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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蒙梭罗夫人-第95章

小说: 蒙梭罗夫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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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王低声说道:“血!”
  “他曾经在血泊里行走,我的孩子。多么了不起的勇士!”
  国王忧心忡忡地问道:“他受伤吗?”
  “哼!他要受了伤他早就说出来了。除非他跟阿喀琉斯一样,伤在脚踵。”
  “瞧,他的上衣也有血迹,你瞧他的衣袖。他遇到什么事了?”
  希科说道:“也许他杀了什么人。”
  “为什么要杀人?”
  “为了锻炼手腕,使它能适应杀人的需要吧。”
  国王说道:“这真奇怪。”
  希科更是一本正经地拼命抓耳挠腮,嘴里发出“唔”、“唔”两声。
  “你没有回答我。”
  “我回答了,我作了‘唔,唔’两声,我觉得这里面包含很多意思。”
  亨利说道:“我的天啊!我的周围发生了些什么事?等待着我的究竟是什么?幸亏明天……”
  “不,是今天,我的孩子,你总是弄错。”
  “是呀,我弄错了。”
  “说下去,今天怎么样?”
  “今天我可以放心。”
  “为什么?”
  “因为今天他们会为我杀死那些该死的安茹佬。”
  “你相信会这样吗,亨利?”
  “我完全有把握,他们都是勇士。”
  “可是我也没有听说过那些安茹佬是儒夫啊。”
  “当然不是;但是你瞧他们多结实,看看熊贝格的臂膀,多坚强的肌肉,多么有力的臂膀。”
  “哼!可惜你没有看见过昂特拉盖的臂膀。”
  “你瞧凯吕斯的嘴唇有压倒一切的气概,莫吉隆的额头在熟睡中还是高做得要命。他们有这样的容貌,怎么能不胜利呢?啊!他们的眼睛射出闪电般的光芒,敌人就输掉一半了。”
  希科伤心地摇了摇头说道:“亲爱的朋友,他们也有同样高傲的额角,同样能射出闪电般光芒的眼睛,难道你倚靠的就是这些吗?”
  “不止这些,来,我给你看一些东西。”
  “在哪儿?”
  “在我的办公室里。”
  “就是你要给我看的东西使你对胜利有绝对的把握吗?”
  “是的。”
  “那么去吧。”
  “等一等。
  亨利向那些年轻人走过去。
  希科问道:“干什么?”
  “你听我说,我不想在明天,或者正确点说,今天,使他们感到伤心、难受,我现在就去同他们告别。”
  希科摇了摇头,说道:
  “告别吧,我的孩子。”
  他说这话时语调十分凄凉,使得国王觉得浑身一震,干枯的眼睛里也流出眼泪来。
  国王喃喃地说:“再见吧,朋友们;再见吧,我的好朋友们。”
  希科掉转了脑袋,他也不是铁石心肠。
  过了一会儿,他的眼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到几个年轻人的身上。
  亨利俯下身子,在他们的额角上—一亲吻。
  一支红蜡烛放出惨淡的光芒,照亮了眼前这一幕,而且把凄凉的气氛一直传送到房间的帷幕上和在场各人的脸上。
  希科并不迷信,可是当他看见亨利的嘴辱碰到莫吉隆、凯吕斯和熊贝格的额头上的时候,他眼前仿佛出现了这样的场景:一个满怀悲痛的活人正在向已经躺在坟墓里的死者告别。
  希科说道:“真怪,我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可怜的孩子们!”
  国王刚吻完他的朋友们,埃佩农立刻睁开眼睛看看国王是否已经离去。
  国王挨在希科的臂膀上走出房间。
  埃佩农跳下床,拼命把靴子上和衣服上的血迹揩掉。
  这样一来他又想起了刚才在巴士底广场所发生的那一幕。
  他喃喃地自言自语:“那个家伙今晚一个人就流了那么多的血,我可没有那么多的血好流。”
  他又躺到床上。
  亨利把希科带到他的办公室里,打开一个有白缎子村里的乌木长匣子,对希科说:
  “你瞧。”
  希科说道:“剑!我看到了。怎么样?”
  “是的,是剑,可它们是祝福过的剑,亲爱的朋友。”
  “是谁祝的福?”
  “是教皇亲自祝的福,这是他对我的特殊优待。你看见这长匣子吗?把它搬到罗马又搬回来,花了我二十匹马和四个人,可是我终于得到了剑。”
  希科问道:“这些剑锋利吗?”
  “当然,可是它们最大的优点,希科,是视过福了。”
  “是的,我知道;可是我最大的乐趣是知道它们极其锋利。”
  “你真是个异教徒!”
  “好吧,孩子,现在谈别的吧。”
  “可以,不过要快点。”
  “你想睡觉吗?”
  “不,我想祈祷。”
  “既然这样,我们就来谈正事吧。你派人叫安茹公爵来了,是吗?”
  “是的,他在楼下等着。”
  “你准备怎样处置他?”
  “我打算把他投入巴士底狱。”
  “这个办法再好没有了。不过,必须选择一间又深又牢靠,与外界完全隔绝的牢房,像以前关押圣波尔陆军统帅'注'或者雅克·德·阿尔玛纳克'注'的牢房才好。”
  “这你可以放心。”
  “我知道哪儿卖优质的黑天鹅绒,我的孩子。”
  “希科!他是我的弟弟。”
  “啊,我忘记了。在宫廷里王室的丧服是紫色的。你要跟他谈话吗?”
  “当然,哪怕谈话的目的只是杜绝他的一切希望,向他证明他的全部阴谋都已破获。”
  希科说道:“唔!”
  “你认为我同他谈话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没有,不过如果我是你,我就不同他多说,赶紧把他关进监狱。”
  亨利说道:“把安茹公爵带上来。”
  希科摇着头说道:“反正一样,我坚持我开头的想法。”
  片刻以后,公爵走了进来,脸色十分苍白,手里没有武器,克里荣在后面跟着他,手里握着剑。
  国王问克里荣:“你在哪儿找到他的?”那口气就仿佛公爵根本不存在似的。
  “圣上,殿下当时不在家,我以陛下的名义占领了他的公馆以后,过了一会儿殿下才回来,我们立即逮捕他,没有遇到抵抗。”
  国王鄙夷地说了一句:“总算知趣。”
  然后,国王转过来对公爵问道:
  “先生,你刚才到哪儿去了?”
  公爵回答:“圣上,请相信我,不管我到什么地方,我关心的都是陛下。”
  亨利说道:“我早料到了,你的到来证明了我对你以牙还牙并没有错。”
  弗郎索瓦冷静而恭敬地鞠了一躬。
  国王向他的弟弟走去,问道:“说呀,你到哪儿去了?我们逮捕你的同党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弗朗索瓦问道:“我的同党?”
  国王再说一遍:“是的,你的同党。”
  “圣上,毫无疑问,陛下得到关于我的情报极不准确。”
  “啊!这一次,先生,你逃不了,你的罪恶历史已经结束了。这一次,你又不能继承我的王位,弟弟……”
  “圣上,圣上,我求求您,请您息怒,一定是有人在您面前陷害我了。”
  亨利愤怒到了极点,喝道:“卑鄙的东西!你要在巴士底狱的监牢里活活地饿死。”
  “我等着您的命令,圣上,哪怕这些命令要处死我,我也心甘情愿。”
  “别装出这副伪善的样子,说,你刚才到哪儿去了?”
  “圣上,我在捍卫陛下,我在为增加陛下统治的荣耀和安宁而奋斗。”
  国王听后不禁愕然,说道:“啊!真是无耻之尤。”
  希科向后一仰,说道:“既然这样,您就把您奋斗的经过告诉我们吧,亲王,这段经历一定很有趣。”
  “圣上,如果刚才陛下看待我如同兄弟,我本来马上可以告诉陛下,现在既然陛下看待我如同罪犯,我就等待事实来替我说话吧。”
  说完,他向他的哥哥国王比上一次更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回过头来对克里荣和其他在场的官员说道:
  “来吧,你们当中哪一位要把法国国王的亲兄弟送到巴士底狱去?”
  希科沉思片刻,突然心头一亮,他喃喃地自言自语:
  “啊!啊!我相信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埃佩农先生的脚上沾满鲜血,而他的脸颊上却没有多少了。”
   
                  
九十五 决斗的那天早上
  巴黎天气晴朗。没有一个市民得知决斗的消息。可是保王派的贵族,和还没有从惊慌中清醒过来的吉兹派贵族,都在等待这件事,而且采取谨慎措施,以便能及时祝贺胜利者。
  我们在前一章里已经知道,国王整夜没有合眼,他一直在祈祷和哭泣。不过他毕竟是一个勇士,尤其在决斗方面富有经验,在清晨三时左右他同希科出了宫,准备尽自己的能力为他的朋友们帮最后一次忙。
  他到了决斗场所视察场地。
  这是一幕十分值得注意的景象,奇怪的是,很少人加以注意。
  国王穿着一套深色衣服,裹着一件宽大的斗篷,身旁佩着剑,眼睛和头发被帽檐遮住,沿着圣安托万街向巴士底狱走了大约三百步;到达那里以后,他看见圣保罗衍那边围着一大群人,他不想冒险走进人群里,就取道圣卡特琳街,从后面走进围内勒王宫前面的空地。
  那一大堆人我们可以猜出他们在那里干什么:他们在看昨夜一共死了多少人。
  国王既然避开人群,他当然也不知道该地发生了什么。
  八天以前参加过嬖幸们和安茹佬的那场争吵或协议的希科,就在决斗现场告诉国王事情经过,谁该占什么位置,谁同谁决斗,以及决斗的条件。
  亨利不等听完,立刻就丈量场地,观察树间的距离,估计阳光照射的方向,他说道:
  “凯吕斯的位置对着阳光,太阳正好射在他的右边,在他剩下的一只眼睛上'注',而莫吉隆则完全背光,凯吕斯应该占据莫吉隆的位置,莫吉隆则应占据凯吕斯的位置,因为他有一副好眼睛。到目前为止,这件事安排得并不妥当。至于熊贝格,他的腿很弱,恰好后面有一棵树在必要时给他作掩护。我对他很放心。可是凯吕斯,我的可怜的凯吕斯!”
  他悲戚地摇了摇头。
  希科说道:“你叫我难过,我的国王。我看你不必哀伤,见鬼!他们该胜则胜,该败则败,何必担忧?”
  国王抬头望天,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说:
  “我的天主,您看他怎样亵渎神明,不过您应该原谅他,因为他只是一个小丑。”
  希科耸了耸肩膀。
  国王又说道:“老实说,我对埃佩农很不公平,我没有多想想他;他的对手是比西,他要冒多大的危险啊!……我的好希科,你看一看这地形:左边是一道栅栏,右边是一棵树,后面是一条沟渠,而埃佩农却经常需要后退,因为比西好比猛虎,好比雄狮,好比毒蛇,他的剑灵活非常,忽上忽下,忽然伸展,忽然退缩。”
  希科说道:“哼!我倒不替埃佩农担心。”
  “你错了,他会被比西杀死的。”
  “他吗?他不是笨伯,他会采取预防措施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不会同比西决斗了。”
  “什么话!你没有听见他刚才说的话吗?”
  “听到了。”
  “怎么样?”
  “正是因为听到了我才说他不会同比西决斗了。”
  “你真是一个多疑又看不起别人的家伙。”
  “我熟知我的这位加斯科尼同乡,亨利。你要是相信我的话,我们就走吧,圣上,天已经大亮了,回到卢佛宫吧。”
  “你相信在他们决斗的过程中,我能一直留在卢佛宫吗?”
  “见鬼!你一定要留在卢佛宫,否则人家看见你在这儿,如果你的朋友打胜了,人家会说是你要了什么妖术所以致胜,如果他们打败了,人家会说是你给他们带来不吉利的。”
  “人家怎么说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爱他们是始终不渝的。”
  “我很希望你有坚强的意志,亨利。你能爱你的朋友,我应该向你祝贺,因为对君王来说,这是一种罕见的美德。可是我不愿意你把安茹先生一个人留在卢佛宫。
  “不是还有克里荣吗?”
  “啊!克里荣只是一头水牛,一头犀牛,一头野猪,或者什么别的凶猛不驯的动物,而令弟却是一条毒蛇,一条响尾蛇,或者别的气力虽然不大,厉害却在毒汁上的动物。”
  “你说得对,我早该把他投入巴士底狱。”
  “我早就对你说过,你不该接见他。”
  “是的,他的镇定自若的态度,和他自称捍卫我的利益,打动了我。”
  “这更是你不能相信他的又一层理由。回去吧,我的孩子,请相信我吧。”
  亨利遵从希科的意见,在向未来的战场看上最后一眼以后,一齐取道回卢佛宫。
  他们到达的时候,宫里人人都起来了。
  几个嬖幸最先醒来,仆人们正替他们穿衣服。
  国王问左右,他们在干什么。
  熊贝格在作屈膝运动,凯吕斯用葡萄汁来润湿眼睛,莫吉隆正在喝一杯西班牙酒,埃佩农在石头上磨剑。
  国王其实看见了埃佩农,因为他为了磨剑,叫人搬了一块砂石到贴邻房间的房门口。
  亨利带着怜爱注视着埃佩农说道:“难道你认为这个人不是另一个贝亚尔?”
  希科回答:“不,我认为他只是一个磨刀匠,如此而已。”
  埃佩农看见了国王,喊了一句:“圣上!”
  尽管国王已下了决心,而且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会有力量坚持到底,亨利还是走进了他们的房间。
  我们已经说过,亨利是一个威严庄重,有极强自制力的国王。
  他的平静的脸上几乎带着微笑,丝毫不流露出他的心情来。
  他说道:“你们好,先生们;我觉得你们精神饱满,心情愉快。”
  凯吕斯回答:“感谢天主,确是这样,圣上。”
  “你的神情有点忧郁,莫吉隆。”
  “圣上,正如陛下知道的。我是一个十分迷信的人,我做了一个恶梦,不得不喝一杯西班牙酒使心境平静下来。”
  国王说道:“我的朋友,我引用我们伟大的医师米龙的话来告诉你,必须记住:昨日如有所思,今夜必有所梦,这同第二天所发生的事情则毫无关系,除非天意如此。”
  埃佩农说道:“因此,圣上,请看我雄赳赳的样子,我昨天晚上也做了很多梦,尽管有梦,我的臂膀还是孔武有力,我的眼睛锐利无比。”
  说着他就向墙作了一个冲刺动作,他的新磨好的剑在墙上留下一个伤痕。
  希科说道:“对呀,您做了梦,梦见您的靴子上沾满血迹,这样的梦并不坏,它表明您有一天也会成为亚历山大或者恺撒那样的胜利者。”
  亨利说道:“我的勇士们,你们知道这次决斗牵涉到你们君主的荣誉,因为你们是为了捍卫他的事业才去决斗的;但是你们必须知道,你们要防卫的仅仅是我的荣誉而已,不要考虑我个人的安全。昨天晚上我已经巩固了我的王位,至少在相当时期内没有什么力量能够动摇它。你们仅仅为着我的荣誉去战斗吧。”
  凯吕斯说道:“圣上请放心,我们宁死也不愿有损陛下的荣誉。”
  国王继续说道:“先生们,我很爱你们,也很敬重你们,请你们听我的一个忠告吧:不要作无谓的牺牲,你们要使我满意,就不要战死,而去杀死你们的敌人。”
  埃佩农说道:“我这方面,绝对不会饶恕他们。”
  凯吕斯说道:“我不能提出保证,我只尽力而为,如此而已。”
  莫吉隆说道:“至于我,我向陛下保证,即使战死我也要还击,杀死我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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