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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美人倾世.一只妖孽出宫来+番外 作者:曲小蛐(晋江2014-02-17完结)-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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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碧落宫待了十年,竟然连宫主的女儿都没有见过么?”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洛清寒微笑着欣赏女子一脸遭了雷劈的模样。
  木若强行运转着基本瘫痪死机的大脑,有一种羞愧欲死的悲痛感:无间道啊有没有?!各种合谋啊有没有?!!小丑表演啊有没有?!!!
  望着女子的表情逐渐转为面瘫,洛清寒不由轻笑:“适应能力很快的啊,这么容易就接受了?”
  木若一脸高深地开口:“我现在已经看破俗世了,只是要劳烦洛施主善待我那丫头——三年多近四年的姐妹之情,不是白给的。”
  洛清寒忍不住侧过脸去笑,也就此错过了女子眼底的黯然失魂,待他回身后,月光下女子早已是笑容灿烂的模样:“话说洛公子您这也算是意图不轨了,我怎么说也算你们的半个媒人,事成之后万万不要尊了那句古话啊——!”
  “古话?”洛清寒一怔。
  “新人送进房,媒人踢过墙啊。”木若眨了眨眼,唇角笑意调皮。
  洛清寒再一次被女子多变的神情逗笑。
  “唔,对了。”木若拍了拍脑袋,从身侧的锦囊里拿出了只小瓷瓶,“这个东西,若是一月之后美人他……顺利无恙地登上皇位,便送给那人。”
  “解药?”洛清寒的表情有些微妙。
  “嗯。”木若淡淡点头,笑意浅了下去,撇开的目光里有瞬间的苍茫,“一月之后呐……”
  “月色如此之好,夫人却逃出来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嗯?”
  危险的声音,夹裹着冰冷的寒意,在二人的身后响了起来。
                                                            
                                                            

  ˇ大皇子妃ˇ 最新更新:2013…10…08 13:49:54


  “月色如此之好,夫人却逃出来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嗯?”
  危险的声音,夹裹着冰冷的寒意,在二人的身后响了起来。
  木若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护在洛清寒的身前:“美人你想多了我们什么也没——”话音在视线触及那染成血色的白衣时硬生生地止住。
  连平日里宛若流云的长发也沾了血而粘结在一起,手中提的长剑上更是有血珠一路顺着剑身滑下,没进了土里,容颜倾世的美人唇畔含笑,一双水色眸子此刻仿佛凝结了寒冰,却带着蚀骨的迷魅风情。
  他便是那样站着,动也不动,一成不变的笑意始终挂在嘴角,只有渐凉的眸光覆在女子的身上,看着女子挡在另一个人面前的姿态。
  气氛凝滞良久之后,白衣美人动作轻缓地合上双眼,仿佛怕惊扰到什么,再次慢慢地睁开了眼,唇角笑意已变了弧度:“…我会担心,会紧张,会疯掉……你可曾知道?——若是今夜未找到你,这镇上的人是什么下场,你又可曾知道?”他边用最清浅的语气似诉似怨,边轻笑着走近,那笑容带着说不尽的风流魅世,芳华万千,“若儿呐,你从来都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木若的动作在那低沉暧昧的话音里僵住,看着那人带着危险的气息一步步走近,却动弹不得。
  “这件事……看来还是你们自行解决得好。”洛清寒慢慢地舒了一口气——这个男人,正如纳兰明辉所言,当日未除,必成纳兰灭族大患、谋天下之才。
  而她,则是这人的唯一弱点了吧。
  唇角轻轻地牵起,洛清寒笑着转身,御风而去,留下平野里距离渐近的两人。
  木若僵硬着身体,笑容勉强到扭曲:“月黑风高乌漆抹黑,美人你如此绝色身在野外实在不安全,不如我们暂且回去,秉烛夜谈也可——您看如何?”
  话至尾音已是颤栗得不成句,木若极力按捺住想要逃开的心情——她敢发誓,若是这一次她再逃开,他绝不会追上来,只是那后果……就不是她能承受的了。
  白墨的眸子在那一瞬间黯淡下来,甚至是光华剥落一般,他停下了步子,定定地望着身前强颜欢笑的女子:“…勉强来的东西,我宁愿不要。”
  这自然不是什么实话——他要的,无论何种手段,他都会取得——但不包括她,他看不得她有丝毫的难过,舍不得对她丝毫的勉强……甚至是直至此刻他才发现这一点。
  木若的瞳子轻轻地颤了颤,眼睫微微垂下……无论原因为何,她终究是伤到了这个总是笑得淡漠无谓的男子了么?
  是不是从一开始,她就错了——她从不该将这个人自那神台之上云山之巅拉入这凡尘之中,他本就该无情无欲无所留恋,打这片红尘里走过,不沾一瓣碎花一丝烟雨,微笑着淡漠着无谓着,独身一人走完这一段倾覆天下的路途。
  若是这样……木若握紧了指掌,手心中木盒钝锐的棱角带去一阵刺痛,她的嘴角牵起若有若无的笑意……若是这样,那就让我将这一切悉数奉还好罢。
  木若抬腕环住身前的男子,那拥抱紧得仿佛会触及灵魂,她却依旧在收紧手臂——
  只是,在那之前,请允许我贪恋片刻,这最后的温暖。
  白衣被勒起山壑般的褶皱,男子的叹息声穿过女子的发丝,轻叩在她的耳膜上;白墨微微俯身,贴上女子的额发,笑意清浅而凉——这般用力,这般强势,这般不容抗拒;她的心意,在这动作里已是不言而喻。
  只是那笑容下一秒便凝滞嘴角,白墨强抑住险些脱口而出的抽气声,身子却忍不住轻颤了颤。
  木若察觉到相拥之人的异常,才欲离身,便已被反手压紧在那人怀里。
  “——别动……”
  他的声线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栗,不同于平日的喑哑声音听得她心疼不已。
  用力勒紧怀中人的白墨嘴角的弧度顶破了那些刻骨的痛意,向上扬起……自作自受或是别的什么,明知大动内力会催发体内的血饲,他依旧是不管不顾……只因事到如今,他在乎的早已不多,而她,自是这天下都无法比重的存在。
  “……疼么?”她咬着牙微笑,尽力不使眼泪掉落下来,胸口处涌动的痛意却让她几近溃逃。
  “…抱着若儿,便不会疼了。”
  他的声音里还浸着几分笑意,只是那压抑到几不可闻的抽气声让木若再忍不住泪流满面:“你这个……骗子……”
  不疼…怎么会不疼呢——她也有尝过那种痛意,几乎泯灭了求生意志的锥心的痛意……他怎么能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
  他总是不愿告诉她的,那些病痛,那些折磨,那些生不如死,那些锥心刺骨……
  他替她打点好了一切,让她坦然心安地在那一路上渐行渐远——木府图谋,蚀心之蛊,卧榻两年…他所一力担下的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苦涩,她所一度无视的他的寂寞凉薄……
  那现在,也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吧——
  “之前的婚嫁誓言要全部作废呐,”她努力笑着,即使腮边还是垂着晶莹的泪,“十日之后,你再奉还我一场大婚,那时,我要那大皇子妃的称号……如何?”
  男子因痛意而微栗的身体滞了滞:“…好,我答应你。”
  
  天顷野史载,宣启三十二年,青阳王府大婚,青阳王宴请朝中重臣,宣布大皇子下落,一时内外巨震;同日,京城传圣旨,宣皇上驾崩,二皇子继承皇位,责青阳王意图不轨,妄企造反,令华业骑在京候命;翌日,上京四处惊现大量屠苏门李家及周边四城各大商会奴仆,领首自称为四支骑队之首,后护国将军墨稹现身,持天顷开国玺印,协圣旨中“驾崩”的先皇,开赴上京,以大皇子“清君侧”之名,护送皇上回宫。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清婉的声音在竹林里响起,惊起了一林飞鸟。
  身着嫩绿裙衫的女子在飒飒作响的林叶间翩然起舞,手中拈着的丝绢也有灵性似的轻拂,女子的眉眼间风韵婉转,粉唇翘着略微的弧度。
  “傻若儿。”女子身前几丈处的白袍公子更是风华绝代的模样,淡色的唇抿起足以倾世的笑容,“再过一月,我来这儿迎你回去,那时我要上京为你满城花雨,我就站在那城头上,让这天下看着,看着我的若儿花冠出嫁,好么?”
  女子的舞步在那低沉悦耳的声音中些微僵滞,但也很快便恢复正常,她面向那男子盈盈一笑:“师父答应我的来世,可莫要忘了。”
  白墨的眸光微沉,视线所及的女子并无丝毫异色,他也便安下心来,回以淡笑:“答应了若儿的,我何时曾忘?”
  “公子,时辰已到,我们该走了。”几米远处,青衣男子垂首道。
  白墨的身影微微一顿,而后笑道:“那——”
  “这春日宴的绿酒,你总是要陪我喝完的。”女子停下了舞步,手中拈着不知何时握紧的琉璃杯,笑意清浅。
  “……”白墨唇角的笑容渐深,眸底划过几丝异彩。
  “你怀疑我要毒害你不成?”木若笑着,扬手便将绿酒倾入口中,脚下一划,站到了男子身前,贴敷上去,唇齿相依,以唇度酒,咫尺之间的眉眼里尽是笑意。
  白墨的眸光略深,而后也便释然,欣然享受着送上门来的嫩豆腐。
  确认酒水悉数被男子咽下,木若微笑着退离,拍了拍身旁的黑马,笑道:“我的殿下,你身后江山如画,等你去恣意泼墨呐。”
  白袍公子垂眸,笑意迷离,分外地迷魅人心;他轻撩起衣袍,翻身上马:“答应我。”
  “嗯,”木若仰头望向马上衣襟鼓飏的白袍公子,唇角带笑,“一月之后,我等你回来。”
  ——马蹄声碎,黄尘漫漫如夜。
                                                            
                                                            

  ˇ如若来世ˇ 最新更新:2013…10…30 23:04:40


  宣启三十二年,江山易主,失落民间二十余年的天顷大皇子领四支骑队,与二皇子谋逆所倚仗的华业骑里应外合,灭皇后纳兰氏,以反叛之名诛其九族,废二皇子,倾朝野,铲除叛孽,荣归上京,声震天下;正清一年四月廿三,天顷皇帝宣告退位,由大皇子淳于墨继承皇位,护国将军墨稹请辞还乡,五支骑队将军率众军誓效忠新帝,世代为辅;自此,天顷盛世拉开序幕。
  
  独崖上的风冷得寒人心,单是坐在那里,便感觉仿佛有数不尽的风刃在割着衣襟。
  冰冷的风划过脸颊的疼痛感,变得遥远,周身的一切感知也随之虚无缥缈起来,只有难以抵御的痛意在四肢百骸之间流窜,而后汇聚在心口,将迷离的意识再一次拉了回来。
  ——会死么?
  唇角的笑容支离破碎,在灭顶的痛苦中扭曲,她慢慢地伏下身子,妄图以此来纾解身体的剧痛。
  “他还有多久,能来?”她的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几不可闻,却还是被几丈开外的男子捕捉到。
  那玄黑色的身影揖了下去:“半柱香之内,宫主一定会赶到。”
  “唔,这样啊。”她轻笑着点头……只是,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撑到那时呢?
  强抑着痛意,她抬眸望向远处,眸子里晕着点点的光芒:“师父,我答应你……不会食言的。”
  ——若是这时间能够被无限拉长该有多好,若是那血饲之毒仍余解药该有多好,若是我能陪你一世……该有多好?
  可惜,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若是如果?
  其实,能陪你到这一步,已是我莫大的荣幸了。
  思及此,俯在断崖上的女子忽而突兀地笑了起来,笑声破碎而哀凉,带着一种不可承受的绝望。
  
  待到身后的声音忽而在耳边扩大,甚至有着掩盖过呼啸风声的架势,女子残存的意识被唤起最后一丝清明。
  “…你来啦?”
  女子的声音夹杂进风里,若是不看那近乎孱弱的身子,但听那语调,旁人甚至或许会以为那其中是满满的喜乐。
  身后没有话音,只有沉重的呼吸,以及一步一步落下的仿佛是踏在她的心上的沉重步声。
  “…别过来,”无力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尾音里似有无尽的凄楚,“求你了,别过来。”
  那步伐停得仓促而戛然,似乎是一秒钟瞬间被拉长至无限,便如佛经所说,刹那成永恒。
  依旧是沉重的呼吸,无法遮掩的狼狈在此刻男子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所从未有过的失态,在此刻甚至无需遮掩。
  女子的笑意在泪光的陪衬下那般刺目,让人有想要抹去的冲动,痛到深处,笑容是她此刻想要留给他的唯一光影。
  “你怎么忍心——”男子的声音沙哑疲惫,带着刻骨的绝望,那沾满了泥尘的白袍渐渐萎顿,墨发垂至地上,他单膝跪下来,表情已然看不分明,“若儿,我已经……等了你这么久……你怎么忍心?”
  木若用力地坚决地摇头,微笑的弧度已有些僵滞,却依旧强撑着开口:“这是欠你的,我还给你了……师父。”
  若是有来世,我再不欠你什么,我们将相拥而眠,在日出的晨雾里,在日落的霞光里,只有你我,生同衾死同穴,再不分离——只是这一世,你还能拥有、也应该拥有的太多——我怎么忍心,将等待了十数年的你的愿在这一刻打破?
  “……过来。”男子的指尖苍白的几近透明,缓慢着颤栗着抬起,“若儿——你过来——”
  木若的眼泪不可抑止地滑落,她却只拼命摇着头玩笑道:“师父你答应过我的——来世,若有来世你和我绝不分离——若是你要逼我,那我们便是生生世世永不相见,我死后不入轮回挫骨扬灰,再不得与你相遇相知相伴——”
  “木、若——!!!”男子的嘶吼声如同濒临死亡的困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意,动作终是停下来。
  “你看,”女子笑着,“你也知道,我们不会再有今世了……我快要死了,你救不了的,唯一的解药那一日我就喂给你了,我已经活不久了——就现在——就今晚,你拦不住,你便是再世修罗,这里是人间——我,你救不得——就算你强行拉我回去,又有什么用呢?明天清晨我会变成一具尸体,再没有温度再没有笑容……”
  “够了——!!!”
  “……你想要的我所能给的,就只剩下来世了,所以——”木若淡淡笑着,“放我离开吧,亲爱的。”
  “……”跪在地上的男子仿佛失了声,风啸声中一片死寂,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同生共死,若儿你,也曾答应我的……你怎么忍心,扔下我一个人?”
  最后一句话音沙哑,淹于哽咽。
  “对不起呐美人师父——”女子笑得悲恸,探出的指尖又缩回,紧紧地握进手心,“我注定要失信于你了,这个承诺,我来世还你,如何?”
  “木若……”男子终究再说不出一个字,暗如永夜的眸子里水光剥落,“……”
  “……对不起——”女子猛地转身,泪水掩在黑暗里,跌落进身侧千丈的崖间,“我只求你答应我,你也一定要记得——这一世,你将长命百岁,天顷王朝将繁荣昌盛……答应我……儿孙满堂、盛世安康、千秋百代……”
  话音落地,那道身影已经不可遏制地倒了下去——
  风声呼啸过耳畔的时候,她听见那上面的悲恸仿佛撼动了天地。
  “再见了,美人师父。”一滴泪落入深渊,遍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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