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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天使之吻-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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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在正常的状态下,他肯定会立即睁开双眼,“呼”地一下站起来问:“是真的吗?”。或者说:“果然不出我所料,哈哈哈!”或许还会追问:“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呢?嗯?”。但是现在,他虽然听到了妻子所说的话,却因为浑身无力而闭上了眼睛,再也不睁开。因为突如其来的恐怖,惠灿浑身颤抖起来。     
… 
我,在这里——迷路时所能说的一句话(4) 
…     
  “不!不能这样!” 
  她一边哭喊着,一边将丈夫的双腋夹在自己的胳膊下,向停车的方向一点一点地拖去。尚永的肋部流了很多的血。惠灿想,即使给时宇打电话,也不能肯定他们什么时候会赶到这里。以前明明知道间谍举报电话(113)和危急报告电话(119),但现在却一个也想不起来。惠灿全然顾不上自己身上穿的米色皮大衣上沾染了血,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拖着七十多公斤重的丈夫,步履艰难地一点一点向前走着。 
  “……” 
  上车之后,惠灿看到了眼前的方向盘和一旁插着的车钥匙。她像所有遭遇过交通事故的人一样,一时间没有向后坐在驾驶席上。虽然记忆中没有印象,但是驾车的时候差一点被撞死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因此,惠灿非常不愿意重新做到司机的位置上。直到上个月,在惠媛的纠缠下,惠灿才练习了插钥匙启动、踩油门和刹车、左右打灯和倒车等驾车动作,仅此而已。不过,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国家发放的2类汽车驾照持有者。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低声喊道。 
  “嗨!我能行!” 
  然后,她拧开钥匙,发动了汽车。不能熄火,必须一次启动,这样才能进入下一步。挂挡,要想前进,如何挂挡呢?好,挂挡成功了。可是,油门在左侧呢?还是在右侧呢?惠灿鼓起勇气,把脚放在自己认为是油门的踏板上,然后略一用力。车没有动。好像是踩到刹车了。惠灿重新把脚向相反的方向踏上去,然后用力一踩。对了!这回车向前开动了。 
  不过,那天的路因为不久前刚刚下过雪而变得非常滑。轮胎向前滚动时比她同惠媛一起练习时要滑得多。刹那间,惠灿看到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刷地一下起了许多鸡皮疙瘩。不过,她还是咬咬牙踩下了油门。然而就在此时,不知是谁突然跑到了车前。仿佛是发生事故的三月里的那一天, 
  一瞬间,惠灿闭上了眼睛,同时用力踩下了刹车。 
  吱。 
  传来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刺耳的声音。车子停了下来。在惯性的作用下,惠灿的上身剧烈地摇晃起来。一瞬间,惠灿感到自己的头很痛。接着,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幅幅陌生的画面,就像断了的胶片一样。脑袋里出现了“嗡嗡”的响声,与此同时,好像与那些陌生画面一起出现的各种声音像波涛一样向她涌来。 
  ———你说让我看看你那出色的演技,如果看到后真的有用,那我一定会看的。 
  ———去那个家伙那里,还不如来我这。 
  ———听到了,听到了,你的哀求我都听到了。我为什么必须去你那儿呢? 
  ———这都是因为你的固执!这下你好受了吧? 
  ———我想当寡妇。 
  ———究竟是为什么?你给我一个能够让人信服的理由! 
  一幅幅画面和各种声音不停地冲击着她的大脑和耳朵。在她的脑袋里嗡嗡作响的各种声音中,突然传来某种在现实中将她唤醒的声音,这种声音是随着敲击车窗的“碰碰”声同时传来的。 
  “喂!惠灿!你没事吧?” 
  突然跑到车前的人是时宇,他发现尚永已经不在徐胤伍所说的地方之后,迅速返回了惠灿待着的地方。时宇的声音传到了惠灿的耳边。 
  “怎么回事?你衣服上有血……后面的尚永怎么了?惠灿!柳惠灿!” 
  “啊?” 
  尚永正躺在后座上流血,时宇将他的衣服剥开后,发现了一个相当大的伤口,让他感到非常吃惊。时宇轻轻摇了摇还在愣愣地握着方向盘的惠灿的肩膀。惠灿好像休克了。 
  “柳惠灿!你怎么了?” 
  “啊?啊?!” 
  在惠灿梦话一般的回答之后,终于传来了警车的笛声。这是漫漫长夜即将过去的信号,同时也是下一件事将要来临的信号,它暗示着寒冷和黑暗即将成为过去,新的曙光即将到来。     
… 
四千三百二十一天——你的,我的,我们的(1) 
…     
  是幸福还是不幸,是快乐还是悲伤, 
  你要告诉我, 
  我也会及时告诉你的! 
  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一次都没有想过要和别人一起生活! 
  “唔唔唔…啊…” 
  几天后,医院病房里传出了一个女人令人心碎的哭声。那哭声,凄惨得就像丈夫已经远离她而去了似的。女人的眼睛和鼻子都哭红了,嘴唇干裂,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病床上躺着的男人终于忍无可忍了,说道:“别哭了,难道你已经成了寡妇?手术成功了,我活得好好的,你这是在干什么?” 
  在男人烦躁的喊叫声中,女人停止了哭泣,瞪着红肿的眼睛愤怒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妻子的眼神,尚永害怕起来,磕磕巴巴地说:“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受伤的患者啊…啊…啊…!”惠灿并没有碰他的伤口,而是用尽了全力捏住了他的两腮,尖声叫道:“你到底到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种说话的口气?难道你是吃麻花长大的?怎么句句话都是拧着的?你让孩子跟你学什么?啊?!” 
  “啊,哦…你,你丈夫可是患者啊……” 
  “你是患者吗?你刚才是怎么说的?啊?你不是说手术成功了,什么事都没有了吗?还有,那个叫什么徐胤伍的人,这次对你这样,还不是因为你拿话刺激了他?就因为你这臭脾气,差一点连命都没了,现在好了伤疤忘了痛是不是?想起那时的事,现在我的心都在发抖,吓得我睡不着觉,你知不知道?”虽然妻子手上用的力气蛮大的,尚永却没有再说话,因为眼泪正不停地从她眼里流下来。他意识到,这个女人真的是害怕他死掉,就像他也害怕不能再见到她一样。尚永却很安静地仔细端详着惠灿的脸,她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不知道是因为哭得太久还是因为没有睡好。 
  过了一会,尚永平静地说,“过来吧,我们睡一会儿。” 
  看到尚永掀起被子拍着身旁,惠灿哭笑不得。 
  “这是医院,还有,我是孕妇啊!” 
  看着妻子一脸严肃的样子,尚永笑了。 
  “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大嫂!我可不愿意身上绑着这么多绷带和你在医院做那种事!来,过来呀!看看你,眼睛都熬红了。” 
  虽然没有照镜子,但惠灿知道尚永的话是真的。从尚永受伤住院、做手术,一直到恢复神智,她未曾合过眼。一听到尚永的话,惠灿才发现自己好像很疲惫。 
  “反正医院外面的记者已经布好阵势了,你想回家也不可能!还是在这儿睡吧,趁哥哥我还没有改变主意!” 
  “什么?哥哥?!我的生日都比你的大,还叫你哥哥?…护士来了怎么办?” 
  “那又怎么样?我们可是合法夫妻?” 
  终于,惠灿抓着尚永伸出的手爬上了床,躺在了他的身边。靠在丈夫怀里聆听着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她觉得又像是回到了从前。她听着听着,很快就心满意足地睡着了。突然,她惊醒了,因为丈夫的手正在轻轻地抚摸她。 
  “把手拿开!你这是在干什么?那里是我的手吗?” 
  “当然不是了,是肚子嘛!安静一点,我只是想知道我们的宝宝长大了没有。” 
  尚永的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还没有任何变化的肚皮,柔柔的。惠灿紧张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惠灿握着尚永的手,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肚子上。 
  “现在还摸不出来,可能在这个地方吧!” 
  惠灿的声音里充满了睡意。就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尚永的手又从肚子移到了上面。 
  “就是无法相信你!第一次睡觉的时候,你就说只握着我的手睡,结果还不是摸了别的地方?每次上同样的当,我真是傻啊!” 
  “那还不是因为你喜欢我?” 
  尚永陶醉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他一下子抬起上身,凝视着躺在身边的妻子的脸,也不管伤口会不会裂开、胳膊上绑了多少绑带、手背上的针头会不会扎到肉里。 
  “你记起来了?记忆恢复了?” 
  如果不是恢复记忆了,这女人又怎么会说起他在他们的初夜时使的花招?惠灿望着丈夫呆滞的眼神,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是全部,只记得一部分。就像多处被剪断的胶片,断断续续的。包括你那毫无新意的求婚,还有以前高中时候的一些事。其他的记忆好像隔着一层雾,不太清楚。大概恢复全部记忆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吧!” 
  那么你记起来了吗?为什么不想和我过了?为什么说想把我的名字忘掉?为什么说我的手碰一下你都觉得恶心?面对丈夫脸上那无声的疑问,惠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捧着他的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道:“真是奇怪,如果记起来的回忆有四个,那么有两个是幸福,而有两个是不太好。” 
  就像惠灿说的,她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虽然有一部分记忆非常清晰,但是有的记忆就像被浓雾笼罩着,不知道是梦幻,还是现实。但在诸多回忆中,有关丈夫的记忆异常清晰,他毕竟是她最重要的人。但是,她发现,和他在一起的那些记忆并不都是幸福的。 
  “……我重新看了一下,发现作品还不错,有一像听到了定魅力。我们试一下吧。”听了企划室长的一番话,惠灿简直就来自天堂的福音。她忐忑不安地发出剧本稿件之后,等了很长时间却杳无音讯,本来都想换一家公司试试或者干脆放弃算了。没想到,剧本不仅被采用了,得到的报酬还比原定的几乎要高出三倍。室长接着说:     
… 
四千三百二十一天——你的,我的,我们的(2) 
…     
  “以前真是失礼,不知道您就是江尚永的夫人。您丈夫这次拍的电影反响很好,他还好吗?” 
  在那一瞬间,惠灿的心情一落千丈。面对室长的笑脸,惠灿苦笑了一下,差一点就要说:“真是奇怪,你竟然看出我是那个男人的妻子?难道我的额头上刻着我和江尚永结婚了这句话?” 
  虽然偶尔能有一篇小文章刊登在杂志上,或是指导孩子们编排一个小戏剧,而且被退回的稿件一次比一次多,但是惠灿很后悔自己浪费了两年的时间。时间无情,她过不了多久就三十岁了。就用这种方式迎接三十岁,她实在不愿意。于是,她要求忙碌的丈夫抽出时间和她深谈一次。 
  “我觉得不能天天这么闲着,我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了。” 
  惠灿迫切的心情并没有引起尚永的共鸣。丈夫从堆积如山的剧本中抽出一本看着,头也不抬地说:“你也没有天天闲着啊,怎么了?这次的剧本又退回来了?”虽然知道丈夫说话一直都是直来直去,但惠灿还是被他这句话刺痛了。但事实就是事实,她点点头说:“是的,又退回来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真的很想再念一念书。要不到外国留学三年,或者是找一个工作。” 
  听到这里,尚永“啪”地一声合上了手中的剧本,然后带着不屑一顾的表情说:“别说些没用的话!” 
  “不管有没有用,你也得把我的话听完啊?” 
  “不用听完,我已经很清楚了。你不是又想留学了吗?那不是你以前说过的?一走就是三年!那么我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啊?你想过吗?” 
  尚永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惠灿伤心极了,却又不想放弃。 
  “放假时可以见面的。分开三年时间,地球又不会消亡。你的事业顺利,根本就不关心我在想什么,对不对?你说你忙,就可以不常和我见面,而我去学习一段时间就不行吗?哪有这种道理?难道我只是一个天天在家里等着丈夫回家,给丈夫做饭,晚上只要叉开腿就行的那种老婆吗?” 
  尚永也生气了。情绪不好时,尚永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异常尖刻:“如果把你写的剧本上的字排成一溜的话,足够从汉拿山排到白头山了。这么努力都不行,你难道不知道是能力问题吗?你不要拿我出气了!再有,你在这儿不行,到国外就行了吗?别做梦了。在旁边看着都寒碜!”惠灿被气得简直要背过气去。其实这样的情形何止一次两次。每次吵完之后,惠灿总是气得转过身睡觉,什么话也不想说。 
  接到公司电话之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去,结果听到的却是“你丈夫好吗”!惠灿站了起来,转身走。就在下楼时,她发现外套落在办公室里了,于是赶快转身回来了。她正想敲门,却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刚才来的那个女人真是江尚永的老婆吗?” 
  “嗯,原来长得那样啊,拿来的剧本还算不错!” 
  “她运气也不错啊!每天送来的剧本稿件像小山似的堆着,她那个不是正打算放到一边的吗?听说是江尚永直接给社长打了电话。哎,真是的,在韩国办事还是得靠关系啊!” 
  “那传闻是真的吗?那个第三者?叫什么名字来着?对,叫连智媛,是那个年轻女演员。这次江尚永这样帮老婆,说不定就是为了平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绯闻。” 
  是进去还是走呢?惠灿犹豫着。那件外套扔在这样一个地方实在太可惜了,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入了办公室。她也不管别人的目光是如何地尴尬,拿起桌上放着的剧本和外套,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那天,风好冷!” 
  惠灿出神地说道。 
  “……这就是把江尚永从柳惠灿的生命中抹杀掉的理由吗?” 
  听着妻子的话,尚永烦躁地说道。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忍住了。柳惠灿继续说: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你以为离婚是儿戏吗?” 
  虽然不至于离婚,但当时她确实是太生气了。 
  本应搁到角落里的东西,就因为江尚永给社长打了电话……在韩国办事还是得靠关系啊…… 
  江尚永那家伙竟然敢对我做这样的事!明明叫我承认自己没有能力!就因为不想送我留学,所以就在背后做手脚。惠灿气坏了。她觉得不能就这样回家,她得做点什么,就给他打了电话,但他没有接。于是,她就给他的经纪人打电话,问了他在什么地方之后,就直奔广播局。惠灿连电梯都等不及,就“噌噌”地跑上了五楼。一路上,她一直在想见到他之后该如何如何说。但当她爬上五楼见到他时,她没能说出想说的话来。因为他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和一个女孩在一起。 
  “你知道吗?对于我来说,你真的是一个混蛋!” 
  惠灿想,为什么这次这么容易就找到他了?为什么让她在这种时候,看到他和那个女孩在一起?惠灿惊呆了。他旁边站着的女孩,就是与丈夫有绯闻的那个漂亮女孩,她以前见到过她。她当时就觉得奇怪,这个女孩为什么总是出现在他们周围。现在这两个人正面对着面说着话,一点也没有察觉旁边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传闻是真的吗?那个第三者?叫什么名字来着?对,是那个年轻女演员。这次江尚永这么帮老婆说不定就是为了平息已传得沸沸扬扬的绯闻。     
… 
四千三百二十一天——你的,我的,我们的(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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