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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换妃 作者:依秀那答儿(潇湘手打完结)-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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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毒——”清幽深吸一口气,突然歉然道:“当日在天蝎谷中,我借着夜色,用‘雪花’赢了你,实在胜之不武。师父在世时,所教用毒不过是防身罢了。论用毒,我自然是及不上你。当年,是我无知轻狂了,一心想着。。。。。。”她顿了顿,语气轻盈而忧伤,“现在想来,我实在不应该将你搅进这乱局中。也不知,将来的路,会有多么坎坷。如今,黑阙不幸被擒住。所以,这几天我仔细想了想,也许,你该回天蝎谷中。那里,才是最合适你的地方。”

蓝毒坦然一笑,突然凑至清幽耳边,小声道:“是么?你可知我是如何做上首席弟子的位置的?”他轻轻地,在她脸侧吐气,字字冷道:“上一任大弟子,我打败了他,用毒药慢慢腐蚀了他全身的经脉。你不会知道,他死的有多么地惨。留在天蝎谷中?江山代有才人出,他的下场,有朝一日也许便是我的下场。那是一个争斗无止无尽的地方,每个人只想打败别人往上爬,没有可以交心的人,甚至连说句话的人,都没有,清幽——”

抬手,他将她一缕棕红的发丝绕在指尖,复又松开,“我也是东宸国人,况且,我喜欢。。。。。。”他顿一顿,瞧一眼她始终飘渺的神色,浅笑道:“况且,我喜欢白莲教。你去救黑阙,我会同你一起去。”

“我没有多少把握。况且,除了黑阙,我还有去救另一个人。”清幽略略低首,静静伫立着。她曾经失去记忆,以至于在狼祭之时,江书婉就在身边,她也没有认出来。那一日,江远道死于箭阵。哀伤的细雨,漫天飘飞,她记忆犹深,书婉似与凤翔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恢复记忆后,她多方派人打探江书婉的下落,可好不容易得来的消息,竟是书婉成了凤翔的妃嫔。这一切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所以即便皇宫再是守卫森严,她也要想办法闯上一闯,问个究竟。

蓝毒背身立着,他的身后是阴沉的天色。水蓝的衣襟微垂,随风轻动。他淡淡道:“无妨,我这人做事,有一成把握便足够!况且,上次我从凤绝那里,得了万两黄金,着实招募了不少人马,如今也到了派上用处的时候了。”

清幽听得“凤绝”二字,睫毛一颤,脑中依依想起当日得瘟疫之时,他的倾力相救,眉际逐渐生出一缕秋风般的幽凉,她垂首道:“蓝毒,那次疫症,多亏有你相救。我不明,你为何回去凤秦王庭?难道,那时你已经知晓我的身份了么?”

蓝毒笑了笑,摇头道:“没有,当日夜都处处张贴皇榜,我只是被左贤王的情真意切所打动。清幽,你与左贤王之间,究竟。。。。。。”情不自禁地,他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却突然僵住,凝立原地。她竟然。。。。。。

清幽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心知他发觉了什么。她淡淡一笑,那种清韧风骨好似山际来烟,缓缓一处,“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而且,一个月后,我会与师兄成亲。有些事,你会保密的,对么?”

蓝毒愕然,薄唇微微而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清幽徐徐转身,抬眸望向城楼之上飘扬若水的旌旗,丝丝缕缕皆散在了雪雾之中。

她盈盈苦笑,东宸国的异姓公主,当今皇帝的长姐,昔日左贤王的王妃,一朝与静王成婚。天下间,茶余饭后,恐怕又要多一桩话题了。

可笑的是,凤冠霞帔,此生于她,已经将是,第三次了。。。。。。

满天的云压得极低,泛着黄,月亮星星都瞧不见,只有风割在脸上,生疼生疼。

雪像一层厚重的白帘,渐渐笼罩起天地。

凤绝缓步走过皑皑积雪,一任风雪肆虐。

片刻,他静静立于仪元殿中,一袭黑色水织纹长袍在烛火映照下泛起点点金光。

凤翔冷着脸坐在龙椅之上,指着跪在地上的王府管家,“他已经全部招认,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凤绝看一眼跪在地上的管家。数日不见,李管家整个人似迅速老了一圈,脊梁也有些佝偻了。俊眉微蹙,他径自弯腰将管家自地上扶起,平和道:“皇上问你什么,你只管告诉他便是。何必要受这些罪,你自小看着本王长大,应当最是了解本王的脾气,是断断不会怪罪于你的。”

管家轻咳一声,眸中老泪纵横,一时说不出话来。

此时,宫女香琴端着一碗翅汤进前,端到凤翔面前,“皇上,趁热用些吧。”

鱼翅和鸡汤使得仪元殿中弥漫着一股氤氲的暖人肺腑的香气,凤翔缓缓拨动着手中的银匙,缓缓道:“去给婉妃也备一份,她身子薄,要好生看顾。”

挥手示意香琴退下,凤翔漫不经心地对凤绝说道:“朕才没有对他用刑。”

他深重的怒气从唇角漫出一丝半缕,“他身上的鞭痕是招认后朕所惩罚。李管家算是从王庭中出来原本父皇身边的老奴了,竟也半点分寸都无。这么大的事,替你瞒得如此好。若是父皇还在,早就要了他的命。”

凤绝淡淡一笑,拍了拍管家的肩膀,轻声道:“你下下去罢,余下的我自会和皇上解释清楚。”

“解释?”凤翔秀眉一挑,两眼明亮之极,咬牙道:“凤绝!惜惜?!你到是从路边捡回一条毒蛇安置在身边,还怜之惜之,反咬你一口也不知悔改?!你是不是早就知晓她是白莲教的教主?”

凤绝择了一张紫檀凳,撩袍坐下,颔首承认:“是,当年东都失守后,是凤炎告诉我的。”

凤翔眉心曲折成川,霍然立起,“你还好意思提凤炎!你不是告诉我,他是死于虎平峡之战么?我本就奇怪,凤炎身经百战,即便有疏忽,又怎会轻易丧命?”冷哼一声,他字字切齿道:“还有那生死宿命帖!你瞒得可真好!想来花了不少功夫上下打点罢!才能编出如此弥天大谎!若不是我亲自审问凤炎当初手下的副将,竟还不知,下此生死宿命帖之人是一袭棕红发。棕红发!如今天下间已经传遍,宁和公主,白莲教教主,就是棕红发。我想,不会再有别人了罢。我说当日与你提起想同东宸国的宁和公主联姻,你怎么那么爽快就答应了。我说你素来最受不得束缚,这一次怎会如此肯大义牺牲。该不会,你一早就知道宁和公主是白清幽。所以,才同意联姻的?”

凤绝缓缓闭一闭眸,不答,亦算是默认。

凤翔轻轻吁出一口气,恨声道:“你从小任性,会这样便罢了。可白清幽究竟有什么魅力?竟然连凤炎都瞒着我,我让他去查白莲教的事,他一早就知晓白清幽是白莲教教主,却只告诉我江远道之女经营的得月楼有问题。竟然。。。。。。竟然连凤炎也帮着她。你们实在。。。。。。实在。。。。。。”

他英俊的面孔被深深的哀痛浸透,不可自拔,痛道:“如今,二弟已然不在,你竟然还执迷不悟!洛云惜之死你非但不替她讨个公道,竟然还帮着白清幽开脱。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你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么?眼下我不得不纳三妃稳定政局,甚至连自己的。。。。。。自己的。。。。。。你实在是。。。。。。太伤兄弟之情了。。。。。。”

他一指直直指向凤绝,气得发颤。这一切,教他如何能不生气,国相左兼步步紧逼,婉儿的孩子,非教他这几日便要拿定主意。他本指望着凤绝那能有一线生机,可是这几日他审出的事实却更令他心惊。白清幽就是当日凤绝所钟爱的惜惜。凤炎亦是死在白清幽的手中。是她,竟然都是她!一名女子,害死了他的二弟,迷惑了他的三弟。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

凤翔紧紧握拳,呼吸渐渐沉重而急促起来,那声音如一击接着一击的鼓拍。英俊的面容,沁出浓烈的杀意。白清幽,他一定要杀了她!

凤绝从未见凤翔如此失态的情景,心中一沉,忙道:“皇兄,其实洛云惜的是,真的不是。。。。。。”

语未毕,已是被凤翔厉声打断。他赫然一掌重重拍在案上,惊得青釉杯碟砰地一震,淡黄色的翅汤洒了一地,冒着氤氲的热气流泻下满室香味,他的面庞微微扭曲,“是与不是,还重要么?!事到如今,你还要替她辩解么?你把她送人,看起来是羞辱她,实则是怕我迁怒与她处置她吗?你当我是傻子吗?看不出你的用心用意?”

“皇兄,给我些时间,我能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凤绝力争。

“凤绝!”凤翔朝他大吼道:“就是查清楚了,也晚了!你给我听清楚了!如今我抓住了白莲教的水护法,并且将消息四处散播。十日后,刑部将假借处置黑阙的名义设下法场,相信到时白莲教中必定会有人来营救。”

他疾步至凤绝面前,一把狠狠揪住他的衣领,字字道:“凤绝!你给我听清楚了,将他们一网打尽!不然,就不要回来见我!”

“还有!”凤翔冷冷直视着凤绝,补充道:“你最好自己将她了断,不然日后落在我手中,会比死在你手中惨千倍万倍!相信我,说道做到!凤绝,你究竟值不值道眼下的形势严峻?!别告诉我,你至今还爱着她!”

凤绝轻轻松开了凤翔的钳制,冷静道:“没有。也不会了。”

缓缓转身,空洞的声音沉沉响起,“皇兄,你交代的事,我会想办法办妥。”

步出仪元殿,回眸的瞬间,光线暗淡的疏影里,那一刻,他的眸光深邃如无穷黑洞,幽远难测。。。。。。

。。。。。。



黄沙落满地 第八章 四分五裂

夜深沉。

江书婉正合眼睡得昏昏,辗转中隐约听得遥遥的更漏一声长似一声。雪,依依落着,耿耿黑夜如斯漫长,地炕和炭盆熏烤得室中暖阳如春,唯有窗外呼啸的风提醒着暖洋洋的不真实。

欲寐还醒,似有紧密的拥抱让她生了微微的汗意,心中疑惑着,亦是本能地抗拒着,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凤翔熟睡在梦中,侧身翻动了一下,他一手紧紧抱住她的身体,低声呓语:“婉儿——”

似乎是在唤她,腾然,江书婉清晰转醒,方才发现凤翔不知何时竟是睡在了自己的身边。她蹙眉,推了推他的手臂,出声唤道:“皇上——”

他犹自在沉睡,掌心握住她的柔荑,下意识地更抱紧了她。他的掌纹线条凛冽,蹭着她柔细的肌肤,语气漫起柔情万千,“婉儿——别离开我——”

这样的呼唤,好似凝结了无数的神情挚意。心中莫名一酸,旋即清醒,江书婉连忙挣脱了他,用力将他摇醒道:“皇上,皇上,你醒醒!”

凤翔尚有一丝困意,他睁开朦胧双眼,墨黑的长发散落在枕间,犹自风情万千。轻轻甩了甩头,他的神情注目在书婉身上,浅笑道:“半夜三更的,你不睡觉弄醒我做什么?可是——”

伸手一勾,他骤然将她拉低,附在她耳边邪气道:“可是,想与我欢好——唔——”

江书婉听得他胡言乱语,面色一凝,重重拍了他一下,恼道:“你怎会在我这儿?今天新妃入宫,你不是在安贵妃宫中的吗?快走啊!”

他调弄的话语,令她的呼吸,微微一滞。这样的凤翔,倒是十分像当日在刘家庄所遇见的他了。也许,这便是他的本性罢,而在人前,他总是那个威严整肃的皇帝。

今日白天,安贵妃、庆妃还有王贵人一同入宫,她亦有前去观礼。细看之下,三位妃嫔姿容都还出众。吉吉草原安远部长女安月安贵妃,生的是眉弯秋月,容华端妙。隋国公次女庆芷柔听闻是领养,身份虽贵,血统却不正,也难怪只能封妃,不然以隋国公在凤秦国的威望,即便是为皇后也无人敢有异议。还有一名便是王沁水王贵人,与她一般是江南女子,生的出尘清新。不过,三人的姿容,与自己相比,尚逊了几成。也难怪今日安贵妃一见自己,面色便由红转青,由青转白。

不过,这些于她,自是无所谓的。

此刻,凤翔已是彻底醒转,翻身将她轻轻压在身下。他微笑地望着她,勾起薄唇:“怎么,你介意?”

江书婉面色愤愤,偏过头去,不再理他。只蹙眉道:“你快点走罢,只不要睡在我这便行。”

凤翔笑着,将她精致的小脸板转过来,密密的吻如细雨般落下。

他的身上有幽深的龙涎香,一星一点,仿佛是刻骨铭心的爱般透出来。吻,温柔又不失狂野,他辗转吻着,手已是移上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却倏地一僵。旋即,向上游移,所到之处,带给他的,皆是震颤的酥麻感,几乎沉醉。

江书婉挣扎不得,只觉脑中渐渐昏沉。他太阳穴上有一丝薄荷清凉的味道,丝丝缕缕直冲鼻端,令她清醒着。感受到他的火热,伸手推了推他,她拒绝道:“不要——”

身侧,淡色的罗帐安静垂下如巨大的羽翼。屋外,只怕还是风脉脉、雪簌簌,天罗地网,将一切笼罩在漫天冰雪之中。

她的拒绝,她的冰冷,令他心中狠狠一痛。抬眸,她秋水含烟的眼中有始终挥不去的陌生。按住她肩头的手,微微一紧,他伏在她耳畔,低低道:“婉儿,你别忘了,他还在我手中。说真的,我真想废了他的武功。再……”

江书婉全身倏地僵住,眼角一颗晶莹滚落,漫无声息地渗进明绸软枕里。

她静静地躺着,伸出双臂,温柔地环上他的脖颈,不再反抗。

而她突如其来的乖顺,令他更恼,手中力道不免加重几分。曾几何时,他强占她,如今又是威胁。他何曾变得如此无耻,只为得到她。

可是,他抗拒不了。积蓄了许久的热情和期待骤然爆发,他的急切与冲动似浪潮又似烈火。一波又一波,一浪又一浪,将他彻底覆没。纵是再疯狂,他却始终,刻意保持着一丝清醒,轻柔地占有她,害怕伤了他们的孩儿。

殿中暖得生汗。

江书婉静静躺在宽阔的床上,相较他的热情,她身体的反应生疏而干涩,贸然的进入,让她有无言而粗糙的疼痛。

面上是潮红的,心却始终游离。

转眸,远处烛台点的久了,那冰冷的铜器上积满了珊瑚般的烛蜡,红得触目。

窗外,风声渐止,唯听见细雪落地时的簌簌声,轻而生脆。不知缘何,她总觉得今晚的凤翔,有些怪。

一室春暖无边,她终是累的闭上双眸沉沉睡去。

起来时确是香兰候在殿中,时辰不早。身侧凤翔许早就离去。

香兰上前,恭敬屈膝道:“娘娘,皇上吩咐了,请娘娘起来后去仪元殿中一趟。”

江书婉凝眉,“他有说是什么事?”

香兰一愣,不想婉妃娘娘竟然直呼皇上为“他”,愣了半响才道:“皇上没有说巨细,只吩咐了教娘娘一定要去。”

江书婉径自挽了挽长发,突然心下惴惴,有莫名的不安和惶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香兰见她面色白了白,上前一臂扶住,关切问道:“娘娘,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江书婉勉强镇定心神,笑一笑道:“没事。”

仪元殿深幽而辽阔。

江书婉端正垂首站在底下,半柱香时间过去,也不见有人来。

殿中深静,除了垂手恭敬等在殿外的香兰香琴,只余她一个人。

这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心中有一丝莫名的燥乱,只属于凤翔的仪元殿,她虽多次来过,然此刻这般一人静静站立,还是第一次。

奇异的静默,带着死沉的气氛。

殿外,静静地飘着雪,一缕空旷的清馨弥漫一殿,好似沉水的香气。

忽地身后脚步声阵阵响起,她转头,是凤翔。隔得远,殿中光线也不甚明亮,袅袅轻烟来回飘荡,她瞧不清楚他的神色,却在瞧见他身后跟着的左兼后,心骤然沉入谷底。

凤秦国的国相此时出现在这仪元殿中,绝非好事,会不会?

凤翔的声音有些含糊,“婉儿,你等了很久么?”

香琴端着一盏金盘敬上,盘中摆着上好的柳雁白玉碗,晶莹通透,隐隐可见乌黑的药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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