再如何迁怒于人,他最恨的只有一个——于雷,他自己。 
  
 就象一杆枪交到了战士手里,守护好它就是战士最神圣的使命;自从陈可把自己的爱情完整无缺地托付给他的一刹那,他,于雷,就不可推卸担负起了守护他的责任,不论任何意外,也不论任何借口。 
  
 让他失去意识地躺在病床上,这是让于雷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的罪错。 
  
陈可慢慢地醒转了过来,真的,是那样慢,他甚至可以数着数来计算自己把眼睛睁开的时间——如果他有那样的力气的话。 
  
 讶异中,他看见了自己的父母。他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否则为什么一觉醒来他看见的竟是他们? 
  
 于雷呢?陈可张了张嘴,却没听见自己的声音。 
  
 他努力地清了清嗓子,觉得胸部微微有些异样的感觉,奇怪地问:“于雷呢?” 
  
 陈可的母亲顿时泪光闪烁,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她伏下身子,在他的脑门上久久地亲了一下,话音微弱而破碎,她说:“你都睡了两天了,我们还以为麻醉出了问题,把我们都吓死了。” 
  
 他父亲也靠着床边,在他母亲的身后站着,不住地揩泪。 
  
 陈可有些糊涂,他仍坚定地觉着自己正躺在于雷的床上。他不是在家里等着他呢么? 
  
 “于雷呢?”他又问。 
  
 陈可的父亲怔了一下,说:“他买饭去了,我出去找找。” 
  
 陈可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他本想等着于雷的,可他太困了,还没等他父亲把于雷找到,就又一不小心,滑进了梦乡。他母亲在床边坐着,轻轻地,轻轻地,梳理着他的头发。她的心情很复杂,因为她已经不再是儿子睡醒后第一个要找的人了,再也不是了。 
  
 不久后,于雷手里提着饭盒,在楼梯口遇见了陈可的父亲。他一路上走得有些摇摇晃晃,这三天里他没打过一分钟的瞌睡,病床边的小椅子和病房外的走廊成了他最熟悉的地方。 
  
 “陈可醒了,要找你呢。”陈可的父亲脸上带着安慰的神色,口气和缓地对他说。 
  
 于雷身上一凉,跃上了三层台阶,拎着手里大大小小的饭盒,往病房跑去。 
  
 他走进去,陈可的母亲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陈可,用气音极轻微地说:“又睡了。” 
  
 于雷觉得眼前有些发黑,他长呼了一口气,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陈可的母亲陡然感到了内疚,这个孩子没日没夜地守着,到了陈可醒来的时候,却又不在身边,而是让她看到了儿子的第一眼。她甚至有了一种因为和于雷争夺儿子而产生的负罪感,尽管这感觉是那样极端的没有来由。 
  
 女人的感觉毕竟是敏锐的。 
  
 陈可真正从麻醉中醒来的时候,已届黄昏。于雷看见他的头发微微地从枕头边上扫过,反射性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膝盖重重地磕在床沿上,眼泪立时便掉了下来。 
  
 陈可看见了他,笑了笑,说:“我回来了。” 
  
 于雷想冲上去抱他,亲他,咬他,要他发誓永远都不会离开自己,但没有一件事是他可以做的。他跪在床边上,哭得象个孩子,他终于可以哭了,他是被允许可以哭的,就象陈可的父母那样,因为他们一起分享着对陈可最刻骨铭心的爱。 
  
 陈可已经意识到,定然是有些事情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夜里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纷纷浮上了海面。动过手术的刀口上,现在痛得很真实,每一次呼吸,都由内到外的疼。可他若无其实地把手轻轻放到了于雷的头上,象没有别人在场那样反复地爱抚着。 
  
 陈可的父母面面相觑,不知是该参与,还是该回避。他们无从了解在陈可和于雷的哭笑之间隐藏的故事和与它们相关的苦乐悲欢。 
  
 过了许久,陈可的父亲终于在于雷的肩上拍了拍,对他说:“好了,现在放心了,你也该去睡一觉了,这都三天了。” 
  
 “就是,跟熊猫似的。”陈可摸着于雷的脸颊,用拇指用力地从他的内眼角往外擦了擦。 
  
 “你疼么?”于雷仰起头,问他,还有泪水徘徊在下眼睑上,没有流下来,倒让本来不大的眼睛显得格外可人。 
  
 “一点感觉都没有。”陈可摇了摇头,“你快回去睡觉,我也在这儿睡,好么?” 
  
 于雷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起身和陈可的父母道了别,三天来头一回松快着离开了病房。 
  
 陈可的母亲送走了于雷,叹了口气,说:“现在还有这样的孩子。上次是你爸的事,这次又是他里里外外地忙,连我和你爸这次来北京都还得要他照顾着。” 
  
 她冲陈可他爸看了一眼,说:“以后得好好好好地谢谢人家。” 
  
 陈可笑了笑,把头正过来,看着天花板,说:“不用谢,如果换成是他,我也会这样的。” 
  
 陈可的父母再一次楞住了,在返回宾馆的路上,他们隐约明白了更多陈可,甚至他们自己,对于雷无须言谢的原因。 
  
 当生与死成为了一种考验,痛苦,就是被爱情赋予的唯一权利。这不是矫情,也不是浪漫,是每个亲历者最深处的真实。只有爱着的,才懂得痛,也只有痛过的,才明白爱。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此事不关风与月,缘只为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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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9、尾声?香丘何处 
  
 确定陈可的伤势并无大碍后,陈可的父亲便返回了青岛,而他妈则一直在于雷订下的房间里住到她儿子出院。 
  
 这其间她常和于雷一道呆在陈可的病房里,于是交谈也是在所难免的。自从她对于雷所扮演的角色有了一知半解的揣测后,她的立场就诡异地尴尬了起来。她有时格外主动地接近他,有时又感到有些恼怒,于是刻意地制造距离,对于究竟该如何表现母爱,她有些左右为难。 
  
 但无论如何,在于雷朝她挥手,目送她去通过机场安检的那一刻,她还是谅解了关于这个男孩的一切。人在分别的时候常是最软弱的,尤其是女人。 
  
 陈可离开医院之后,她还时常打电话过来,询问病况,末了,总不忘给于雷梢上句好。每当这个时候,陈可总会笑一笑,冲着于雷看两眼,说:“知道了。”于雷则也会冲他笑笑,比一个口型:谢谢妈。 
  
 那便是他们两个最幸福的时候。 
  
 陈可的康复情况出人意料的好。其实也并非出人意料,象他这样健壮的小伙子,二十岁才刚冒头,不能很快复原才真是让人奇怪的事情。开学的时候,他已经可以站在球队的练习场边,做一些简单的恢复动作了。 
  
 他本来应该参加棒球队在八九月间的全国赛的。为了病床上的陈可,这次棒球队的兄弟们都憋了股劲,要给他好好地争口气,可终究还是因为实力不济以及主力投手的缺席而只名列第四。新学期的第一堂训练课,每个人看见他都会惊喜地跑过来,轻击(十分小心地)他的臀部,说:“真他妈帅!等明年五月咱们再一块好好震他们一个!”诸如此类。 
  
 场上,队友们在教练的布置下打起了练习赛。陈可和仰慕着他的小替补们在场边看着,他无出其右的技术和陡然带上了些传奇色彩的人生使陈可的名字在低年级中焕发出了天使般的光芒。 
  
 “砰”,金属球棒猛烈撞击着棒球,让它一直飞上了一体的屋顶。 
  
 陈可高兴地站了起来,一时顾不上胸口的疼痛,象往常那样大声地喊道:“好打!” 
  
 打者慢慢地在圈上跑着,朝他这边看过来,笑着竖起了两只大拇指。 
  
 他享受这样大声呼喊地感觉。这是小孩子的专利,不管他们怎么嚷,或者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尖叫,都是可以被宽恕的;等他们大了,懂得了事体,懂得了礼貌,懂得了他人的眼光对自己的约束和激励,便不能再这样做了。棒球场就象是一个他从未经历的童年,解放了陈可。 
  
 他想起来,以前于雷的师兄跟他说,读大学就象打球一样,绕着个圈,一垒,二垒,三垒,觉着自己越来越大,越来越成熟,最后回到本垒,得了一分,才发现自己如果不是回到原处,那也只是又上了一个起点。真的是很对。 
  
 大声地喊吧!那只是一个起点。也许呢。 

就在陈可重新出现在棒球场上的那个下午,于雷班上的团支部书记找上了他,说有重要材料要给他,让他马上回宿舍一趟。 
  
 于雷这才想起来,昨天上午院里开过一个保研工作会议,要求所有有资格参加保研考试的人都要到会。这本来也确是于雷该去的,决定一辈子前途的事,谁能不好好听听呢?争奈他一辈子的前途碰上了陈可,终究还是矮了一头,于雷很洒脱地托人替他请了个假,便陪着陈可回医院去检查了。 
  
 团支书催得紧急,他火急火燎地赶回宿舍,找着了闲得正愁没人给他添事的书记同志。支书见他进来,立刻在仓促中站了起来,一步冲到床前,打开包里里外外地找了起来。 
  
 至于就急在这一两分钟上么。于雷心想。 
  
 从一堆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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