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喜乐-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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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越绕过赵薇去问郑郝：你们干嘛呢在？
郑郝本来还很平静的样子，见到他竟然也笑起来。“呵呵，呵呵，我跟小薇打了个赌。我说肯定是她先忍不住，她说肯定是你先忍不住。如果我输了，她就去北京；如果她输了，今年暑假就哪儿都不能去了。结果……”郑郝做了个姿势，表示结果已经很清楚。
陈越咬牙切齿：我招你们惹你们了？！赵薇竟然还不知死地感叹了一句：帅哥发怒的样子也那麽好看。
陈越无语望苍天。他总算明白了什麽叫“双拳难敌四手”，总算知道了什麽叫“好男不和女斗”。
他再一次地想到了向平安。连圣人都说“唯小人与女子为难养也”，不知向平安有什麽特异功能可以和面前这个超级难养的生物相处7年并成为莫逆之交的？
接下来的事情当然就简单了：陈越老实交待了目前与向平安的交往状态──非常简单，就是没交往。他一字一句地把平安上次对他说的那几句话复述得一字不差：咱们就不要再来往了。这样下去，对彼此都没有什麽好处。
赵薇却不信：你乱讲，平安从来不是这麽决绝的人。你肯定得罪他了。
陈越无力地辩白：他就是这麽说的。在请我吃了一顿丰富的晚餐後，就对我说了这样的话。自从上次酒精过敏的事情後，我根本不可能再有什麽得罪他的地方。
赵薇就说：那你肯定是又犯了老毛病，被平安知道了。他那麽干净的一个人……
这次不等陈越说话，郑郝已经开口制止：小薇，你说话老是这麽不知轻重。
陈越实在不想再看这夫妻俩表演红脸白脸的把戏，起身说了一句：对向平安，我问心无愧。不是一路人，没必要非绑在一起。说完，径自走了。
24
某日，陈越他们沈总请郑郝吃饭，叫他作陪。席间陈越才知道电视台栏目改革，郑郝提了副总监，明年开始分管一组软性广告类的栏目。
郑郝那边除了他自己，还来了两个责任编辑，广告公司这边除了沈总还有业务上的几个人，再就是陈越。郑郝是主客，敬他酒的人当然就多。郑郝推辞，一个姓李的责编就说，郑哥你今天多喝点也没事，反正嫂子不在家。
一顿饭吃到9点来锺，照例饭後还有唱K之类的活动。郑郝终於还是喝多了，陈越跟其它人说你们去吧，我直接送他回去。於是大家便走了，剩下他们两人。陈越抚著郑郝走出饭店，见郑郝脸色有些发白，问要不要紧。郑郝说没事，就是有些反胃。陈越说要不走回去吧。郑郝说也好。
两人走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著话。陈越说赵薇不在家麽？郑郝答，跟同事去北京玩儿了。陈越说，哦对，她在放暑假呢。当老师就是这点好，有两个假期。郑郝说可不是吗，哪象我们，一年365天，360天都在上班。又说，好久没这麽走走了，感觉还挺不错的，就是路上车多了点。
陈越就笑，你是不是也感染了你们家赵老师的毛病了，动不动就向往“采菊东篱下”的田园生活。
郑郝也笑，你这话倒让我想起一个菜名，叫“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你猜是什麽菜？陈越说你真当我不识字啊，这麽老的段子还拿来说，不就是卤猪脚边上配上几片香菜叶子麽。
两人同时大笑。走了一会儿，有些累了，就叫了个车。陈越把郑郝送到楼上，看著他进了屋，转身就打算离开。郑郝叫住他：要不今晚就住这儿吧，反正就我一人。
陈越想想说好。他进了屋子，叫郑郝给他找条被子，自己去客房打地铺。郑郝说打什麽地铺，就睡大房间不就得了。陈越迟疑了一下，“不太好吧”。郑郝笑，“有什麽不好，又不是没睡过。反正这会儿也睡不著，两人正好说说话。”
陈越想想，还是翻了条棉被垫到卧室地上，说那我睡这儿吧。郑郝见他坚持，也没再说什麽。
郑郝感叹：好象又回到了高中那会儿，也是我睡在你的上铺。陈越说：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大学毕业到现在又是十年。算起来，你我相识已经大半生了。
郑郝说：嗯，17年呢，也就这麽过了。年少轻狂的时候，觉得十年都是无法想像的漫长。可是现在回头看看，17年的时光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陈越轻轻叹了一声：17年，都老了。
郑郝就笑他：你比我还小著近一岁呢，敢在我面前说老？
陈越说：我和你不一样。
郑郝说：有什麽不一样？
陈越说：这还用说嘛，明摆著的事。你现在成了家，马上有了孩子，就该你长一岁他长一岁了。我呢？再长的时间过去，也不过是孤单一个。到老到死，始终是一个人。
郑郝轻轻咳了一下：小四，你别这麽想……他本来想说，你至少还有我，可是想想，又没说出口。
陈越翻了个身：不早了，睡吧。明天还上班呢。遂没了声音。
郑郝叹了口气，也睡了。
********
赵薇去北京时，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身孕。到了北京後又是逛故宫又是爬长城，还跑到秀水街去淘衣服。结果疲劳过度，回到家里先是下腹痛，然後就见了红。
郑郝去外地做创优片，出去几天了，还得有几天才回得来。他接到赵薇带著哭声的电话时，饶是素来镇静，也不禁慌了手脚。他只知道此时一定要赶快送医院，就给陈越打了个电话，叫他送赵薇去离家最近的医院。想想又给平安挂了个电话，平安一听就说“她现在在家？我马上过去，你不要太著急”。听到平安的声音，郑郝心里就安定了许多。
平安告了假出来，拦了辆出租就直奔赵薇家。路上不忘给赵薇打了电话，叫她不要动，自己马上就到。出租车司机听他沈稳地安慰赵薇，不禁夸他“小夥子年纪轻轻，倒挺沈得住气”。平安又顺便向司机讨教了一下相关的注意事项。
陈越接到郑郝的电话时，心里“格登”一下。他立即想起赵薇与郑郝打的那个赌。他放下电话就开车去赵薇家。到的时候，他看见楼下停了一辆出租，也没太在意，停好车就直往楼上冲。
冲到门口，看见郑郝家的房门开著，陈越一时著急就叫“赵薇！”。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陈越，你来了。──那声音清朗温和，不是向平安是谁？
一听到平安的声音，陈越不由自主就放缓了脚步。进了门，见赵薇斜倚在沙发上，说平安在房间收拾东西。平安走出来，看见陈越，没有半分意外的样子，只问“你是开车来的吗？”得到肯定的答复後，他转身回房间拿了条毛巾毯，又拿出50块钱递给陈越：那你把车钱付了，让那个出租车回去吧。再把这个铺到後座上，我马上就扶小薇下去。
陈越不接，说你去弄吧，我个子高，我来扶她。平安说也好，那你当心一些，慢点。陈越问是不是可以走了？平安说是的，我先下去，你们跟著下来就行。说完平安接过车钥匙下楼去了。
当平安把一切都弄好时，抬头看见陈越抱著赵薇已经走到了楼梯口。陈越看见他就说“还是这样方便点”，平安就笑著点头：我不是不够高麽。走过来帮助赵薇坐进车里後，他就坐在她旁边。陈越发动时，听见平安说：开慢点好了，不用急的，太快了人不舒服。陈越应了一声，从後视镜里看见平安转头安慰赵薇：没事的，不要怕。
陈越不由想到郑郝曾经说过的──平安身上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於是他琢磨：平安到底经历过什麽，才使他拥有了这份与年龄不相衬的沈稳？
到了医院，医生一看就确诊为“先兆流产”。询问原因时，赵薇小声地说可能是出去游玩太累了。妇产科的医生向来是以凶狠著名的，这位显然也不例外。只见她瞪著眼睛训斥赵薇和平安：知道自己怀孕了还瞎折腾什麽？！──看样子她把俩人当成了小夫妻俩。赵薇小声地反驳：我又不知道。於是招致了大夫更猛烈的抨击：不知道？这种事情自己都不知道谁知道？！
赵薇平时哪里受过这种委曲？加上本来心情就不好，眼睛一红就要流下泪来。平安见状连忙柔声对她说：没事的，来医院就听医生的，啊？他虽是对著赵薇说话，眼睛却望著大夫。大夫见这位“丈夫”态度倒还很好，脸色就柔和了些，絮絮叨叨地叮嘱了一些诸如“卧床静养，注意观察，若有什麽异常就再来看”之类的话，开了一张为期一周的病假条，又开了一种据说可以保胎的口服液。赵薇刚想问什麽，平安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後对医生道了谢之後就扶著赵薇离开了。
出来後赵薇泪眼汪汪地看著平安：这药能管用吗？平安说，咱们先回家去，过会儿我再到药店里问问，如果好就买来吃吃，如果没什麽用处也别吃了，安心休息要紧。
赵薇“嗯”了一声，又道：那医生怎麽这样子的？！平安正找话安慰，叫她不要生这些闲气，在外面等他们的陈越已经走了过来。──平安说哪里有两个男人陪一个女人去看妇科的，你就在大厅里等著吧。陈越哼了一声，也就老实等著了。他见赵薇气乎乎的样子，问怎麽了，赵薇就叽里呱啦地抱怨了一通。陈越立刻就义愤填膺地替她打抱不平，还说这个医生肯定长得特别难看，纯属嫉妒之类。平安见这俩人一唱一和的，听得好笑，也不言语。只是看到赵薇一时激动就走得快了，提醒她慢些。
赵薇哦了一声，脚步放慢了下来，又冲著陈越吐吐舌头。平安看著她这个样子就笑了笑。陈越看见他望向赵薇的眼神里尽是痛惜的神情，不知为何就觉得有些心酸。
一行三人回去的途中平安给郑郝打了电话，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又把电话递给赵薇说了几句。最後郑郝大概是说自己争取明後天就赶回来，问平安能不能在此之前照顾一下赵薇。平安说好的，过会儿就去单位请假，又叫郑郝放心，反正这种事情，著急也没有用。
陈越安静地开车，听平安不疾不徐地说著话。
到了赵薇家，平安对陈越说：我就在这儿陪小薇，你开车去她们单位送下假条吧。陈越说好，又问平安：你不是也要请假吗？平安说我过会儿再找时间去趟单位。陈越说我送好假条再回来，你就去请假。平安说好，那我在这儿等你回来。我迟些早些都没关系的，你不用著急。开车当心。
只不过平平常常一句话，由平安说出来，听在陈越耳朵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和欣慰。他答应著出门，又返回来对平安说：平安，咱们做个朋友吧。只要普通朋友就好。
平安深深地看了陈越一眼，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说“好”。
25
郑郝是当天深夜赶回家的。他进门的时候看见平安在客厅里神采奕奕地看碟，看一下时间，已经过了凌晨2点。平安见他回来，关掉电视，指指卧室门轻声地说：睡觉了，没事。又问，你还没吃饭吧？郑郝摆摆手，意思说不用吃。平安说你就不要去看她了，医生说要多休息，你去了怕她惊醒倒不好。要不你去洗个澡，晚上还剩了些粥，我热一下给你吃。
郑郝就说，那麽麻烦你，真不好意思。你去睡会儿吧，我来守著就行。平安说没事，我吃过晚饭就睡了，10点锺才起来的。郑郝说哦，那我去洗澡了。平安笑著说：去吧，有什麽好客气的。
郑郝洗好澡出来，粥已经热好了，连著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和一碟咸菜摆在餐桌上。郑郝见粥里有红枣，平安就笑著解释：这本来是给小薇留的，我们的白粥被陈越吃完了。你将就著也补补吧。
郑郝本不爱吃甜食，但一来赶路到现在也实在是饿了，二来也却不过平安的盛情，当下也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白米混合著红枣的清香，别有一股淡淡的清甜，也不腻人，郑郝竟把粥和包子都吃了个干干净净。平安要去洗碗，被郑郝抢过去，说你这样我真的要不好意思了。平安笑笑，也不坚持。
吃过饭，两人坐在离卧室最远的地方轻轻地聊天。
郑郝说这次出去是拍今年的创优片，做成的片子要送上去参评的。通常这种片子多少都能拿个奖，如果做得好一级级地评上去，最後也能拿到不少奖金。钱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主要还是有一种成就感。象他们这种地方台的记者，成天忙活来忙活去也不过是做三类节目：一类是政治要闻，一类是社会民生，还有一类就是创收栏目。第一类是必须要做好但没什麽挑战性，第二类是成天跑来跑去象个救火员，第三类其实就是软性广告。这些节目实际上都不具备太大的新闻价值。一年也就是做创优片的时候可以真正发挥一下作为一个新闻人的抱负，所以虽然每次都又苦又累，偶尔做些比较负面的报道还会有危险，大家也都干劲十足。这次郑郝带两个年青记者一起出去采访，他当然就是整个小组的主心骨。那两个年青人都是踏上社会不久的新人，满腔热血尚未冷却，一门心思指望著这次能做出点令人动容的东西。如果郑郝因为家事中途离开或者草草收场，实在感觉对大家都没法交代。所以他才连夜赶回来，打算等情况稳定了还得再回去。
平安只是安静地听著，不时地点个头，或者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他和郑郝虽然熟，但平时也没机会聊到这些。他听得出郑郝说的都是真正掏心窝子的话，完全是把自己当成了知心朋友。平安虽然人缘好，但他向来与人疏离，也难得有人这样真诚地和他说话，不由就有些感动。
两人正聊著，听到房间里有动静。郑郝一个箭步冲过去，果然是赵薇醒了。郑郝赶快问，小薇你怎麽样？赵薇看见是他，虚弱地笑了笑，说肚子又有点痛了。这时平安站在门口，听说之後连忙跟郑郝说：你把她抱起来，动作轻一点，注意保持平衡。我先下去叫车，你过会儿下来。
郑郝说好，又想起来什麽，问要不要带什麽？平安说你不用管，我都收拾好了，先带下去。
一行三人风急火燎地冲到医院，赵薇的孩子终於没有保住。听到医生面无表情地宣布“孩子已经流掉了”的时候，赵薇忍不住在郑郝的怀里痛哭失声。医生对这类事情自然是见惯不惊的，安排赵薇在观察室里休息一夜，明天就回家，院都不用住。
郑郝问赵薇要不要住院，赵薇坚决不肯，说让我天天看她们这张棺材脸，还不如让我死了的好。郑郝面露难色地说，我不是考虑在医院有人照顾麽？咱们可以请个专职的陪护。赵薇哭著说不要，我要回家。郑郝又柔声劝她：要不打电话叫你妈或者我妈过来吧。现在交通发达，顶多後天也就能到了。她们来之前你先住在医院里，行麽？
赵薇气得大哭，说你干嘛非要让我在医院里受罪啊？你到底安的什麽心啊？是不是我把你孩子弄没了，你也要折磨我啊？！
照理说郑郝在新闻界打拼了十来年，什麽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