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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换妃 作者:依秀那答儿(潇湘手打完结)-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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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绝身穿一袭深紫色秋衣,绣滚蟒金边,腰缠玉带,全然不复昨晚的疲累,此刻已是光彩照人。
  而他,正在沁园丛丛枫叶林中舞剑,举手投足间从容优雅,风流俊逸更胜平日。
  突然,他低喝一声,右足劲点,身形如飞鸟般疾掠,点上一颗枫树,再一腾纵,闪身间已是掷出手中冷剑,寒光暴闪,剑气如紫虹贯日,卓然迸发,直直扫过层层枫叶。
  顿时,红红黄黄,碎叶相继坠落,飘飘洒洒,扬满半空,好似落下一场缤纷花雨,美丽炫目。
  清晨在她的园中练剑?清幽只觉得自昨晚起的凤绝十分奇怪。
  并未多想,她白色的身影闪入回廊之后,转首间只见如血的枫色正映在他的脸颊之上,衬着如缎墨发,益发红润。
  几乎有一阵恍惚,清幽加快脚下步子,走出了沁园。她不知为何凤绝突然来到沁园中,睡在了她的塌上,早晨还在她的园中舞剑。可她,却是不愿意与他相处的。
  秋光更凉,连风吹过的余凉里都带着菊花的清苦气息。冬天,就快到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沁园对面不远处,一直紧闭着的怡园之中。平日里,这怡园的院门总是用一把大铜锁锁住,今日却不知为何打开了。
  像是受了蛊惑一般,她不由自主地朝那怡园走去。
  这里静的恍若一池透明无波的秋水。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精心修剪整齐,没有丝毫凌乱。非但如此,连主屋之中,都打扫的干干净净,每一件家具物什,仿若新置般,没有一点尘埃。
  没有人居住,却有人如此用心打扫,会是谁呢?
  她心中疑惑着,恍惚抬头间,但见烟霞白的窗纱外旖旎一树红枫如泣血一般,而窗下一长长黑檀案几之上,搁着一袭精致的琵琶。
  凤尾式样的琴头,摇曳着向后边飘去,风韵无穷。白玉镶嵌,黑色的琴弦,白玉调音杆,琴头缀着一颗硕大的黑色珍珠。白与黑,搭配得如此完美,这是她见过的最美的琵琶。
  纯净的白玉,清亮得仿佛不沾染任何俗尘的气息,黑色的珍珠,黑色的琴弦,有着超脱于世的空灵。
  几乎控制不住脚下的步子,她纤纤素手,伸向了那琵琶。
  轻拍琴首,纤长手指如长轮劲转,琴音穿云破空,如银浆乍裂,金铁相击,响彻怡园……
  “放下它!”
  一声暴喝如惊蛰春雷般响起。
  清幽一惊,险些将琵琶碰落于地。
  倏地,身侧紫光一闪。
  “砰”地一声,她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抛掷而出,坠落于门边。痛,剧痛!全身顿时如同时置于冰火之上,反复煎熬着。她缓缓捂上自己心口,渐渐全身无力。唇边溢出一缕艳丽惨烈的鲜红,蜿蜒而下。
  眼前,凤绝已是将琵琶稳稳接住,小心翼翼地放回案几之上,如待珍宝。
  站直身,在看到清幽唇边一缕鲜红时,他有着片刻的错愕,却仍是冷厉喝道:“是谁准你进来的?是谁准你碰那琵琶的?”
  “滚出去!”他好似突然发狂一般,晶亮的黑眸中折射出从未见过的暴戾。
  清幽心口窒闷,并着如刀绞般的疼痛,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徐徐打转,她却强忍了回去,五指渐渐收拢。 
  良久,她松开了紧握的拳头,那里已是留下了一道道深刻的指痕,紫红紫红的颜色,透着乌黑,如同她此时的眸色一般。
  屏息凝神,她字字道:“既然王爷不准,本公主不碰便是了。”
  言罢,她转身出了怡园,身影消失在了泣血枫红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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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凤绝的特殊喜好

  三日后,繁华之夜,笙簧琴瑟之声悠扬传来。无数宫灯挂起,照耀着无边的夜色如白昼一般,一轮满盘明月如冰镜般悬在空中,散出幽幽冷光。
  今日是中秋,因着凤秦国右贤王过世,祭奠未过,皇宫之中没有大肆设宴。惜园之中也只设置了小小家宴。便在当日凤绝纳妾设宴的湖心小岛上。
  清幽坐在席中,面前案几之上,雕漆红盘之中摆满了各色酒菜,青玉酒盅之中隐隐溢出陈年的酒香。
  凤绝则遥遥坐在最前端,兰元淇则是跪坐在他的身边,一袭粉红色牡丹宫装,直衬得她肌肤赛雪,莹白玉润。手中握着一柄青玉酒盏,正在往他案前杯中注入琼浆。
  “也曾想,你似青泥莲花,我如寒潭碧月……说什么……水里鸳鸯两成双,过池塘,见条河……”
  戏台之上,今日是雪魅清唱,兰花指掠过鬓边,媚骨天成,眼波往台下一扫,她朝凤绝望去。可凤绝似是望向远处,神游天际,闷闷喝着酒。雪魅眸中闪过浓烈的失望,轻旋转身,依旧浅摇碎步,她伴着幽幽月琴柔媚婉转地唱着。
  又过了些许时候,夜风忽劲,吹的那园中灯笼次第摇晃起来。
  凤绝似是不胜酒力,微晃着站起身,衣衫飘飘拂拂。他漠然转首,看了清幽一眼,眉眼鬓间,却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寂寥之色。清绝的身影,仿佛曾踏过万水千山般苍凉,他拒绝了兰元淇的跟随,踏着月色独自缓缓离去。
  清幽暗忖,听闻凤家三兄弟感情颇好,而凤绝的二哥二个月前不幸战死了。今日月圆,可他们兄弟却已是天人两隔,是以他今晚的情绪难免低糜。
  又一阵风吹来,雪魅还在继续唱着,一甩袖,一扬腕,皆是无尽的痴缠。只可惜,她心中所念之人已然不在看。
  清幽端起面前的酒,轻轻饮了一口。秀眉一扬,还好,酒并不算烈,心中疑惑重重,便问向身旁的银月道,“你说?为何这凤绝喝上一两杯就醉了?酒量连女儿家都不如?”
  银月挪动着身子,靠近她,小声道:“公主,来了王府,我打听了很久,才从管家那问到一点蛛丝马迹。”她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才继续说道:“公主你瞧,惜园之中除了管家跟了王爷多年以外,其他的丫鬟小厮都是新来的。”
  清幽不以为意,侧眸,道:“大约是不便从夜都带过来罢。”
  银月摇摇头,一脸神秘道:“才不是,听说王爷本是千杯不醉的。一年半前,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府中婢女小厮全死了。当时只有管家命大,正好回家探亲,幸免于难。紧接着,东都也失守了,都说王爷过于自责,日日买醉。自那以后,便一喝就醉。”
  “哦。原来是因为自责于失守东都。”清幽面露了然,难怪她大婚之夜时,凤绝喝得醉醺醺的,连她是谁都没有瞧清楚,口中还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有一种醉,是你自己想醉,那无论是一杯还是千杯,都一样……
  清幽的目光,淡淡落在了戏台之上尚盈盈唱着的雪魅身上。
  银月似是察觉到了她注视的目光,又靠近一分,压低声音道:“公主,王爷好似从未去过雪夫人的安华居就寝。”
  清幽清亮的眸色中露出不屑,轻嘲道:“娶回来,又冷落人家,他还真是薄幸。”修长的手指握着青玉酒盏,在空中缓缓滑过,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公主……”银月望了望清幽,又道:“银月听说王爷其实为人不错,同情弱者,还施以援手。”
  “扑!”地一声,清幽几乎要将方才咽下那酒全数吐出,她一边猛烈的咳嗽着,一边讪笑着摆手道:“银月,你别说笑了。他也会……”辣酒呛入喉咙中,如烈火烧过一般。
  银月正色,一边替她抚着背,一边又道:“公主,你瞧那雪魅,据说是王爷有一次在外边听戏,几名男子出言调戏于她,很是难堪。王爷看不过去,就花高价将雪夫人买下。”
  听着听着,清幽早已不再咳嗽,渐渐坐直了身,她从没有想过,凤绝纳雪魅为妾的缘由竟然会是这样。
  银月继续道:“还有那兰元淇,听说是一次王爷巡视边疆,在柳雁城郊附近遇到的。听说当时的兰元淇已是病入膏肓,无钱医治,是王爷让随军的御医治好了她的病,还将她带回了东都。后来,王爷瞧她们无家可归,在外又会受人欺凌,便收了她们做妾,至少是衣食无忧。”
  夜晚的惜园,灯火辉煌,锣音渐低,月琴音高,戏台之上,雪魅已是唱作哀曲。戚戚然琴声哀绝,婉转轻吟幽远,低如呜咽。
  银月似乎还在絮絮叨叨说着,可清幽已是渐渐走神,陷入了沉思。
  想不到,凤绝如此孤傲冷绝之人,竟然也会同情弱者,还施以援手。想不到,他竟有这样的特殊喜好。
  虽然,他也许不懂女人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未必是锦衣玉食,未必是生活无忧,而是一分真心相待。也许雪魅在戏院之中经常被人调戏,今后也难从良。可是他纳了她为妾,便是给了别人一分新的希望,如果再亲手打碎,那只会更残忍。
  如果换作她自己,宁可从来都不曾期盼过。
  这凤绝,对旁人都有着同情怜悯之心。为何独独对她这般残忍?屡屡出手伤害?
  不过,她白清幽,不需要也不屑别人的同情。
  哀泣的琴音,似是感染了整个惜园,一直到晚宴散席,都萦绕在了夜空,久久不肯散去。
  待到席中空无一人时,清幽方才发觉自己仍是坐在席中。一袭长发已被夜寒的露水染湿。
  夜空幽深,云层渐厚,遮住了漫天云华。
  清幽独自起身,回沁园的路上,一阵疾风刮过,花木繁枝摇得月影支离破碎。她突然听到了些许异常的声响。
  神色一凛,她身躯轻如鸿毛,倏然后飘,跃上一棵大树,借力使力踏空飞出几步,屏住呼吸,稳稳落于枝桠间。
  底下,一架蔷薇开得如冰雪寒霜般。
  一名男子罩着宽大的黑衣,看不清容貌。瞧身高身量,不像是中原之人。
  而瑟瑟发抖,跪在他脚边之人,一袭粉衣。清幽睁大双眸瞧清楚了,竟是兰元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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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一样的任务

  秋风无尽,卷着一缕缕花叶即将凋零的颓然气息扑来,天地间,似乎都在隐隐颤抖。
  “兰元淇,你好大的胆子!可是不将本殿下的话放在心上!”森冷的声音似来自幽冥的召唤。
  兰元淇心头猛地一震,有惊惧的目光几乎要夺眶而出,连忙俯身叩拜道:“新罗大业,元淇刻刻铭记于心,丝毫不敢忘。”
  黑衣罩体,唯见一双黑眸里隐着冰凉的光泽,男子冷笑道:“亏你还记得自己是新罗国人!”
  兰元淇惶恐再拜道:“殿下之恩,元淇不敢忘。元淇已是接近凤绝,正待寻机……”语未毕,只见那黑衣男子一扬袖,掌风一震,便将她扫落。
  股股鲜血几乎是喷薄而出,唇边宛如开了一树鲜红耀眼的桃花,整个人软软匍匐在地上,凄凄道:“殿下……”
  清幽屏息不动,身侧,半黄半绿的树叶颤动着,那种欲留不能留的姿态,真的很像此刻垂死挣扎、无奈的兰元淇。
  黑衣男子只是冷眼瞧着,寒声道:“你该不会是爱上他了罢。你接近了他?!你以为本殿下很好糊弄么?本殿下在你的身上下了合欢蛊,他若是碰过你,只怕此刻早已是命丧黄泉!”
  “什么……”兰元淇眼底骤然布满震惊,“殿下你竟然……”。此刻,她的心中突然有说不上来的感受,慢慢将她覆没。此前凤绝每每宿在蝶园,总是和衣而睡,并不曾碰过她。可如今,她是否该庆幸他的薄幸……
  爱上他,又怎能抗拒他?
  其实,明明知道不可以,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
  她彷徨过,也挣扎过,可最终仍是如飞蛾扑火般地爱上了凤绝。也许,在那柳雁城郊初遇的第一眼,便注定了她今生都无法逃脱……
  那一日,她满身泥泞,小脸脏污不堪。
  他衣阙飘飘,纵马而来,好似那天边走下来的神灵。他出手救了她,却只是入了别人的陷阱而已……
  黑衣男子瞧着兰元淇思绪飘飞,眸露冷漠,上前一脚踩住兰元淇纤长的手指,渐渐用力,似想将她踏入泥泞之中,永不翻身。
  被冷汗濡湿的鬓发贴在面颊之上,宛若冰凉的小蛇游移在颈间,寒毛倒竖的感觉如此真切。兰元淇艰难地喘息着,却不敢过于大声,惊动了旁人。
  黑衣男子以鞋尖蹭过她柔美的脸庞,突然俯下身来,冷笑道:“本殿下潜入东都一趟也不易,可不希望空手而回。三日之内,你必须把凤绝身上夜都的军事部署图拿到手。否然,你的家人……本殿下就不能保证什么了!”
  感觉到唇角是几乎失去温度的冰凉与麻木,她挣扎着挪动着身子,颔首道:“是的,殿下。元淇一定不辱使命。”她怎能忘记,自己全家的性命都握在他的手中。
  “如果完不成,你就自行了断,以谢罪新罗国,本殿下也不屑在你这个废物身上浪费时间。”黑衣男子说着,凑至她的耳边,又道:“你不是学了媚术么,为何不用在凤绝身上?还怕他不肯碰你?还是说,你是真的心动了?不想取他性命?!”齿间蹦出的冰冷,如片片雪花,带了警告的意味。
  天悬冷月,地上好似凝结寒冰,花草树木,在夜风中起伏着,投射下道道斑驳的影痕。沙沙声不绝于耳,仿佛正下着纷飞大雪。
  兰元淇眸中划过一抹绝望之色,不敢有异议,只得凄声道:“元淇不敢……”
  “你最好不敢,否则不论是上天入地,本殿下都要将你碎尸万段!再给你一次机会,本殿下在东都等你的消息!”黑衣男子眉眼间如笼寒霜,纵身一跃,黑袍飘飘,在暗夜中行来若流水一般,瞬间消失。
  清幽只觉眼前倏然一晃,再看时,那人已是不见踪影。快到她压根没有瞧出他是如何离去的。她深深蹙眉,不知是何武功,如此诡异,难怪出入惜园都无人发觉。
  方才她隔得远,起先还依稀听得一两句。后来那黑衣男子俯下身说话,她便再没有听清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是隐约听见“新罗,夜都,图等”几字。
  她大胆揣测,这兰元淇的任务,很可能和轩辕无邪交代她的是一样的。目标都是--凤绝手上的夜都军事部署图。
  那黑衣人与兰元淇皆是新罗国人,这新罗国紧挨着东宸国与凤秦国,新罗国与凤秦国交界处便是柳雁城,难怪凤绝是在柳雁城遇到的兰元淇,原来是早就设下的局。
  如今,东宸国与凤秦国两虎相争,新罗这等小国,想来是坐山观虎斗,隔岸观火。狭缝中生存,伺机谋取自己的利益。
  天下纷争,四国是各怀心思。谁才能坐上最后的霸主,还待分晓。
  清幽缓缓吸气,再看底下,只见兰元淇眸光涣散,自地上慢慢爬起来,似一朵被风吹落的花瓣,了无生息。步履沉重,朝屋中走去,身子摇摇坠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神情闪过一丝嘲讽,清幽抓住树枝,借着一荡之力,跃上相邻的大树,如此数次,终在较远处的大树枝桠间定住身形,一纵,平稳落地,入了沁园之中。
  屋中静寂,沉香早已燃尽,唯有窗口一束绿菊寂寞绽放。
  换过寝衣,她褪下腕间的碧玉镯子,原本狰狞的疤痕再无遮挡,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之中,分外可怖。身侧,蜡烛燃起美丽的红色火焰,照耀得她面若桃花。
  凤绝,曾经用她的血,用她的命去救兰元淇。如果,他知道兰元淇也不过是新罗国的探子,而他一片心意错付……
  不知道,那样的场面,会有多么精彩。
  犀角梳篦,自柔顺的长发上缓慢篦下,铜镜中,她的唇边掠过一丝快意的笑容。
  一招李代桃僵,金蝉脱壳之计,已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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