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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花间浪子小说大合集-第3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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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雨生道:“少侠为何舍本逐末?”

严晓星面泛一丝黯然神伤笑容道:“在下志切亲仇,至於骊龙谷藏珍则为势所逼,不得不尔,其实在下不屑一顾,无极帮撤离奔回总坛风声已然传开,神木尊者传人及白眉叟怎能轻易放过,如不出在下所料,此刻他们必然追去,在下何必淌此浑水,若陆道玄前辈真陷身无极帮手中,那又当别论。”说着抱拳略拱,微笑又道:“你我後会有期,恕在下告辞了。”转身与病金刚孟逸雷疾掠而去。庞雨生嘴唇掀动,欲言又止。

伏魔真人忽从道旁掠出,道:“贫道心疑此人之言未必是真。”

庞雨生摇首答道:“此人之言句句是真,丝毫不假,自然尚有隐瞒之处,但无关宏旨,咱们走吧。”

再说严晓星与孟逸雷两人疾行如风,迳往九江府城奔去。孟逸雷笑道:“老弟委实睿智无匹,真知卓见,每一细节均曾经过慎密思考後逐步按计施为,毫无错失,实令我等自愧不如。”

严晓星道:“孟兄且莫谬赞,小弟如不兢业小心谨慎从事,稍有失误,武林之内恐将罹受血劫,精英尽失了。”

孟逸雷见严晓星一点不露志得意满神色,心中益发钦佩,道:“老弟去九江则甚?莫非探望那杜翠云姑娘麽?”严晓星鼻中漫应了一声,未答一词。

孟逸雷道:“杜姑娘貌美贤淑,老弟不可辜负了她一片痴情。”严晓星双眉微皱,不发一言。孟逸雷暗中叹了一口气,亦不再言。

九江府已名九江口,明太祖朱元璋未统一天下时,与九江王陈友谅大战於此,扼长江中流要冲,商业茂盛,市集繁荣。严晓星孟逸雷身法迅快,斜阳馀晖里已自进了府城,大街行人熙攘不绝。孟逸雷道:“老弟知道社姑娘居处麽?”

严晓星颔首道:“临别之际曾留下地址,说是什么磨盘巷。”问明行人,转弯只见一条青石板仄巷,两人快步走入。

杜翠云所居之处是一殷实小康人家,两扇木门紧紧闭合着,门侧尚张贴有一幅春联:“瑞岛之兰光世泽,春风棠棣振家声。”字迹犹新,笔力刚健。严晓星趋近门前叩环。

内面应了一声,木门呀的开启,只见应门者是一黑衣长衫中年汉子,目光灼灼望了两人一眼,忽面现惊喜之容,道:“是严公子麽?”

严晓星认出是杜翠云手下,微笑道:“正是在下,有劳通禀杜姑娘,就说严晓星孟逸雷求见。”

那黑衣中年汉子一脸恭敬之色,道:“二位快请,我家姑娘不胜思念,终日恹恹不乐。”这话说得太以露骨,严晓星不由俊面一红。

孟逸雷心中暗笑,村道:“男女之间,委实难以理解,看来我这严老弟桃花照命,挥之难去。”

黑衣汉子领着两人穿过一处天井,进入厅堂肃客入座後,即快步走向侧厢而去。须臾,只见杜翠云莲步姗姗走来,云鬓不整,玉容惨淡,靥含浅笑,眉宇间隐泛幽怨之色。严晓星忙抱拳道:“不速之客,冒昧趋访,请姑娘见谅。”

杜翠云裣衽一福,娇笑道:“不敢,贱妾慢客未即出迎,二位海涵是幸。”说着转面吩咐黑衣中年汉子准备一席丰盛酒筵洗尘。

孟逸雷忙道:“姑很不必费神,孟某两人尚要赶路。”

杜翠云面含薄嗔道:“天色这般晚了,留住一宵再走不迟。”催促黑衣中年汉子快去。黑衣中年汉子领命走出厅外。

严晓星即与杜翠云娓娓低声倾谈,杜翠云柳眉微蹙,道:“怎麽二位今晚就要走麽?”

严晓星点点首道:“此事万万不能错失一着,在下一取得藏珍图,即相助姑娘手刃百兽天尊。”

杜翠云惊喜笑道:“真的麽?”

孟逸雷道:“少侠一诺千金,孟某与姑娘为证。”

严晓星道:“在下今晚三更时分即须买棹顺流而下,赶办一事,无法与姑娘同行,不过姑娘可依在下之计行事,明晨登程,但须更易形貌。”

杜翠云诧道:“为什麽?”

严晓星道:“冷面秀士心狠手辣,姑娘不告而去,只恐冷面秀士已动了疑心,如在下所料不差,他必四处查访姑娘下落……”

“什么?”孟逸雷道:“庞雨生由杜姑娘身上联想到老弟麽?”

“不错。”严晓星道:“冷面秀士秉心多疑,你我在途中为何与他不期而遇。”

孟逸雷冷笑道:“他仍不死心麽?”

严晓星摇首道:“冷面秀士乃刚愎自用,阴险毒辣之辈……”忽闻户外传来击敲木鱼声,动沉有力,夹送一声“无量寿佛”。

严晓星面色一变,道:“不料来得如此之快,孟兄,你我速隐身藏起,察明来者是否是伏魔妖道。”两人急闪入厢房藏身隐起,杜翠云目露迷惘之色。

忽闻一声阴沉冷笑道:“姑娘别来无恙?”只见一条庞大身影疾如飘风由天井上落下,现出茅山妖道伏魔真人,面泛狡笑。

杜翠云似有恃无恐,一掠耳鬓云发,娇笑道:“道长怎会寻来此处?”

伏魔真人面色一冷,阴笑道:“贫道有事不明,欲请教姑娘。”

杜翠云道:“道长只管请讲,小女子自当洗耳恭听。”

伏魔真人道:“好说,那日赤发头陀无故丧身瀑潭,火焚草人姑娘分明已有所见,为何隐瞒贫道?”

杜翠云冷笑道:“道长无须血口喷人,小女子并无所见。”

伏魔真人狞笑道:“姑娘狡辩无益,贫道来时途中相遇那严晓星小辈,他自承与姑娘表里为谋,阻止贫道等人追袭无极帮。”声犹未落,突感肋下一麻,飞涌袭体,不由面色惨变。

杜翠云见状,心知妖道中了严晓星暗算,故作惊异之色,道:“这是为何如此?”

伏魔真人此刻只觉体内宛如虫行样走,酸筋蚀骨,这滋味任钢打铁浇汉子亦难经受,身形摇摇欲倾,涕泪横流,目瞪口歪,惊悸已极。严晓星身影疾现,落在伏魔真人身前,微笑道:“道长,在下在途中曾与道长自承与杜姑娘表里为谋麽?”

伏魔真人一见严晓星,即知死定,不禁面如死灰,身形一歪,靠在壁上似软蛇般塌了下来,颤声道:“贫道该死,望少侠恕罪。”

严晓星冷笑道:“道长不该自作聪明,竟不听冷面秀士良言相劝,率领门下尾随在下两人。”

伏魔真人大惊颤声道:“少侠为何知情,但贫道亲眼得见两位已出外乘舟离去,不然贫道焉能胆敢登门生事,少侠如能见谅,请解开贫道穴道,贫道愿告知少侠一宗隐秘。”严晓星哈哈一笑,手起指落,伏魔真人顿时昏死过去。

病金刚忽疾闪而入,笑道;“茅山门下俱已点了残穴,命向照阳以舟运往一处荒寺,半年後任他们自由离去。”

杜翠云诧道:“原来公子已知伏魔妖道暗暗蹑踪。”

严晓星颔首道:“在下行踪所至,耳目密布,在下未至磨盘巷时,已蒙一位武林前辈以传声获知,在下亦将计就计用传声之话安排一切。”

孟逸雷哈哈大笑道:“老弟,你将愚兄也瞒过了。”

严晓星目注伏魔真人一眼,太息道:“留下此人性命,尚有大用,你我同舟有妖道相陪,不虞寂寞。”

第二十八章干戈四起

苍穹星斗稀疏,下弦月迷蒙光辉,映照着江边景物,茅舍、渔村若有若无,显得分外凄冷。远离府城上游江岸停泊着一艘双桅木舟,前後中三舱似新油漆过,散发着一股刺鼻桐油气味。江边小径中突现三条迅快的黑影如风而来,隐约可辨那是严晓星、孟逸雷、杜翠云三人。病金刚孟逸雷手中提着茅山妖道伏魔真人奔近木舟。

舟舱中突现出一条人影,道:“严少侠到了麽?”继又惊诧道:“杜姑娘怎麽也来了。”

杜翠云听得语声稔熟,愕然半晌,定睛凝望,面现疑容道:“你是乔五麽?”

那人笑了一笑道:“姑娘,小的正是乔五,为了避祸故而易容换面。”

舱中亮起了灯火,严晓星道:“乔五,将这位道长放在前舱。”缓缓旋面目注杜翠云,笑道:“送君千里终须别,夜寒风劲,姑恨请回吧,在下决在金陵相候。”

杜翠云依依不舍,硬着心肠嫣然笑道:“明晨贱妾率同门下自会兼程赶来。”猛一旋身穿空掠去。

孟逸雷自然知道杜翠云心情,不禁暗暗叹息。其实,严晓星何尝不知杜翠云为情所苦,但自己又何尝不为此事困扰,入得舱中即躺了下来,目光仰望着舱顶,久久不移。船身悠悠在动,水声潺潺,已然缓慢驶向江心。孟逸雷咳了一声道:“老弟,恕愚兄斗胆直言,你不该拒人千里之外,辜负杜姑娘一片深情。”

严晓星面现怒意道:“孟兄岂不知小弟有难言苦衷。”

孟逸雷哈哈大笑道:“老弟大可不必故作违心之论,杜翠云难道与冯杏兰、许飞琼、萧文兰、雷翠瑛、柳无情、雅苹以及陶家二女又有什麽两样。”

严晓星闻言不禁面现赧然之色,叹息一声道:“这就是小弟难言苦衷,并非小弟对她们滥情移爱,而是本侠义之心,嫂溺援之以手怎能见危不救,但相救是一事,更不能将男女之爱相提并论。”

孟逸雷摇首轻笑道:“老弟乃聪明人,怎能强词夺理,诸如冯姑娘、雅苹,她们都是找上你的麽?”严晓星不禁面红耳赤,默然无语。

忽闻一阵银铃娇笑道:“孟老师不用说啦,自古红颜多薄命,痴情少女薄幸郎,你瞧他心肠有多硬。”

严晓星不禁一怔,道:“她怎麽来了。”忽见中舱探身现出一绝色丽人,笑靥盈盈,莲步姗姗,兰香袭鼻沁人心脾。

孟逸雷哈哈一笑道:“柳姑娘怎地也来了?”

柳无情面现薄嗔,娇笑道:“我不放心他,所以跟来啦。”说着纤手指了一指严晓星。

严晓星玉面通红,道:“燕姐请坐,小弟有话请问。”

柳无情端坐几上,玉指一掠鬓丝,道:“你说吧。”

严晓星道:“小弟无意闻听人言无极教首脑系一少女,与燕姐前言似有出入。”

柳无情曼叹一声道,“此中隐秘我也难以全部知晓,鹰愁谷地势极为偏僻,鲜少人知,谷中四季如舂,奇花异卉亭台楼阁,均系巧匠所建,无异人间仙境,但仅恩师与我及奶母、贴身三婢外,并无他人。”

严晓星诧道:“这就奇怪了。”

“我还没有说完咧。”柳无情道:“恩师足迹未曾履出谷外一步,但不禁我出谷游玩,却严戒不得妄登鹰愁谷绝顶之上,如敢故违必罹惨死之祸,那绝顶之上云迷雾绕,万载冰封、峭壁如刃,危崖千丈,再高武功亦望而生畏,裹足不前,有时亦偶然好奇之念,但不敢这件违忤只好作罢……”舱外起了一片狂风,船行如飞。

柳无情望了舱外一眼,娇笑道:“看来五更不到,便可赶抵金陵了。”

孟逸雷摇首惊异道:“我们这位严老弟一举一动,均难逃姑娘慧目之下,姑娘,你是如何知情的?”

严晓星剑眉一皱,道:“你道燕姐在湖滨别业内一举一动,就能逃过小弟耳目下了麽。”

柳无情鼻中轻哼一声,道:“别说这题外文章,我住在鹰愁谷内十数寒暑,绝少人客来访,三年前却有一双陌生人不时晋谒我那恩师……”

“那两人是谁?”

柳无情道:“无极帮主与魏醉白,魏醉白貌像儒雅气度飘逸,无极帮主却隐秘本来面目,从首及踵均为黑袍罩定,令人不禁生出厌恶之感,他们两人对恩师极为尊敬,奉命唯谨。”

孟逸雷道:“因而姑娘才知令师乃无极教首脑。”

柳无情颔首道:“自去岁起方知无极帮主听命於恩师,我亦经常与谷外无极帮门下有所交往,却因面冷手辣,无情之名大彰。”突眸注严晓星,嫣然一笑,道:“在湖滨别业内回忆往昔,使我猛然憬悟,在那里云迷雾绕、长年冰封绝顶上尚有人居住,那人支使着魏醉白,恩师亦听命於他。”

严晓星诧道:“燕姐为何会想到的?”

柳无情道:“有一次偶然窥见恩师及魏醉白两人似向那绝顶奔去。”

严晓星略一沉吟道:“那麽萧婆婆是燕姐乳母了。”

柳无情摇首道:“不是,是我奶母自谷外唤来,说是她童年至友,命萧婆婆一路同行照顾。”

严晓星忽双眉一剔,目中神光电射,朗声道:“燕姐乳母尚留在鹰愁谷内麽?”

“不错,她仍留在鹰愁谷。”

“那萧婆婆何在?”

“尚在金陵。”柳无情道:“我所以随来就是为的萧婆婆,她显然是奉绝顶主人之命监视於我,她定知绝顶主人来历及隐秘,或可有所助益……”

严晓星微笑道:“燕姐关心备至,小弟铭感不已,但小弟已有万全准备。”

“我知道。”柳无情嗔道:“你准备扮作魏醉白,混入绝顶探访隐秘是么?”

严晓星大惊道:“燕姐为何知情?”不禁望了孟逸雷一眼。

孟逸雷忙道:“愚兄在来九江途中蒙老弟见告始得知梗概,无从泄密,老弟不可胡乱猜疑。”

柳无情娇媚一笑道:“我也是在飞琼姐姐口中得悉,你难道至今犹对我有所疑虑麽?”

严晓星赧然一笑道:“燕姐怎有如此想法,小弟认为越少人知越少凶险,大可放手施为,毫无顾忌。”

柳无情道:“我认为魏醉白所知绝顶主人并不多,因为你未在魏醉白口中问出绝顶主人是男是女,既然你风闻绝顶主人乃一少女,可见绝顶之上界限分明,防范甚严。”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魏醉白知道的绝顶主人是一中年美妇,但亦匿秘面目,是故尚有存疑。”

柳无情道:“不论如何,你有萧婆婆同行更万无一失,也只有我才知道萧婆婆金陵的住处。”

严晓星道:“小弟依从燕姐之见就是。”孟通雷忽缓缓立起出舱而去,只听他与乔五高声谈话,天南地北,无所不谈。舱内只剩下严晓星柳无情娓娓细语。

天明不久,震威镖局局主万胜刀余化鹏跨出镖局门首,镖夥早自牵了一匹骏骑等候,笑道:“一大早,局主要去府署麽?”

余化鹏道:“小姐身体不适,卧病在床,老朽岂可不闻不问。”说着,接过缰辔,一跃上骑绝尘飞奔而去。

就在余化鹏身入府署不久,府署文案即乘骑出街驰往漕督私邸。漕督身着便服独坐书房凭栏阅卷,蓦地,一条迅快身影翩若惊鸿般穿窗掠入。人影一定,现出丰神如玉的严晓星。漕督面现惊喜之色,低声寒暄了数句,只见壁嵌画屏缓缓向内开去,严晓星立即施展缩骨之术穿入。

石室中灯光明亮,乔延年仍是一袭宽大黑袍坐在榻上,目睹严晓星走来,展颜笑道:“严公子真是信人,别来可好。”

严晓星躬身施礼,道:“老前辈气色明朗,谅别後大有进步。”

乔延年笑道:“岂仅大有进步而已,而足已可行动自如,但久僵之腿仍难提聚真力施展轻功。”说着一跃而起,双足落地发出沉浊响声,在石室内来回行走。

严晓星面现喜容,道:“不料老前辈恢复得如此神速,可否容晚辈察视脉象。”

乔延年伸出右臂,道:“有劳公子费心了。”

严晓星道:“晚辈敢不竭尽心力。”缓缓伸出三指扣在寸关尺上,约莫一盏热茶时分过去道:“恭喜老前辈,容晚辈再施以金针之术,再过三个时辰,便可恢复如常,不过武功方面定须顺乎自然,丝毫勉强不得。”

乔延年忽目光潸然落泪道:“老朽自然省得,武功恢复与否此刻已无关宏旨,何况老朽并未全然丧失,欣见旧友有子若此,不禁感慨万千。”

严晓星心中一酸,道:“今晚老前辈可否同晚辈起出先父遗物?”乔延年双眼一睁,点了点头,严晓星揣手入怀取出铜盒,请乔延年躺下……

距漕督私邸三条横巷十馀户人家均是贫苦商民,多以肩挑负贩营生,其中一家矮檐木门,显得异常破败残旧,门户虚掩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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