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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换妃 作者:依秀那答儿(潇湘手打完结)-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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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幽面上有片刻的难堪,她强忍住心底的酸涩,只缓缓道:“好了,洛云惜,我的方法已然告诉你,你如今可以放心地将解药交给我了吧?”

洛云惜自袖中取出半枚解药,正准备交给清幽,可手伸出一半,又突然缩了回来,似是不甚放心,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我总觉得还有不对劲的地方,看得出来,即便是你这次又背叛了他,他虽然当时撂下狠话,可也并没有打算狠狠折磨你。如今夜都动乱,东都又僵持着,他手上有你和孩子这么大的筹码却迟迟不找轩辕无邪谈判。你说,他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

清幽咬唇,心跳亦是跟着凌乱起来,其实此事她也觉得奇怪,滴血认亲那日时,凤绝分明说了要拿自己和孩子做筹码,跟轩辕无邪谈判,可为何如今迟迟没有动静?

心中虽是这般想,可她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只是故作思考了番,道:“也许是时机未到吧。如今江书婉按兵不动,敌不动则我不动,也许他再等待更好的世纪,以获取更大的利益也有可能。”

洛云惜听罢,点了点头,觉得有一分道理。其实她并不是很懂这些军政大事,她也并不关心,她只是担心会不会凤绝察觉了什么。如今听清幽这么一说,她才放下心来,她的计划天衣无缝,不可能有什么疏漏。

莲步轻移,洛云惜在清幽身边兜转了一圈,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方才将解药交至她手中。

清幽接过解药时,只觉手中沉甸甸的,仿佛装载了千金重要之物般,竟是颤抖得不能自已。她牺牲了这么多,亲自不能相认,违心承认自己再次背叛了他,如此多、如此沉重的代价才换得这枚珍贵的解药。如今捧在手中,尚有一分不真实感。

她颤颤地、轻轻地、仔细地抚摸着那解药的半圆轮廓,一点一点,一分一分,直至最终确定那是真实存在的,心中一直悬着的大石彩沉沉落地。眼眶陡然一热,想哭的冲动再无法遏制,终是泪洒两行。若是能救得他的性命,不论牺牲什么,都是值得的,再值得不过了。

洛云惜冷眼瞧着清幽的脸,一时青,一时红,一时激动,一时颤颤。她轻嗤一声,连连摇头道:“就你这般姿色,顶多算得上清丽。论武功,女子要那么高强的武功能做何用?论心志坚定,我瞧你也是平平。我真想不通,他为什么喜欢你?我究竟哪一点比不上你?我想,这不过是上天作弄,若是让我先遇见他,想必他一定会爱上我的,白清幽,你说对不对?”

正值入秋时,此刻山顶风强劲,卷着洛云惜字字嘲讽的语句重重刮过清幽的面颊。

一地漆黑树影被风吹得凌乱不堪,好似一丛一丛水墨花枝在清幽脚下开得漫天盈地,她只低首瞧着,默默不回答。

其实,在自己内心深处,何尝不希望凤绝没有爱上自己呢。洛云惜不会知道,其实自己是希望凤绝将来会爱上她的。因为自己从来都是给他带来痛苦,话语夹在两国间难做的纠结。自己根本就给不了他幸福。而他们,原本才是合适的一对,无论是相貌,还是身世。若是凤绝深爱着洛云惜,甚至洛云惜的父亲靖国公,此刻都会倾力相助,以解东都、夜都燃眉之危,而不会袖手旁观,而凤秦国,也不会遭遇有史以来如此大的危机。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是否自己就是凤绝此生躲不过的劫难,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带来噩运。

是她,害了他,而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力去保全他,不惜一切代价。

洛云惜却并不让步,面上难掩得意之色,她咄咄逼人道:“怎么,你回答不出来?还是你自己也觉得不如我?在我面前自惭形遂?你不就是运气比我好些,先遇上他,若是他先遇上我,必定不会选你,对吧?”

清幽蹙眉,不想再与她纠缠这样的问题,正待开口,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冷传来,“你很想知道答案?这个问题,何不亲自问我?”

清幽与洛云惜同时一怔,睁大双眸,闻声望去。

那一张英俊深刻的俊颜再是熟悉不过,令清幽心头顿时狂跳起来,脸上一阵冷,一阵热,恍然交替着,只不自觉怔怔瞧着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怎会突然来了?又来了有多久?她竟然没有丝毫察觉,那她与洛云惜的对话,他岂不是全都听到了?

洛云惜神情陡变,渐渐变青,慌乱之下,菱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说不出一个字来。

月光如银倾洒,映得凤绝神色益发冷峻起来,一双明澈的眼底似燃着两簇幽暗的火苗,带着隐怒,正突突地跳着。

他望向洛云惜绝美的面庞,轻轻摇头,呼吸间都带着清冷而漫长的意味,字字清晰道:“花再美,也不过只开一时,终归要谢去。以花比作容貌,原也不敢是转瞬即逝。更何况,牡丹独艳,梅花清冽,各有所长。我又怎会是以貌取人,如此肤浅?洛云惜,你听清楚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生在皇室,美貌女子我何尝少见?你也不是最出挑的。所以,即便是我先遇见你,也不会爱上你。我爱的人,从来只有她,也只会是她,再没有别人。”语毕,他的视线柔和地停留在清幽的身上,不舍移去半分。

夜色落寞低垂,风吹过,崖顶有野花的清馨缓缓送来。

此番真挚的话,令清幽眼眶瞬间湿润,他墨黑的衣袍此刻被月光勾勒出淡青色的光晕,朦胧的,此刻像是做了一半就被惊醒的梦,她好想,好想沉醉在这梦中,不再醒来。

清风流连,吹起他鬓角的碎发盈动若飞。她好想,好想伸手去替他将额前垂落的乌发顺至而后,可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心中凄然一笑,她,还有那个资格么?旋即涩然抽回,她只将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握住手中那珍贵的半粒解药。还好,他出现的时候,解药已然在她手中。若是洛云惜不肯拿出来,此刻凤绝又突然现身,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洛云惜眼看着情意潺潺流转于他们之间,她恨得几乎要呕血,脑中急涨,似要迸开一般,大声吼道:“为什么?她究竟有什么好?还不是和她师兄暧昧不清,甚至连孩子都有了?!”

凤绝目光始终停在清幽的身上,并不移开,只道:“血浓于水,当我抱起小溪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是我的女儿,是我们的女儿。”

此时此刻,他们相隔得并不算近,月色也不甚明亮,甚至有夜间薄雾缠绵缭绕。隔着这重重迷蒙,清幽并不能瞧清楚他的神色,究竟有多么温柔。可那语中用情如斯……来不及克制掩饰……眼泪已经滚滚落了下来……

“王爷,你可别忘了,当时你与那孩子的血并不能相容的……事实就在眼前,难道王爷眼瞎了不是?”洛云惜冷笑着,语中竟是嘲讽之意。

凤炎转首,看向她的眸中添了一分惋惜,又是轻轻摇头道:“在你提出要滴血认亲的时候,我便已经怀疑了。无风不起浪,你缘何要参与此事?这其中必定有文章!所以,我仔细留意了你当时手腕间每一个细小的动作。也许你觉得那是天衣无缝的,可你忘了加上你,为了掩饰得极好,你必定要做得十分隐秘。而你衣裳的袖口,不慎沾了少许水。你也没有注意,事后那碗水,我让军医端走了,更加确定了你在里面掺了令血液凝固不相容的天合粉。是这么一回事,我说的没错吧?”

洛云惜踉跄后退一步,指甲狠狠刺入掌间,发出“咯”一声脆响,竟是生生折断了几根。面容瞬间惨白如纸,她极力辩道:“即便这样又如何,红焰舞亲眼瞧见她曾与她的师兄苟且,更何况她从前喜欢的人还是轩辕无邪,她终究是一个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贱人。不值得你这样倾力付出!凤绝,你别想否则这一切,你们从前所有的事,我都想办法了解清楚了。我知晓你曾经给她下过媚药,又将她送走,所以她不可能是清白的。”

他淡淡笑着,声音宛若清风吹拂,“洛云惜,你虽喜欢我,可那也行只是一种占有性的喜欢,你并不了解我。我既然爱她,便不会介意这些。当初我是给她下了媚药,一心想将她推离身边,一心想保全他。若她与轩辕无尘真有什么,那也是我的责任,又岂会今日反倒怪罪于她?”

洛云惜森森冷笑,“要不你重新验过一回,也许孩子的父亲是谁,我看白清幽她自己都弄不清楚。毕竟那段时间,她不止和你一人在一起。”她的神情,明显略过不屑。本来她因着自己失了清白,总觉得低人一等,可想不到白清幽并不纯洁,那自己也没有什么输逊于她了。

清幽刚欲开口,凤绝却以眼神制止。

他含了一缕温柔的笑,望着清幽,缓缓道:“不必了,我相信她。还有,洛云惜你有所不知,萧楚这段时间曾经回来过一回。小溪身量虽小,却是足月而生,这孩子,是我在纳你为妃之前便有了,是……”

柔和的目光,再一次投向清幽。他们彼此眸中,皆是升腾起昔日美好的幻境,桃花纷纷落下,漫天漫地,是那样美。那一处山洞,那打破他们之间冷滞的美丽幻觉,令他们彼此相拥激情,后来更是有了这么一个小生命。如今想来,心中只余甜蜜的感觉。

他伸手,自怀中摸出一枚青银色的暗器。

清寒月光徐徐耀下,清晰地映照出这是一枚菱形状飞镖,通体都刻着缠枝的花纹,菱形中间则是一弯新月的镂空,此时正散发出阵阵幽冷的银光。

清幽骤然一惊,旋即低呼道:“冷月梨花镖,师兄他……回来了么……”

凤绝轻叹一声,她这样隐忍的性子,恐怕此生都是这样了。即便心中有再多的委屈,再多的无奈,再多的苦楚,也不会同他说清楚,只会自己默默咽下,独自承受。

清冽的声音在山间回响,他解释道:“静王他并没有回来,只是前段时间托人以此镖为凭带了书信给我。你们之间的清清白白,原委巨细,轩辕无尘已然都告诉我了。所以……”

泪水莹润眼眶,终再也承载不住,纷纷坠落,点点好似那晨曦的露珠,提前洒落草丛间,点缀着夜色。清幽哽咽道:“绝,当初为了不让轩辕无邪起疑,加害我们的孩子,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用了草药,隐瞒了孩子的月份。让轩辕无邪误以为还是是皇家血脉。不让,他不会轻易放过,也许小溪……没法平安出生……师兄他,只是顾念我……”心内感动着,师兄他恐怕知晓了自己平安生产,害怕自己受委屈、受怀疑,这才书信同凤绝说清楚原委。

“我明白的,我知道你定有苦衷。”他温和说着,转眸看向洛云惜时却多了几分凉意,字字如平地生惊雷,冷道:“倒是你,你的戏也演得够久了。假装失忆,真以为的半点都不曾察觉么?我陪着你一起演,不过是想等你自己完全暴露,不过是想知晓为何清幽会受制于你,不过是想知晓你还有什么别的目的!而且……我找到了一个人,也不知你会不会想见一见他。”

洛云惜死死咬唇,心中突如其来有着不好的预感,颤颤问道:“是谁?”

“祁奕!你孩子的亲生父亲。刚才就在你离开营寨之后,我让他们父子团聚了,想必此刻他一定很开心吧。你的遭遇,还有当年他与轩辕无邪以及皇甫昭共同设下的阴谋,你假死的内情,如今我已是清清楚楚。他们不过是想借着你的‘死’,离间靖国公与我凤秦皇室,通过这样一场阴谋,祁奕可以得到你,而他们则能达到野心,令凤秦国后院起火,四分五裂。你不过是,被人假手罢了……”他正一正声,瞧着洛云惜的眼神益发严肃,“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不管祁奕他曾经做错了什么,我能感觉到他是深深爱着你的,爱得那样强烈。姻缘自有天定,你该好好珍惜才是。”

“呵,谁稀罕他的情意!谁要你多事!我才不屑见他。”洛云惜的神色似被风雪冰冻,有凄清的寒意,她心知凤炎已然知晓了一切,反而没有了顾忌,如豁出去般大声吼道:“可我从没爱过他,是他一直痴心妄想罢了。当年我费尽全力救你,因着不愿见你负重伤离去,辛苦劝阻。而你呢?却无情地打晕了我。若不是那时我昏厥过去,没了知觉,又怎会被他有机可趁,失了清白?我会有今日,都是你害的!你害的!你理当补偿我的,不是么?我原以为你是真心纳我为侧妃,我也曾想和白清幽好好共事一夫,我根本不想争什么,只要你偶尔垂帘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可到头来呢,我得到了什么?你不过是将我当做替代品!你叫我‘惜惜’的时候,可有半分真心?还是透过我在唤着旁人?当你送我象牙发簪的时候,可是出自真意,还是只为了气她?!你不过是想借我忘掉她罢了!这些便罢了,最令我失望的是,你甚至在以为我‘死’后,非但未曾想过替我讨回公道,还想杀了祁奕灭口,只为保护那个贱女人。你让我如何能不恨?!怎么不恨?!”她愈说愈激动,紧紧握住双手,颤抖得不能自已。

她,从不曾拥有过他的爱,甚至是怜惜都没有分毫。

她这样恨,不觉狠狠咬住了下唇,咬出血来,才能迫住辛苦汹涌的无助与痛恨。

突然,洛云惜骤然大笑起来,笑声响彻青峰每一个角落。抬眸间,眸中满是锐利的光芒,她冷冷道:“不过,凤绝,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想必方才我们的对话你也已经听清楚了。即便我的谋划被你拆穿了又如何?你只知我用冥水解药危险清幽,可我想,其中具体的缘由你可能还并不明确,是吧?”

凤绝转过脸,望着清幽负在身后的双手,知晓她手中的是解药,他淡淡道:“我的确知道自己中了冥水之毒,萧楚已经为我诊断过。”转眸,他又望了洛云惜一眼,“我想那日在洞穴之中下毒的人一定是你。你用解药要挟清幽,先是让我以为她又背叛了我,后来又提起滴血认亲,要她否认孩子是我的,不就是为了让我们之间彻底决裂,让我不再爱她,可是这样的?”

清幽此时终于开口,她接过话道:“绝,白莲教隐藏圣教邪徒之事我真的不知情,我想金玲玲也定是被人蒙蔽了。而当初那张夜都军事图,我虽然拿走了,可并没有交给轩辕无邪……也许是……”

语未毕,凤绝已是上前,轻轻以一指止住她即将说出来的话,望着她的目光温暖热坚定,“我信你,你什么都不用解释。”

清幽颊边的泪水从未停止过流洒,无尽的秋风扑到她的脸上,似也晒不干她的清泪成双,她颤声道:“绝,我曾经欺骗过你,甚至差点要了你的命,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么相信我?”

他轻柔握住她的手,一双深潭双眸,仿佛藏了无数流光美好,温暖之意直抵她的心田。拉过她的手,轻轻覆上自己的腰间,那里是她亲手为他缝制的腰带,他动容道:“我只信我的心,只信我所感受到的真情。从前你因着放不下家国仇恨,因着以为我害死你师兄,想要报复于我,那不是你的错。你若对我完全无情,那刀锋再偏一寸,我早就没命了,今日又如何能站在这里?”

亲昵之状,旁若无人,他细细吻着她的手指,“惜惜,真的谢谢你。那晚你大声的表白,让我知晓我一直深爱的人,原也是那样爱着我的。此生,能得如此,我还有何遗憾?”

清幽抽回一手,捂住菱唇,却无法掩住那啜泣之声,她颤抖着,将解药交至他的手中,话语中益发凄凉,字字用情道:“我爱你,我是那样深爱着你,所以我不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失去武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所以,无论如何,请你服下这解药好么,只要你好好的,我此生别无所求……至于其他的,你要再细问了……我不能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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