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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调香 作者:雨久花(起点vip2012-12-20完结,重生、种田)-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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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到了家,身子骨这么弱,活干不了多少,天天病着,快赶上伺候祖宗了” 
  青衣人皱皱眉。 
  穆婉秋能不能干活他们不知道,但她的工钱却是杂工里最低的,那点工钱,也只够干点端茶倒水的细活 
  “她这体质也确实做不了什么…”青衣人冷冷地说道,“我瞧你这作坊里粗活还真不少,你就换个体质壮些的吧…”掏出个名帖扭头递给穆婉秋,“我姓张,叫张彪,如果这儿呆不下,你就去香行会找我,我帮你找个轻快点的活计…” 
  接过名帖,穆婉秋响亮亮地说了声,“谢谢官爷…” 
  换杂工 
  辞了穆婉秋,她再上哪儿去找这么便宜又这么能干的杂工? 
  见张彪看都不看他,只顾和穆婉秋说话,林嫂讪讪地赔着笑,“官爷说笑了…说笑了…” 
  目送着两个青衣人的背影消失,林嫂脸上的笑意尽敛,她砰地关上大门,转身怒视着穆婉秋。 
  恍然没听到她重重的关门声,穆婉秋兀自低头翻弄着张彪的名贴,一抬头,见林嫂正看着她,懵懵懂懂地问,“…林嫂有事?” 
  嘴唇动了几动,在看到穆婉秋晃着那金灿灿的名帖的一霎那,牵出一丝笑容,“噢,没事儿,张大人给你送了些补品来,你先拿了回屋歇着,我这就给你请大夫去…” 
  “谢谢林嫂…”穆婉秋轻快地应了声。 
  望着她的背影,林嫂的笑容冻在脸上,“…她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吗?” 
  … 
  腊月二十三要祭灶、扫尘 、剪窗花、写春联,家家户户都忙得不亦乐乎,端了满满一大盆衣物出来,刘师傅累得呼呼直喘,嘟囔道,“…平日看那丫头干这些活也没费多少劲啊,怎么竟累死人?” 
  把衣服一件件地抖搂开,平整整地晾好,刘师傅两只手已经冻的通红通红的,放在嘴下呵了呵,她弯腰拿起木盆一溜小跑地进了屋。 
  “…林嫂这又是要干什么。”一进门,就瞧见摆了满满一地的凳子,桌子,不远处的大木桶里还泡了满满一桶酒具、器皿,刘师傅不觉怔住。 
  “你林哥刚搬出来的,都要今天洗净擦干了…”林嫂指着一地的物器,“三十儿晚上祭祖用…” 
  还做? 
  刘师傅傻了眼,她可是从一大早到现在都没闲着。 
  往年都是林嫂指点着杂工做,她只在屋里享清福,还真不知道过个大年会这么累人。 
  “那个…”踌躇了半晌儿,刘师傅用低低的口吻商量道,“林嫂再雇个短工吧,做到三十儿也没几天,用不了几文钱…” 
  一早扫完尘,又洗了一大堆衣服,她已经累的腰酸背疼了,这些活她一个人实在做不完。 
  “…再雇一个?”林嫂拿手指着后院,“那一个正祖宗似的在那养病,这又是药费又是工钱地往里搭,还不够?还要再雇一个” 抱怨的语气透着股赤luo裸的不快,“雇个短工是没几文钱,你给出?”又道,“这也没几文,那也没几文,那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 
  明知道年关了,最忙的时候她把穆婉秋这唯一能干的杂工折腾病了,害得自己在香行会的官爷跟前丢尽了脸,一想起来,林嫂就一肚子气,积压了一天的怒气瞬间迸发出来。 
  刘师傅涨红了脸,一声不吭地低了头搬桌子过来擦。 
  同在一个屋檐下,就这么三个女人,自己那点伎俩,能骗过那个笨拙的小姑娘,又怎么能骗过林嫂? 
  那天不是林嫂遮着,这事儿被揪出来,给她定个故意冻病穆婉秋,又鼓动她去考棚传染其他人的罪,她至少要被香行会通报,重一重就会被除了名,有短处在林嫂手里握着,平日里颐指气使的她,此时哪里还有气焰。 
  这香坊终是要靠着刘师傅的手艺,此时见她低头了,林嫂也不敢太过分,站在那儿喘了半天粗气,一转身进了里屋。 
  余光瞧着里屋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刘师傅才敢抬起头,一手揉着酸疼的腰,肚子里后悔不迭,“…早知如此,我何苦把她折腾病了?就她那笨样,怕是考十次也过不了,我可真是自作自受” 
  … 
  如林嫂所说,穆婉秋此时真的像祖宗似的在养病过年。 
  贫贱的孩子抗折腾,她本就跟武师练过,身强体壮的,又加上这段日子的磨练,早摔打出来了,那天不过一股急火才会昏倒在街头,又有锁子娘救的及时,她喝了药发了一夜汗,第二天就好了。 
  可是,她才不想就这么便宜的了刘师傅,锁子娘说的对,女人不是都有人疼,一定要学会自己心疼自己,以前是害怕被辞退,现在有香行会的人撑腰,她索性大大方方地养起了病。 
  虽说头不痛不晕,骨头节不疼了,可鼻子还有些塞,她依然闻不了香,索性就背起了魏氏调香术里的秘方,虽然还是看不懂,但她也想好了,她不是在什么地方都有机会能拿出这本魏氏调香术的,与其想用的时候抓急,不如现在有机会就背,做到每一页都倒背如流烂熟于心,用起来自然会随心所欲。 
  背了一大段,感觉头有些沉,穆婉秋伸了个懒腰,趿鞋下地想舒展舒展,一抬头,窗前一个小脑袋闪了一下,不觉一惊。 
  刘师傅和林嫂在前院忙的热火朝天,绝没功夫来看她,这会是谁? 
  难道是林海怀疑她在装病偷懒,打发跟班来偷看? 
  想起林海身边还有个十多岁的小跟班,穆婉秋迅速地把手里的书藏好,又来到镜前,拿胭脂涂起来,仔细看了看,红彤彤的脸颊映趁的一双娇唇白寥寥的,这才用头巾包了头,嘴里咳儿咳儿地咳嗽着,晃晃荡荡地推门出来。 
  “…阿秋姐姐怎么还咳嗽的这么厉害?”锁子拎了个小包从门后闪了出来,“马大夫说两副药准好的…”眼珠转了转,“一定是他骗人,我回去让娘找了他把诊费吐出来” 
  瞧瞧左右没人,穆婉秋一把把他拽进屋里。 
  “…你怎么来了?” 穆婉秋关上门。 
  “今儿过小年,娘让我给你送饺子吃…”锁子把手里的包袱解开,露出满满一碗饺子,“猪肉茴香的,还热乎着呢,阿秋姐快尝尝,可好吃了…”他吧嗒吧嗒小嘴。 
  “…进来时林嫂没问你什么?”穆婉秋把饺子放在炕头上。 
  锁子嘻嘻地笑,“我是从林记后院的狗洞里钻过来的,她们不知道。”吸了吸鼻子,“…阿秋姐屋里用的什么香料,这么香?” 
  穆婉秋也吸了吸鼻子,什么也没闻到。 
  这是她昨天后按魏氏调香术里的方子配的艾香,说是能净化空气的,防止风寒传染,所以她才敢把锁子拽进来,只是,她鼻子一直不通气,她也不知这艾香是什么味儿。 
  “艾草做的香,锁子闻了它,就不会被我传染上风寒了…” 
  “…真的?”锁子用力地吸了两口,“那我得多闻闻,怕我染上风寒,临来时娘逼我喝了一大碗生姜水,候辣候辣的,难喝死了…”伸出小舌头让穆婉秋看,“你瞧…舌头都辣红了。” 
  一股酸辣直刺咽喉,穆婉秋一把将锁子抱入怀里,摸着他的小脑袋,“你母亲真好…” 
  这两日无论是刘师傅还是林嫂,躲她就像躲瘟神,别说不让她去前院,即便送饭,都是让林海的小跟班过来,把饭放在门口就跑,仿佛一进这个屋就会死似的。 
  锁子娘却让自己的亲儿子来看她,给她送饺子 
  “…我娘惦记着你怎么样了?”从她怀里挣脱出来,锁子昂头看着穆婉秋,“东家也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切料?” 
  “我已经好了,告诉你母亲别担心…”把锁子放到炕上,穆婉秋转身从案上端过一盒糖,抓了一大把装进他兜里,有扒了一块塞进他嘴里,“告诉你母亲,我现在就可以切,让她…” 
  声音戛然而止,穆婉秋眉头紧锁,前院有林嫂和刘师傅盯着,李家的料怎么能绕过她们被带进后院? 
  “…这糖真甜”锁子吧嗒着小嘴,“…阿秋姐哪来的糖?” 
  “香行会的人送的…”穆婉秋心不在焉地应着,顺手端过一盘点心,“还有点心,锁子带回去给你母亲尝尝…” 
  “嗯…”锁子点点头,抓了块点心递到嘴边,想起什么,忽然叫道,“阿秋姐骗人”


第六十五章破茧 
  正琢磨着怎么能隔了林嫂把香料带进后院,穆婉秋猛听了这话,不觉怔住,瞪着眼眼看了锁子半晌儿,才想起来问,“…我怎么骗人了?” 
  “…我刚刚明明看着你咳嗽的厉害,你怎么让我跟娘说你好了?”锁子眼睛瞪得圆鼓鼓的。 
  “我真好了…”抱起他举了举,“你看,又能举动锁子了…” 
  “…那你脸怎么还这么红?”锁子还没忘,那天她躺在大街上,脸色就是这样红彤彤热滚滚的,吓得他直哭。 
  “我这是涂了胭脂…” 
  “…是真的?”锁子放下点心,拿小手蹭了两下,五个小手指立刻变的红红的,“我差点就让娘去找马大夫算账了…”把手往身上蹭了蹭,他嘿嘿地笑。 
  挣脱了穆婉秋蹦道地上,又伸手去抓点心。 
  被穆婉秋一把拦住,拿毛巾给他擦手,“我这是为了骗林嫂,她若知道我病好了,就得让我干活…”又捏了捏锁子的小鼻子,“锁子可要给我保密,不许说去啊。” 
  “我知道了,娘让我干活,我也常装肚子疼”终于有了一份共同的秘密,锁子豪情万丈地拍拍胸脯,“阿秋姐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把点心放到嘴里,想起什么,又道,“对了,那我就告诉娘早点让东家送香料来?” 
  “我还没想好怎么能瞒过林嫂…”穆婉秋紧皱着眉。 
  别说她在养病,就是没病,林嫂也不会让她私下里给李记切料。 
  瞪着黑糊糊的大眼紧瞅着穆婉秋,锁子使劲地吞着嘴里的点心,好半天,才咽了下去,刚透出一口气,就迫不及待地说,“我早想好了,就从后面的狗洞送进来…” 
  狗洞 
  穆婉秋摇摇头,“太小了…” 
  “没事儿…”锁子挺挺胸,“我刚才都看了,你们林记的狗洞比老马家的那个大多了,他家的狗洞才小…”用手比了一个小圈,“我每次爬都刮衣服,回去被娘训,林记的就没事…”在地上转了一圈,“衣服没破吧?” 
  “嗯…”穆婉秋点点头,给他扑打着后背上的土。 
  “我让娘把香料装成一小袋小袋的,到时阿秋姐在里面接就行…” 
  这倒是个好办法 
  穆婉秋眼睛闪闪地亮起来,她使劲点点头,“好” 
  … 
  整整花了两个时辰,穆婉秋才把李记送来的二十斤香料切完。 
  “…两文钱到手了”擦擦额头的汗,穆婉秋欣慰的笑起来。 
  不用去前院干活,她有大把的时间练习切工。 
  翻弄了一下刚切好的料,大小厚薄都很均匀,穆婉秋满意地点点头,“…慢功出细活,不着急,只要手法对了,我总有一天会快起来。” 
  拿过三个小袋,把切好的香料分装了,拎着看看,大小和那个狗洞差不多,柔一柔就能递出去,穆婉秋这才把袋口扎好,站起来放到南墙角的泥缸上面。 
  又弯腰把案板刀具等物收好,正拿笤帚扫地,一阵敲门声传来,穆婉秋一惊,“…谁?” 
  “…是我,阿秋的病怎么样了?”刘师傅尖细的声音传来。 
  她正抄着手站在门口,今儿腊月二十八,都七八天了,她不相信穆婉秋的病还没好。 
  穷人家的孩子,哪有那么娇气? 
  一般人染了风寒,三两天就能下地干活了,她怀疑穆婉秋是在装病不干活。 
  站了有半柱香的功夫,穆婉秋才晃晃悠悠地打开门,看见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刘师傅就皱皱眉,“…在屋里你把自己裹的那么严干什么?” 
  “…我怕传染师傅。”穆婉秋眨眨眼,隔着头巾瓮声瓮气地说。 
  刘师傅也听不出她嗓子到底有没有毛病。 
  “…这么多天还没见强?”侧着身子,刘师傅伸过手来试她的额头。 
  “快好了,师傅要有事,我现在就可以去前面帮忙…”穆婉秋向后躲了躲,一转身,“师傅别在风口站在,快进屋…”抬腿进屋,见刘师傅还在门口站在,又回过头,“…我都把嘴捂严实了,不会传染师傅的。” 
  看着她蠢笨的背影,刘师傅胸口一阵气闷,很想扭头就走,后腰传来的一阵阵疼痛,让她犹豫起来,片刻,毅然迈步进了屋。 
  “…什么味儿?”一脚踏过门槛,一股浓烈沉闷的气味扑鼻而来,呛的刘师傅一趔趄,她一个高跳到外面。 
  这是茉莉加了苦橙等调治的,茉莉太浓烈又不透发时,就变成了鸡屎味,让刘师傅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她就是为了制造这气味来熏她。 
  一把抓下头巾,露出一张红中泛紫的脸和苍白的一双唇,穆婉秋使劲地吸着鼻子,“…没有啊?什么味也没有啊”又扭头看着刘师傅,“师傅你再进来闻闻,哪有味儿?”上前拉住刘师傅,穆婉秋左手小指不经意划过鼻端,“啊…啊…啊嚏…”她猛朝刘师傅打了一个喷嚏。 
  像受了惊的烈马,刘师傅使劲挣脱穆婉秋,一个高蹦去半丈远,慌乱地伸手擦脸上的唾沫。 
  嘴角划过一丝笑意,穆婉秋扭过头惶恐地看着刘师傅,“…师傅您没事吧,我…我…”她声音怯怯的朝刘师傅走来,“我不是有意的。” 
  穆婉秋一步一步走着,脸色红彤彤的嘴唇白寥寥的,看上去像个艳鬼。 
  “站住,你别过来…”刘师傅连连向后退。 
  穆婉秋强憋着一肚子的笑意,“师傅…” 
  “你就站在那儿,别过来…千万别过来…”刘师傅连连冲她摆手,“记得,你就在屋里好好养着,千万别去前院,听到没?”刚要转身,又回过头叮嘱道,“初一你也不用过去拜年,我会让人把红包给你送过来…” 
  看着穆婉秋错愕地点点头,刘师傅被鬼撵般一溜小跑地往回走。 
  跑出两三丈,她才放慢脚步,暗道,“直到现在她还什么都闻不到,看来是病的不轻,这风寒最伤鼻子了,就受几天累吧,我千万不能被她传染了…”一面想着,刘师傅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保贵的鼻子,她相信,穆婉秋小屋里的那股气味,任谁也受不了。 
  除非是没鼻子的人。 
  望着刘师傅消失的背影,穆婉秋摘下头巾,吃吃地笑起来。 
  … 
  在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中,穆婉秋睁开眼睛,一丝曙光隔着窗帘映了进来,她使劲眨眨眼,“我好像才闭上眼睛,怎么天就亮了,真困…”翻了个身又躺了下去,片刻,又一骨碌爬起,“不行,我不能睡懒觉…” 
  爬到窗前一把推开南窗,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真好。”穆婉秋忘情地闭上眼,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睁开眼,看着窗外东方泛起的一片红云,“…又是一个艳阳天,柳叶都发芽了,真快,我来这儿竟也快半年了…”看着窗外柳枝上的一片新绿,听着叽叽喳喳的鸟鸣,穆婉秋感慨万千。 
  回手抓过锁子娘给做的夹袄,利落地穿好,穆婉秋来到外屋,伸手翻弄着昨晚切好的香料。 
  三个月功夫,她的切工早已练成,原本两个多时辰才能切十斤香料,她现在只需一刻钟就切完了,其实穆婉秋不知,魏氏刀工手法从运腕、发力、落刀时机、起落循环距离、运刀速度等细节设计上都比李记的孙快手高上一筹,穆婉秋现在的切工虽没臻极境,但她的切速已经远远超过了孙快手,此时此刻,如果孙快手看到那细薄的香片从她手底雪片般飞出的情景,怕是也要瞠目了。 
  尽管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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