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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三国志-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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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为衡阳督军都尉。赤乌十一年,交阯九真夷贼攻没城邑,交部『骚』动。以胤为交州刺史、安南校尉。胤入南界,喻以恩信,务崇招纳,高凉渠帅黄吴等支党三千馀家皆出降。引军而南,重宣至诚,遗以财币。贼帅百馀人,民五万馀家,深幽不羁,莫不稽颡,交域清泰。就加安南将军。复讨苍梧建陵贼,破之,前后出兵八千馀人,以充军用。

    永安元年,徵为西陵督,封都亭侯,后转(左)虎林。中书丞华覈表荐胤曰:「胤天姿聪朗,才通行絜,昔历选曹,遗迹可纪。还在交州,奉宣朝恩,流民归附,海隅肃清。苍梧、南海,岁有(旧)风瘴气之害,风则折木,飞砂转石,气则雾郁,飞鸟不经。自胤至州,风气绝息,商旅平行,民无疾疫,田稼丰稔。州治临海,海流秋咸,胤又畜水,民得甘食。惠风横被,化感人神,遂凭天威,招合遗散。至被诏书当出,民感其恩,以忘恋土,负老携幼,甘心景从,众无携贰,不烦兵卫。自诸将合众,皆胁之以威,未有如胤结以恩信者也。衔命在州,十有馀年,宾带殊俗,宝玩所生,而内无粉黛附珠之妾,家无文甲犀象之珍,方之今臣,实难多得。宜在辇毂,股肱王室,以赞唐虞康哉之颂。江边任轻,不尽其才,虎林选督,堪之者众。若召还都,宠以上司,则天工毕脩,庶绩咸熙矣。」

    胤卒,子式嗣,为柴桑督、扬武将军。天策元年,与从兄祎俱徙建安。天纪二年,召还建业,复将军、侯。

    评曰:潘濬公清割断,陆凯忠壮质直,皆节梗梗,有大丈夫格业。胤身絜事济,著称南土,可谓良牧矣。

    

三国志 吴书十七 是仪胡综传第十七

    是仪字子羽,北海营陵人也。本姓氏,初为县吏,后仕郡,郡相孔融嘲仪,言「氏」字「民」无上,可改为「是」,乃遂改焉。徐众评曰:古之建姓,或以所生,或以官号,或以祖名,皆有义体,以明氏族。故曰胙之以土而命之氏,此先王之典也,所以明本重始,彰示功德,子孙不忘也。今离文析字,横生忌讳,使仪易姓,忘本诬祖,不亦谬哉!教人易姓,从人改族,融既失之,仪又不得也。后依刘繇,避『乱』江东。繇军败,仪徙会稽。

    孙权承摄大业,优文徵仪。到见亲任,专典机密,拜骑都尉。

    吕蒙图袭关羽,权以问仪,仪善其计,劝权听之。从讨羽,拜忠义校尉。仪陈谢,权令曰:「孤虽非赵简子,卿安得不自屈为周舍邪?」

    既定荆州,都武昌,拜裨将军,后封都亭侯,守侍中。欲复授兵,仪自以非材,固辞不受。黄武中,遣仪之皖就将军刘邵,欲诱致曹休。休到,大破之,迁偏将军,入阙省尚书事,外总平诸官,兼领辞讼,又令教诸公子书学。

    大驾东迁,太子登留镇武昌,使仪辅太子。太子敬之,事先谘询,然后施行。进封都乡侯。后从太子还建业,复拜侍中、中执法,平诸官事、领辞讼如旧。典校郎吕壹诬白故江夏太守刁嘉谤讪国政,权怒,收嘉系狱,悉验问。时同坐人皆怖畏壹,并言闻之,仪独云无闻。於是见穷诘累日,诏旨转厉,群臣为之屏息。仪对曰:「今刀锯已在臣颈,臣何敢为嘉隐讳,自取夷灭,为不忠之鬼!顾以闻知当有本末。」据实答问,辞不倾移。权遂舍之,嘉亦得免。徐众评曰:是仪以羁旅异方,客仕吴朝,值谗邪殄行,当严毅之威,命县漏刻,祸急危机,不雷同以害人,不苟免以伤义,可谓忠勇公正之士,虽祁奚之免叔向,庆忌之济硃云,何以尚之?忠不谄君,勇不慑耸,公不存私,正不党邪,资此四德,加之以文敏,崇之以谦约,履之以和顺,保傅二宫,存身爱名,不亦宜乎!

    蜀相诸葛亮卒,权垂心西州,遣仪使蜀申固盟好。奉使称意,后拜尚书仆『射』。

    南、鲁二宫初立,仪以本职领鲁王傅。仪嫌二宫相近切,乃上疏曰:「臣窃以鲁王天挺懿德,兼资文武,当今之宜,宜镇四方,为国籓辅。宣扬德美,广耀威灵,乃国家之良规,海内所瞻望,。但臣言辞鄙野,不能究尽其意。愚以二宫宜有降杀,正上下之序,明教化之本。」书三四上。为傅尽忠,动辄规谏;事上勤,与人恭。

    不治产业,不受施惠,为屋舍财足自容。邻家有起大宅者,权出望见,问起大室者谁,左右对曰:「似是仪家也。」权曰:「仪俭,必非也。」问果他家。其见知信如此。

    服不精细,食不重膳,拯赡贫困,家无储畜。权闻之,幸仪舍,求视蔬饭,亲尝之,对之叹息,即增俸赐,益田宅。仪累辞让,以恩为戚。

    时时有所进达,未尝言人之短。权常责仪以不言事,无所是非,仪对曰:「圣主在上,臣下守职,惧於不称,实不敢以愚管之言,上干天听。」

    事国数十年,未尝有过。吕壹历白将相大臣,或一人以罪闻者数四,独无以白仪。权叹曰:「使人尽如是仪,当安用科法为?」

    及寝疾,遗令素棺,敛以时服,务从省约,年八十一卒。

    胡综字伟则,汝南固始人也。少孤,母将避难江东。孙策领会稽太守,综年十四,为门下循行,留吴与孙权共读书。策薨,权为讨虏将军,以综为金曹从事,从讨黄祖,拜鄂长。权为车骑将军,都京,召综还,为书部,与是仪、徐详俱典军国密事。刘备下白帝,权以见兵少,使综料诸县,得六千人,立解烦两部,详领左部、综领右部督。吴将晋宗叛归魏,魏以宗为蕲春太守,去江数百里,数为寇害。权使综与贺齐轻行掩袭,生虏得宗,加建武中郎将。魏拜权为吴王,封综、仪、详皆为亭侯。

    黄武八年夏,黄龙见夏口,於是权称尊号,因瑞改元。又作黄龙大牙,常在中军,诸军进退,视其所向,命综作赋曰:

    乾坤肇立,三才是生。狼弧垂象,实惟兵精。圣人观法,是效是营,始作器械,爰求厥成。黄、农创代,拓定皇基,上顺天心,下息民灾。高辛诛共,舜征有苗,启有甘师,汤有鸣条。周之牧野,汉之垓下,靡不由兵,克定厥绪。明明大吴,实天生德,神武是经,惟皇之极。乃自在昔,黄、虞是祖,越历五代,继世在下。应期受命,发迹南土,将恢大繇,革我区夏。乃律天时,制为神军,取象太一,五将三门;疾则如电,迟则如云,进止有度,约而不烦。四灵既布,黄龙处中,周制日月,实曰太常,桀然特立,六军所望。仙人在上,鉴观四方,神实使之,为国休祥。军欲转向,黄龙先移,金鼓不鸣,寂然变施,闇谟若神,可谓秘奇。在昔周室,赤乌衔书,今也大吴,黄龙吐符。合契河洛,动与道俱,天赞人和,佥曰惟休。

    蜀闻权践阼,遣使重申前好。综为盟文,文义甚美,语在权传。

    权下都建业,详、综并为侍中,进封乡侯,兼左右领军。时魏降人或云魏都督河北振威将军吴质,颇见猜疑,综乃伪为质作降文三条:

    其一曰:「天纲弛绝,四海分崩,群生憔悴,士人播越,兵寇所加,邑无居民,风尘烟火,往往而处,自三代以来,大『乱』之极,未有若今时者也。臣质志薄,处时无方,系於土壤,不能翻飞,遂为曹氏执事戎役,远处河朔,天衢隔绝,虽望风慕义,思讬大命,媿无因缘,得展其志。每往来者,窃听风化,伏知陛下齐德乾坤,同明日月,神武之姿,受之自然,敷演皇极,流化万里,自江以南,户受覆焘。英雄俊杰,上达之士,莫不心歌腹咏,乐在归附者也。今年六月末,奉闻吉日,龙兴践阼,恢弘大繇,整理天纲,将使遗民,睹见定主。昔武王伐殷,殷民倒戈;高祖诛项,四面楚歌。方之今日,未足以喻。臣质不胜昊天至原,谨遣所亲同郡黄定恭行奉表,乃讬降叛,间关求达,其欲所陈,载列于左。」

    其二曰:「昔伊尹去夏入商,陈平委楚归汉,书功竹帛,遗名后世,世主不谓之背诞者,以为知天命也。臣昔为曹氏所见交接,外讬君臣,内如骨肉,恩义绸缪,有合无离,遂受偏方之任,总河北之军。当此之时,志望高大,永与曹氏同死俱生,惟恐功之不建,事之不成耳。及曹氏之亡,后嗣继立,幼冲统政,谗言弥兴。同侪者以势相害,异趣者得间其言,而臣受『性』简略,素不下人,视彼数子,意实迫之,此亦臣之过也。遂为邪议所见构会,招致猜疑,诬臣欲叛。虽识真者保明其心,世『乱』谗胜,馀嫌犹在,常惧一旦横受无辜,忧心孔疚,如履冰炭。昔乐毅为燕昭王立功於齐,惠王即位,疑夺其任,遂去燕之赵,休烈不亏。彼岂欲二三其德,盖畏功名不建,而惧祸之将及也。昔遣魏郡周光以贾贩为名,讬叛南诣,宣达密计。时以仓卒,未敢便有章表,使光口传而已。以为天下大归可见,天意所在,非吴复谁?此方之民,思为臣妾,延颈举踵,惟恐兵来之迟耳。若使圣恩少加信纳,当以河北承望王师,(疑)心赤实,天日是鉴。而光去经年,不闻咳唾,未审此意竟得达不?瞻望长叹,日月以几,鲁望高子,何足以喻!又臣今日见待稍薄,苍蝇之声,绵绵不绝,必受此祸,迟速事耳。臣私度陛下未垂明慰者,必以臣质贯穿仁义之道,不行若此之事,谓光所传,多虚少实,或谓此中有他消息,不知臣质构谗见疑,恐受大害也。且臣质若有罪之日,自当奔赴鼎镬,束身待罪,此盖人臣之宜也。今日无罪,横见谮毁,将有商鞅、白起之祸。寻惟事势,去亦宜也。死而弗义,不去何为!乐毅之出,吴起之走,君子伤其不遇,未有非之者也。原陛下推古况今,不疑怪於臣质也。又念人臣获罪,当如伍员奉己自效,不当徼幸因事为利。然今与古,厥势不同,南北悠远,江湖隔绝,自不举事,何得济免!是以忘志士之节,而思立功之义也。且臣质又以曹氏之嗣,非天命所在,政弱刑『乱』,柄夺於臣,诸将专威於外,各自为政,莫或同心,士卒衰耗,帑藏空虚,纲纪毁废,上下并昬,想前后数得降叛,具闻此问。兼弱攻昧,宜应天时,此实陛下进取之秋,是以区区敢献其计。今若内兵淮、泗,据有下邳,荆、扬二州,闻声响应,臣从河北席卷而南,形势一连,根牙永固。关西之兵系於所卫,青、徐二州不敢彻守,许、洛馀兵众不满万,谁能来东与陛下争者?此诚千载一会之期,可不深思而熟计乎!及臣所在,既自多马,加以羌胡常以三四月中美草时,驱马来出,隐度今者,可得三千馀匹。陛下出军,当投此时,多将骑士来就马耳。此皆先定所一二知。

    凡两军不能相究虚实,今此间实羸,易可克定,陛下举动,应者必多。上定洪业,使普天一统,下令臣质建非常之功,此乃天也。若不见纳,此亦天也。原陛下思之,不复多陈。」

    其三曰:「昔许子远舍袁就曹,规画计较,应见纳受,遂破袁军,以定曹业。向使曹氏不信子远,怀疑犹豫,不决於心,则今天下袁氏有也。原陛下思之。间闻界上将阎浮、赵楫欲归大化,唱和不速,以取破亡。今臣款款,远授其命,若复怀疑,不时举动,令臣孤绝,受此厚祸,即恐天下雄夫烈士欲立功者,不敢复讬命陛下矣。原陛下思之。皇天后土,实闻其言。」此文既流行,而质已入为侍中矣。

    二年,青州人隐蕃归吴,上书曰:「臣闻纣为无道,微子先出;高祖宽明,陈平先入。臣年二十二,委弃封域,归命有道,赖蒙天灵,得自全致。臣至止有日,而主者同之降人,未见精别,使臣微言妙旨,不得上达。於邑三叹,曷惟其已。谨诣阙拜章,乞蒙引见。」权即召入。蕃谢答问,及陈时务,甚有辞观。综时侍坐,权问何如,综对曰:「蕃上书,大语有似东方朔,巧捷诡辩有似祢衡,而才皆不及。」权又问可堪何官,综对曰:「未可以治民,且试以都辇小职。」权以蕃盛论刑狱,用为廷尉监。左将军硃据、廷尉郝普称蕃有王佐之才,普尤与之亲善,常怨叹其屈。后蕃谋叛,事觉伏诛,吴录曰:蕃有口才,魏明帝使诈叛如吴,令求作廷尉职,重案大臣以离间之。既为廷尉监,众人以据、普与蕃亲善,常车马云集,宾客盈堂。及至事觉,蕃亡走,捕得,考问党与,蕃无所言。吴主使将入,谓曰:「何乃以肌肉为人受毒乎?」蕃曰:「孙君,丈夫图事,岂有无伴!烈士死,不足相牵耳。」遂闭口而死。吴历曰:权问普:「卿前盛称蕃,又为之怨望朝廷,使蕃反叛,皆卿之由。」普见责『自杀』。据禁止,历时乃解。拜综偏将军,兼左执法,领辞讼。辽东之事,辅吴将军张昭以谏权言辞切至,权亦大怒,其和协彼此,使之无隙,综有力焉。

    『性』嗜酒,酒后欢呼极意,或推引杯觞,搏击左右。权爱其才,弗之责也。

    凡自权统事,诸文诰策命,邻国书符,略皆综之所造也。初以内外多事,特立科,长吏遭丧,皆不得去,而数有犯者。权患之,使朝臣下议。综议以为宜定科文,示以大辟,行之一人,其后必绝。遂用综言,由是奔丧乃断。

    赤乌六年卒,子冲嗣。冲平和有文幹,天纪中为中书令。吴录曰:冲后仕晋尚书郎、吴郡太守。

    徐详者字子明,吴郡乌程人也,先综死。

    评曰:是仪、徐详、胡综,皆孙权之时幹兴事业者也。仪清恪贞素,详数通使命,综文采才用,各见信任,辟之广夏,其榱椽之佐乎!

    

三国志 吴书十八 吴范刘惇赵达传第十八

    吴范字文则,会稽上虞人也。以治历数,知风气,闻於郡中。举有道,诣京都,世『乱』不行。会孙权起於东南,范委身服事,每有灾祥,辄推数言状,其术多效,遂以显名。

    初,权在吴,欲讨黄祖,范曰:「今兹少利,不如明年。明年戊子,荆州刘表亦身死国亡。」权遂征祖,卒不能克。明年,军出,行及寻阳,范见风气,因诣船贺,催兵急行,至即破祖,祖得夜亡。权恐失之,范曰:「未远,必生禽祖。」至五更中,果得之。刘表竟死,荆州分割。

    及壬辰岁,范又白言:「岁在甲午,刘备当得益州。」后吕岱从蜀还,遇之白帝,说备部众离落,死亡且半,事必不克。权以难范,范曰:「臣所言者天道也,而岱所见者人事耳。」备卒得蜀。

    权与吕蒙谋袭关羽,议之近臣,多曰不可。权以问范,范曰:「得之。」后羽在麦城,使使请降。权问范曰:「竟当降否?」范曰:「彼有走气,言降诈耳。」权使潘璋邀其径路,觇候者还,白羽已去。范曰:「虽去不免。」问其期,曰:「明日日中。」权立表下漏以待之。及中不至,权问其故,范曰:「时尚未正中也。」顷之,有风动帷,范拊手曰:「羽至矣。」须臾,外称万岁,传言得羽。

    后权与魏为好,范曰:「以风气言之,彼以貌来,其实有谋,宜为之备。」刘备盛兵西陵,范曰:「后当和亲。」终皆如言。其占验明审如此。

    权以范为骑都尉,领太史令,数从访问,欲知其决。范祕惜其术,不以至要语权。权由是恨之。吴录曰:范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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