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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当官家女遇到锦衣卫 作者:幻海心(晋江vip2014-11-30正文完结)-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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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常青……
    谢娴现在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只想把他细密包裹起来,藏在怀里最深的地方,挖很深很深的坑,放到谁也看不到的地方,埋好,埋好……
    外面忽然又传来鞭炮声,徐嫂子见姐妹两个说悄悄话,一直没敢过来打扰,听了这炮仗声,走了过来笑道“开面酒吃过了,大小姐要上桥了哩,”正说着,孙氏带着一群丫头婆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见谢娴一身喜服站在那里,心里欢喜无限——这个一直把她压得不能动弹,还赚了个贤德名声的的瘟神,终于可以从谢家滚蛋了!
    可无论如何,面子要做足,因此脸上全是悲戚之色,道:“大姑娘……”说着,眼泪掉了下来,忍了十多年她容易嘛!
    出嫁前哭嫁是风俗,可谢娴对这位可哭不出来,只静静道:“母亲切勿悲伤,儿定不负娘家哺育之恩,在夫家为人典范,宜室宜家。”
    孙氏点了点头,擦了擦泪,宋家喜娘按照礼俗催妆三次,徐嫂子给谢娴盖上头盖,一起扶着扶向外走去,走到正门,鞭炮声声,宋濂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红艳艳喜服,映着阳光一片绚烂,望着自己的新娘,心头忽然想到人生“四喜”——“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里,他最欢喜的还是此时此刻,多年所求,如愿以偿,何况太后娘娘还专门为他们的亲事赐下了珍宝,等到了宋家,定定要给她个惊喜……
    她这样厉害强大的女子,他心里多少是要怕的,可这不是不爱的理由,既然迈出了这一步,他就要勇敢向前,有朝一日,可以与她并肩,看淡云卷云舒,看破云起云落……
    “搜轿——”司仪大声喝了一声。
    徐嫂子从喜婆手里接过蜡烛,和镜子,递给了谢肃——因为怕轿子里藏着冤鬼染了晦气,新娘上轿之前,家里人都要用镜子与蜡烛看一下,谢肃接过蜡烛与镜子正要过去,忽听谢灵道:“我来,我来!”说着,夺过那镜子与蜡烛,笑嘻嘻地挑开了轿子的帘子,映照了几下,道:“好了。”说着,递给了喜娘。
    大家不知她为什么抢了谢肃的差事,只是这二小姐胡闹惯了的,又是县主的身份,也不好多言,徐嫂子走扶着谢娴迈过火盆,道:“姑娘大喜”,谢娴进了轿子,稳稳坐了下来,掀开铺盖,望着这八抬大桥,据说女子一生,只有一次做花桥的机会,上了这一次,再无回头,再无回头……
    她忽然觉得要有泪意,拼命忍住,听外面道“起轿——”轿子被稳稳地抬了起来,借着那车帘的缝隙,看到谢肃骑马而过,知道新郎宋濂此时骑马在后面压阵,唢呐鼓罄的喜乐铺天盖地响起,震得脑袋嗡嗡直向,帘子扑撒着金光,闪出梦幻的流离……
    不知为甚,忽然想起了那一日,她在车舫,那个男人不管不顾地闯了进来……
    他这样鲁莽,不懂规矩,他们是不会好结果的……
    不会有结果的……
    谢娴咬了咬嘴唇,忽然又醒悟到自己这是乱想,都成亲了还……心头对表哥涌起一阵愧疚,不由心烦地掀开车帘,见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正向京水河走去——京城里亲迎亲都要绕这条京河三圈,表示“风调雨顺,家事河谐”。
    谢娴看了一阵,放下了车帘,拼命甩掉脑海里的乱七八糟,把《女诫》过滤了一遍,心里慢慢安静下来,正闭门养神,忽听外面唢呐声断,惊叫声声道:“这马疯了,快让开,让开……”正要掀帘子去看究竟,只觉得腾空而起,连人带轿子向河里摔去,只听一声惊呼“表妹”,茫茫里,有人紧紧抱住了自己,直直向水底坠去……
    作者有话要说:开面、哭嫁、搜轿等婚礼礼俗参考《古代婚礼风俗》

☆、第107章 抢亲

水……
    无穷无尽的水……
    谢娴觉得无处抵挡的窒息;漫天漫地淹了过来;随着那个人的怀抱直直坠下去,坠下去……
    她猛地睁开眼;迎面而来是表哥那张温润的脸;只是此时变成一片又一片的决然;紧紧的拥抱,紧闭的眼眸;紧抿的嘴,这死亡的沉溺;与他再也不肯放开的;爱。
    眼泪就这样哗啦掉了下来,她也不会水,可绝不甘心一起沉溺,于是蹬着双脚想拉着他上浮,谁知旁边忽然“哗啦”作响,宋濂的怀抱被猛地扯开,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紧紧抱住了自己,那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拥抱,让谢娴的心,绝望地沉了下去,沉了下去……
    雪夜……
    沉默……
    疯马……
    落水……
    这才是他的做法,这个疯子,疯子!
    只是……表哥!
    她睁开眼去寻找宋濂的痕迹,却见那个温润的男子正正沉沉地向黑暗中坠去,紧闭着的眼,苍白的脸色,伸出的双手,仿佛不甘,又仿佛告别……
    她的心忽然痛不可抑,猛地伸手推开那怀抱,转身想去抓宋濂,却被生生拉了回来,不由回头恨恨相对,拳打脚踢,死命挣扎,忽觉身子一麻,再也动弹不得,被那个男人用那压迫性地摁住,抱住,向水的深处划去,划去……
    水中的静寂,是如梦如幻的哗哗径流,因为惶急,竟感觉不到了窒息,只是痛,伤,急,所有搅栽了一处,也不知要做什么,能做什么……
    就这样茫茫然,忽听“哗啦”一声,两人一起浮出水面,阳光万丈,波光粼粼,映照得她一片又一片眩晕,感觉自己被抱到了一个车舫里,周围蒙着黑布,看不到半点光亮,那万千心绪浓缩成一团,化成了恨,无穷无尽,无始无终的……恨……
    这个男人把一切……都毁了……
    可又能如何?
    她动弹不得,一个指头也动弹不了,只能随着那车晃来晃去,湿透了的嫁衣紧紧裹着她的身躯,压得喘不过气来,墨黑的长发滴滴答答着水箦在耳边流淌,唯一所能做的,是拼命把眼睛睁的大大的,大大的,唯恐一旦睡去,世间便如表哥,疏忽不见,再也不见……
    漫漫长路,没有尽头,又似乎不应有尽头……
    不知多久,车舫终于停下来,帘子一挑,光亮随着那个男人晒了进来,只是这光亮再也晒不到她心里,寒夜已经无可避免地降临,冰冻了她的寸寸分分……
    她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男人,如果眼眸如刀,他早被千刀万剐,可是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随着那脚步,颠簸着怀抱,望着再也不是四方的天空,想到以后……
    忽然不敢再想下去……
    光线陡然黯了下来,似乎进了一间屋子里,那个男人把她小心翼翼在了床上,只是依然没有解开她的麻穴,就这样仰面望着那床幔,点中麻穴时候的拳头依然握着,眼睛瞪得大大的,没有泪,而沉静,却非沉溺。
    浸湿的嫁衣经过了一路颠簸,慢慢有些湿干,湿哒哒地贴着的她身上,渐渐又浸湿了床幔,那艳红变成了沉重而不可测的深红,被月白牙色的床幔托了起来,满头珠翠横七竖八地扎在床榻里,河水的冲刷,露出那张本色的面容……
    有一种女人,越是艰难,越是没有眼泪,……
    有一种女人,越是强力,越是坚韧……
    有一种女人,越是危急,越是沉着……
    有一种女人,外表如玉,内心如铁……
    常青怔怔站在那里,望着她,以前对她的欣赏,此时此刻,全变成了自己跨越的阻碍,下了一万遍的决心,咫尺之间,却又胆怯,她身上总有一种强大,让男人望而却步……
    他趔趄的后退两步,恍恍惚惚,也不知要做什么,抬起头,望着那被染湿了的床幔,嫁衣的裙子湿哒哒地垂了下来,许久许久,滚落一滴水,“啪嗒”落在了地面上。
    望着那滴水,常青慢慢走了过去,蹲下来,接住了那滴水,这不是她的眼泪,她没有哭,他知道这种情形下,她不会哭的,正如自己抄家的那个夜晚,她站在谢家门前,以稚弱之身,挡住了一众凶神恶煞地攻击,那个时候他就明白,恐惧、危险、艰难、吓不出这个女人半滴泪,任何强势,在这个女人面前,注定,土崩瓦解……
    瑞王……
    也许是对的,她这样冷酷无情,高度自制,却又温雅知礼,循规蹈礼,这样的女子,只有母仪天下,才是最适合的位置,也只有倾天的权势,才能压住这样的强大,而自己……
    常青深吸一口气,握住了那滴水珠,闭上了眼,一直以来,都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一步半步,委曲求全,赔尽了小心,费劲了心血,想靠近她,谁知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到头来,却是那个雪夜里,不留半点余地的,心狠手辣……
    他又有什么法子?
    常青忽然笑了,爱是一场劫难,命中注定,在劫难逃。
    遇到这样的女人,又能如何?
    难道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的男人?看着她躺在别的男人婉转承欢?
    不!
    他宁肯……
    常青轻轻跪了下来,伸出手解开她的衣襟,并不急切,反而是亲切的,温柔的,只是躲着她的眼眸,嫁衣这样沉重繁琐,尽可以有许多时间,给彼此余地,来化解这前生今世的,劫……
    他们之间,无论有任何不该,都……应该有个了结!
    常青把喜服的外袍被脱下,望着那月白色的寝衣,不知为甚,大喜的日子,她要穿这样颜色的寝袍,不过抛弃了那嫁衣,心里忽然感觉好多了,因为那红艳艳的喜色,就像他们之间躲不开的俗世,硬生生分了楚河汉界,让彼此只能相隔在盈盈一水间……
    他忽地站了起来,把那嫁衣抱了起来,走了出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又从外面走进来,到了床边,跪下来,把那发髻上的环钗玉翠一点点解了下来,她被点了麻穴,手脚动弹不得,却是能说话的,不知为甚,却也一言不发,既没有叫喊,也没有怒斥,只是默默的,默默的,这样沉静而沉默,连同开始的怒色也渐渐隐去……
    盘起来的新娘发髻很快散了开来,一袭墨黑的长发蜿蜒着从床榻上垂了下去,常青就像服侍她的栾福一般,把那头发捡了起来,轻轻抬起她的头,让长发向枕头后面散开,然后站了起来,怔怔地望着她……
    月白色的寝衣,墨黑的长发,苍白如玉的面容……
    两人之间,本应有许多话,此时此刻,却不知为甚,竟无言可说……
    两人之间,本有许多纠结,此时此刻,不知为什,竟无处可结……
    唯一能拥有的,就是这样静静的沉默,仿佛战斗间隙的珍贵的平静,也许彼此都明白,从此以后,将永无宁日,所以这样的平静才弥足珍贵,谁都舍不得,舍不得……
    “表哥……死了吗?”许久许久,谢娴终于开口,望着床幔,紧紧握着拳,语气平静,淡然,沉着,大恩不言谢,大仇,则不用,声厉。
    常青不答,只是那茫然唏嘘的面容陡然一变,恢复了平日的阴沉。
    谢娴闭上了眼。
    常青站在那里静默许久,忽然转身离去,门“当啷”一声关闭,便无声无息的安静下来。
    谢娴虽然动弹不得,却终于开始发抖,发抖……
    她万万没想到,就在自己以为平安和顺的尽头,忽然天崩地裂了……
    这样的巨变让她无法消化,尤其是表哥的死亡,让她几乎无法面对,真的无法想象,这件事之后,谢家该如何,宋家又会变得如何,她的家人,她的丫头,她的生活,她的一切,都因为这次落水,支离破碎,挫骨扬灰,而罪魁祸首……
    是……
    是常青?还是自己?
    谢娴仰头望着那床幔,嘴角露出苦笑,这是不能逃避的孽缘,是自己因为一时心乱惹来的一场浩劫,而最终,花落人亡,倾覆所有……
    阳光通过窗棂透了出来,金光片片映着那床幔,泛起了诡异的光芒,渐渐的,这金色变成了玫瑰的红润,柔和地笼罩着谢娴的身体,那月白牙色的寝衣,贴着床幔与体温渐渐变干……
    她闭上了眼,嘴角居然露出微笑来,因为他们之间,终于要有个了结,这个结局,她猜得中开头,却猜不中结局,却终于可以,可以……
    想到这里的时候,心头竟然一松,自从遇到常青以来种种,终于在这无边落木萧萧下里,尘埃落地,爱是她生命里躲不开的劫难,若是不能拥有,就让一切……结束吧!

☆、第108章 征服

男人气息渐渐逼近;霸道却又脆弱,不由分说却又象摇尾乞怜……
    少女闭着眼,眼睫也没动一下。
    男人俯了下来;冰凉的手指碰触着她的面容,粗糙的手感在如玉的肌肤上激起一层又一层瑟瑟……
    少女睁开了眼。
    男人并没有看她;不知是不愿,还是不敢,只是朝圣一般低下头去,她是他的劫,可是又有什么法子?明知火坑;却奋不顾身;明知折磨,却甘之若饴;爱是一场劫难,他已经回不了头,只能继续向前去,向前去……
    那冰凉渐渐逼近了全身,不像湿衣那般冷涩,却是冷中带火,小心翼翼地想要点燃少女,想让她感受他那深埋的,不可抑制的,一见钟情而莫名点燃的冲动……
    “常大哥,你这样是不行的。”少女张了张口,声音带着微微的恍惚,甚至还有几份撒娇的味道,这样女人的示弱,是任何男人所不能抵住的相诱,何况他所深爱,所舍命,所相重,男人忽然停止了动作,却没有抬起头……
    她太厉害了……
    心机心胸韬略样样不缺,还有那揣测人心的功夫……
    他真的有些怕,作为对手,没有缺陷的完美,是一件可怕的事,而不幸的是,她很清楚他的致命伤处——他真的爱她,真正的爱,是慈悲,是不忍,是宽恕,是这场焚烧里,最致命的清凉之水……
    她这样厉害,又怎么会不明白?她这么凶狠,又怎么舍得不去利用?
    所以他不敢,唯恐只要看到她的表情,看到那乞求的泪,便再也没有勇气进行这场杀戮……
    “常大哥,你知道我的心……”少女仰头望着床幔,声音淡淡的,带着几丝冰凉的迟疑,徘徊着,逡巡着,犹豫着,终于,直言而去,“你知道的,我心里的那个人是你……”,
    男人猛然抬起头,面容里带着惊喜,她居然没有哀求,没有眼泪,没有让他心软的东西,反而神色羞涩,微微带着些恍惚,仿佛如梦,幽幽怨怨地望着他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不知道。”男人这是今日第一次开口,嘶哑着,小心翼翼地掩饰着,胆怯的脆弱,死死抓住她的身子,表示他这次决不放弃,决不允许,她从他身边离开……
    “你应该知道。”少女的声音带着清凉,轻轻抚慰着他的紧张与不安,“从那次黑洞之后,我的心就是你的了……”说着,脸上渐渐染了娇羞,在这漫天的月白色里,宛如一只红梅,簇拥着漫天白雪,绽放开来……
    男人痴痴看着,忽然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面颊,道:“我不知该……怎样爱你才好……”说着,温柔地把手放在她的脖子上掐住,喃喃道:“我努力了那么久,连命都快给你了,你却要嫁给别人?所以你说的,我不信,不信……”
    “那……我陪你。”少女咬着嘴唇,轻轻道:“我赔你……好吗?我愿意的……”
    男人没有动。
    “这是人家第一次,常大哥,求求你……”少女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蜿蜒着脸颊,滴在了他手上,炸得他的心瑟瑟地要抖了起来,他必须用尽力气,才能抑制住自己哀求的冲动,他们之间,也不知谁要放过谁,他早已满盘皆输,只剩下这个了,只有这个了……
    “常大哥,我赔你,你放开我好吗?”少女软语声声,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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