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到荼蘼-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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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杯牛奶加巧克力，到底哪个是哪个的陪衬，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不过其实没有关系，最终都是属于他自己的。
他又去梳洗了一次，最后倒头就睡，竟然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惊得一弹而起，刚要边换衣服边想如何向导演道歉，朋友这时笑嘻嘻跑进来说一早就去导演那里为他请了假。
他松一口气，倒头又睡了下去。
下午朋友没戏，拉着他出去闲逛，两个人穿着普通的T恤，戴着帽子，压得低低的，背着休闲包，若不特地指出，几乎可让人以为只是大学校园里走出来的男生。
他们逛得漫无目的，影视城在上海很偏郊的地方，没有什么大的商场，林林总总能看见的，是间隔得并不紧密的别墅群和高档住宅，同马路对面的普通居民区形成强烈的反差。
他对着那些房子发呆，心里突然在想那些房子该不会都是姓叶的吧。
朋友这个时候心血来潮想吃刨冰，拉着他满大街找刨冰，这个时候刨冰很难找，许久才在路边的小店里发现。
碎冰上浇着一层炼｜乳和蜂蜜，一口下去和着冰块能尝到的只是浓浓的香精味，把冰含着等它融化到是别有乐趣，可是依然还是吃不惯。味道太甜，甜到口渴，想买蒸馏水喝，发现这里只有矿泉水。
心烦意乱，冷着一脸，和平时镜头前的样子大为不同。
朋友笑他：“这么挑，以后拍戏也许还要苦，你怎么熬？”
他低头不说话，帽子压得太低，把眼睛都遮掉了，只能看到光滑的面颊，和抿紧的嘴唇。
朋友知道他有心事，也知道他的脾气，所以也不说话，吃完刨冰后就拉他去超市，挑了一大堆零食给他，结果被他皱眉一句“这些东西吃多了会胖”又重新去摆回去，看他平时吃饭的样子到不见他担心是不是会胖。
路过巧克力货架，他到是停下来没有走，犹豫了半天还是走了过去，一个品种一个品种看过来。
找了很久，也没有挑中一样。再看一圈，依然没有。
朋友问他要哪种的，他也不说话，最后赌气说了一句：“没有就没有了，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就走了。
不知道在发谁的脾气。
结帐之前，特地去给他拉了一箱屈臣氏的蒸馏水，他的脸色才好了起来。
他其实很好哄，只要哄对了盘，一点点小事就能让他开心起来，就像若有的事能触他心肺，哪怕也只是一点点，也能让他不高兴。
完了后就回剧组，准备第二天的戏。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等到风尘杀青以后，他就被唱片公司拉回去录歌，很美的一首歌，说是要当风尘的片头曲，然而是否收入新专辑却又是待定，几个月过去后，那部电视剧又没了声音，石沉大海。
他兴致阑珊，专心致志在家里养头发，高兴的时候去打打网球，拉着朋友去冲浪，因此推掉了许多戏。
若经纪人告诉他做新专辑，他也许会很有精神。
可惜没有。
9月份的时候，他经朋友一再邀请，去客串了一部偶像剧，拍摄之余，那个和他同时期出道的女孩子，边喝着柠檬水边问他最近的状况。
他傻傻地笑，露出一口白牙，说了很多，然而没有一句重点。
那女孩子和他年纪差不多，皮肤保养得非常好，说起当年他们出道时的情形，都渐渐地从怀念转到了唏嘘。
她说：“这部戏对我很重要，如果成功了，我就会大红。”
“你不是没红过。”他说。
她笑：“艺人不能这么想，否则永远都红不长。”
他也笑，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愿望已经被磨得只想出新专辑那么简单了。
她开始说着她为了这部戏做的准备，保养、减肥、化装，看剧本，研究台词，等等等等。
他听了分了神，末了，那女孩子睁着一双大眼睛很认真地问他：“你呢，你最近在干吗？”
他也很认真地回答：“吃喝玩乐。”
拍完后，那个女孩子和他说的话是，如果有空，好好找个女朋友。
他苦笑一下，现在他有很多空，但是一点交女朋友的心思都没有。
他是圈里鲜少没有绯闻的艺人，就连圈外的女友，交往过的也很少，多半是一直和几个谈得来的朋友泡在一起。唯一让他刻骨铭心的是初恋，那时候很年轻，爱得轰轰烈烈，吵得轰轰烈烈，然而分手后，能记得的，却只是一些温馨的事情。
就算当了明星也好，感情的事和普通人一样，什么滋味都要尝一遍。
突然想起了叶茂菁，就在这几个月里他正式公开和李婷宜在一起，出双入对，非常高调，媒体都在大惊小怪，争相报道。而至于那些没有公开的，圈内相传的也不在少数。
他一点都不惊讶，2年前的事今天才浮上台面，像足了叶茂菁的风格，若要人知道，会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若不想人知道，真真假假扑朔迷离，可以把很多人蒙在鼓里。
之间他们没有联系过，他几乎快要以为叶茂菁已经放弃了他，人都分两种，知难而上和知难而退，就算花花公子也不例外。
来得快，收得快，其实这样不错，谁都没有吃亏，叶茂菁的游戏已经玩过了，而他自己，就当多认识了一个人。
年底他又去了一次大陆，江南水乡的地方，条件非常淳朴，拍了《千丝万缕》，非常英俊的扮相，把一身西装和律师袍穿得妥妥帖贴，那一身打扮站在那里，真真一表人才。
导演十分满意，杀青后同他说，演戏很有天赋，最好不要放弃。
类似的话鞠导也有说过。
呵，鞠导，就是他第一个说自己演戏很有天赋的，鼓励他不要放弃，也是因为鞠导的戏，他认识了叶茂菁，也是拍了鞠导的戏后……………………………………他和唱片公司解约了。
其实这些导演们的意见，的确应该考虑一下。
于是，就在他拍完《千丝万缕》后，他朋友所在的夏家班正式提出邀请，希望他能成为旗下一员，而他，便没有拒绝。
《风尘舞蝶》虽然没有在台湾上映，然而他朋友的经济人已经看过他的表现，非常看好他，加上朋友的积极介绍，顺理成章地签了约。
然而表演功夫到是其次，关键在经纪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夏家班，只收俊男美女。”
仿佛更加顺理成章。
公司为他和另一个艺人的加入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那个在台湾影视圈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经纪人当场宣布，将为他新开一部电视剧，角色由他自己选，然后剧本度身订做。
足见有多重视。
他私下里对朋友耸肩笑笑。他朋友看着他，乍一看觉得那个笑如此无奈，然而一晃眼，又觉得调皮中带一点期盼，嘴微微地一撅，说不出的孩子气。
天生当演员的料，他朋友也笑了。
宴会结束后，他有点醉醺醺地回家，刚拿钥匙准备去开门的时候，楼道边突然闪出来一个人，侧腰把他一把搂住，他吓得当场叫了起来，回头要去看是谁，那只手又从他右边滑过身后，绕到了他的左边，等他惊得再把头转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一个人紧紧搂住。
“见到我不用那么激动吧。”
是叶茂菁。
一刹那的又惊又喜略过他的眼睛，然而那抹连他自己都不曾想过会有的光彩不过一闪而过，之后就是恢复平静后的淡淡的眼神。
“放开。”
“不放。”
“放开啦。”他挣扎，最近网球越打越好，力气也越来越大，最后被他挣开，刚一挣开又被搂住。
“这么久没见，你就这么欢迎我？”
“我不欢迎……你………唔……。”话没说完就被吻住，一如既往地霸道。
很长的吻，谁也没有放开谁。
那一次应该算是接吻，许多年后他淡淡而不带任何感情地回忆，发现并不需要去否认。
他的背抵着门，手在不知不觉中握紧，牢牢握住的是那把本来要去开房门的钥匙，吻得快要窒息时，不自觉地越握越紧，钥匙的齿轮刻着他的掌心，粗糙的痛，让他可以隐隐清醒，还是不敢太过沉迷，还是不能太过放松。
叶茂菁的手顺着他的手臂慢慢下滑，扣紧他的手腕，用着缓慢却沉重的节奏，一点一点松开他攥紧的手，渐渐十指相缠，然后一个滑手，钥匙已经被接过。
一边吻着他一边用钥匙开门，技术非常好，看来有些东西并非浪得虚名。
门一开，他的背后就是一空，一个后仰，吻也结束。
他们一前一后进了门，灯开后，听见叶茂菁在他身后啧啧有声。
“品味不错。”叶茂菁四下打量，对他房间的色调犹为欣赏，淡黑偏灰的门窗家具，配着白色偏奶黄的墙，与整个格局色彩配套的家具错落有致，并不黑白分明，但是清爽舒适。
些许小摆设倒是鲜艳夺目，隐隐透着主人的天真。
一尘不染，甚至到了让人想破坏的地步。
他看着叶茂菁自己找了个单人沙发坐下，这个客人不请自来，现在又不需要主人招呼，主动性极强。
这样也不错，碰上他这样从不会去主动让一些事发生的人，其实正合适。
他问他：“你喝什么？”
“酒。”
他皱眉：“晚上要少喝一点好。”经验之谈，前面的宴会上他就多喝了点，如今头都在晕。
叶茂菁笑，他以为人人像他。不过还是说：“那么咖啡好了。”
他点点头，转身进了厨房，叶茂菁听他在里面翻箱倒柜了一阵，过了一会儿又跑出来，略带点歉意地说：“只有速溶的了。”
“没关系。”
不一会儿，他拿出一个空杯子，一包速溶的咖啡，电炉壶里煮着水，动作有点匆忙，手甚至有点发抖，看得出他带着不安。
“你自己不喝吗？”这样没什么意义的话说出来其实不像叶公子的风格，只是他的确是想让他不用那么紧张。
“晚上喝咖啡对皮肤不好，其实这个时候喝水最保养，不过也不能喝太多，否则第二天眼睛会肿。”他如背书一样认真地说着，眨眨眼，注意力有点被转移。
然而之后，这个房间，到底还是陷入了沉默。
他坐在他对面，他在等水煮开，然后水开后就可以泡咖啡，然后他也可以给自己一杯热水，然后……
那再然后呢？
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不是不敢想，却是真的不愿去想。
房间里渐渐有了水沸腾的声音，那么激烈，衬得两个人更加沉默。
他们其实都是话不多的人，若真的要不说话，谁也不输谁。
电壶的指示灯从红灯跳到了绿灯，他有点机械地起身，走过去，撕开咖啡包，慢慢地倾倒着。
倒热水的时候，他听见叶茂菁说：“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的诚意？”
手轻轻抖了一下，壶里的沸水溅起，一大滴滚烫的水弹在他的手指上，活生生地被烫了一下。
痛死了。他第一时间去了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清澈的冷水急流而下，他把被烫到的手指放在水流下冲，被灼伤的地方渐渐清凉下来，不像一开始那么疼，但是他依然任水冲着，从冰凉到麻木，手指都快没有了知觉。
抬头看着眼前硕大清滑的面镜，看见镜说自己的那双漆黑如星，泛着光泽的眼睛正看着自己，面孔依然俊朗，光洁的皮肤在灯光的打照下反着光亮，只是只是，那剑眉星目之间，却多了一份连自己都不曾见到过的阴郁，目光渐渐犀利了起来，他死死地看着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仿佛在逼问一个答案。
叶茂菁还是走了进来。
他没有回头，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叶茂菁。
叶靠在门上，看着他，看着水流下那修长的手指。
“何不给你我一个机会？”
“我和你不一样。”叶茂菁玩得起，而他不想玩。
“你到现在还在顾虑这样的问题，我原以为这一段时间不见，你可以冷静地想清楚。”
他轻轻一声冷笑，是呀，放他一个人想清楚，而他叶公子却美女环抱，绯闻不断。
心口猛然一震，他原来在介意。
竟然开始介意。
真讨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介意的，他明明什么都不想的，怎么如今却一步一步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却看着镜子里的叶茂菁，说：“我对你没感觉。”
叶茂菁不以为然：“你这是骗我还是骗你自己？”
如此确定，不外乎是前面门口的那个吻，原来是情动，也是试探。
很直接的方式，不用揣测任何形式的心口不一。
这次他没有反驳。
叶茂菁走过来，贴着他的后背，伸手关掉了那个水龙头，然后握紧那根已经被冲得冰冷冰冷的手指。
一阵暖意传来。
印象中叶茂菁的手始终很冷，原来要在冰冷中取暖，就是要比它更冷。
他没有想到过，没有想到过会是叶茂菁，那些富家子弟在他的印象中，挥霍的都是原本根本不属于他们的一切，而他的所拥所有，无论巨细，都是他亲自努力而来，他本能地排斥着，骄傲着。
真的真的没有想到过。
叶茂菁闻着他身上的香水清香，混着淡到无可再淡的酒香，在他耳边轻轻说：“还是那句话，何不给你我一个机会。”
他闭上眼，头往后仰，最后还是靠在了叶茂菁身上。
叶茂菁在他身手一只手环过他的腰，另一只手慢慢抚上他的衣领，吻落在他的颈边。
一只手将他的衣服褪去，留下一件黑色的衬衫，然后是衬衫的纽扣被一个一个解开，耐心极好的，一个一个脱离，渐渐露出精致的锁骨，匀称的腰身，手指划过他的胸前，引起一阵轻颤。
叶茂菁在他背后一吻到底，衬衫从后面缓缓地滑下，镜中呈现的是光滑雪白的身体，衬衫被闲挂在两个紧贴身体中间，身后的男人衣衫整齐，只是手抚在怀里人的胸前，从后面搂住他。
吻得他昏昏沉沉，渐渐瘫软在身后的人身上，完全放松，身体虚无缥缈，一点力气都不想有。
叶茂菁从后面反剪他的双手，猛一后扯，已经重心全靠在别人身上的他，丝毫没有挣扎的余地就这样向后仰去，叶茂菁从身后让开，原本已经渐渐习惯背后余温的他，突然感到背后的空虚，但紧接着而来的，是比这空虚更刺人的冰冷。
身体完全靠在了房内的瓷砖上，突如其来的贴身冰冷把他的神志一下子全部拉回，他倒吸一口冷气，叶茂菁便紧随着欺身而上，身上的外套触摸着他弹性极佳的皮肤，硕大的纽扣抵着他的胸口，即便衣服的做工再好，碰上他那极品般的肌肤，都可以被归为粗糙。
就是这种粗糙感，更加撩得他心躁难安。
叶茂菁吻着他的嘴唇，两手游走过他的腰侧，然后解开他的皮带，纽扣松开拉下拉链，那一瞬间，明显可以感到他的双腿些微的颤抖，轻轻一带他的腰，长裤自然滑下，露出圆滑修长的双腿，胸膛微微地起伏着，那如古希腊少年般的身体，如今就快被毫无保留地呈现。
他边吻他边说：“你是要在这里还是回房间？”
然而没有回答，他闭着眼睛，根本没有去思考。
叶茂菁说：“那就这里了，等到一半撑不下去我就不管了。”
这句话他到是听进去了，睁开眼，略带点朦胧和情欲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双眼睛此刻说不出的美，雾气蒙蒙，秋波流动。
叶茂菁一瞬间的欲望被他无意间勾引到最高点，一手去扯他身上最后一件衣物，刚要有所动作，而这时，始终在身体上处于被动的人，却环住了他的脖子。
“回房间吧。”
屋内没有开灯，月光从窗帘的细缝中洒入，弱弱地打在床上，凭添了几分气息。
只有喘息的声音。
身下是柔软的被褥，恰倒好处地触碰着他的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