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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蒙梭罗夫人-第53章

小说: 蒙梭罗夫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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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西黯然神伤,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狄安娜问道:“您不相信我的话吗?”
  比西回答:“夫人,一个人对别人有友情的时候,总是尽可能随时随地表示这种友情的,您觐见圣上的那天晚上,您知道我也在宫里,纵使您不知道我当时就在您的面前,您也应该感觉得出我的眼光一直压在您的身上,而您却没有抬头望我一眼;您也没有用一句话,一个手势,一下暗示来表示您知道我在那里。不过,夫人,我弄错了,也许您没有认出我来,因为您只见过我两次。”
  狄安娜的回答是一下伤心地谴责的眼光,使得比西深深地受到感动,他说道:
  “对不起,夫人,对不起。您同别的女子不同,但是您做起事来同那些庸俗妇女没有什么两样,您为什么要结婚?”
  “您难道不知道我是被迫的么?”
  “我知道,可是废除这门亲事也很容易。”
  “恰恰相反,根本不可能。”
  “难道您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您身边有一个忠心耿耿的人在保护您么?”
  狄安娜垂下眼睛。
  她说道:“这一点尤其使我害怕。”
  “原来就是这种思想使您忘记了我。啊!请想一想,自从您成为别人的妻子以后,我的日子怎样过的吧。”
  伯爵夫人庄严地说:“两个男人都活着,一个女人抛弃一个男人的姓,改用另一个男人的姓,这种改变必然对她的荣誉有极大的损害。”
  “这么说来您永远宁可保留着蒙梭罗这个姓了。”
  狄安娜嗫嚅着说:“您认为这样吗?那就更好!”
  她的眼睛立刻充满了泪水。
  比西看见她的脑袋低垂到胸前,激动地在她的面前走来走去。
  比西最后说道:“我现在又恢复到原来状态了,就是说,我对您是一个陌生人。”
  狄安娜叹息一声:“唉!”
  “您的沉默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我只能用沉默来说话。”
  “夫人,您的沉默是您在卢佛宫觐见的延伸。在卢佛宫,您看不见我,在这儿,您不同我说话。”
  “在卢佛宫,有蒙梭罗先生在场,他监视着我,他为人非常嫉妒。”
  “嫉妒!哼!他还缺什么?我的天主!所有的人都羡慕他的幸福,他还要羡慕什么样的幸福?”
  “我跟您说他这个人嫉妒成性,先生。几天以来,他看见有人在我们的新居周围转来转去。”
  “您不住在圣安托万街的那所小房子里了吗?”
  狄安娜不由自主地惊叫起来:“怎么!这个人,难道不是您吗?”
  “夫人,自从您的婚事公开宣告,一自从您觐见了圣上,自从卢佛宫的那天晚上您不屑望我一眼,我就躺倒了,高烧缠着我,我都快死了。您瞧,您的丈夫嫉妒的不是我,因为最低限度他看见在您的房子前后转来转去的,并不是我。”
  “那么,伯爵先生,如果真像您所说的那样,您有心想见我一面,您就感谢这个陌生人吧,因为我熟悉蒙梭罗先生,这个陌生人使我为您担惊受怕,我想见您一面告诉您:不要这样暴露您自己,伯爵先生,不要使我遭受更大的不幸。”
  “请您放心,夫人;我给您再说一遍,那人不是我。”
  “现在,请您让我把我要对您说的话全部说完吧。那个在我们的新居面前走来走去的人我们不认识,也许蒙梭罗先生认识,为着害怕这个人,他要求我离开巴黎,因此,”狄安娜把手伸给比西,“因此,您可以把这次会面看作是最后一次……明天我就动身到梅里朵尔去了。”
  比西喊起来:“夫人,您要走?”
  狄安娜说道:“只有这个办法,才能使蒙梭罗先生放心;只有这个办法,才能使我得到安宁。而且我也讨厌巴黎,我讨厌这些人,讨厌宫廷和卢佛宫。我只有离群索居,由少女时代的回忆陪伴着我,我才感到幸福;我觉得再一次走过我儿时奔跑过的小径,过去的幸福就像甜蜜的露水,有一部分重新落到我的头上。我爸爸陪我回去。我在那里可以再见到圣吕克夫妇,他们正为我不在而想念我。再见吧,比西先生。”
  比西两只手掩住面孔,喃喃地说:
  那么,对我说来,一切都完了。”
  狄安娜站起来大声问:
  “您在说什么?”
  “我在说,夫人,这个家伙将您流放到远处,这个家伙毁灭了我唯一的希望,使我再也不能同您呼吸同一空气,不能躲在百叶窗后面窥视您,不能在同您相遇的时候,碰一碰您的裙子,不能热爱一个活人,而不是一个影子,我说,这个家伙是我不共戴天的敌人,哪怕我要为此而送命,我也要亲手宰了这家伙。”
  “啊!伯爵先生!”
  比西大声骂起来:“这个卑鄙的家伙!怎么!他有了您作妻子还不满足,他还要嫉妒!您是举世无双和无比纯洁的美人,他还要嫉妒!他是个贪得无厌的荒唐魔鬼,他简直要吞掉全世界。”
  “啊!请您冷静一点,伯爵,冷静一点,天哪!……也许他是情有可原的。”
  “他是情有可原!您在为他辩护了,夫人。”
  狄安娜说道:“啊!假如您知道事实真相的话!”她一边说,一边用双手掩着脸,仿佛害怕比西在黑暗中也能看见她羞得满脸通红似的。
  比西说道:“我知道?夫人,我只知道一件事:一个人已经成为您的丈夫,就不应该再想得到世界上别的东西。”
  狄安娜用低沉、哽咽而充满热情的声音说道:“您弄错了,伯爵先生,他还没有成为我的丈夫!”
  说完以后,少妇把她的冰凉的手抚摸了一下比西的滚烫的手,站起身来,像个影子般飘然而去,到了小花园的昏暗转角上,抓住热尔特律德的手,拉着她在黑暗中消失了,剩下心醉神迷、不知所措、惊喜万分的比西,伸出胳臂想拦住她,但没有拦住。
  比西大叫一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雷米刚好及时赶到,马上用臂膀扶住了他,让他坐在狄安娜刚刚离去的凳子上。
   
                  
四十四 埃佩农的上衣如何被撕破,熊贝格怎样被染成蓝色
  正当拉于里埃尔征集得越来越多的签名,希科把戈兰弗洛寄放在丰盛饭店,比西在充满鸟语花香和爱情的幸福小花园里获得新生的时候,国王亨利满面愁容地回到了卢佛宫,陪伴他的有莫吉隆和凯吕斯两人。国王为在城里看到的一切而忧心仲忡,他为在教堂里听到的讲道而十分气恼,他为他的弟弟安茹一路上获得无数神秘的敬礼而怒不可遏,他看见安茹由吉兹先生和马延先生陪同在圣奥诺雷街从他面前过去,后面跟着一大群贵族,似乎是由蒙梭罗先生指挥着。
  国王按照习惯总是由他的四个嬖幸陪同一起外出,可是,刚离开卢佛宫几步,熊贝格和埃佩农就因为看厌了亨利的那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一心想趁这热闹的机会去寻欢作乐,走到阿斯特鲁斯街口,他们就趁人群挤拥而溜掉了。剩下国王和另外两个嬖幸,继续沿着河岸走去,他们被摩肩接踵的人群挤到了奥尔良大街。
  他们还没有走过百步远近,便各自遭到了麻烦。埃佩农把吹管向一个正在奔跑的市民两腿之间一插,使这个市民翻了一个跟斗滚出去十步远。熊贝格挑起了一个女人的头巾,他本来以为这女人又老又丑,谁知她却恰巧是个又年轻又标致的女人。
  善良的巴黎人平素十分宽容忍耐,可是今天却不同了,造反的热风正在吹过巴黎的街道,两个嬖幸选择今天来作弄巴黎市民是完全看错了日子。那个被摔了一跤的市民爬起来就大喊:“打死这个新教徒!”他是一个狂热分子,大家都相信他的话,立刻有许多人向埃佩农冲去。被挑起头巾的女人大喊:“打嬖幸!”这就更糟;她的丈夫是一个洗染商,马上指挥他的学徒们向熊贝格冲去。
  熊贝格很勇敢,他停下来,一手握剑,还想高声说话。
  埃佩农比较谨慎,他拔脚就逃。
  亨利对他的两个嬖幸并不关心,他知道他们两个人都习惯于自己摆脱窘境:一个靠他的两条腿,另一个靠他的两条胳膊。因此,他在街上兜了一圈以后,回到了卢佛宫。
  他走进自己的练剑室里,坐在一张大扶手椅上,他气得发抖,很想找个好借口来发泄一下。
  莫吉隆在同国王的高大猎狗那喀索斯'注'玩耍。
  凯吕斯两手支着双颊,蹲在一个坐垫上,望着亨利。
  国王对他说道:“他们得手了,他们得手了。他们的阴谋进行得很顺利;他们有时是猛虎,有时是毒蛇,他们不跳跃的时候,他们就爬行。”
  凯吕斯说道:“陛下,在一个王国里,难道不是永远有阴谋活动的吗?您想一想,那些王子王孙,国王的兄弟和表兄弟们,他们不搞阴谋,又能干什么呢?”
  “老实说,凯吕斯,你的这些谬论和你的浮肿的脸,给我的印象是,你在政治上的能力同圣洛朗集市上演出的小丑吉儿'注'差不多:一窍不通。”
  凯吕斯在坐垫上将身子一转,大为不敬地把背对着国王。
  亨利又说:“莫吉隆,你说,我的话对不对?难道你们就必须用些废话和陈词滥调来哄骗我,仿佛我是一个平凡的国王,胸无大志似的?”
  莫吉隆向来在任何事情上都同意凯吕斯的意见,他说道:“陛下,如果你不是一个平凡的国王,就请您用行动来证明您是一位伟大的君主吧。见鬼!那喀索斯是一头好狗,是一只善良的言生,可是如果有人扯它的耳朵,它就咆哮起来,有人踏在它的脚爪上,它也会咬人。”
  亨利说道:“好呀!另一个人又把我比作一条狗。”
  莫吉隆说道:“圣上,您错了,我是把那喀索斯放在陛下之上,因为那喀索斯还懂得自卫,而圣上不懂。”
  说完,他也把背对着亨利。
  国王说道:“好呀,我现在成了孤家寡人了。好极了,继续这么干吧,我的好朋友们,人家说我为了你们浪费了国家的资财,抛弃我吧,侮辱我吧,大家一起来扼死我吧;老实说,我的周围都是些刽子手。阿!希科!我的可怜的希科,你在哪里啊?”
  凯吕斯说道:“好呀!现在就剩下这一着了,他在喊希科呢。”
  莫吉隆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
  接着这个傲慢的家伙就喃喃地说出一句拉丁谚语,译成法语就是:“从其交友,知其为人”。
  亨利紧皱眉头,从他的黑色大眼睛里喷射出一道可怕的气恼光芒,这一次,射到这些冒失的宠臣身上的,的确是国王的富有威严的目光。
  可是他大概是被这没有行动的发怒累得精疲力竭了,他倒在一张椅子上,用手去抚摸狗筐里一只小狗的耳朵。
  这时候,候见厅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埃佩农大踏步走了进来,头上的小帽和身上的斗篷都不见了,紧身短上衣也被撕得粉碎。
  凯吕斯和莫吉隆回过头来,那喀索斯冲上前去,汪汪乱吠,仿佛它对国王的臣子只认衣衫不认人似的。
  亨利惊叫:“天主耶稣!发生了什么事?”
  埃佩农说道:“陛下,请看看我,您就能看到人家是怎样对待圣上的朋友的了。”
  国王问道:“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天哪!就是您的老百姓,或者应当说是安茹公爵的老百姓,他们大喊:神圣联盟万岁!弥撒万岁!吉兹万岁!弗朗索瓦万岁!所有的人都万岁,就是没有喊国王万岁。”
  “你对老百姓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他们才把你弄成这样子?”
  “我?什么事也没有做。一个人能对老百姓干什么?他们认出我是陛下的朋友,这就够了。”
  “熊贝格呢?”
  “什么,熊贝格?”
  “熊贝格没来帮你吗?他没有保护你吗?”
  “呸!他自己的事情也够他受的了。”
  “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他揭下了一个女人的头巾,女人的丈夫是个洗染商,他带来五六条大汉,熊贝格就遭了难,我逃回来了。”
  国王喊道:“我的天!你把可怜的熊贝格留在哪里了?”亨利边说边站起来。“我亲自去救他,”说到这里亨利注视着莫吉隆和凯吕斯,“也许人家可以说我的朋友在危难时抛弃我,但是人家决不能说我在危难时抛弃我的朋友。”
  亨利背后传过来一个声音说:“谢谢陛下,谢谢,我已经回来了,天主惩罚了我'注',我自己逃出来了,虽然不是没有困难。”
  三个嬖幸一齐喊道:“啊!熊贝格!那是熊贝格的口音!见鬼,你在哪里?”
  那个声音又说:“见鬼!我就在这里,你们看得很清楚。”
  这时候,从房间幽暗的深处走出来一个幽灵模样的怪物。
  国王喊道:“熊贝格!你从哪里来?你从哪儿走出来的?为什么你变成这个颜色?”
  事实上熊贝格从头到脚,连人带衣服,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都染成了湛蓝湛蓝色。
  他喊道:“真见鬼'注'!这班混蛋!我现在知道为什么老百姓都跟在我后面瞧我了。”
  亨利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你变成黄色,还可以解释为害怕的关系,可是却是蓝色!”
  “事实是这班混蛋把我浸入缸里,我还以为那是一个水缸,谁知却是一个蓝染缸。”
  凯吕斯哈哈大笑说道:“见鬼,他们恶作剧自己却吃了大亏了。靛蓝染料非常值钱,你这一身起码给他们带走了二十个埃居的染料。”
  “不要幸灾乐祸了,我真希望你也碰上这种事。”
  莫吉隆问道:“你没有捅他们?”
  “我所知道的是,我的匕首捅进了一个肉做的刀鞘里,一直进到刀柄,我就让它留在里面了。我在一霎眼间被他们抓住,抬起来,浸到缸里,几乎淹死。”
  “你怎么逃脱他们的魔掌的?”
  “我有足够的勇气来干了一件卑鄙的事,陛下。”
  “你做了什么事?”
  “我喊了一句口号:神圣联盟万岁!”
  埃佩农说道:“跟我一样;不过他们还强迫我加喊一句:安茹公爵万岁!”
  熊贝格咬牙切齿地说:“我也喊过这句口号,不过事情不止这些。”
  国王说道:“怎么,可怜的熊贝格,他们还强迫你喊别的口号吗?”
  “不,他们没有叫我喊别的口号,感谢天主!我喊了这些已经足够了,可是当我喊安茹公爵万岁的时候……”
  “怎么样?”
  “你猜,谁从那里经过?”
  “我怎么猜得着?”
  “比西,亲王的该死的比西,他在等着我喊他的主人万岁的口号。”
  凯吕斯说道:“事实上他根本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
  “唉!要看清当时发生什么事倒也困难,我当时脖子上搁着匕首,人在染缸里。”
  莫吉隆说道:“怎么?他没有过来帮助你?这是贵族间应尽的义务。”
  “他吗,他好像在想别的事情,他急急忙忙地走着,好像脚不沾地,只差一双翅膀就要飞了。”
  莫吉隆说道:“而且,他也许没有认出你?”
  “什么话!”
  “你那时已经染成蓝色了吗?”
  熊贝格说道:“你说得对,已经染上了。”
  亨利说道:“这就难怪他了,因为,说实话,我的可怜的熊贝格,我刚才也认不出你。
  熊贝格说道:“不管怎样,总有一天我不在染缸里,我们会在贝壳街角上会见的。”他在这方面倒不像一个德国人。
  埃佩农说道:“我恨的不是仆人,而是主人;我不同比西打交道,我要同安茹公爵算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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