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 作者:不信天上掉馅饼(起点vip完结)-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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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已经是刘伟鸿几天之内，第二次前来江口市委常委院了。前两日，拜访的是市委书记唐颖，今天拜访的，则是市长傅宜宝。
　　分开来拜访，是很必须的。
　　一般来说，市委书记和市长不会那么对路。当然了，傅宜宝是刚刚正位市长，两个月前才从江南省那边调过来。现阶段，应该还在熟悉情况，不至于马上就和唐颖起什么冲突。
　　但在这样的事情上，刘伟鸿是非常谨慎的。
　　在不懂政治的人看来，似乎出动军队，“打砸”一家酒店，是泼天的大事儿。其实这都是外行人的想法。在我国，高层政治的真正精髓，无外乎两个字——站队！
　　别的都是假的，唯有站队是真的。
　　自古至今，从无例外。
　　只要站队正确，在普通人眼里泼天的大事，到了真正的大人物眼中，只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酒桌上或者客厅里，轻轻几句话，谈笑之间，事情就摆平了。
　　之所以站队正确与否，是决定政治前途的关键，究其原因，也只有一个——官由上出。
　　只要上级信任你，你的官就能做下去。
　　其他神马都是浮云。
　　试想在这样的环境和传统之下，官员们的思想，怎能不发生异化？以平常人的心态去揣度，那就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了！
　　官员的思维方式，确实是与普通人完全不同的。
　　不管唐颖和傅宜宝的实质关系如何，刘伟鸿都必须分开来拜访，而且不能在同一天。不然，让唐颖和傅宜宝知道了，心里头都会不痛快。
　　首先这个先后顺序就有讲究。
　　于情于理，唐颖是市委书记，年纪也比傅宜宝大上几岁，刘伟鸿当然要先拜访他，然后再拜访市长傅宜宝。
　　如果刘伟鸿是江口的干部，这个顺序就一点没有问题，完全正确。
　　问题的关键在于，刘伟鸿不是江口的干部，甚至于刘伟鸿是不是干部都无关紧要。在唐颖和傅宜宝眼里，林庆县夹山区区委书记算是个什么职务？
　　刘老爷子的嫡孙才是真正要紧的。
　　故此刘伟鸿去拜访这两位大佬，也就不能按照普通江口市干部的眼光都衡量。细论起来，唐颖和刘伟鸿之间，甚至和老刘家之间，都没有太多的直接关联，这个关系是云雨裳那边的。傅宜宝就不一样了，是老刘家的人，至少是和老刘家比较靠拢的人。
　　简单来说，唐颖是朋友，傅宜宝算是自己人。
　　所以，刘伟鸿先拜访了唐颖，两天之后，才拜访傅宜宝。
　　说起来要算是“先公后私”吧。
　　除了朋友和自己人的区别，刘伟鸿这样做，其实也是不想傅宜宝卷入此事之中。毕竟傅宜宝才到江口，立足未稳，卷入到这场争斗里去，不是那么妥当。估计有了两天时间的缓冲，唐颖已经把调子定下来了，傅宜宝只要随声附和就是。
　　刘伟鸿开着云雨裳借给他的奥迪车，缓缓来到了市委常委院门口。
　　执勤的武警战士毫不客气地伸手止住了他。
　　刘伟鸿规规矩矩地下车登记。
　　早就有一位三十几岁，身穿黑色西装，带着黑框眼镜的斯文男子在门卫室等候了，一见刘伟鸿下车，立即快步迎了上来，微笑问道：“刘公子？”
　　“是，我是刘伟鸿，你是郑处是吧？”
　　刘伟鸿笑容可掬地和他握手。
　　这位，正是傅宜宝的秘书，刘伟鸿来之前，早就和他通过电话，郑处提前几分钟在这里迎候。这声“刘公子”，自然也表示着，郑处完全知晓刘伟鸿的身份。
　　“呵呵，是我是我，欢迎欢迎，傅市长正在等候，刘公子请！”
　　郑处赶紧与刘伟鸿热烈握手。
　　有市长秘书亲自迎候，自然再无任何阻碍，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傅宜宝所居的别墅之前。是一栋西欧风格的小别墅。刘伟鸿研究过傅宜宝的情况，傅宜宝是位典型的学者型官员，五十几岁，以前的专业就是“西欧经济”。看来当年的求学经历，依旧影响着傅宜宝的审美观点。到了江口市，也选了这么一栋带着西欧风情的小别墅居住。
　　“刘公子，请！”
　　郑处对刘伟鸿极其客气，甚至还带着点敬畏之意。料必在郑处心中，对刘二哥也是很好奇的。就是这个年轻人，带着警备区一个连荷枪实弹的士兵，砸了“鸿业大酒店”，将市公安局许副局长的儿子，打得脑袋开花。
　　未见面之前，真不知道是何等凶神恶煞的一个纨绔衙内，不料见面之后，却是如此器宇轩昂，稳重帅气的一个年轻干部，气度俨然，又哪里像是什么纨绔恶少了？
　　“郑处，请叫我的名字吧。”
　　刘伟鸿微笑着提醒了一句。二哥如今正经是个官员了，尽管夹山区区委书记这个职务是低点，却是如假包换的国家干部。刘伟鸿不大喜欢人家再将他当做一个衙内来看。好似他所干出来的一切成绩，都是因为有个好爷爷好爸爸一般。
　　很少有人喜欢生活在别人的阴影里，哪怕是自己的亲爷爷亲爸爸也不例外。
　　郑处微微一愣，略有些尴尬地一笑，再次伸手延客：“请！”
　　看来这位郑处的脑袋瓜子，反应还不是很快，猜不透刘伟鸿真正的心思。这样难怪，毕竟郑处地位不高，刘伟鸿只是遵循机关的惯例，称呼他为“处长”，实则他是个什么级别，也不是那么清楚。应该是副处的可能性居多。
　　市长秘书，相对普通干部而言，当然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某种情况之下，都有可能为市长当家的。但相对于老刘家这样的庞然大物，郑处也就是和普通干部殊无二致。在他看来，“老刘家嫡孙”这个招牌，何等光鲜，何等金光闪闪，又岂是林庆县夹山区区委书记能比的？刘伟鸿难道还会喜欢人家称呼他的“官衔”？那个官衔，不要让人笑掉了大牙。但既然刘伟鸿这样说了，再叫刘公子肯定也是不妥的，要招人生气了。所以郑处就只好含糊一点。
　　真要直呼刘伟鸿之名，郑处却也还没有这般胆略。
　　刘伟鸿随在郑处之后，缓步走进客厅。
　　正端坐在客厅沙发里看报的傅宜宝见客人进门，这才放下报纸，缓缓站起身来，清癯的脸上绽放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看上去，并不是十分的热情，却也绝不做作，很是自然。
　　刘伟鸿连忙疾步上前，给傅宜宝鞠躬行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傅市长好！”
　　刘伟鸿知道大伯刘成胜对傅宜宝比较看重。傅宜宝来江口任职之前，是江南省的一位市委书记。刘成胜本打算将傅宜宝提拔到省里来的，无奈江南省情况复杂得很，刘成胜去年年底刚刚调任省委书记，自身立足尚未稳当，就更谈不上对省委班子的掌控了。刚到江南省，就想提拔自己的亲信上来，却是犯了忌讳，在中央大佬面前，也找不到硬邦邦的理由。
　　无论你嘴里怎么说，高层大佬都只有一个看法——你在拉山头。
　　就算刘成胜硬生生将傅宜宝提拔上去了，也会引致其他不同势力的反弹，在省委班子成员的下一步配置上，和他拧着干。
　　以刘成胜的政治智慧，不至于犯这样低级的错误。索性将傅宜宝从江南省摘出来，直接给塞到了江口市市长的位置上。
　　刘伟鸿对大伯这个招数，深表赞同。既然傅宜宝才堪大用，在江南省又不好运作，那么虚晃一枪，跳出江南省的圈子，直奔江口，正是好计谋。江口市市长这个位置，可比普通的省委常委重要。尽管眼下，连唐颖都还没有进入岭南省委班子，但第一计划单列市市长的大牌子，不是摆着好看的。傅宜宝有了在全国经济发展速度最快城市主政的经验，可谓积累了一笔丰厚的政治资本，只要老刘家不倒，后续运作到位，更上一层楼的希望很大。
　　就眼下的情况来看，正省级干部六十七八退二线甚至七十岁才退的现象在所多有，傅宜宝的政治生命，至少还有十几年，完全有望成为本派系的中坚大将。
　　刘成胜不但是江南省委书记，还是老刘家的二代掌舵人，是应该有这种胸怀全局的气度，如果眼光局限在江南省一隅之地，格局未免落了下乘。
　　只要刘成胜不再站错队，甚至老爷子能多撑一两年，老刘家今世的结局，必定和刘伟鸿上辈子所经历的大不相同，辉煌灿烂是可以预期的。刘伟鸿一定要全力促成这样的辉煌结局。
　　当然了，尽管傅宜宝算是老刘家的“自己人”，刘伟鸿却还是第一次正式拜会他，该讲的规矩一定要讲，很恭谨地称呼他的职务，而不是随便叫“傅伯伯”。
　　这些细节，很有讲究的，稍一疏忽，不免留下轻浮的印象。


第242章　动作好快
　　“伟鸿同志来了，你好！”
　　傅宜宝伸出手来，与刘伟鸿相握，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丝毫也看不出他心中的真实想法。这样的高官，一般情形下，本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是，早该来拜访傅市长，是我失礼了。”
　　“呵呵，伟鸿同志不必客气。请坐吧！”
　　“是，谢谢傅市长。”
　　刘伟鸿嘴里恭谨应答，却是等傅宜宝落座之后，他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了，腰杆挺直，坐姿端正。
　　郑处奉上茶水。
　　“伟鸿同志，请喝茶。”
　　傅宜宝客客气气地招呼道，眼神看似温和，却是在不住地打量着刘伟鸿。
　　这个年轻人，胆子还真不小！
　　这是傅宜宝第一个观感。
　　那天晚上，他接到唐颖的电话，请他去鸿业大酒店，傅宜宝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到了现场，却是吓了一跳——好家伙！要开仗啊？
　　那时候，傅宜宝不知道挑起这场“战事”的，就是眼前这位年轻人，只是觉得很震惊。不过他刚刚调任，情况不熟悉，加之现场有唐颖这位市委书记在，他就恪守官场规则，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刚刚回到家里不久，便即接到了刘成胜的电话。傅宜宝这才知道，所谓“楚南省林庆县夹山区区委书记刘伟鸿同志”，乃是刘成胜的亲侄儿，某主力集团军军长刘成家的儿子。
　　难怪警备区的部队会出现在鸿业大酒店。
　　警备区司令员孟青山，据说正是老刘家力挺的军方后备干将之一。
　　不过对于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傅宜宝还是不甚了了。案情经过，自然已经听了公安局的汇报。这个案子，不可能不引起市委市政府领导的高度重视，每天听取公安局的案情通报，几乎是必定的“程序”。但这并不是傅宜宝最关心的。他真正关心的是，刘伟鸿为什么要这么干。
　　还有一点，也让傅宜宝有些吃惊。他原以为刘成胜打这个电话，是让他对刘伟鸿“多加关照”。这也是应该的，总不能让老刘家的嫡孙在江口受了委屈。不料刘成胜压根就没提这个茬，似乎仅仅只是向他通报一下这个情况，没别的意思。只有在收线之前，刘成胜才看似很随意地说了一句，请他方便的时候，与刘伟鸿见个面。
　　刘成胜如此态度，着实让傅宜宝有点拿不准。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刘成胜不关心他这个侄儿？不大像，不然刘成胜完全没必要打这个电话，装作不知道，闷声大发财，岂不是好？
　　那么，就是刘成胜成竹在胸，认为不必他傅宜宝出面，此事也能摆平。和他通报一下情况，只是预为之所，以防万一。
　　刘伟鸿也知道傅宜宝在打量自己，在揣测自己的内心世界。
　　“傅市长，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刘伟鸿笑了笑，主动说道。
　　前两天拜访唐颖的时候，刘伟鸿一直对“鸿业事件”绝口不提，只是和唐颖聊了些家常，唐颖也好像此事压根就没有发生过，亦是绝口不提。宾主双方，谈话气氛和很融洽。
　　和唐颖这样谈话，是对的。
　　唐颖无需要知道刘伟鸿为什么要这么干，他只需要知道，刘伟鸿已经这么干了，只需要知道孟青山的警备部队参与了此事，那就够了。在老刘家和许贵生父子之间做一个选择，并不很困难。
　　唐颖这是标准的官场操作手法，卖老刘家一个面子，对景时候，老刘家自然要还他一个人情。
　　至于警备区部队擅自出动，应该怎样向军方高层交代，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了。老刘家自会去摆平的，唐颖丝毫也不想牵扯进去。在如此敏感时期，牵扯进军方的矛盾，殊为不智。
　　大家都是明白人，这话谈起来自然“投机”，气氛自然也就很好。
　　但对傅宜宝，就不能是这种谈话方式。
　　傅宜宝是“自己人”，藏着掖着，会引起反感的。
　　果然，刘伟鸿如此一说，傅宜宝脸上的笑意，又浓了一分，语气却依旧平淡，说道：“伟鸿同志，经过公安机关这几天的调查了解，鸿业酒店确实存在很严重的问题，市公安局副局长许贵生就是这个酒店的后台老板。今天下午，市局已经做出决定，让许贵生停职检查。这个决定，报到市委来了，估计明天就会召开常委会，讨论决定。”
　　既然刘伟鸿开诚布公，傅宜宝也不拐弯抹角，简要地向刘伟鸿说明了一下调查进度。
　　这么快？
　　刘伟鸿略略吃了一惊。
　　原也知道，有了唐颖的明确指示，此案不可能走样。只是两天时间，公安局便将许贵生停职，动作确实很快了。看来某些人想要快刀斩乱麻，尽快了结此事。时间拖得越久，影响就越坏。
　　都是些聪明人啊，也有魄力！
　　“伟鸿同志，解救被强迫的妇女，当然是正义的，完全应该。就是方式有点冒险啊。万一擦枪走火，就不好善后了。”
　　稍顷，傅宜宝说道，颇有些语重心长之意了。
　　“是，傅市长教导极是，是我考虑问题有欠周全。”
　　刘伟鸿很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无论如何，傅宜宝这样说，是一番好意，也是“自己人”的具体表现。
　　傅宜宝微笑着点了点头，对刘伟鸿的观感，又好了几分。
　　这个年轻人，不文过饰非，果然有些担当。
　　“许贵生平日里表现如何，我不是很清楚。不过他儿子许唯众，确实是个坏家伙。因为一己私欲，竟然威胁港商，不让他去内地投资。这种人，心里只有他自己的私欲，完全没有一点责任感。加上仗恃许贵生的势力，胡作非为，我认为，此人应该严厉打击。”
　　刘伟鸿承认“错误”之后，又不徐不疾地说道，似乎要为自己辩白几句。事实上，他是清楚傅宜宝心中所想，不等傅宜宝动问，自己主动说了出来。
　　也算是一种礼貌吧。
　　“哦，有这么回事？你详细说说。”
　　傅宜宝果然表示了关注。
　　刘伟鸿便大致说明了一下酒会上的情形。
　　傅宜宝听着，双眉紧蹙，不悦之情见于颜色：“这家伙如此混账？他以为，国家赋予他父亲一定的权力，就是为了给他个人服务的吗？”
　　傅宜宝属于那种典型的学者型官员，为人比较正直。这一点，倒是和刘成胜比较相似。在经济上，刘成胜是比较过硬的。也许这是他们能够靠拢的原因吧，至少是之一。
　　不过在刘伟鸿的记忆当中，后世的风云人物里面，并没有傅宜宝的大名，也就是说，他最后的前程，不是一片光明。这也很好理解，毕竟在上辈子的时候，没有刘伟鸿的蝴蝶翅膀，连老刘家都没落了，刘成胜也未曾出任江南省委书记。傅宜宝没有强硬的靠山，上不去也在情理之中。
　　现在他重生了，蝴蝶翅膀死命的扇动，自然一切都会起变化。
　　“是的，傅市长，所以我觉得，此事其实不仅仅是处理一个许贵生父子，处理一个卖淫窝点那么简单。许唯众之所以形成这种思维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