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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紫色的雪-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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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白,我也不想这样。”路维斯抱紧她,为难地说,“可这是安德烈的想法,他想巴结我。可我必须给他这个面子,我需要他八个山头的匪众,整整两万人,那会为战争胜利争取更多的机会。如果拒绝了他,那就就等于在自己的背后又树立了一个敌人。”

“对,你的决定也许有好处,也许一点儿用都没有。就为了一个模棱两可,不确定的结果牺牲了我原本以为我们牢不可破的爱!”

黛兰妮的愤怒转为悲伤,她不想再问他为什么并不表明她同意了路维斯的决定。“路辛,一直以来,你都是我前面的墙,为我遮风挡雨,承受危险。我对你怀有一种夹杂着感激的爱慕,我原本以为我们会幸福的走下去。但我太天真了,太容易相信你的话。你已经变了,如果可以,我宁肯我们从未认识。是的,我差点忘了,你是国家元首,而不是那个为我付出一切的路辛。我的路辛可以为了我做他根本不愿意做的事。而你可以因为这桩荒诞离奇的政治婚姻,而忘掉我们的约定和誓言,抛弃我。”

“我不会!”路维斯的话并没有留住黛兰妮,少女的身体像一阵轻烟,随着决心袅袅飘去。这一次,路维斯没有像上次那样再拉住她,而是呆呆的站着。黛兰妮噔噔的上楼,一会儿,楼上传来了重重的摔门声。

黛兰妮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边急着收东西,一边用袖子抹眼泪,结果是越抹越多,她把布包用力摔在地上。‘路辛,你干得不错。好吧,我们彻底玩完了!’她来到窗台把那瓶花推了下去,心里默默地说,半晌儿下面才传来瓶子摔碎的声音。

硬着头皮在列德胡特堡待了最后一晚,第二天清晨,她换上洁白的蕾丝短衫和褶裙,尽管仍显俏丽,可这已经是最寒酸的一套了。有句话说,人美穿什么都好看。黛兰妮在房间一直等到路维斯的马蹄声消失,抚摸了一下多萝茜的背脊。

“我不能带你走咯,乖。有机会多咬那个没良心的几口!”

哼,什么元首夫人都见鬼去吧,我才不稀罕,回到德洛伦茨我还是从前的黛兰妮。她提着布包下楼,让管家叫来一辆马车,说是去图兰买点东西。不一会儿,到了市场的黛兰妮趁马车夫不备,消失在人流中。

市场特别拥挤,黛兰妮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能让她站着喘口气的小角落。艺人的吹奏声、商贩们的吆喝声、买卖讨价还价声、游客的惊叹声混成一片。

“嘿,精美的地毯,快来看看!大陆最好的地毯,纹样很多随便挑。”

“波尼家的罐子经久耐用,所有的尺寸都有,真正的白瓷罐,比任何一家都要好。”

“尝尝图兰最地道的烤羊肉吧,新鲜的烤羊肉,现烤现卖!”

“啊哈,卡度多家的回火钢刀,品质一流。另外还出售马蹄铁。”

黛兰妮穿行在几乎淤塞的人群中。突然,后面的一个颓靡的醉汉摔了一跤,差点把她撞到,醉汉一身酒气,提着一只空瓶子,摇摇晃晃的对她笑,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什么。黛兰妮厌恶的推开他,挤到前面去了。

黛兰妮从旁边一条小街转了进去,不算挤的小街的尽头就是马车站。少女在路旁一个店铺前停住了。店里卖的是一些精美的饰品:晶亮的锆石的戒指,石绿色的松石手链,闪亮的钻石耳环还有无暇的珍珠项链。。。。。。东西很多也很好,她看来看去都没有主意。这时,一个造型别致的吊坠映入黛兰妮的眼帘。那是一条白银嵌着雕成字母形的石榴石的吊坠,石材打磨得非常光滑,在阳光下特别亮眼,像一只跳窜的火苗,又像一滴玫瑰色的眼泪,而那个字母代表的意义也早已刻在黛兰妮的心里了。吊坠被放在一个老旧的木盒上,那种沉寂已久的感觉,好像已经等待了黛兰妮一千年。

“太太,请问这个吊坠怎么卖?”黛兰妮向店主展示。就算很贵,她都买定了。

女人打量了一下这个姑娘:她长得很秀气,高而窄的鼻子微微翘起,眼睛是纯净的深蓝色,她的头发可真柔亮,独特的黑色真是少见,它们害羞的卷起,微风吹过散发着某种植物精油的芳香。姑娘的衣着非常干净,上衣的领子和袖口是蕾丝的,轻薄的织物包裹着婀娜的身姿,粉绿的褶裙下是细长的脚。真是个美人!这大概是哪个富人家的小姐吧。

“太太?”黛兰妮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请问这个怎么卖?”

“噢,噢那个二百钜。”女店主把价开得很高,哼,富人家的孩子不多宰点怎么行。

“这么贵,你得少点儿,一百七十钜我就买了。”黛兰妮砸吧着嘴,二百钜,比她猜的多了一半。

“我跟你说啊,市长家的小姐来我的店买东西,都懒得跟我这老婆子磨嘴皮子。你看着啊,东西做工很不错,而且世界上也没有第二条这样的吊坠了,它是唯一的!”

“太太,我怎么能跟市长家的小姐比呢。我只是个商人的女儿,爸妈管得紧,就一百七,卖不卖?”

“呃,一百九十钜,我不能再少了!”滑头的店主还还了一嘴。

黛兰妮没再说什么,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吊坠,其实,“Λ”字是路辛名字中间的那个字母,也是诺奇雅顿语(胜利)的首字母,还是(爱)的读音。黛兰妮想把这个吊坠珍藏起来,作为纪念。可是既然已经分手,纪念还有什么意义?黛兰妮失望地摇了摇头,或许这么做看起来很可笑吧,我们真的结束了。她把吊坠叠了叠收好,可就在那一刹那,宝贵的坠饰从手中一滑,掉在地上,玫瑰红的字母摔成了两半,像一颗碎裂的心。女店主瞪大的了眼睛,大声嚷了起来。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对不起,对不起,我赔。”黛兰妮懊恼至极,急急忙忙打开腰上的布包,却发现里面的财物都不见了!天哪,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糟糕的了。她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那个醉汉干的,对,一定是他!可现在到哪去找呢。完蛋了,这下赔不起了。黛兰妮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左右为难。

女店主偷偷朝布包里瞟了一眼,哼,原来这姑娘没钱,那可不能怪我不客气了。

“我说姑娘,你是不是赔不起呀?”

黛兰妮微微的点了点头,现在真不知怎么办才好。其实凭借她的魔法,逃出店是轻而易举,可是黛兰妮还不会那么做。

“哟,你手腕上的珠子挺不错啊,不如拿它来顶了吧!”女店主看着黛兰妮手上的珠串亮眼发直,那是一串红褐色无光泽的念珠,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绝对不是一般的货色。商贩的眼光尖锐毒辣,一眼便能看出成色好坏。

“不,这个不行。太太,我的钱被窃贼偷走了,可不可以。。。。。。”

“不行,我可不是慈善家,按理说,你打坏了东西,就应该买下它。既然你没钱,当然要拿一件像样的东西来赔偿。”看来女店主不给黛兰妮任何商量的机会。

“我把剑给你行吗?它可是一件宝贝!”走投无路的黛兰妮取下背上的布包,拿出自己的剑。银色哑光的深结之刃表面像结了一层霜,剑柄首上还镶着五颗灿烂的黑曜石。她已经没有选择了,路辛交给自己的磐石念珠是万万不能给的。

女店主看上去仍然不太满意。“嘿,我这可是饰品店,你最好还是拿那串珠子作为赔偿。尽管你说你的剑很好,我这老婆子可看不出来,再说,我要它有什么用呢?”店主得理不饶人,一心想要她手腕上的念珠。“依我看,你一个姑娘家戴着一串念珠也不合适,那是僧侣们的东西。你那么漂亮,带着这东西会给人笑话的!”

笑话?不,我不要给人笑话!黛兰妮的自尊心让她动摇了。

从她的脸上,女店主看出了些端倪,她继续劝说,“我跟你讲啊,今年流行闪光的首饰,你不如把那个串黯淡无光的珠子赔给我,反正带着也不好看。听你口音,是德洛伦茨人吧?从图兰到那儿可远着呢,这样,我再另外付你一百钜,让你搭车回家,怎么样?”

黛兰妮想了又想,反正也不想再见到他了。‘你说过,只要戴着念珠就不会受到伤害,真是鬼话,我现在已经被你伤得体无完肤了!如果有一天,我不能活了,就让死神拥抱我吧。’她磨蹭地取下手腕上的珠链,领了一百钜,朝仿佛变长了的街道尽头走去。

在马车上颠簸了两三天后,黛兰妮回到了自己的家。在父母面前,黛兰妮极力掩饰自己的挫败感,隐瞒了很多事情,她装作若无其事,笑得特别勉强。可是蒂拉夫妇并不是看不出来,回忆起从前,他们也曾这么闹过。谁没有年轻过呢,只有经历一次次失败,受过一次次挫折才能找到厮守一生的人吧。

黛兰妮又来到自己那台旧钢琴前。虽然它比不上哈麦丹送给自己的那么好,可是它却陪伴自己十年了。十年前,父亲蒂拉将这台钢琴送给黛兰妮,当这个笨重的大家伙被四轮马车拉回家的时候,小黛兰妮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它。钢琴没有上漆,土黄色的木头被打磨得很光滑,一条条赭石色的木纹像浪漫的乐谱线印在琴上。她如痴如醉地学完了妈妈教她的所有曲子,还在导师的指点下,学习谱曲。黛兰妮从未想过要成为音乐家什么的,因为她同样出色的爱好还有很多,比如画画和跳舞。她会跳十来种舞,精通的大概七八种。相比之下钢琴仍然是她最喜欢的。

十年是一个多么漫长的过程,一个天真烂漫的洛丽塔长成了一个满心伤怀的愁女子,而自己十年来的快乐被一个认识才一年的男人抹得干干净净。她抚摸着了老旧的钢琴,有些微微开裂的遮尘板被擦得一尘不染,无须多问,这是妈妈擦的。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仆人能比得上妈妈的细心——雕花缝隙中的灰尘都被擦去。原来自己也一直眷恋着父母的关爱,只是被一些虚伪的,浮在表面的东西掩盖了,比如所谓的爱情。

黛兰妮坐下来打开遮尘板,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敲了几键,然后凭着头脑中的感觉开始弹了起来。此刻她终于能了解路维斯当时那种感觉。是什么点燃了路辛的仇火,让他毫不犹豫地冲向自己的杀父仇人?就是父母点滴的关爱,尽管它们很分散,细微,但已经潜藏进每一根神经。当有一天被触动的时候,它们会聚集在脑中,形成强烈而不可逆转的情绪。尽管血缘上兰彻夫妇并不是他的父母,但在路辛的心里,他们是。

少女突然发现,自己默默弹奏的曲子是那首《吻雪》。

“黛兰妮,你不能再想他了!”她对自己说,“换一首吧。”

她闭上眼睛,回忆着过去自己喜欢的曲子。对了,有一首从前特别喜欢的现在还清晰的记在脑子里。少女边弹边唱起来:

夏夜被雨浸淫

热气散去

你藏在我身后

屏息靠近

为什么不拒绝你

因为动心

别再回避我的

眼睛

冬霜夹着狐疑

冻结甜蜜

我躲在你身后

看你们抱紧

不想懦弱哭泣

回转过去

你的甜言蜜语

很多余

相恋的那时节

吻得太着急

爱过后

落魄伤心

一切都结束了

平静生活

就像风起花落

回忆被剥离

雨下得好安静

将我淋醒

靠近我

轻声耳语

阳光如果降临

不再想你

眺望天空

还会飘来晴云

曾经的自己很喜欢弹一些伤感的曲子,可那些虚构的,不切实际的情节真实的上演了。这是巧合吗,还是一场看似完美的恋情注定逃不过的劫难。年轻的姑娘又忍不住了:不知道现在的他现在怎么样了,是在和那个女人一起说笑,还是一个人品味悲伤。当他发现我不见了的时候,会着急吗?

第十章 反击

 I

四月底的春天,战争的脚步伴随暖湿的气节一同临近。

傍晚,五万多摩夏大军又出现在歌罗堡外。他们的规模比去年更大——五万人排成弯曲的阵型,俯瞰下去,就像一张要把破碎的歌罗堡彻底嚼碎的大嘴。大地被染成一片令人恐惧的红黑,索鲁曼看着希玛,得意的神情仿佛胜券在握。

与他们对峙的是将近五万全副武装的共和国卫士,他们中有出身高贵的诺奇骑士,也有资历平庸的雅顿步兵,庄重的青黑优昙花旗在他们上空飞扬。还有一支良莠不齐,轻装披挂的奇怪部队,他们有些穿着简单的皮甲,有些光着膀子上阵。没错,那就是安德烈山王的匪众。毫无疑问,路维斯已经娶了安德烈的女儿,而山王也没有食言。

路维斯骑着强健的萨伊德傲视敌阵。落日的余晖从格丽丝特的红色岩山后照射过来,点点光斑落在盔帽的条纹上,闪得令人炫目。他的披风被吹得阵阵飘动,身后站着手执弯刀的安德烈、卡斯蒂亚将军和奈碧迩亲王。路维斯左手一抬,染得米黄的敇纳儿被僧侣们抬了出来。

“希玛,你觉得我们能够打败他们的新领袖吗?”

“你怎么这么不自信?先知命令我们只能胜利,不许失败!”

“那么,你会拼死到底吗?”

“哼,那当然,我们摩夏人从不向敌人屈服,我要挖出路维斯的眼珠!”与路维斯相比,希玛的恶毒从来就没有变过。

“那么,把这只箭射出去吧,让该死的帝国人瞧瞧。”索鲁曼拿着一根木头箭递给希玛。

“为什么要用木箭?”

“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用它穿透钢盔的射手!”男人漫不经心的说。“对你来说,这很容易!”希玛笑了笑,拉开紧绷的怨灵弦。

木箭划过天际,瞬间命中了安德烈山王身后的一位高阶骑士,木箭穿透了他头部的防护,可怜的家伙从马背上摔了下去。路维斯不为所动,胯下的萨伊德不安地晃荡着,他高举冷惜,僧侣们敲响了圣鼓。

震天的战鼓响起,共和国的勇士们排成整齐的雁形阵向摩夏人的方阵发起进攻,振奋人心的呐喊在大地上回荡。萨伊德迈开长腿飞奔起来,路维斯单手执剑前冲在最先,他的身后是排成楔形阵的骑士团。索鲁曼随即下令弓箭手放箭,蝗群一样密集的箭雨下在帝国军方阵的上空。路维斯横着举起手里的武器,骑士和步兵们整齐地把盾牌举在身前,魔法师们施展起逆风,飞行中的箭矢遇到逆流,纷纷掉落在地。转眼,青黑军服的帝国士兵和红黑战袍的摩夏士兵挤在一起,拼杀异常激烈。

索鲁曼展现着他一如既往的勇敢,他骑着暴躁的战马穿行于乱军之间。沉重的战斧在他的手里左右挥舞,在整齐的共和国军方阵中开辟出一条血路。

路维斯和他的骑士们刚冲进战阵,就被一堆力大无穷的摩夏战士围住。摩夏人将手里的利斧砍向被围的路维斯,他灵活地跳起,下落之前将大剑横扫一圈。冷惜发出的剑气,锐不可当,喷泉一样的血花从敌人的脖颈上旋转的溅开,战士们整齐地倒下了。更多的战士们围了过来,但谁也不敢靠近,路维斯仿佛一只原野上找不到对手的狼。

其中一个摩夏将军大吼一声,所有的士兵群起而上,用长柄斧锁住了路维斯腰部。狂野的摩夏人力量惊人,路维斯被锁得无法动弹,斧头与他交叉的金属的腰带磨得咯咯响。路维斯用自己的臂力扳开一把斧头,但更多的又抵了过来,他将手里的圣剑插入地里,双手把架在身上的斧头抬了起来。

“啊!”路维斯咆哮了一声,他翻起一个跟头,一记沉重的践踏。敌人被圆形的冲击波震得四散飞去,筋骨断裂,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道裂痕。他拔出武器,盯准一个施法中的巫医飞速闪去,来不及看清他的动作,巫医就被大剑刺穿,破裂的心脏还挂在冷惜的尖端。一名穿着黑色皮甲的猎人向路维斯拉开了弓,绿色的毒箭瞬间射出,在空气里留下一道腐味。路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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