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越]礼梦_-第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想,我应该做点什麽了——
伤口是一种对心境胆怯的人的惩罚,要想痊愈,只有靠自己的勇气——
我知道,我的勇气是他的爱——
凌晨两点半,我无言的换上了一直叠的很整齐的运动服,抚摸著那冰冷了许久的球拍,听见了它的哭泣,是在怪我这个主人的忽略和鄙弃吧——
用力的,握在掌心,深吸一口气,让重重噩梦一般的沼泽荡涤著,然後告诉自己,“龙马,你一定可以的——”
我悄悄的,来到寺庙的网球场,雨後的地面有些泥泞,我望著那从层云中艰难流曳出来的弦月,对著一面墙,深呼吸,击出了第一个球——
橙黄色的小球软绵无力的,滑落了,我知道这是怎样的不堪一击,可是毕竟迈出了这一步,睁开一只眼,小心翼翼的环顾著四周,才发现,不是那麽的恐怖,不是那麽的难——
於是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刹那间涌了上来,我不间断的,向墙壁挥击著,每一次球失败弹落的时候,自嘲的用球拍习惯性的敲击著肩膀;每一次错失回球点的时候,默默的擦干净已沾满薄泥的网球;每一次渐促的呼吸吞咽了心中的理想的时候,就浮现起了他的背影,然後用自己心碎的声音作为鼓点激励——
我不知道时间是怎样流矢成寂寞的沙漏,当身体渐渐发热的时候,灵魂似乎找到了熟稔的默契,差一点,差一点,终於停在了合适位置,轻轻的回击,早已分不清颜色的球,轻轻的,从网面中央,反弹回墙壁,漾起了一道漂亮的弧线——
我怔住了,天边微亮的绯霞见证了这一刻的璀璨,我真的做到了麽?
难以置信的,我再度击球,再度回击,再度难以置信的,再度沸腾了起来——
原来有些事情,只是在一刹那就决定了,而此刻的我,只想,只要一个对手——
“青少年,来一局吧——”爸爸沙哑著声音,我蓦然回首,他从凉亭的背面走出,一身露水掩饰不住的喜悦——
我猜他大概守了我好久吧,或者从我偷溜出来的时候,他就跟著,胸臆间萦绕的,不只是感动,可是此刻,我要做的,只是单纯用球拍指著他,骄傲的,“切,MADA MDA DANE_”
於是那些遗忘了许久的技巧,喷薄而出,外旋发球可不可以荡涤所有的梦魇,DRIVE B可不可以超越我们的鸿沟,旋风扣杀可不可以承诺一个未来,COOL抽击可不可以让过去真正过去——
当我气喘吁吁的,甚至一个球也没有从那个老头子手中赢回的时候,我却笑了,迎著初生的旭日,纯净无垢的,爸爸的眼睛,湿润了——
“嘿,怎麽哭了——”我想要缓解这哀伤如斯——
“没有,没有,只是太高兴了,真的,真的,龙马——”爸爸拼命的擦著眼睛,只是,越擦越是红肿的——
我们什麽也没有说,用父子之间独特的默契,欣赏这雨後的自然清馨——
我和老头子回到家门口的时候,蓦的瞥见一抹纯白,我痴痴的,呆住了,老头子拍拍我的肩膀,什麽也没有说,然後怪腔怪调的,“伦子,亲爱的,我饿死了,早饭,早饭——”
我想,我什麽时候,才能像他一样幸福,有一个人守护——
“怎麽来了,有事麽?”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麽,可是一开口,就是自己讨厌的冷漠和疲倦,不想这样呵——
他显然颤栗了一下,“只是想来看看你,害怕你昨晚淋了雨,会生病的——”
我的国光,还是那麽不善掩饰的,我不知道他颊边淡淡的红晕,是不是朝阳的薄晖,可是自己双颊不正常的高热,倒是有些意外了——
“还好——”我想我是不是该请他进去一齐用早餐,我们却突如其来的,陷入了莫名的沈默,反复尴尬著说不出口的真心,点点滴滴都成了煎熬——
“龙马,很抱歉——”
“国光,要不要进来坐一下——”
然後两个人毫无默契的,一齐开了口,然後再一齐沈寂——
我耐心的,等待著他的继续,他似乎忍受不住的,终於开了口,“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麽想的,可是网球应该是带来快乐的呵,如果,如果真的很痛苦,像昨天和我打球那麽痛苦,那麽,就放弃吧——”他的语速很快,像是害怕稍有停顿,自己就无法坚持下去一般——
我感觉有些眩晕了,周身开始高热著,隐约的疼痛著,却有些好笑的,“国光,你知道你在说什麽麽?”他是不是在梦游,我是不是发烧了——
“我是认真的,我喜欢的,只是单纯的你,我不在乎你到底能不能打网球——”他严肃的表情,就仿佛当初让我成为青学的支柱一般的认真——
我觉的,他有些模糊了,身体的酸软,还是无力支持著神志的清明,然後先放纵自己瘫软著几欲摔倒,真好,他强有力的手臂紧紧的抱住了我——
我看不见他焦急的容颜,只是淡淡的诉说著,“可是,能打网球真好呵,让我认识了你——”
(9)
盛夏的绯色染了天边的云帛,晚风静静的撩拨著浓郁的枝叶,那种绿色有些沁人心魂的魅惑,我痴痴的抱著卡路宾,讨厌一个人在家,明明感冒已经好了,可是最近频繁的出入医院,让妈妈不禁有些神经质起来,把我当成易碎的琉璃,切,MADA MADA DANE_
也许习惯是神的另一种惩罚,我竟然开始习惯有另一个人的陪伴了——
那天早晨昏倒在他怀里的时候,感觉很安心;那天晚上醒来时见到他稍显憔悴却依然专注的眼的时候,感觉很窝心;他在妈妈的劝说下离开的时候,感觉很贴心,然後妈妈忧心的问我,用那种很小心翼翼的口吻,“龙马,你的学长对你很好啊——”
我想她似乎是看出了什麽吧,本能的想要说没有什麽——
可是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麽吗?
那麽当初那个清逸的,让我传承青学的支柱理想的部长在哪里?
那麽当初那个说爱我的国光又算什麽?
於是,我有些任命的坦然了,“我们正在交往中——”妈妈为了我这些天憔悴了好多,我都不忍心再欺骗她——
“是吗?那麽,龙马你告诉我,你和他在一齐,会幸福吗?”妈妈显然并不是很欣然的接受了我的回答,但是她为了我,愿意尝试一切回答——
我怔忪了片刻,幸福吗?幸福是什麽呵——
是他那个湿透的却依然值得倚靠的背影,还是他那个被我咬到出血却依然温暖如昔的掌心,我不知道了,神也无法衡量呵,可是——
“是我提出和他交往的——”我也只剩下这个理由可以搪塞了,理所当然的顺便麻痹著自己,害怕窥伺到自己更加懵懂的真心,真正的心意,往往是那麽的不堪回首——
国光还是在我们分别的第三天来到我家,当时我正在寺庙里和老头子打著球,重重的旋风扣杀,让他终於很认真的回击了一球,可是,我还是输掉了——
当时气喘吁吁的,我才不要输给这个只会看写真书的怪老头——
他却诡谲的笑著,“青少年,男朋友来了呵——”
我回头,国光就守在寺庙的门口,用情的望著我,让我无处遁形的,压低了帽檐——
老头子把自己的球拍递给他,拍拍他的肩,意味深长的走了,诺大的网球场,瞬间又只剩我们两个人——
“来一场吧——”他迎向我——
“不要——”我才不给他机会再度侮辱我的网球——
他的神情立即黯淡了些许,一抹稍显污秽的云彩让太阳变的阴霾——
“还在乎那件事吗?对不起——”他显然还是在乎著他故意输给我的事——
“只是,不想输给你——”我仰起被阳光充染的眸子,骄傲的拽拽的瞪著他,等到我调整到了最佳状态,我一定要和他来一场绝对公平的战争,只属於我们两个人的战争——
他轻轻的,绽放了一丝魅惑的笑靥,那是印象中我第一次见到他的笑容,暖暖的,有点痛,然後压抑的轻轻的啄吻著我的颊,停留在我耳畔,“那麽,全力以赴吧;我等著你——”
我掂起脚尖,不服气的,和他的唇舌遽烈的交缠起来,算是一种誓言——
没有人知道,誓言会维持多久,当爱情有一天褪色,也不过是一场谎言——
但是这个暑假,我们还是很真心,很珍惜的,我们那一段彼此最纯然的初恋——
惶惶匆匆,终於还是开学了,国光送我到了学校以後,转个弯,朝高中部走去,我不禁握紧了掌心,那里,有他印给我的,一个吻——
“越前,怎麽今天没有迟到啊,亏我还特意去接你的说——”桃城前辈重重的拍著我的肩膀,“部长SAMA,可要多多指教哦——”神情半是关切的调侃——
我还是不习惯这样的称呼,我的部长,只有一个呵,痴痴的,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然後就拐到了自己的班级报到,虽然我对升高了一个年级,没有什麽实际感受——
下午去训练的时候,龙崎教练当众介绍了我,其实也没有什麽好说的,不过就是,我代替了国光,成为青学的这一届部长——
大家都用一种敬慕的钦佩的眼神看著我,看的我都有点麻痹了,然後我生硬的宣布,“第一天,自由训练,准备三日後的校内排名赛,OK,解散——”
我想自己做的还可以吧,他应该也是这麽简洁的安排吧——“
可是望著周遭的人,桃城和海棠一齐去对练了,其余三年级的家夥们忙著互相厮杀探底,毕竟他们才是这次排名赛的主角,一年级的新生们用一种我很讨厌的崇敬眼神望著我,扭扭捏捏的让人觉得麻烦——
也许真正让我郁闷的,只是单纯找不到一个对手,我扔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空了的芬达罐进了垃圾箱,夹著球拍,也许,回家找老头子更有趣一些——
龙崎教练深深的看著我,笑了,“随便啊,你是部长——”
我走出的时候,被身後一个怯怯的声音叫住了——
“那个,部长,可不可以,我,给我签名——”那个一年级的新生似乎开了口就顺利了许多,涨红著脸,“我一直都很崇拜前辈哦,您在美网公开赛的每一场比赛我都没有错过哦,最後为什麽要弃权呢,好可惜啊——”
我开始还忍受著他的聒噪,当那个最敏感的话题开始的时候,我只听见自己身体里的某一根弦断了,闭嘴,不要再说了,闭嘴——
“我想前辈下次一定会进入前四强吧,不要再次弃权呵,也许冠军说不定——“
“Shut up!!”我愤恨的冲他低吼,我就是无法控制自己体内奔腾失控的血液逆流,为什麽,我明明已经好久没有想起来了,为什麽要让我想起来——
我知道自己濒临失控著,可是谁让他故作好心的想要扶住摇摇欲坠的我,我凶神恶煞的,把他推倒在地上,再也不堪看他纯净的委屈的眼神,那样的眼神,只会让我更加自惭形秽的,这一刻,只想逃到海角天边——
我飞快的,朝著夕阳溅落的方向跑去,错过多少安慰,可不可以积攒成幸福;留下多少麻烦,却都交给了神,玩弄我的命运很有意思吗?那麽你也要解决我的痛不欲生——
原来我真的没有想象中的坚强,结痂的伤口被撕开,依旧鲜血淋漓的——
一个人在高架桥下的球场拼命的打球发泄著,任凭呼啸而过的车湮没我的沙哑,原来,也会有精疲力竭的一刻——
“啊_”我放声的嘶吼著,用尽最後的气力,倾诉我的委屈——
“龙马,你给我冷静一点——”国光总是这样奇迹般的出现,奇迹般的抱住我,奇迹般的抚慰我枯竭的心——
“你都知道了——”我的声音,几乎哭了出来——
“嗯,去接你的时候,听龙崎教练说了,她说你,推打了一个新生,我想是不是有什麽误会——”他试图用著合适的措辞,在我看来,只是欲盖弥彰的假_
“没有什麽误会,他为什麽要一直问我,为什麽要弃权,他以为我就很想吗?要不是——”我紧紧的攀附著那个救命的浮木,差一点,就吐露了我艰苦隐瞒的秘密——我狠狠的,咬破了自己的唇——
“不要这样,龙马,我知道——”他不是一个善於安慰的人,也没有什麽动听的情话,可是却依旧奇迹般的蕴贴了我百孔千疮的心,让我以为,有朝一日,我也可以正视过去的噩梦,下一秒,我的梦硬生生,又被他亲手扼杀了——
“可是你不应该把气出在无辜的队员身上啊,你是部长,应该担负更多的责任——”他说教著,用我最讨厌的严肃表情,我在悬崖边挣扎著求生,却发现最後把我推下去的竟然是他——
“你什麽都不知道,你什麽都不知道——”我想要推开他,突然憎恶我们差距太多的身高,无辜吗?那麽我又何其无辜,为什麽要遭受那种事情——
“龙马,你不是已经战胜那次失败了吗?人生还有许多场比赛,不要反复的跌倒呵——”他架持著我,逼我注视著他那双清冷如黑曜石一般美丽的眸子——
我呆若木鸡,我们说的根本是两码事,心凉透了,在意识到我还一直隐瞒著他的时候,不敢想象,当真相被揭穿的刹那,会是怎样的惨不忍睹,我下意识的,紧紧回抱住他,喃喃的,已经失去了反驳的权利,“你根本,就什麽都不知道——”
他白晰的容颜,在蓦然亮起的街灯中氤氲著某种哀伤的禁窒的光芒,用力的,回抱著我,几乎要把我嵌入他的身体一般,“我什麽都知道的——”
我什麽也不要听,只是单纯的,不敢想象他离开我的绝望_
如果故事一开始就注定他要离开我,可不可以,让这一刻隽永成不灭的记忆——
“那麽,国光,抱我吧——”
朦胧旖旎的月色懂,他不懂——
(10)
如果可以,我想问神——
要怎样,让一张被玷污的纸恢复纯白——
神说,很简单,只要画上另一种色彩——
之後我们静默的,呼吸著同一片月光,我突然好喜欢这个怀抱,好喜欢这种心跳,好喜欢被他爱著的感觉——
可是,我能响应什麽呢?
“呐,怎麽会喜欢我呢?”我问他,任他牵著我的手,在渐渐冷清的街上走著——
“不知道,开始只是在乎你的嚣张,你的桀骜,你的球技;後来是你的微笑,你的调皮,你的眼神;再後来——”他顿了一下,像是很不习惯这样的表白,或者很不喜欢这样的坦白——
“切,有什麽好隐瞒的,我最讨厌人家欺骗我了——”我郁郁的,其实很得意的说,有谁见过此刻如这般温柔体贴的他呢——
他的手僵了一下,声音几乎将我立即蛊惑一般的,“是你的困惑,你的苦恼,你的眼泪——”
我嗫喏著,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麽,可是,心底甜甜的,有点涩——
“那麽,什麽时候喜欢我的呢?”我不依不饶的——
“不知道呐——”他故作胡涂的——
“认真一点嘛——”我自己都很肉麻自己的撒娇,可是这很重要哎,说不清怎样的感觉——
“真的不知道——”他蓦然停住了脚步,执起我的脸颊,用另一种深沈的我难以承受的声音,“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爱的无法自拔了——”
我想,他会吻我吧,我甚至微眯著眼睛,隐约的期待著这个吻,氤氲著橙黄色的路灯,他的唇形好美,却啄在我的眉心,顿时肌肤的灼热感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我就为了这样一个算不上纯粹的吻,悸动了——
“那麽,龙马,晚安——“他用眼神指著我家的门,天啊,我们什麽时候已经回来了——
我有些狼狈的压低帽檐,“切,MADA MADA DANE_”那个时候,脸大概充血红透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桌子上留著一张龙飞凤舞的便笺,“青少年,我们去解决青年学校的事了,三天後回来——南次郎_”
我其实是暗中窃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