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尽忠职守的炮灰-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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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　章
　　
　　叶苏彦退开一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笑着点了点头，大大方方承认道：“楚少不愧是音乐界的奇才，我那样一首商业歌，也被您弹得如此有感情，连我这个唱过上百次的原唱，都被您的琴声感动了。”
　　楚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再提刚才的事情，只是看着被放在一旁的大提琴，笑道：“我都不知道，你的大提琴竟然拉得如此好。”
　　“都是学着玩的，比起楚少来说差远了。”
　　“是吗？”楚辰收起了刚才那瞬间的咄咄逼人，又变回了温文尔雅的音乐才子。
　　他走上前去拿起被叶苏彦放在沙发上的琴弓，双手拿在手中把玩了一阵，突然转过头对叶苏彦微笑道：“我突然有个不错的主意，我想王叔一定会喜欢的。”
　　
　　那阵好像被猎人盯上的感觉从昨天晚上和楚辰分手后，就一直徘徊在叶苏彦的身上。
　　回想起昨晚分手时楚辰脸上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容，即使已经换上了戏服，站在了温暖的聚光灯前，叶苏彦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尤其是，看见楚辰正亲密地凑在王衍身边，不时地看看自己，然后和他说着些什么。
　　“Cut！”一直笑眯眯听楚辰说话的王衍突然脸色一正，大声喊道。
　　“苏彦？”正和叶苏彦演着对手戏的秦雅也奇怪地停了下来，好奇地问道：“苏彦，你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叶苏彦抱歉一笑，道：“对不起秦雅姐，我刚才有些走神了。”
　　他俩正说着，王衍已经走了过来。他看看时间，对秦雅道：“休息十五分钟再继续，我有点事和苏彦商量。”
　　秦雅点点头，笑着走开了。
　　叶苏彦有些内疚地对王衍说道：“王导，抱歉刚才……”
　　“没关系没关系！”王衍呵呵笑着伸手拍了拍叶苏彦的肩膀，“刚才楚辰给我出了个不错的主意，剧本后面有一幕我一直觉得有些生硬的地方，现在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
　　叶苏彦笑道：“恭喜王导。”
　　他知道王衍说的是哪里，男女主角的最后一次见面。
　　已经深深被女主角的温柔善良吸引的他，却
　　马上要去执行一项非常危险的任务，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他不想将单纯的女主角牵扯进他们那个复杂的圈子中，也不想让她以后的生活都在悲伤和泪水中度过。所以他选择了最笨也是对双方都残忍的做法，拒绝了女主角的示爱，冷冷地将她推开了自己的身边。
　　原本的剧本里只是两个人在一个简单安宁的小酒吧里最后一次见面，然后他看着女主角伤心远走，目光中露出痛苦的神色来。
　　这个不仅十分考验演员的演技，而且并不能完全表达出王衍想要的那种感觉。
　　可是因为一时没有想到更自然的解决方法，就一直没去修改。
　　王衍现在却笑眯眯地告诉他，他找到办法了。
　　他一边拉着叶苏彦朝楚辰那边走去，一边呵呵笑着继续说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你本来就是歌手出身，钢琴还弹得那么好。”
　　他说着又自我否决道：“也不是没有想到，只是想着钢琴曲在这样的情况下显得太突兀了。想不到苏彦你不仅钢琴弹得好，连大提琴都拉得如此好啊。”
　　“王导。”叶苏彦已经大概明白了王衍的意思了。
　　他微微皱眉朝笑吟吟的楚辰看了一眼，然后问道：“王导是要让我在那一幕中拉大提琴吗？”
　　王衍点了点头，很高兴地说道：“如果是大提琴曲，就很完美了，和场景也很搭。”
　　叶苏彦有些为难地说道：“后期配乐的时候，直接用大提琴曲作为背景音乐不好吗？”
　　“那是我们一开始的打算啊，但如果你能亲自拉的话，自然更好了。”
　　“可是……”
　　“别可是了！”叶苏彦还想说什么，却被楚辰打断了，“这个难道不是你自己的想法吗？不然的话，昨天晚上你怎么会独自回这里来拉大提琴呢？如果不是正好看见听见，我还想不到这个主意。”
　　“哦？”王衍笑得更高兴了，“原来这是你的主意啊！哈哈！”
　　他伸手又拍了拍叶苏彦的肩膀，笑眯眯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听楚辰说，你的大提琴拉得非常好，不在你的钢琴之下。苏彦啊，像你这样认真勤奋又多才多艺的演员，不红简直没天理了！”
　　解决了一个难题的王衍看起来心情非常好，平时难得夸人的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对叶苏彦说出这样的话来。
　　叶苏
　　彦知道自己不该再拒绝，但是他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拉过大提琴，也从来不想。
　　“王导。”他为难地皱眉道：“这件事您能再考虑下吗？”
　　王衍一愣，叶苏彦从来都非常勤奋能吃苦，包括上次练习拆枪械的事情，在自己看来十分为难，他也眉头都没皱一下，便答应了。后来果然也表现得十分好，可以说是技惊全场。
　　这一次，按理说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但看他脸上的表情又不像是在作伪啊。
　　“苏彦……”王衍耐心地问道：“我可以问是为什么吗？”
　　“因为……”叶苏彦有些难以启齿，总不能告诉王衍，自己的大提琴是私下偷偷学的，所以不敢让人知道，尤其怕被那个人知道。
　　“王叔。”楚辰若有所思地看了叶苏彦一眼，笑道：“让我和苏彦单独聊会儿好吗？”
　　王衍有些担心地多看了叶苏彦一眼，还是点了点头。
　　“苏彦……”在叶苏彦单独的化妆间中，楚辰懒洋洋靠坐在梳妆台上，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笑着看向叶苏彦，耐心问道：“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学钢琴的事情吗？”
　　叶苏彦没想到他竟然会以这样一句话作为开场，他愣了一下，还是缓缓点了点头，在离楚辰有些距离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记得那个时候，苏彦你一上手弹琴，便被老师夸奖很有天分。后来果然，在咱们三个人中，你的钢琴是弹得最好的。”
　　叶苏彦不动声色淡淡说道：“我不过是少爷和楚少您的陪练，我的钢琴，也只能用来哄哄大众。楚少您的夸奖，我可当不起。”
　　楚辰微微偏头，认真看着叶苏彦。
　　楚辰本是古典音乐出身的天才音乐家，家世优渥，再加上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又被古典音乐熏陶多年，不笑的时候还真有几分中世纪王子的贵族味道。
　　“我记得从前……”楚辰耸了耸肩，露出一抹苦笑，“不会这么称呼我和Dennis。”
　　叶苏彦微微一笑，道：“楚少从前，不也不会这样称呼少爷吗？”
　　两小无猜的年纪已经过去，他们都不再是可以用天真无邪作为武器的小孩了。
　　“苏彦，你就非得这样不冷不热地和我说话吗？”
　　“楚少。”叶苏彦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低头看看手
　　腕上的表，淡淡说道：“王导说休息十五分钟，时间已经到了。不好意思，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浪费您的时间了。”
　　他说着，对楚辰微微点了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
　　一拉开门，就看见他的助手项薇正好举起手准备敲门。
　　看见他出来，项薇对他露出个大大笑容，语气轻松地说道：“叶大人，我还以为你和楚先生聊得愉快，忘记时间了呢。”
　　她一边笑着，一边探头对仍然站在房间里的楚辰点了点头。
　　楚辰对她一笑，也朝门口走来，一直走到叶苏彦的身后，轻声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他说道：“你别想逃避。”
　　叶苏彦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随手整理了下头发和领结，问项薇道：“怎样？看起来还行吗？”
　　“帅死了！叶大人。”项薇呵呵一笑，侧身让开了门。
　　叶苏彦刚要朝门外走去，在他身后的楚辰突然伸手一把握住了他的胳膊，反而对项薇说道：“麻烦小姐去告诉王导，我和苏彦之间，还有些事情没有谈妥，请他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想必他会理解的。”
　　叶苏彦虽然并不觉得自己和楚辰之间还有什么还谈的，却也不想在人前和他拉扯争执，只是保持着笑容站在原地。
　　项薇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楚辰，见叶苏彦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点了点头，转身朝王衍走去了。
　　楚辰见项薇走远，顺势便将叶苏彦一扯，将他重新拉回房中，顺手关上了门，放开他的胳膊，眼睛看着他的眼睛，沉声说道：“我们继续。”
　　叶苏彦一直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时却后退一步，站直了身体，就连脸上的笑容都疏离了不少，也大大方方回视着楚辰的眼睛，道：“楚少，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　7　章
　　
　　“当年我们一起学音乐，钢琴，大提琴，小提琴样样可选。你明明在这上面极有天赋，最后却弃了所有，只选了钢琴。”楚辰微微眯起眼睛，收敛起所有他在人前露出的优雅模样，笑得像最狡猾的猎人，看着自己眼中的猎物，咄咄逼人地问道：“这是为什么？嗯？”
　　叶苏彦双手插袋，脸上一派镇定从容。
　　笑话，他如果被楚辰这样一变脸就吓得什么都招了，又怎么可能被留在贺丞蕴身边十多年！？
　　“不说话？”楚辰挑眉，呵呵笑道：“我替你说好了。”
　　叶苏彦索性再退了一步，半倚在化妆台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因为贺家少爷对你说了一句话……”楚辰拉长了声音，特地多看了叶苏彦一眼，才又说道：“有时间在这里玩物丧志，不如好好学些别的东西。反正你怎么学，也及不上楚辰的十分之一。”
　　这已经是十多年前的旧事，那时候他们之间还不像现在这样，横埂着一道叶苏彦刻意后退留出来的裂缝。
　　楚辰压低了声音学着当年年纪尚小，却已是现今这副差不多冰山脸模样的贺丞蕴说话，语气声调都似模似样。
　　只是说到最后，他看着叶苏彦笑了。
　　叶苏彦眨了眨眼睛，笑得淡然，反而问道：“楚少想说的就是这些？”
　　楚辰含笑点了点头。
　　“难为楚少还将童年旧事记得这么清楚。”叶苏彦微笑着说道：“很多事情我都快忘记了。不过楚少这么一提，我好像又有了点印象。少爷说得没错，我是贺家收养的孩子，本来就不该学这些东西。楚少出身乐器世家，本身又是这上面的天才，学这些是理所当然的。像我这样的，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还不如将那些时间和精力，去学一些对自己，对贺家，对少爷都有用的东西。”
　　他越是笑得云淡风轻，语气越是不卑不亢，楚辰心中越是不耐。
　　“叶苏彦！”楚辰脸上笑容彻底不见，沉下脸不耐地说道：“什么时候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叶苏彦仍然在笑，“只是和楚少分开太久，大概您已经不太记得了。”
　　“那好，就算全都如你所说。那你为什么又会拉大提琴了？”
　　叶苏彦的脸有些红了，道：“不过是私下没事的时候学着玩了几天，污了楚少您
　　的耳朵了。”
　　他说着，又看了看时间，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楚少，我必须得出去了，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影响了全剧组的进展。”
　　他对楚辰点了点头，大大方方从他身边走过，朝门外走去。
　　“苏彦。”叶苏彦的手刚握住门把，就听楚辰在身后问道：“你该不会是担心被他发现原来你会拉大提琴，所以才拒绝的吧？”
　　叶苏彦握住门把手的手一紧，缓缓转过身来对楚辰一笑，道：“楚少您说笑了，电影而已，又有谁会当真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刚才下意识地便拒绝了王衍和楚辰的提议。其实现在想想，即使真的电影中真的有这么一幕，也完全可以说是电影配乐，自己不过是摆个样子。
　　反正贺丞蕴的贺氏虽然在投资他现在的电影，甚至和他所属的娱乐公司都有合作关系，但是身为投资方和决策高层，他根本就不怎么关注电影是怎么拍出来的。
　　只有圈内人才知道王衍的脾气，如果叶苏彦真的不会大提琴，他是绝不会让他在戏中出演这一幕的。因为即使有后期配乐，只是摆个架势的人，太容易被看出破绽了。
　　“恐怕不仅不会当真，是压根连看也不会多看一眼吧。”楚辰冷冷地接道。
　　叶苏彦愣了一下，复又笑了，道：“楚少说得是，少爷这么忙，有时间不如去听楚少您的演奏，又怎么会看电影呢？！”
　　他再对楚辰点了点头，转身不再留恋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从他单独的化妆间到外面的拍摄场地只有很短的一段路，比起被灯光效果笼罩着的拍摄场，这里光线也要暗得多。
　　叶苏彦伸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自嘲一笑，就因为楚辰几句话就差点在他面前露出破绽来的自己，真是太大意了。楚辰优雅的时候是非常绅士，但是楚家培养出来的孩子，眼光毒着呢。
　　看来以后，在楚辰面前还得小心一点。
　　等叶苏彦重新回到镜头前面，他又是那个勤奋的，向上的，脸上永远带着微笑的，辉煌娱乐最近一直在热捧的敬业明星了。
　　“王导抱歉，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叶苏彦一眼便看见了王衍瞧向自己的期待眼神，他不禁心中好笑，自己在王衍面前，实在是个新的不能再新的演员，难为他还如此尊重自己的意愿。“刚才是我任性了，剧本该怎么改，
　　全听您的。”
　　“好，好！”王衍大笑着伸手拍了拍叶苏彦的肩膀，没再多说什么，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刚才私下里楚辰和他说了些什么，只是很快通知大家，准备开始拍摄叶苏彦的戏。
　　
　　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叶苏彦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赶快回家泡个热水澡，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
　　几乎是闭着眼睛让化妆师帮忙卸了妆，他半躺在椅子上，伸手揉了揉还是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懒懒说道：“薇薇，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自己开车。”
　　刚才还在化妆间帮他收拾着私人物品的项薇却没有出声，叶苏彦也没当回事，以为她有事情出去了。
　　他又伸手揉了揉额头，睁开眼睛拿过放在一旁的外套，准备回家去了。
　　哪知还没走出剧组大门，一辆宝石蓝色的跑车便咆哮着停在了他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楚辰好看的侧脸。
　　“上车！”
　　叶苏彦苦笑一声，道：“楚少，我明天还要拍戏。”
　　“我知道。”仿佛下午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楚辰笑吟吟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明天还有工作，我也知道你现在想睡觉了。但晚饭总还是要吃的吧。”
　　叶苏彦点点头，不过他最开始的打算，其实是回家自己简单弄点什么就是了。
　　“那还不上车？”楚辰说着，便伸手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叶苏彦知道今天下午的事情已经惹得这位楚家小少爷有些不快，不想再和他之间有什么嫌隙。虽然已经很累了，但还是拉开车门主动坐了上去。
　　他刚一关上车门，楚辰便侧身过来替他系上了安全带。
　　叶苏彦深吸一口气，尽量将身体贴到了椅背上，笑着说道：“谢谢。”
　　“真心谢谢我的话，你的身体就不会如此僵硬了。”楚辰笑了笑，坐直了身体，问道：“想吃什么？”
　　“随便。”
　　“那就我做主了。”楚辰看了看他，发动了跑车。
　　A市有一家味道不错的养生坊，叶苏彦陪贺丞蕴来过好几次。
　　他本人很喜欢这里淡淡的
　　药香味道，可贺丞蕴却不太喜欢。除了公事上的应酬，他几乎从不踏足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