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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凿陵-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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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地想到了什么,炎育陵跑出房间,房外的灯都关了,家人已经都回房睡觉。他摸黑来到厨房,打开冰箱寻找昨天母亲送的软糖,结果找到一个空空的包装,里面只剩下一颗软糖。
  弟弟吃得真快——炎育陵无奈地噘起嘴。
  丢掉什么都没有了的包装纸,炎育陵把最后的一颗软糖放在手掌心,桃子口味的软糖呈粉红色泽,在自楼梯间照射而来的微弱灯光照耀下居然挺漂亮的,像颗宝石。
  宝石……
  “啊!”炎育陵想起那个果冻,马上又跑回房间去翻书包,找到被书本压坏的果冻,包装里的果冻一半化成了水,看起来好像不能吃了。
  “所以只剩下你。”炎育陵捏起掌心里的软糖。
  “生日快乐。”轻轻说了一句,再把糖放进嘴里,不舍得太快吞下,含着爬上床,缩在被窝里紧紧闭着眼睛,不停地默念——
  妈咪很疼我、妈咪很疼我、妈咪……很疼我……我……没有不一样……


59、五十一、残忍的占有

  专辑封面外景照的拍摄场地,是某栋英式建筑风格的老旧洋楼,地处偏僻,屋主多年没有居住,所以已经长期没有水电供应。
  炎育陵捧着自己的十三寸屏幕、三磅重手提电脑,苦于找不到一个像样的凳子或桌子来摆放,更糟糕的是电池在来程已经用尽。摄制组准备了专门供给摄影器材的发电配备,算准所需的插座数量,一个多余的都没有。
  “瑞哲哥,骆老师在用的那个……”炎育陵比手划脚,尝试让瑞哲明白自己想要说的那个见过很多人在使用,却不确定叫什么的东西。过于忙碌的生活有时候也会造就一只井底之蛙。
  “ipad”
  “嗯,就是那个,帮我买一……三个。”
  “三个?”瑞哲有点期待是不是要买给自己和小蕙,心情不自禁轻飘飘了起来,比个ok的手势笑着道:“没问题,电脑我帮你收起来。”凑向前要把炎育陵手上的电脑接过去,心想反正没电了,抱着它也没用。
  “不用。”炎育陵侧身避开,像在保护什么不能随意碰触的宝物,“关机一会儿可能就会有电。”说着就把电脑放在地上。
  过去的两个星期炎育陵电脑不离身,有次小蕙因为赶时间而直接拔除插座将电脑收起来,炎育陵事后开机时发现,竟大发雷霆,对小蕙吼‘电脑是封哥给我的,坏了谁都赔不起!’,然后还一脚把厨房柜子的门给踢坏,当场把正在准备早餐的小蕙给骂哭。自此炎育陵就很不喜欢他人乱动那台电脑。不只是电脑,连那架原本韩封没收了的旧款手机他也当宝来收,还有要是那辆目前暂时停在唱片公司私人停车库的招摇跑车可以随意缩小放大,瑞哲肯定炎育陵会随身携带,那就不用每天特地到停车库去摸一摸车身、一个人窝在车里眷恋个两三分钟才肯走。
  炎育陵一夜养成这么多怪僻,和韩封毫无交待地离去大抵是脱不了关系,但其中原因没人有个头绪,加上炎育陵又自己筑起了拒绝任何人过问私事的心防,叫人想关心也难。瑞哲无奈地耸肩,恢复兴致勃勃地问:“ipad有几种款式,你想要哪一种?”
  “款式?我只要能使用电邮就行了。”炎育陵一点概念也没有,想了想道:“嗯……款式不同颜色也不一样吗?”
  “有黑色和白色,其它颜色好像是……”
  “黑色。”炎育陵不客气地打断,说罢就转身喃喃自语,“封哥和路哥都喜欢黑色……”多买的两台是要给韩封和路卡的,最近若是知道助理要买东西给自己,他都会要求多买,宿舍冰箱里的水果、甜品、零食……多得快放不下了。
  瑞哲听不清楚炎育陵在说什么,走近前发问,炎育陵立即不耐烦地回瞪:“反正你也没事做,现在去买行吗?”虽然是问句,可语气明显是命令。
  瑞哲闻言立即垮下脸,被一个比自己年轻十岁的小子这么态度恶劣地颐指气使是有多难堪?暗忖之前炎育陵给自己的乖巧印象,原来都是来自一副虚假的面具,如今严格的监护人不在,任性的真面目就露出来了。
  唉!可谁叫自己就是个任人使唤的助理呢?瑞哲正要答应,炎育陵却理都不理,自顾自走开去让化妆师补妆。不屑地撇了撇嘴,瑞哲找小蕙交待后便开车离开这个远离市区的荒山野岭。
  注意到炎育陵态度转变的人不仅是助理,原本很爱开玩笑的男化妆师见炎育陵铁青着脸,自也不敢多话,手法又轻又柔地补了层粉底,再小心翼翼地处理眼妆。炎育陵此时的造型是带些东洋风的华丽装扮,驳长至腰际的银色头发由发型师细心地绑了几束辫子,脆弱的驳发很容易就会掉落,因此炎育陵是坐不能靠椅、站不能靠墙。此外,那层层叠叠的服饰厚重且繁复,缀在右边眉毛的彩色羽毛、以及眼睛四周的鳞片装饰也都很容易走形跑位,所以他现在俨然就是个‘易碎物’,却偏偏态度冷漠得让造型组只敢沉默地保护。
  化妆师调整好羽毛后,站直身迟疑了一会儿,又弯下腰要去补炎育陵眼底的妆。炎育陵肤质是让人嫉妒的好,优雅的薄唇只需要一点点润唇膏就能展现丰润色泽,除了特效化妆,从来就不需要化妆师花太多的心思,唯一让化妆师比较担心的就是眼底日渐深沉的阴影。
  炎育陵本来是闭着眼睛,感觉到化妆师的手远离了自己,便以为已经完事,睁开眼的同时从凳子站起来,左眼陡地一阵剧痛,竟被化妆师倒夹在指间的刷柄不偏不倚地刺进眼里。
  “嘶……”炎育陵抬手要揉眼,化妆师立刻抓住他手腕阻止。
  “不行!眼妆会掉!”化妆室焦急地道。
  炎育陵眯着疼痛的左眼,忍不住用右眼狠狠瞪化妆师,正好瞧见小蕙在远处和某个摄影助理聊天聊得很投入,完全没察觉到自己在这里出了事。
  如果韩封在,肯定把这化妆师吼得抬不起头,迭声道歉。
  “没用!”炎育陵低沉地斥了一声,伸手粗暴地把化妆师往旁推开,径自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忍痛睁开左眼,克制自己不用手去揉,遥望着屋外葱绿色的自然景观,试图让烦躁的情绪稳定下来。
  韩封不告而别,路卡也消失无踪,甚至,连季鹏和阿靖都联络不上。炎育陵尝试过一次偷偷溜出宿舍去模特儿公司找佐治,佐治居然要警卫传话给他说——不认识他,那个传话的警卫竟然也装做不认识自己,自己又不是离开很久,警卫也不是七老八十,怎么可能那么快忘记?
  这件事之后,炎育陵接到了MY总裁亲自打来的电话,说韩封已经将自己的事业规划全权交给了MY,连同贝鲁她们也签给了MY。炎育陵查过自己的户头,多了好大一笔钱,就在韩封无故没有出现的那一天。
  韩封和路卡出事了——这是炎育陵得到的结论。这两个人,不可能,绝对绝对不可能不交不待地弃自己不顾。
  “我会保护自己,我不可以受伤,我要坚强,很强、很强。”炎育陵低头自言自语,几乎每一天,他都要这么提醒自己无数次,待韩封路卡回来的时候,一定要以最佳状态去迎接,要让这两人知道,自己不仅有能力保护自己,也可以是保护得了他们的盾牌。
  X
  骆禾羽在公司餐厅听见摄制组几个组员的闲聊,饭后便外带咖啡到摄制组工作室请客,听了一遍昨日拍摄炎育陵专辑封套时的惊险记。
  “他就这样蹦一下突然爬上阳台栏杆,那屋子年久失修啊!就算他站得稳,栏杆承受不住重量断了可怎么办?”
  “屋主会要索赔。”
  “你开玩笑啊?他摔伤的话我们公司可就赔大了!”
  “还好没事……”
  “对啊,还拍到了很好的镜头。”
  “话说是谁那么冷静决定要拍的?”
  “叫他下来他又不理,不拍白不拍啊。”
  “啊原来是你决定要拍的,要不要这么现实啊?”
  “你有资格说我吗?又不见你去拉他下来!”
  趁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在推卸责任,骆禾羽不声不响地踱到电脑前,一张一张地欣赏正等待后期制作的照片,边看边暗自赞叹,最后看到那张大家热烈讨论的‘惊险照’,更是不由得倒吸口气,心里是又自豪、又心疼。
  炎育陵笔直站在阳台的栏杆上,挺胸仰首,双手自然地垂在身旁,闭着眼睛,长发随风扬起,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射在他脸上——像只准备展翅翱翔的鸟,可是微启的唇,似乎正在叹息,像在问——我该飞去哪里?
  阳台有二层楼高,栏杆的高度大约至炎育陵腰部,供站立的平面只有一个手掌般宽,不足脚掌的大小,左右两侧的墙都超过了一只手臂的距离,要是站不稳向后跌,或许只是摔疼屁股,但向前跌进茂密的矮树丛的话,跌断腿应该是最轻的伤了。
  “喂,别看了。”摄影师发现骆禾羽在看照片即严肃地提醒,歌手专辑正式开始宣传前,所有内容都对外保密,因此内部各个组别的工作人员都得小心预防资料外泄。
  “放心啦,规矩我懂。”骆禾羽离开电脑,回到人群中继续听故事,没有发表意见,也没有批评任何人,他明白,大家并不是冷血,只是没有能力去软化一颗长满刺的石头。
  录歌时间到,骆禾羽走进录音室没听见预期中同伴们的谈话声,只有预料之外的钢琴弹奏声。炎育陵一个人在录音间里,神色凝重地弹着琴,身旁放着琴谱,偶尔停下来在琴谱书写,看样子是在创作。
  据比录歌时间提早两小时到录音室处理琐碎工作的同伴说,炎育陵一小时前就到了,说要用钢琴,还特别要求不想被打扰,所以逐一来到录音室的人都只敢很小声地交谈。
  骆禾羽每天都在四处探听炎育陵的工作状况,据他所知,炎育陵前一晚半夜三点才回宿舍,今早七点就出现在公司的健身室,九点有人看见他在餐厅,十五分钟后就待在录音室直到现在。隔着玻璃观察录音间里疲倦却认真的少年,骆禾羽无奈地摇了摇头,推门走进录音间。
  “啊。”炎育陵看了眼骆禾羽,视线回到琴键上,面无表情地低声道:“给我五分钟。”
  “我给你五小时。”骆禾羽靠在钢琴旁,微笑着:“今天不录了。”
  炎育陵抬头朝骆禾羽眨了眨眼,站起身把位子让给骆禾羽,低垂着视线无精打采道:“开始吧。”
  骆禾羽坐到钢琴前,瞄了瞄炎育陵的琴谱即开始弹奏,弹的正是炎育陵这首只有三分一完成度的创作。
  “骆老师。”
  “嘘……”骆禾羽一边示意炎育陵安静,一边比手势要外面的人开始录音。
  “不介意我填词吧?”骆禾羽微牵着嘴角。
  炎育陵不悦地皱了皱眉,稍微抬高声量道:“介意!”
  “哈哈……”骆禾羽笑着摇头,但没有停止弹奏,弹到了第一段chorus,炎育陵的原曲中断在这里,骆禾羽顿了顿,接着很顺畅地弹下去。
  炎育陵呆了呆,察觉到自己失了神,突地伸出手挡在琴键上,气呼呼地道:“你不要弄我的创作!”
  骆禾羽没料到炎育陵会抗拒,担心自己若不顺着炎育陵的意,会不慎挑断他哪根神经,于是便高举双手作投降状,起身离开钢琴,语气温和地道:“好,我不弄,我们把握时间,就不热身了,开始录好不好?”
  “随便!”炎育陵把琴谱胡乱折起来收进裤袋。
  这时候的炎育陵不容易逗,骆禾羽暗忖自己要再多说什么大概就会造成短路了,只好暂时打退堂鼓,安分地走出录音间。
  三小时后,录音顺利完成,炎育陵的表现无可挑剔,把一首歌意较哀伤的歌曲唱得情感丰富,制作组重复听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只要求重录间中的一部分合音,即一致决定可以提早收工。
  “唱得好。”骆禾羽欣慰地道,“距离你下一个工作还有两小时,去休息吧。”
  炎育陵摘下耳机,没有马上走出录音间,也没有给骆禾羽任何回应,只低着头不声不响,足足一分钟后才道:“我再待一会儿,你们不用管我。”说完就转身走到钢琴前坐下,不一会儿就动起手,延续之前未完成的创作。
  “劝劝他吧,你看那脸色,好像随时会晕过去。”其中一个组员凑到骆禾羽耳边悄声道。
  “嗯,你们先走。”骆禾羽让组员们都走了,只自己一个人留下,好在炎育陵非常专心,没有对自己的陪伴提出抗议。炎育陵用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就把歌曲完成,当中带了些自己识才即兴创作的影子,不过就只是非常难察觉到的那么一点点。
  骆禾羽见炎育陵脸上终于露出很细微的满足神色,才出声打扰:“想收吗?应该来得及录。”
  炎育陵早就注意到骆禾羽一直留在录音室,不过刚才担心突然出现的灵感会消逝,便不分神去赶人,此时完成了创作心情亦放松了些,自也不想对骆禾羽发无谓的怒,幅度很小地摇头,语气平稳地道:“这首是给贝鲁唱的,歌词让她填。”
  “To Exit的主唱是你吧?”骆禾羽不解地道,一边觉得太可惜了。
  “嗯。”炎育陵敷衍地应,一边把琴谱折好收起,不打算向骆禾羽说韩封有计划让那三个女生自组成另一个团体,韩封之前一个人在努力的事,他也要一个人去接手,站起身想要出去,骆禾羽竟推门进来。
  “我要走了。”炎育陵退开让骆禾羽进来。
  “哦……”骆禾羽径自坐到钢琴前,摆手道:“走吧。”
  炎育陵斜眼瞪骆禾羽,还以为骆禾羽想跟自己谈些什么,发觉自己竟然略有期待,立即蹙起眉头鄙视自己——干什么呢?炎育陵,你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
  推门脚才踏出一步,听见骆禾羽开始弹奏,炎育陵下意识放慢了动作,身体对音乐的喜爱和热诚会很老实的做出反应,自己是真心欣赏骆禾羽的才华,无论心情怎样都想把握机会多观摩这位老师的表演。
  过门音乐刚一听还听不出是什么曲子,约二十秒后炎育陵就认出了骆禾羽在演奏的歌——联合公园的Numb——之前在街头表演时唱过,虽只公开表演过一次,但其实练了不少过三十次,炎育陵对歌词已经熟透。
  这首广为人知的新金属音乐很常被翻唱,骆禾羽用钢琴弹奏的曲风比原曲柔和很多,一开口唱,那干净斯文的嗓音让人一时无法联想到原曲的激昂。
  “I'm tired of being what you want me to be; feeling so faithless; lost under the surface; Don't know what you're expecting of me; put under the pressure of walking in your shoes……”
  炎育陵发觉自己是第一次听骆禾羽认真地唱歌,歌喉很好,但嗓音辨识度不高,所以只能在幕后吧?
  “I've bee so numb; i can't feel you there; I've bee so tired; so much more aware……”
  炎育陵靠在墙上,听着骆禾羽唱至第一段chorus,一种想要放声撕吼的欲望自胸腔慢慢爬上喉咙。
  骆禾羽从容地进入歌曲第二段,快接近合音部分时,瞟见炎育陵走向麦克风,戴上自动连接了钢琴收音的耳机。
  “Can't you see that you're smothering me; holding too tightly; afraid to lose control; cause everything that you thought i would be; has fallen apart right in front of you……” 骆禾羽边唱边调整电子钢琴的混音模式,顺畅地转换了主音阶。
  像顺水推舟般自然,炎育陵的合音契合进了他的演唱。
  “caught 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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