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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花间浪子小说大合集-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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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齐子厚和王镇海,齐子绥和宋仁民这两对,虽然只是徒手相搏,并未动用兵刃,但他们都是练了几十年武的人,在他们举手投足之间,一记掌风,一缕指影,甚至一点衣角,一截衣袖,均足以致敌人于死地。因此这四人虽无兵刃交接之声,虹射电流之光,但出手之猛,激战之烈,丝毫无逊于使兵器的四人。

谢友仁果然不愧威镇西南的剑术大家,展开「点苍剑法」,一支长剑左右飞洒,匹练横空,集剑法之精奇,一时之间,几乎逼得花双双着着后退,除了封架,很少有还手的机会。激战中,只听谢友仁清朗的声音喝道:“花门主,这一剑,已是第九招了。”

花双双方才说过,要在十招之内,教他束手就缚,这话自然是有意讽刺,如今已经第九招了,你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呢。花双双冷然道:“多谢你提醒我。”谢友仁话声方出,鼻中突然闻到一股浓馥的花香。

花双双目光一注,长剑倏回,娇喝一声:“撒手。”

“锵。”双剑乍接,谢友仁只觉手腕无力,长剑被对方一剑击落当地,心头猛吃一惊,嗔目喝道:“你……”

花双双娇笑一声道:“我言出如山,说过不出十招,你绝走不出十一招去。”口中说着,手中剑尖一颤,已经连续在谢友仁身上,点了五处要穴。

和柯长泰动手的陆宗元,方才还看到谢友仁剑光缭绕,逼得花双双步步后退,此时听到锵然剑鸣之后,有人长剑脱手,呛啷坠地,还以为谢友仁得手了,目光斜睨,发现谢友仁已被花双双所制,心头不禁大为骇异。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就在此时,突觉香风迎面,花双双已经手仗长剑,飘身过来,娇声笑道:“柯副盟主,你怎么啦?直到如今连一个老猴精都没制伏?”那一阵花香,甜得沁人。

陆宗元久走江湖,立时警觉,赶忙摒住了呼吸。柯长泰被问得老脸一红,呵呵笑道:“花门主,这老猴精不好对付。”

花双双轻笑道:“那你副盟主就站到一边去歇息吧,还是让我来。”

柯长泰如奉纶音,口中连声笑道:“好,好……”迅速的虚晃一招,拖着铜棍,往后退下。

陆宗元闭着呼吸,总是不能持久,他趁机双足一点,「嗖」的一声,往上纵起,吸了一口气,就大喝一声,手腕一振,离火剑化作无数流星,冷芒簇簇,往花双双当头扑落。花双双冷笑一声,长剑往上一抡,使了一招「寒萼向阳」,几朵剑花,冉冉升空,接住了陆宗元的五剑。

这是剑尖和剑尖交接,发出「叮」、「叮」、「叮」五声轻响。陆宗元得理不饶人,身形一弓,借着这五剑交接之力,一个人又往上弹起。这会他刚飞纵起两丈来高,突然头脑一阵昏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一个倒栽葱往下跌坠下来。

花双双早就一手提剑,好整以暇的在等着他了,口中格格娇笑道:“副盟主你看如何?”手起剑落,没待陆宗元有还手的机会,出手如风,剑尖已经洒落,连点了陆宗元五处穴道。

柯长泰大喜过望,连连抱拳道:“花门主高招,兄弟佩服之至。”花双双接连制住两位掌门人,已经娇慵无力,手中长剑锵然归鞘,轻轻舒了口气,似乎再也无意出手。

柯长泰忙道:“花门主,还有两个倔老头,看来也得花门主伸伸手才成。”

“嗯。”花双双举手掠掠被风吹散了的如云白发,说道:“我会叫他们拿人的。”右手把手中镶嵌着珠花的长剑朝摘花递了过去,左手轻轻一抬,口中喊着:“葬花、锄花,给我拿人。”摘花恭敬的双手接过宝剑。

葬花、锄花二使女躬身领命,娇呼一声,两条人影翩然飞了出去,一个扑向齐子厚,一个扑向齐子绥。这会她们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身形扑到,左手衣袖一展,就有一股浓馥的花香,袭向两人。这是扫花门秘制的「袭人散」,采取百花花粉制成,任何人只要闻到一点,就会昏迷不省人事,说穿了还不是迷香一类的东西,只是制法各异,名称不同罢了。

齐子厚、齐子绥一身武功,纵然极高,但花香袭人,直沁心脾,你想强也强不起来了,两人当然也被葬花、锄花手到擒来,点了穴道。柯长泰朝花双双连连拱手,笑道:“花门主建立大功,手到成擒,可喜可贺,咱们走吧。”

花双双一拍手道:“副盟主好说,副盟主请。”

三拨人,少林慧善大师和武当玉清子一路。形意门祝立三,和女婿唐文焕,女儿祝秀娥,以及铁胆盛锦堂一路。衡山陆宗元,点苍谢友仁、六合门齐子厚,齐子绥一路,全都在离开黄山之后,半途上遭到了拦截,终于被贼党一网打尽,成了人家的阶下囚。

最安全的还是应邀前来夏家堡的华山派掌门人商翰飞和八卦门掌门人封自清了。他们原先抱定身入虎穴,哪知一路到了夏家堡,居然平安无事,现在就被招待在宾舍之中,成为盟主夏云峰的贵宾。

夏家堡自从堡主当选为武林盟主之后,全堡上下,莫不喜气洋洋,一片高兴。堡中为了庆祝堡主当选,和欢迎堡主光荣回来,这天全堡上下,都有欢宴,大家兴高采烈的大碗喝着酒。夏家堡的人个个都在狂欢之中,这一晚,戒备自然也松懈多了。

这是二更方过,夏家堡东北首忽然飞起一道人影,快得如同流星一般,正待越上高墙。突听背后有人低喝一声:“朋友请留步。”

那人还未进入夏家堡就被人喝阻,心头不禁大为震惊,闻声倏地转过身来,目光如电,迅快一掠,才发现离自己还有四五丈远近,站着一个以拐柱地的佝偻老人,双目炯炯,逼视着自己。这人身穿蓝布大褂,右颧骨下陷,半边脸颊,结了一大片疤痕。心中暗道:“此人面目狰狞,决非善类,想是夏云峰的死党了。”心念一动,冷冷的道:“阁下是什么人?”

手拄铁拐的佝偻老人嘿然道:“我是夏家堡的总教习屈一怪,阁下呢?”他对面那人是个驼背老头,身穿一袭黑色麻布长衫,右臂已断,只剩了虚飘飘一只衣袖,生相也同样的十分怪异,前额下凹,鼻梁已断,双颧高耸,颏下留一把苍中泛红的山羊胡子,神态显得有一些诡秘。

你当他是谁?他就是在黄山大会上反对夏云峰当选武林盟主,并揭发夏云峰为了觊觎「旋风掌」,把义弟青衫客范大成击落悬崖的长白派掌门人羊令公。这时他听了屈一怪的话,不觉嘿然道:“原来是夏云峰的爪牙,老夫没有名号。”

“哈哈。”屈一怪仰首大笑一声,说道:“屈某不与无名之辈动手,你可以去了。”

羊令公目中精芒飞闪,凛然道:“你说什么?”

屈一怪道:“屈某叫你回去。”

羊令公道:“你当老夫是谁?”

屈一怪道:“阁下不是说没有名号么?”

羊令公道:“老夫名号,岂是等闲之辈可以听得,你去叫夏云峰出来。”

屈一怪大笑道:“阁下连在屈某手下,都未必走得出十招八招,居然还大言不惭,要向堡主叫阵,你老哥以为堡主当上了武林盟主,不论你能不能在堡主手下走得出一招,只要你和堡主动过手,你就会在一夜之间,扬名立万了,阁下这种打算,真是可笑之至。”

“住口。”羊令公勃然大怒,嗔目喝道:“夏云峰他不配当盟主,老夫来找他,是要向他算一笔旧帐。”

屈一怪淡淡一笑道:“屈某不管你到夏家堡作什么来的,要进堡去,先得过了屈某这一关。”

“很好。”羊令公沉哼道:“阁下口气不小,那就使出来给老夫瞧瞧。”

屈一怪不屑的道:“阁下真要动手,那就随屈某来。”话落,但听铁拐点地,发出「笃」的一声轻响,一道人影倏地腾空掠起,朝前直射出去。

黑夜之中,当真如同大鹏展翅,掠空而过,风声飒然,好不快速?羊令公看得不觉一怔,暗道:“此人一身轻功,居然不在自己之下。”

要知长白派地处东北,山区终年积雪,参客们若无一身轻功,如何能履险如夷?江湖上形容轻功佳妙,就有草上飞和踏雪无痕一类名称,这「踏雪无痕」四字,正是从长白派传出来的,因为长白派最上乘的轻功,就叫「雪上飘」,讲究在雪地上飞行,踏雪无痕。因此,长白轻功可谓武林一绝,各大门派都难望其项背。

羊令公是长白派的掌门人,他发现这缺了一条腿的屈一怪,轻功居然不在他之下,心头自然十分惊异,岂肯示弱,口中哼了一声,双足一顿,化作一道长虹,凌空追起,衔尾急射过去。屈一怪是因他说出夏云峰不配当武林盟主,有意把他引开的,这一路飞掠,势如浮矢掠空。

羊令公看他有意卖弄,更是提气急迫。两人一前一后,一奔一追,宛如两点流星,瞬息之间便已飞奔出三四里路,眼看到了一片荒凉的旷野之间。屈一怪突然一个转身,「笃」的一声,铁拐拄地,站定下来。羊令公追扑而来,他轻功确然已臻上乘,一见对方转身停住,飞行中的人也随着立即刹住身形,落到离屈一怪面前一丈五尺之处。两人面对面站定,谁也听不到对方气喘之声,好像方才根本没有这场赛跑一般。

屈一怪目注对方,缓缓说道:“阁下身手果然不凡。”

羊令公嘿然道:“阁下也高明得很。”两人虽是敌对之势,但这两句话,互相赞美对方,却出自衷心,显然已有惺惺相惜之意。

屈一怪道:“阁下有此身手,可见不是寻常人物。”

羊令公傲然道:“老夫当然不是寻常人物。”

屈一怪心中暗道:“此人口气倨傲,不知是何来路?”心中想着,但没有再问,他方才已经问过了,对方连名号都不肯说,这就微微一笑道:“只不知阁下找堡主有何贵干?”

羊令公道:“老夫方才已经说过,找他算一笔旧帐,当了他的面,老夫自然会说个清楚。”

屈一怪道:“阁下能否先说出来听听?”

羊令公哼道:“你把老夫引来此地,就是想问这几句话么?”

屈一怪抱抱拳道:“屈某把老哥引来,实是一番好意,夏家堡无异龙潭虎穴,老哥真要闯进去了,只怕很难全身而退。”

羊令公嗔目道:“老夫既然敢来,何惧龙潭虎穴?好,阁下这番心意,老夫心领。”说罢,转身作势欲起。屈一怪知他轻功极高,自己最多和他在伯仲之间,他这一纵起,就和方才他追自己一样,就是追到夏家堡,也未必拦得住他。口中不觉沉喝声道:“慢点。”

羊令公回道:“阁下还有什么事?”

屈一怪道:“屈某方才说过的话,老哥是否忘了?”

羊令公一怔道:“你说过什么?”

屈一怪道:“老哥要进夏家堡去,须得先过了屈某这一关。”

羊令公目中精芒飞闪,嘿然道:“你真的要和老夫动手?”

屈一怪道:“老哥莫要忘了屈某是夏家堡的总教习。”

“哈哈。”羊令公大笑一声道:“这个容易,老夫就先打发了你,接招。”喝声未落,右手突然挥手一掌,迎面直劈过来。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羊令公这一掌只是随手拍出,便觉劲气如潮,应掌而生,劲道十足,势道更加雄浑。屈一怪心中暗道:“此人身手果然高明。”身子轻轻一转,左手跟着斜拍出去。他这一转,正好避开了对方劈来的掌势,左手虽然斜斜拍出,一股带着轻啸的掌风却横扫而出。

羊令公喝道:“好一招「白鹤亮翅」,阁下再接老夫几招。”身形突然欺上,双掌开阖之间,连环击出,一片重叠掌影,连续拍出一十三掌。这一轮急攻,掌挟轻嘶,急如狂风骤雨,几乎使人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长白「雪花掌」,威势果然非同小可。

屈一怪心中暗自沉思:“此人究竟是何来历,一身功力,竟有如此高强?”就在他心念方动之际,突觉重重掌影,漫天飞洒,来势有如惊涛骇浪,逼人而来,心头猛然一震,暗叫一声:“长白雪花掌。”铁拐点地,「笃」的一声,往后飞退出去一丈多远。

羊令公看他忽然不战而退,立即掌势一收,沉喝道:“阁下何故不战而退?”

屈一怪目注羊令公,说道:“老哥原来是长白派的高人?”

羊令公没想到自己才出几招,就被对方看出来历,他身为长白派掌门人,既然被人家叫出来了,自然不好再掩藏身份,昂然道:“屈老哥果然高明,一眼就看出老夫来历丁,实不相瞒,老夫羊令公,忝掌长白门户。”

“原来是羊掌门人,屈某幸会。”屈一怪铁拐拄地,抱了抱拳,接着说道:“在下有一故人,也是贵派中人。”

“哦。”羊令公惊异的道:“屈老哥到过关外?”

“没有。”屈一怪道:“在下只是在偶然的机会中相识。”

“长白派很少有人到中原江湖走动,他说的不知是谁?”羊令公心中暗暗奇怪,忍不住问道:“敝派中人,很少在扛湖走动,不知屈老哥认识敝派何人?能否见告?”

屈一怪略为沉吟,爽然道:“令狐楚令狐老哥。”

“你……”羊令公双目精光迸射,口中只说了一个「你」字,就紧紧注视着屈一怪,过了半晌,才道:“屈老哥如何认识令狐楚的?”

屈一怪脸上微现黯然神色,说道:“事隔多年,在下一直耿耿于怀,未能或忘……”

羊令公一直注视着屈一怪,问道:“屈老哥从前应该不是这副面貌吧?”

屈一怪蓦然一怔,问道:“何以见得?”

羊令公道:“如果老夫推想不错,屈老哥的姓名,只怕也未必是原来的姓氏吧?”

这回是屈一怪炯炯双目,逼视对方了,他沉声道:“羊掌门人何出此言?”

羊令公嘿然道:“因为令狐楚从无一个姓屈的朋友。”

“你……”屈一怪双目精光进射,口中也只说了一个「你」字,就住口不言。

羊令公嘿然一笑,徐徐说道:“因为令狐楚这三个字,乃是老夫昔年遨游中原的化名,老夫记忆之中,并无屈老哥这样一位朋友,屈老哥现在明白了吧?”

“你……就是令狐楚?”屈一怪身躯猛然一震,接着呵呵大笑起来。

十年前,白石山的一段往事,又从他眼前浮起。令狐楚逼着他施展「旋风掌」,两人在山上比拼武功之际,自己中了夏云峰一记「雷火指」,心头甚是激愤,就在飞坠悬崖之际,也使出了「旋风掌」,把令狐楚一同卷下悬崖。

在当时,自己还以为令狐楚是夏云峰邀来的同党,故意使他缠住自己,夏云峰才好出其不意,偷袭自己。后来几经查证,才知令狐楚只是游历中原,遍访高手,志在以武会友,受了夏云峰的利用,怂恿他来找自己,夏云峰好坐收渔人之利。

自己一时不察,贸然施展「旋风掌」,把令狐楚卷下悬崖,同归于尽,但自己差幸不死,能够活着回来,令狐楚成了替死的冤魂,心头自然有一份极深的歉意。此时听到羊令公亲口说出来,令狐楚是他昔年的化名,再看他右臂已断,面目全非,即可证明他和自己一样坠崖未死,心头埋藏了十年的一份内疚,也随着他一阵呵呵大笑而消散了。

羊令公望着他,沉声道:“屈老哥何故大笑?”

屈一怪一言不发,突然「笃」的一声,一道人影飞空掠起,快若闪电,朝五丈外一处草丛中飞扑过去,又是「笃」的一声,铁拐落到地上,口中沉喝道:“什么人,还不给屈某出来?”他这一下,单足拄地,凛然如同天神。

草丛中果然立时站起一个黑衣人来,朝屈一怪抱拳为礼,说道:“总教头,是属下马全义。”

方才屈一怪、羊令公飞掠奔驰,如同逐电,也只有他马全义,外号天马,才能勉强追踪得上。羊令公不禁一怔,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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