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冥凤凌-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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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无觞看见转醒的息羽，呆了呆，随即他回过神，立即叫人将太医找来。然后又回过头，看着息羽，眼神及其复杂。“你为何会……”
“皇上，你不用问了。在您的允诺下，什么事情发生了都是理所当然。况且，如今这个孩子没了，你不也正是少了一个‘心头大患’？”息羽声音冷然，“你说的没错，我的孩子，的确是可以打掉的。”
“我的确是与晚儿说过，但是，我不想……我……”
“你不想？你既然不想那么就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给她有机可乘！皇上，您真的不用解释了，我也不想听你的解释。”息羽腾出一只手摸摸头发，“割发断情这种事我不会做，因为根本就没有情。至于割袍断义……我也不会做，雷震是大哥，怎么说也得要得到他的同意不是？”
“你……”慕容无觞无法反驳，这件事的确是自己的错，自己不应该为了哄晚儿就说出那样的话。而息羽的话，无疑就是要与自己一刀两断。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李鸿进来了。慕容无觞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不用行礼，快些来看看息羽。李鸿走上前去，熙明从息羽身上退开。李鸿看了看息羽的眼睛，然后又替息羽把脉，道，“皇上，娘娘能够醒过来，实属是奇迹，只不过，娘娘刚刚流过产，这身子需要调养，待臣先开几幅药给娘娘调理调理。”其实李鸿心里挺难过的，这皇上多年来第一次有子嗣，怎么就这样没了呢？
“嗯，下去吧。”慕容无觞吩咐道，“小桃，随李太医去抓药，然后立即吩咐御药房煎药，不得有误。”
“是。”小桃与李鸿慢慢退了出去。
房间又恢复了安静。过了片刻，息羽开口道，“皇上，一个月后冀翌国的访问，臣妾还是要去的。”
慕容无觞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难道他不会走？
“不过不是为了你，我只是征求你的意见罢了。”
喜悦的心情被息羽的话冲的烟消云散，慕容无觞在心中叹气，慢慢道，“随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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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息羽都不能下床，据说至少也得躺一个月。正好，休息完了去冀翌。中途，赤茗来看过自己，不过，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愤怒。
“你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危险？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这样！”赤茗大吼道。“你……你……”赤茗说着说着，竟红了眼眶。
“喂……我说，赤茗你都七老八十的人了，哭什么哭？”息羽调侃到。
“你说谁七老八十？啊？你看看，你看看我的脸，哪里像七老八十了？”赤茗将脸凑近息羽。
息羽看着眼前的脸，的确，赤茗保养的十分之好，脸上一点皱纹都看不见，整个人看上去都很年轻的样子。息羽看着看着，就想起了自己离魂时看到的场景，话就不自觉的到了嘴边，“听说你以前经常看着一个人的画像哭泣，他是你的爱人吧，我能看看吗？”
听了息羽的话，赤茗的脸色一变，“不……那画，我早扔了，你……若是有机会，我也许会画给你看吧。”说着，赤茗向门口走去，显然不想继续这个问题，“我……走了。”然后走出房门。
“影……”息羽叫了声。
流影还是同往常一样，以诡异的速度降落。“主子。”
“我让你盯着青木，怎么样了？”
“目前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嗯，好，你下去吧。”
过了会儿，息羽却发现流影没有像往常那样，而是停在房内一直都没有走，“怎么了？”息羽问道。
“主子……你没事吧。”
息羽微笑的摇了摇头，道。“放心，流影，你是流苏的弟弟，我给你哭泣的权利，以后，不要再将情绪憋在心里，知道吗？”
流影点了下头，窜了出去。
第40章｜修养
果真就如同赤茗他们所说的那样，流产之后会武功尽失。
躺在床上修养的日子，让息羽觉得到很是无聊，无法下床行动。于是息羽抱着一丝小小的希望，试着运功，结果丹田内空空如也，果真是一点内力也没有了。
息羽想到本来去冀翌国时还准备来段舞剑的呢，这下该怎么办？其实，按照他现在这种状况，舞剑并非不可以，顶多是全身都软绵绵的没劲儿罢了。但是息羽就是不愿意这样，就和他不愿意跳舞一样，他不想把自己柔弱的一面所展现出来！可是现在……难道要他像个女人一样在冀翌国那个荒淫无道的君王面前……‘搔首弄姿’？虽然说是搔首弄姿过分了点，可是，也只是过分了一点。
“唉……”息羽痛苦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如今自己没有了内力，很多的事情都变的难办起来，在这个皇宫里，没了武功，就已经很危险了，更何况自己现在还如此的虚弱。要怎么样，才能快点恢复呢？也许，现在开始重新练习无上决，可以恢复一点点内力？这么一想，息羽立刻直起身子，盘膝而坐，口中默念无上决的口诀，两只手缓慢的动着。
可是……似乎是丝毫不起作用啊。息羽不甘心，继续练习，无奈还是一点用也没有，息羽越来越急，神智也开始慢慢的有些不清晰。迷迷糊糊中，息羽感觉自己似乎是下了床，砸了桌上的茶杯。
“主子，你在做什么？”流影本来只是想来偷偷的看息羽一眼，然后就去监视青木，可谁知道一来就听见屋内砸碎东西的声音。“主子……哈！”流影一声惊呼。眼前的息羽突然睁开双眼，只见他两眼赤红，似乎透着残忍。流影一看，俨然是走火入魔了。
“主子……呜……”正欲接近息羽的流影被息羽扣住了脖子。
息羽看着眼前根本就瞧不清轮廓的人，只是觉得身上有一团无名的火正无处发泄。息羽感觉这火正慢慢的烧到手臂，最后到达了指尖。
“呜……”
息羽突然收紧了五指，狠狠的掐着手中的东西，纤细嫩滑的感觉让他有将其捏碎的冲动。
“主子……”流影痛苦的开口，无奈，多开一次口就意味着空气的减少。渐渐的，流影开始出气多，进气少。也许，死了也不错，此时的流影想到。他喜欢主子，但他同时也明白，这根本就是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恋。他一直在暗处看着主子，他知道，主子虽然是皇后，但是哥哥和明贵妃都是主子的人。他也知道明贵妃是皇上的母妃。
虽然，这很奇怪，但是流影从未探究过。他只是觉得，哥哥和明贵妃都好幸福。
哥哥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又有那么令人怜悯的身世，虽然小时候受了苦，可是却得到了主子的喜爱，而自己，虽然小时候过的比哥哥好，可是……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影卫。自己的身份，常常让流影感到悲哀。
记得训练时，那些人就说过，‘你们，只能活在黑暗当中’。是啊，自己只能活在黑暗当中，又怎么配得到主子的爱呢？只是，他希望自己能叫一声主子的名字……只叫一声……就可以了。
“主子……冒犯了……”流影艰难的说道，“息……羽……”流苏叫道，“羽……”然后笑了，笑的无比满足。
或许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息羽原本箍紧的五指松了松，眼神也逐渐恢复清晰。
主子？流影感觉到息羽松懈下来的手指，主子似乎开始要恢复正常。只看见息羽盯着流影看了看，眼神有些迷茫。突然，息羽吐了一口鲜血，身子摇摇晃晃的，人晕了过去。流影立刻接住了息羽。他感到开心，主子应该是没事了，可是，突然一阵悲哀涌上心头。为什么，不让他就这么死了呢，为什么，老天爷还要留下他？
流影将息羽抱上床，先运功帮息羽调理了下内息，然后出去叫来熙明和流苏，行动之前，流影将自己的黑衣割破，撕下一块黑色的布料，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蒙住了脸。
息羽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怎么了？”
“息羽，为何要练内功？”流苏问道。“你不知道，这是不可以的吗？”
“不……不太清楚。”息羽愣了下，第一次见流苏这样冷冽的神色，是不是生气了？可是，可是自己是真的不知道。唉……
“那……为何要练。”
“呵呵……”息羽笑了笑，“我只是觉得，自己突然就变得很没用，变得，没有办法保护你们了。”
“你……”听了息羽的话，流苏愣住了，随即，道，“在我们脆弱的时候，你可以保护我们，所以在你脆弱的时候，我们同样应该保护你。息羽，我们是应该互相扶持的，而不是……而不是单方面的……”
“对啊，息羽，你不要再这样了，我们……都很担心你。”熙明声音小小的，带着颤音，就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哭出来似的。
息羽盯着眼前的两人，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们。也许，流苏说的对，自己，是太过保护他们了。他们不是柔弱的女子，而是和自己一样的男人，他们，也是有能力的人物，而自己这样，倒是小看他们了……想到这里，息羽嘴唇一勾，露出了笑容，“那么，这段时间，就有劳二位了。”
听了息羽的话，熙明与流苏都是松了口气。
“对了……是你们两个救了我？”息羽问道，“我急于练功，似乎是走火入魔，是你们吗？我，没做什么事吧。”息羽知道，走火入魔的人望望失去心智，息羽真害怕自己伤了谁。
“不是，是你的暗卫，是他来找我们的。”熙明说道。
“哦？”息羽挑了下眉，“流苏，你见过他了？”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流苏疑惑，不明白息羽为何这样问。
“你……你看见他的脸，觉得没问题？”息羽也觉得奇怪，看见与自己长的有九层相似的人，难道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他的脸？”流苏问道，“息羽，我并未看见他的脸啊。”
什么？这流影，扔了人皮面具，到开始学流苏玩蒙面了？“影！”息羽叫道。可是，影并没有像平时那样出现，息羽皱了下眉，又叫道，“影！”还是没有人出来。“影，若是你再不出来，那么就永远都不用出现了。”息羽的语气严厉了几分。
“主子。”流影窜进屋，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不说话。
“我不是让你把脸露出来的吗？”息羽问道。他看见流影那快蒙脸的黑布一直拖到胸前，很是滑稽，一看就知道是零时找的。
“主子，还是算了吧。”流影的头低的更低了。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他已经想清楚了，自己，是卑微的存在，还是不要让哥哥知道自己还活着好了。
“我让你拿下来，听见没有。”
无奈，息羽只得下床，一把拽下流影脸上的黑布。流影不敢反抗，也无法反抗。在布被拽掉的那一瞬间，息羽听到了流苏与熙明的惊呼声，同时也听到了自己的惊呼声。流影的脖子上，明显的手指掐痕，让息羽觉得，这力道用的，可以掐死眼前的人。
“你是……”流苏开口，“你……是不是影儿？”流苏显然是有些激动。
听见流苏的问话，息羽回过头，准备先让两兄弟相认，然后再问问流影脖子上那些痕迹是怎么回事。
“不……“流影反驳道，却被息羽打断了。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认？”息羽对着流影说道，然后又看着流苏，“是，他是你弟弟。”
“影儿，爹和娘……可好？”流苏听了息羽的话，用微微颤抖的声音问道。
流影沉默了许久，似乎是即使息羽说出了自己是流苏的弟弟，他也不愿意承认似的。他现在的心情很矛盾，人也变的有些烦躁。流影看了息羽一眼，如果……如果这是主子希望的，那么他也就认了。“我……不知道。”流影顿了顿，“我……在你走后没多久便因为家里生计需要被他们没卖了。我也……很久未见到他们了。”
“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流苏的拳头紧了紧，显然，他对于小时候的爹娘是存在着些许愤恨的。
“哥哥……你别恨他们。若是你没走，你也不会遇见主子不是吗？若是……我没被卖，我也不会……不会……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了。”流影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影儿有……喜欢的人了？”流苏问道。“呵呵……是个什么样的人？”
“明明看上去有些瘦弱，却拥有者足以保护他人的力量。”流影说道，唇边溢出一丝笑容。
“呵呵……”熙明突然笑道，“影你说的人和息羽好像哦……”
熙明无心的一句话，却让流苏意识到了什么。流苏转过头看了看流影，再看看息羽，却发现两者眼中皆是平静无波。
室内的气氛陡然间变得有些尴尬。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慢慢的在室内蔓延。
“流苏……给你弟弟一点隐私吧，嗯？”息羽知道流苏看出来了，说真的，这种情况也大概只有傻傻的熙明看不出来。
流苏突然将息羽拉去一旁耳语。“你……你应该知道的……那你为什么不……”
“你希望我和他在一起？”息羽叹了口气，“我知道，他是你弟弟，可是，你也不用这样。你能忍受的了？”
“即使不能忍受，我还不是忍受了皇上和明贵妃？”流苏顿了顿，又道，“他小时候过的……未必就有我好。”
“那我是不是应该把那些小时候有悲惨遭遇的人全数收来当情人？”息羽说了句话，语气稍显强硬，但在看见流苏微变的脸色时，又缓下语气，“好吧，如果我喜欢上他了，我绝不隐瞒。”
听见息羽这样说，流苏才点了点头。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明白，流影现在的感觉，他曾经切实的体会过。看见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流苏又会不由得想起当时的自己。这大概是同病相怜吧。说到底，有谁会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情人拱手相让？
“流苏，熙明，你们先回去吧。我与流影有事情要谈。”
“嗯……”熙明跑过来，用柔软的唇亲了亲息羽的脸颊，然后就飞快的跑了出去。流苏向息羽点了点头，也跟着出去了。
待室内只剩流影与息羽时，流影开口道，“主子，属下今天并未查到什么，请允许属下也……退下吧。”
“等等，你脖子上的指痕是怎么回事？”息羽问道。
“啊……”流影先是呆了呆，随即说道，“这是查事情时弄的，不碍事。”
“真的？”息羽看看那指痕，又道，“力气不小，不知道是哪个高手？”越说息羽的脑中就越会闪出一些画面。早上，自己练习无上决，然后……息羽急于求成，似乎是……走火入魔！息羽一惊。那时的记忆排山倒海似的涌入息羽的脑内。他看见了自己用手掐住流影的脖子，还有流影脆弱的表情，以及……在最后流影喊得那声……息羽。
“你为什么不反抗，即使我是你主子，可是那时候你就快要死了你知不知道！”息羽训斥道，却看见流影面如死灰，息羽眯起了眼睛，“还是说，你就是想死？”
“……是，或者，没意义，得不到主子的爱，还不如死了的好。”似乎是经过了很大的挣扎，流影点了头。
“你！”息羽突然有些恼火，“你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是为谁而活的？你应该为你自己而活，仅仅因为我不喜欢你，你就想死？”
“主子。”流影说道，“主子，我从做暗卫那天起就再也没为自己活过了。以前，我是被动的为他人而活，而现在，我遇到一个我愿意为他放弃生命的人，请主子您……允许。”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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