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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植物学家在异世-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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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之走进来的凤凰让深蓝的眼睛瞪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头顶的蓝色花朵也开到最大的程度,它不满地吼道:“死凤凰,你怎么还敢来这里?”
  凤凰不解地看着深蓝,指指林耳,无辜地说到:“我爸爸在这,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爸爸!”深蓝惊呼,脑袋看看林耳又看看朱容,搞不清楚状况。
  朱容得意洋洋笑起来:“当然是我爸爸,只有我爸爸是独一无二的地球人啊。爸爸回去地球那么久,现在才回来,我不能让爸爸再逃走了。”
  深蓝滴溜滴溜的蓝色眼睛里满是同情,它知道朱容的爸爸是谁,现在朱容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大概是被那件事刺激的?
  “深蓝,快去找水来。”哈比没空搭理两人的互动,把林耳安置在自己的兽皮大褥子上。自然他错过了很重要的信息。林耳一躺到平地上,脑袋就昏沉了,虽然自他们回来已经快正午了,但他还是很疲倦。
  林耳眯着眼睛半梦半醒的样子,就像一只安静的小猫,乖巧又可爱。眼看着朱容又要靠过去,怕他捣乱,低声威胁到:“不许靠近他三步以内,不许吵他。不然就把你丢出去喂老虎。”被他严厉的眼神吓到,朱容畏畏缩缩地点头。
  想起一路回来林耳都没进食,哈比凭经验,认为林耳跟那些小动物一样食量小,消化快,此时应当饿了。看到自己摘回来的果实,因为被摔倒地上有些都烂了,还有的沾上了灰尘脏脏的,就重新挑出还能吃的果子装到叶子里,拎着大步走出山洞。
  他走后不久,刚开始朱容还晃晃悠悠上蹿下跳,像个七八岁的孩童一样没心没肺。可是忽然,他安静下来,脸色变得肃穆沉静,金色的眼瞳里闪烁着诡异的危险光芒。
  林耳已经完全沉睡,朱容听得出来。他蹲在地上,用眼神描摹着林耳的面孔,嘴角噙笑。安静的山洞里,只听见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地球人,不该存在。你,也不该存在。我会送你一份很好的礼物,让你回到地球,或者,消失……”
  虽然无人听到他的宣告,朱容的脸上还是浮现出愉悦的光芒,眼里阴云密布,充满了邪恶。
  深蓝走进来,看到朱容蹲在地上的背影,它好像看到了黑色的雾从那人身上弥漫开来,带来死亡的气息。然而,很快那种迷雾就消失了,朱容身上的气质又变成了不谙世事的少年,对着林耳发呆的样子天真而无邪。
  深蓝很想知道,当年那件事对朱容造成了什么影响。
  哈比从外面走进来,见深蓝竟然在发呆,诧异了下。他唤醒林耳,让他吃了东西再睡。果子被洗的干干净净,林耳心下一动,笑了,啃着那些奇怪的果子,看着身边围绕的“人”,忽然发现,生活的组成即将变成——蛇妖、疯子、深蓝。
  多么奇妙的组合,让他冲动得想掉泪……




☆、(10)原来吃饭也有学问

  这种三堂会审般的场面,让林耳觉得压力好大。吃着吃着就脸红了,眼睛盯着地面不敢乱看。
  林耳吃东西很慢,而且咀嚼得很细,一口果肉也要在嘴里嚼上几遍。三只非人类生物齐涮涮看着他,腮帮子鼓起来,喉结起伏,两只耳朵一动一动地。哈比:好想咬一口(林耳的唇)。深蓝:地球新娘吃相不错。朱容:爸爸真可爱,我也要吃……
  凤凰说着脑袋就往林耳的嘴边凑,但是仅仅在他的牙齿离绿色果子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时,一只无影脚踹到他屁股上让他摔倒在地。哈比以为,这样碍眼的东西就能安生了,但是他低估了凤凰的战斗力。
  “爸爸,笨蛇欺负我。屁股好疼。”一个十七八岁长相身高快两米的大男人,撅着自己白花花的屁股肉,眼睛里泛着哀戚戚的水花,那根巨大还随着动作一晃一晃地。怎么看,怎么让人吃不下饭,所以林耳,这孩子努力忽视三人光溜溜的身材许久之后,终于败在了强大的卖肉攻势之下,转身,毫不客气地吐了。
  眼看着林耳才吃了两三个果子就吐了个干净,哈比怒视着朱容,警告他,“傻鸟,再捣乱把你丢回去。”
  从叶子上又找出一个最大的白色果子,硬塞到林耳手里,只说了一个字:“吃。”于是吃饭也要被强迫了。林耳再没食欲,苦笑着放好白果,想要找东西把秽物扫扫。但是哈比拉住了他,紫色的眼睛里满是不满与责怪:“就吃那么点还吐了,你们地球人怎么长大的?你不吃,我就要亲自喂你了。”
  林耳脾气也冲起来,甩开他的手,怒视着他:“我就是不想吃了,关你什么事?”
  他受够了,无能为力的自己,懦弱可欺的自己,还有那个自卑的自己。在这里,他林耳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行,他除了会写两个汉字,还能干什么呢?他打不过怪兽,却要时时刻刻提防自己不被怪兽吃掉。就连蛇男,不也是对他居心叵测吗?在这里,他只能做野兽的食物,如果没有蛇男的保护也许他早就被吃掉了。
  林耳觉得自己很可悲,竟然来到了这个处处要依靠别人生存的世界。他好像是个无用的零件,没有他机器照常运转,但是,他若失去机器,就一无是处。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
  小东西晦暗无光的眼神,有种自暴自弃的味道。哈比眼神一黯,右手将人搂在身前死死摁住,吩咐深蓝把水果递过来,左手抓过深蓝送来的果子狠狠一咬,林耳听到牙齿与果实碰撞的咔哧声,想反悔已是来不及,哈比霸道地碾压着他的唇,将嘴里的果肉送进去。
  男性的气息混合着果肉扑面而来,林耳被迫吸收着对方的味道,说不上什么感觉,不是反感,但是很陌生。这是接吻吗?唇与唇贴合的热感,让林耳不知所措,眼神也迷乱了。他被动地咽下果肉,两眼始终发呆地看着哈比俊美的面容。
  “吃,还是我喂?”哈比的笑容微微扭曲,林耳没好气地等他一眼,抓过他手里的果子把人推到一边。再喂豆腐就要被他吃光了,他是男人啊,货真价实的大老爷们,男人跟男人接吻是怎么一回事。一边吃,一边瞪着哈比,好像那是他仇人。
  “爸爸,我也要那样吃。”朱容□来。
  “滚!”哈比继续干脆利落地一踢。
  炸毛的朱容身上冒起红色的火焰,很快变身凤凰,叫嚣到:“笨蛇你够了,别以为我怕你。不许跟我抢爸爸,凭什么只有你能亲爸爸?”
  哈比凤眼一挑,风情万种:“因为,我是他男人。”翅膀和青色巨尾都伸展出来,霎那间巨大的洞窟内飞沙走石,趁着两人打得山崩地裂,一片尘埃成雾,林耳悄悄溜了出去。再待下去,他就是傻子。
  “林耳,我们去走走?”深蓝在洞口等他。
  “你早知道他们会打起来?”林耳诧异。
  “是啊,那两个天生死对头,从小就那样了。”深蓝摇晃着蓝色的花朵,无所谓地说到,忽然问他,“这里很漂亮吧?”
  林耳点头,他承认,乌托邦的环境远胜过地球,在被高楼大厦占据的地球,难得一见这么宁静优美的景致了。远处漂浮的一座座或高或低的岛屿,从各座岛屿上飞流而下的白色水花,近处连绵不断的葱郁树林,花草树木遍地都是,小型动物忽而奔跑出来,活泼又可爱。
  “为什么说他们俩从小就是对头?”林耳还惦记着刚刚的话题。
  深蓝的声音,好像是以为看透世事沧桑的老人,缓缓说道:“许多年前,哈比的小爸爸刚来,也是说,这里好美。他叫赵明歌,是个地球人,他救了我的前任主人,也就是哈比的爸爸。他们俩相爱了,还生了哈比……”
  林耳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打断了他的话:“男人跟男人生孩子?”
  见深蓝点头,林耳心中平白一道霹雳,劈得他外焦里嫩。
  “有什么好奇怪,总有一天,你跟哈比主人也是要有孩子的。”深蓝好像对他大惊小怪很不屑,而且他认定了林耳跟哈比一定是一对,“在哈比没出生前,明歌捡到了即将孵化的凤凰蛋并且意外将他孵出来,哦,就是里面那只傻鸟,明歌给他取的名字叫朱容。”
  傻鸟年纪比哈比大,嫉妒哈比的出生减弱了明歌对自己的注意力,对哈比百般刁难,偏偏哈比也不是服人的主,两人大战小战不断。生性狡猾的凤凰总是在明歌面前编排哈比的不是,让哈比受了不少委屈,后来被明歌发现凤凰做的坏事,明歌教训了凤凰。
  后来明歌和哈比的爸爸意外回到地球,哈比那是不过五六岁。深爱明歌的凤凰朱容对哈比记恨在心,因而不闻不问,自己消失了,哈比长大后就忘记了自己跟凤凰认识的经过。
  林耳想起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每天上班很辛苦,但妈妈总是要给他准备好饭菜。半夜踢被子的时候,妈妈会过来给他盖好。爸爸总是从一些很小的事情中开导他,让他学会正确的待人处事。他长到大没缺过吃,没少过穿,就算是父母去世了,还有夏木精心照顾。相比而言,小小年纪就在这蛮荒世界生存的哈比,比他强大多了。
  忽然觉得很羞愧,自己一直在别人的保护下。无论是在地球,还是在乌托邦。深蓝本来只是想陪林耳出来散散心,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好心适得其反。
  哈比蹲在河边,一边洗着一只小兔子,一边默念着“林耳,林耳,双木林,耳朵的耳。”认识小东西两天了才想起来问名字,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最经跟白起打架打多了昏了头,要哈比承认他在这方面粗神经是不可能的,这点明显遗传了他小爸爸的性格,两人一样对某些事后知后觉,偏偏死不承认。
  因为林耳吃得太少,看到生肉又吐,哈比实在没办法。总不能让小东西饿死吧?小东西的血味道那么鲜美,他还等着养肥点下口呢。而且,瘦瘦的有什么好看的,抱在怀里肋骨都能压出印来,小脸上也没什么肉,手臂也不够结实,腿也不够粗……地球人是不是都虐待孩子啊,小东西吃饱过没?真可怜。
  哈比同情地想着,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猜测离题八万里。
  他把兔子的毛拔掉,这还是哈比第一次给动物拔毛,平时都是连皮带肉就吃下去了,心里不免对地球人的挑剔胃口抱怨起来。不过,看他手底下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敢马虎,因为刚开始用力太大,把兔子的皮都撕下来一片,哈比此刻小心翼翼地控制力道。
  深蓝扑哧一声,很不厚道地笑了。哈比跟他爸爸一样,对喜欢的东西都很温柔呢。哈比爸爸五六岁就把深蓝带回家了,当时,那孩子,因为他只喝水,拿着叶子弄了半天才把一捧水弄回来,走路颤颤巍巍地生怕水洒了,给它喂水也是很小心的,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眼前的人好像与当时那个人重叠在一起,深蓝的眼睛里弥漫起水雾,为了不让哈比看到,它将头埋进水里假装在喝水。
  兔子的毛弄干净了,哈比问深蓝怎么办,深蓝指指不远处粘着林耳唧唧歪歪的凤凰朱容,“让他烤熟。”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么,当年傻鸟还小的时候也不是没干过。
  哈比领会深蓝的旨意,提着兔子朝嬉闹的朱容走过去,将兔子塞到朱容手里,“喷火,烤熟。”
  朱容低着头就要啃上兔子,还好哈比及时抓住他的黑色长发,将他脑袋拉回来。哈比僵着脸,眼神好像要把对方吞下去,“我是让你烤熟,不是让你吃。再乱动,我就把你毛给拔光。”
  朱容小媳妇一样苦着脸,弱弱地说到:“好嘛。”
  说完嘴里喷出一股红色火焰,不过眨眼功夫,兔子肉就变得通红,但是除了林耳,没人知道啥程度是熟,于是,当林耳注意到的时候,红色的兔子已经被烤成一团黑乎乎的焦炭。
  “爸爸,你吃。”朱容得意地将自己的作品递给林耳。林耳默默将头扭到一边。
  深蓝无语:“傻鸟你怎么连烤肉都忘了啊!”
  哈比,气急败坏,追着凤凰要打。就算不知道什么是熟,但是也看得出来,那黑炭一样的东西不能吃啊。




☆、(11)亲吻爱人的头颅

  为了让林耳吃上肉,哈比趁着天还没黑又抓了几只,拿藤草先拴着。小兔子惊慌失措,发现自己没有立即就被吃掉,反而更加不安,在地上扭动着身体挣扎,白色的长毛很快被灰尘弄得像脏脏的毛巾。
  哈比拧断两只兔子的脖子,逼着朱容帮忙拔兔毛。朱容嫌弃的很,毛也拔得乱七八糟,兔子从水里头拿出来,身上像是狗啃了一样。哈比因为有了经验,很快就弄好了一只。刚开始没经验,说烧就烧了,很快又是一只焦兔。
  深蓝想起来原来还有一口石锅,就让哈比从储物室里头搬了出来。储物室里头杂物不少,很多哈比一点印象都没有,好不容易才翻出石锅。石锅已经有些年头,面积比哈比的胸口还大,锅底有一层厚厚的黑灰,因为时间太长有了细细的裂纹。石锅呈碗型,里面打磨得非常光滑圆润。
  也没什么调料,放了水进去就煮了。香气冒出来,就连根本不饿的哈比都有些垂涎。闻起来都这么香了,难怪林耳不吃生肉啊。地球人,很不可思议。最终是深蓝断定熟了,哈比才将兔子捞出来,自己偷偷掰下一只小腿,尝了尝,觉得味道还不错。
  放在手心里很烫,他从附近折下一片叶子垫着,晾了好一会才给林耳拿过去。
  “吃吧。”哈比自觉做得很成功。
  “没胃口,你们吃吧。”林耳推开了他的手。
  “不吃饭怎么行,我们煮了你就得吃下去。”硬塞到林耳手里,兔子肉已经不烫手了,林耳对此毫无感觉。
  “你们地球人怎么回事,都不拿食物当回事啊!吃了它。”哈比几乎要怒了。
  但林耳却是把兔子往他身上一扔,从他身边跑了出去。
  林耳坐在河岸很久了,路过的风掀起黑色的头发,白色衬衫的衣角,灌满了身体。然而他好像能对着生生不息的河水看到天荒地老,斜阳拉开的影子在地面低靡地延长。
  “林耳,给我讲讲你们地球吧。”哈比走到林耳身边,也在草地上坐下来,不等林耳回答,紧接着他就又问到:“地球人都像你这个样吗?地球的雌性长什么样?你们吃什么住什么?怎么生孩子?”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哈比也不管对方接受不接受得这么多信息。
  林耳扭头,沉静地注视着他,好像要从他脸上挖掘出上面秘密来。哈比的声音如此兴奋而急切,不同于以往湿冷滑腻的音质,多了几分少年的活力和质感。紫罗兰的眼睛里盛满了好奇与期待,如同天真无邪的孩童,威压冷酷从他身上完全褪去。
  他身后,太阳从山后掉落,背光的洞口如同等待猎物的青黑野兽张开森森巨口,混沌而未知。浓墨正渐渐晕染着天空,湮没了光线,驱逐着光明,天空大片大片地灰下来。似乎日升日落,站在哪都是一样的风景,黑暗压倒了光明,光明又撕破黑暗。时间没有因为他站在乌托邦而停止流逝,早上醒来还是会有青色的胡渣冒出来。
  林耳脸上的表情哈比看不懂,像是在沉思,在发呆,眼神淡而疏离,人还坐在这,魂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古里古怪的地球人,真是看不懂。
  伸了一只手过去在他面前晃,“喂,想什么,听见我说话没?”
  “听到了。”林耳推开他的手,笑起来,自己怎么像个娘们似的多愁善感起来了,“地球么,天是蓝的草是绿的,天上有飞机飞,地上有汽车跑,人们住在一栋栋房子里面,过着各种各样的生活,每天都上演着悲欢离合。”
  “好复杂,”哈比听不大懂,地球听上去不简单,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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