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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医锦还厢 作者:梨花白(起点首页封推vip2015-03-07正文完结)-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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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绿枝一边抽着阿丑,一边声音嘶哑的低吼,只吓得一旁站立的桂花腿都发软,却又不得不拉着自家姑娘的手:“姑娘,仔细手,别让这枝子划破了。何况这里虽然是您的院子,万一有人经过看见了,再到小侯爷面前嚼舌头……”
  前面的话都不足以让桑绿枝消气,不过这最后一句话却当真管用。桑绿枝虽然还是气得浑身颤抖,却终于停了手,恨恨看着阿丑,咬牙切齿道:“你说,你为什么就让小侯爷去找那个女人?你……你是不是就存心和我作对?”
  阿丑仍然不言语,桂花急道:“你哑了吗?姑娘生气,你就不会认个错儿?”说完又对桑绿枝道:“姑娘大人大量,莫要和这呆木头一般见识。”
  阿丑仍是微垂着头,过了一会儿,方轻声道:“是,奴才错了。”
  桑绿枝其实知道自己是迁怒,阿丑是个什么身份?莫说他一个奴才,就是当时自己在陆云逍面前,又怎可能干涉他的决定?因看这倔强奴才认错了,她便气呼呼哼了一声,任桂花扶着回房去了。
 
    第四十七章:劝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内,阿丑才轻轻抬起头来,露在外面的一只漂亮桃花眼里慢慢浮现出一丝讽刺神色:不让小侯爷去找夏娘子?你有那个本事治好宋太医么?你分辨得出方圆几百里,哪些病症是正常,哪些有可能是疫病的根源么?没有这份儿本事,你凭什么拦着小侯爷?真是可笑可叹可怜。
  那个女人要来了,怎么办?为什么她总是阴魂不散的跟着小侯爷?为什么小侯爷也要去舟山请她过来?请大夫?谁信啊?难道这世上就没有别的大夫了吗?为什么偏偏要请她?
  桑绿枝这些想法当然是很不讲理的,好大夫是有,甚至可以说她也勉强能算得上好大夫,无奈之前周家媳妇是被夏清语救活的,让多少个大夫束手无策的江老爷子也是夏清语给治好的,虽然事后一听见那个过程,陆云逍便知道夏清语是做了手脚的。江老爷子没起疑心,他可不认为这世上还有能让虫子主动钻进去的药丸。
  但你甭管人家做没做手脚,江老爷子疑心尽去,之前要死不活的样子一扫而空,第二天就容光焕发了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陆云逍不去找夏清语,难道就在这里等着宋太医活活拉肚子死掉?
  理智上桑绿枝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但感情上她就是接受不了。她是为了逃婚才离家的,这样的行为,若是放在别的大家闺秀身上,抓回去了打死都不过分,她也不过是仗着从小儿母亲早逝,父亲宠爱她,绝不舍得打死她,所以才敢做这样的尝试罢了,其实心中何尝不是惴惴?
  谁知上天保佑,竟让她在路上遇到了陆云逍,虽然小侯爷是娶过妻子的人。然而他休妻了,那就立刻又回到京城钻石级别单身汉的行列了:论模样,论家世,论前途。论能力,论才华,论武功……别说京城了,整个天下又有几个人能和他相比?
  所以知道了陆云逍的身份后,桑绿枝一颗女儿心便系在了他的身上,这姑娘也有自己的打算:逃婚的行为是要被打死的,就算是爹爹宠爱她,回去后也定有严厉惩罚,但是若能在这一路上和小侯爷对上了眼,回家后父亲知道这件事。不但不会罚她,只怕还要夸她有本事呢,如此两全其美之事,她便是削尖了脑袋,也定要争取啊。
  原本都是很顺利的。陆云逍虽然有些冷淡,但是对她一直十分尊重,桑绿枝也自觉在对方面前的自己实在是可人儿。哪里想到,自从到了舟山,和那个夏清语再遇后,事情便脱离了她的掌控,陆云逍竟然和他的前妻始终维持着联系。还派暮云暗暗保护她,这些陆云逍没告诉她,但不代表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那可是曾经的夫妻啊,万一一个不慎,让他们死灰复燃了,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好不容易终于离开了舟山。看陆云逍也没有什么怀念的意思,桑绿枝这刚松了口气呢,谁知宋太医这倒霉家伙又病了,明明就是简简单单一个痢疾,竟然怎么治都不好。他还偏偏要面子,不肯让人知道这事儿,从而连筛查瘟疫的事都耽误了,结果让陆云逍不得不再回舟山请夏清语过来。如果不是两家向来交好,宋儒谦也一直疼爱桑绿枝,她都要怀疑这老家伙是不是故意和她作对,要给陆云逍和夏清语制造破镜重圆的机会了。
  坐在桌边慢慢想着这些心事,桑绿枝烦躁的恨不能拿根棒子将宋儒谦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家伙一棒子砸死,他一死百了,自己也落个清静。当然,现在还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直哼哼的宋儒谦绝对想不到自己竟会无辜躺枪,被他那个世侄女儿认为是挡路的石头,竟差点儿恶向胆边生了。
  “姑娘,喝口茶润润喉咙吧,您也别上火,奴婢有时候和朝云聊天,知道小侯爷对那位夏娘子有多大的恨,他们那是杀子之仇,哪里能解的开?”
  桂花递了一杯热茶过来,却听桑绿枝咬牙道:“你个傻子,那不过是胎儿罢了,又没落地,小侯爷又没见到他的面儿,这也算是杀子之仇?”
  桂花笑道:“反正朝云暮云的意思,小侯爷对她是恨之入骨的,姑娘何必担心?再说了,宋太医的病,那么多人都没治好,怎么她来就能治好了?这和那个周家媳妇可不一样,周家媳妇那会儿,姑娘也未必治不好,不过是血光之地,您又是黄花大闺女,看见那情景岂不羞臊?她一个妇人,到底经历过些事,稳重自然是有的,救了周家的也不为奇;至于江老太爷,奴婢也奇怪,那么多大夫都束手,她用两天配了药丸,就好了?难道那是灵丹妙药不成?奴婢想着,这里面或许有什么机巧的地方是咱们不知道的,不代表姑娘就不如她。”
  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桑绿枝,她走的时候,总算是找到江老太爷的丫头打听清楚了夏清语是怎么让老太爷疑心尽去的,当时听了,差点儿呕出来,因再也不愿意去回想,反正从此后也不可能有什么交集。偏这会儿听了桂花的话,她忍着恶心细细思想了一回,脑子里也开了窍,暗道是了,那不过是个巧办法,又不是真治病的药丸,只是去老爷子疑心的,这只能说她脑子聪明,竟然能想出这么个匪夷所思的办法,并非就能证明她医术高明。桂花说的周家媳妇也有道理,当时我进去,看见那羞人场景,满屋血光,哪里还能动弹的了?输给她也不为奇。这一回却不同,宋叔叔那是实打实的痢疾,要治好它,必得有真正非凡的医术,这一点,那女人难道就能比我强?她爹都被砍头了,然后我爹才能取而代之,这样来说,岂不是我爹比她爹强,那没道理继承了我爹医术的我会比不上她吧?
  一念及此,总算是舒展了面容,看向桂花笑着道:“果然还是你对我忠心,这话真正没错。我就不信,论医术,我会比不过那个女人,分明从前和她说过那一回话,她是极瞧不起女孩儿学医的,既抱着这个态度,她又哪里能用心钻研?”
  “姑娘说的这话就没错了。”桂花松了口气,心里直念阿弥陀佛,不料下一刻,却听主子冷笑道:“前两次她不过是赶得点儿巧罢了,既如此,这一次我便和她真正决个胜负。”
  桂花差点儿没一屁股坐在地上,结结巴巴道:“姑娘……姑娘什么意思?您……您还要和……和她置气?”只是置气还好,姑娘不会是又要和人家打赌吧?上天保佑,可千万别兴起这个糊涂念头,上次输了,脸上很好看吗?她大概没注意,自己可是看过了,一起走的时候,小侯爷那眼神都有些不屑,虽然只是一闪即逝,但可见你上次打赌就不明智,这一次难道还要丢人?
  然而桑绿枝却只想着这一次凭实力决胜负,自己必定不会再丢人,只是想一想夏清语赌输后,拿着她那包裹灰溜溜离开江南的萧瑟身影,她心中便被得意的情绪涨满了,因微笑着道:“我和她置气做什么?这一次,我和她要凭真本事来分个胜负,只是不知道,她这一回敢不敢和我打赌了。”
  桂花都要哭了:姑娘,奴婢安慰您的那些话,真的就只是安慰而已啊,您……您不要当真啊,就算是取巧,怎么人家就那么容易两次都成功了?这也是一个本事啊。姑娘,拜托您,有点自知之明吧,胡闹很好玩儿吗?被打脸的滋味很好受吗?到时候奴婢也跟着丢人不说,还要做您出气筒,你说要早知道能是这么个结果,我还不如不安慰的好。
  桂花让自家这个自信心过度膨胀的姑娘整的欲哭无泪,那边桑绿枝却是兴致勃勃取出了银针匣子,走出门奔着宋儒谦的房间就去了。
  要说作为太医院的副院判,宋儒谦这老头除了护短护得令人发指和太好面子之外,其他方面真没什么坏毛病,加上他医术高明,所以就是皇上和后宫嫔妃,对他也是十分尊重的。这一回竟然被一个小小的痢疾给坑了,这纯粹是一辈子打雁,反而让雁给啄了眼睛。
  老头儿一边拉着肚子,一边躺在床上还在那里唉声叹气,心想这次是丢人丢大发了,传回京城,太医院那些老家伙们的下巴都要笑掉了吧?唉!老天啊,您不会让我成为史上第一个拉肚子拉死的太医吧?要是这样,您当初就不该让我生出来。
  正想着,就见桑绿枝一脸亢奋的奔进来,那双眼闪烁着的绿光差点儿吓得老头儿一高儿蹦起来,只是身子实在发虚,刚抬起来就“吧唧”一下又摔回去了。
  “侄女儿,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宋儒谦说话都结巴了,实在是胆战心惊啊,这是他的那个世侄女儿吧?不是让狐狸精附体了吧?自己都这样儿了,她之前还知道安慰安慰自己,这回怎么就跟要吃了自己似得兴奋。
  
    第四十八章:钦差行辕

  “宋叔叔,我给您再细细诊一回脉,实在不成就用下针,看看是不是能强一些。”桑绿枝努力抑制着胸中澎湃的热血,不由分说便给宋儒谦把脉,一边得意地想:嘿嘿!不管怎么说,这是我的世叔,还是太医院有名的大夫,就不信我们两个人加在一起,还比不上你一个夏清语?真那样,我们两个还活着做什么?不如买块豆腐撞死得了。
  宋太医实在是没有反抗的力气了,趴在床上欲哭无泪的让他这个好世侄女儿给用了针,原本肚子就一直疼,这再用了针,老头儿眼泪都下来了,暗道报应啊,都是我平时给别人用针的报应,如今我也尝到这滋味儿了。
  正想着,便见服侍他的两个十七八岁的小厮一齐奔进来,看见桑绿枝,吓得连忙见礼,一边老老实实低着头不敢看对方,话也不敢说了。倒是桑绿枝大大方方道:“慌慌张张的,有什么事情禀报?”
  一个小厮这才道:“小侯爷回来了,听说是特地为大人去舟山请的神医娘子,大人,小侯爷对您的关怀真是非比寻常。”
  宋儒谦倒是有自知之明,哼哼道:“非比寻常么?或许吧,那也是看在他老子的面上,不然这个家伙眼里还有谁?”话音落,忽然想起小厮先前的话,不由就是一愣道:“神医娘子?什么神医娘子?别不是什么骗钱的神棍吧?”
  小厮忙笑道:“小侯爷是什么人?如果真是骗钱的,哪里能骗得到他?”
  宋儒谦咕哝道:“那可不一定,他虽然厉害,终究又没在红尘里打过滚,哪知道这些三教九流有多少手段?神医娘子?哼!听着这名儿就不靠谱,从古至今,哪里有什么女子名医?更别提神医了,是哪个不要脸的妇人,竟敢以此身份自居?”
  见老头儿对夏清语的印象不好。桑绿枝心里真是如同吃了人参果一般舒畅,连忙笑道:“叔叔有所不知,这个神医娘子我却是认识的。便是之前被砍头的那个夏院正的女儿……”因把夏清语的来历说了一遍,然后又冷笑道:“因着这些取巧手段。她就觉着自己没有什么病不能治了,便把自己真的视作神医,这真可说是坐井观天,叔叔不用生气。”
  宋儒谦果然生气了,病得半死不活,胡子却翘的很有精神,冷叱道:“真是混账,怪道在京城时就听说她不知好歹,骄傲跋扈,哼!她爹爹是怎么死的不知道吗?竟然敢这样招摇过市。”
  在这一方面。夏清语真是比窦娥还冤枉,什么神医娘子?那都是陆云逍这混蛋顺嘴说的,她从来没在意过,却没想到她没当真,这里却有人当真了。
  桑绿枝听见老头儿恼怒。心里这个高兴和感激啊,暗道真不愧是我的叔叔,到底疼我些,知道我的心思,接下来,咱们两个努努力,争取让这病在咱们俩手里好了。决不能再让那女人抢了风头,如果她真又用对了药,您……您也得装着继续拉下去。
  当然,这话现在还不能出口,但桑绿枝却明白宋儒谦是个什么样的人,心中早已打好了利用这老头“爱要面子又护短”的主意。因此听了小厮禀报。她也不急躁,反而款款起身道:“不管如何,都是小侯爷的好意,我和她从前有过几面之缘,在路上也说过话。这会儿倒不好不出去,叔叔先躺着,我去迎迎。”
  宋儒谦有气无力地挥挥手,桑绿枝便来到了前院,这是杭州一个大富商的宅院,十分精美宽敞,所以钦差队伍在这里驻扎之后,便把这个给陆云逍留着做钦差行辕了,那会儿他人还没到呢。
  穿花绕树来到前院,只见白蔻白薇身上背着两个包袱,手里捧着几个大纸袋,怎么看怎么都像逃难的,实在是和这钦差行辕不合拍。
  “好精致的园子,奇怪,以园林闻名的不该是苏州吗?”夏清语四下里看着,心中也不住赞叹。旁边陆云逍看向她的目光却带了点异样,暗道不仅是性子变了,这仪态怎也不像从前般沉稳了?从前她去哪里,都是目不斜视的,怎可能这样东张西望,看着便不像大家子里出来的女孩儿。
  心中疑惑一闪而过,转念又一想:是了,她如今已经不是大家闺秀了,原本性子就泼辣,破罐子破摔之下,哪里还会守这些大家闺秀的规矩?这样倒也没什么不好,比从前更显灵动活泼了些……唔,这和我好像没关系,多想无益。
  朝云已经找丫头给夏清语安排屋子了,这里的丫头都是原本就在这宅院里的,预备着随时服侍那大富商,如今钦差驾临,留的都是面目姣好又有眼色的,因此虽然对那三个女人好奇,却都没多问,连忙去收拾房间。
  夏清语原本不想住在这里,不过又一想,可以省几天住宿费,何乐而不为呢。杭州的客栈,肯定比舟山那边的还要贵吧。更何况,既然是渣男请自己来看病,安排食宿也是应该的,那么多界限都过了,再过这一点又何妨?反正无论怎样,也改变不了两人心中视彼此为冤家仇人的念头。
  “夏娘子。”
  桑绿枝把心里的怨愤努力化作脸上春风,款摆身段走了过来,刚刚稍微观察了一下这女人的言行举止,信心就又都回来了:这女人是破罐子破摔了吧?当着小侯爷,连点大家闺秀的风度仪态都没有了,她以为她是那些市井间当街卖酒的女人吗?
  走到近前,桑绿枝疑惑地站住了,今天依然是艳阳高照,却又有一丝微风流动,可是这……这随风飘散的都是什么味儿啊?好像是剩菜?哪里来的剩菜?
  正疑惑着,就见夏清语也微笑还礼,然后对白蔻白薇道:“行了,咱们的屋子应该收拾出来了,快去安置下,尤其是这些剩菜,赶紧热热,幸好昨晚儿用客栈里的锅开起来了,不然这会儿应该馊了。”
  陆云逍狠狠瞪了夏清语一眼,当初在那路边饭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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