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时刻]绚夜之羽-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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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你觉得一个魔化反噬、身陷囹圄又心如死灰的人能好吗？”裴云鉴的话就像是一柄利刃插入我的心脏，“之前我是隐瞒真相没有告诉你，我也知道你觉察到我的谎言，可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因为晨羽把他忘的干干净净。你千辛万苦拿到法杖正是高兴的时候，本来我不应该给你泼冷水，但我今晚必须来告诉你：如果你明天傍晚之前救不出夜魂的话，他就会落入摩斯国的手里，你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瞬间无法呼吸。
　　
　　我虚弱地道：“不，你说的不是真的。”
　　
　　裴云鉴冷冷说：“你知道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你受伤后醒来曾经问我红白圣殿殿主为什么费心费力把你救活，是不是？”
　　
　　我点点头，哑声答：“你当时说因为两位殿主不会见死不救。”
　　
　　“这么拙劣的谎言你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
　　
　　我登时说不出话来。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裴云鉴看着我，眼底露出深深的悲悯，淡淡道：“让我告诉你真相吧。当时抱着你出现在圣殿门口的人是夜魂，他对殿主暮轩说，只要能把你救活，他就任由殿主随意处置。”
　　
　　“什么？！”
　　
　　“暮轩为了兑现对夜魂的诺言，请了白玥圣殿王者之心的殿主合力把你救活。”裴云鉴不顾我激烈的反应，继续一口气说了下去，“夜魂被关了起来，暮轩对他百般折磨都得不到想要的情报，最后只能卖摩斯国一个人情，在明天傍晚把他交到龙冥殇手上。”
　　
　　他说一句话，我的心就冷一分，到最后身体都仿佛不是我自己的了，全然麻木。裴云鉴适才说他来是为了不让我做出悔恨终身的事，可就是连他都没法体味到我此刻的心境。
　　
　　你这么快就因为晨羽把他忘的干干净净……
　　
　　裴云鉴说的没错。我痛苦地抱住头，悔恨疯狂地蚕食着内心。他爱姵玥又不是他的错，何况他误伤我后为了我不惜付出自己的性命；再看看我，从此便对他心灰意冷，连提都不愿意提起他，后来更是连想都不会想他一下。假若不是裴云鉴今天告诉我真相的话，那么恐怕连他死了我都浑然不知吧。
　　
　　呵，这么混账，我还是人么。
　　
　　如果他真的就这么死了的话，我就只有相随于地下才能偿还这笔债了。
　　
　　做好了生死相随的决心，我立马平静下来：“他被关在哪里？”
　　
　　裴云鉴见我这么快就平静了，反而十分担心：“你要做什么？”
　　
　　我攥紧拳头，眼中似有火焰在燃烧：“哪怕是死，我也要把他救出来！”
　　
　　“好，”裴云鉴说，“我带你去。”
　　
　　“你和晨羽之前都把我蒙在鼓里，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
　　
　　“从你在饭馆第一次和我承认你对夜魂的感情那刻起，我就知道他在你心中的地位是无可替代的。我见你伤成那样，一开始很恨他，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为了救你使用魔化神智不清才做出了这些事，加上你和晨羽的事情，我才发现真正理亏的人是你。”
　　_　
　　
　　黑夜到了尽头，东方正现出第一抹鱼肚白。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男人的身上时，他微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狭小的牢房提醒了他此刻的处境，身上的伤痛提醒了他所受的遭遇。暮轩说，今天晚上就会把他送到龙冥殇的手上。
　　
　　他自嘲地笑了笑，目光落到囚衣上的斑斑血迹。
　　
　　这几天他受了许多非人的折磨，但是到现如今一切都显得无足轻重。到最后，他发现自己记挂的只是那个少年，为了他，自己身陷囹圄，就是死无葬身之地，都无所谓了。
　　
　　至于他和晨羽……虽说很愤怒很不甘，但事到如今又能怎样。
　　
　　随他去吧。
　　
　　铁门打开的刺耳声使他抬起头来，心中掠过淡淡的苦涩——果真是感官迟钝了么？这要换做以前，来人在路上他就已经发现了。当他看清来者何人的时候，更是惊讶——来的人居然是诺丁港的陈夏。
　　
　　“有事？”他冷冷问来者。
　　
　　陈夏打量他一眼，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愤怒和仇视，突然扬起手，狠狠地甩了他一个巴掌！
　　
　　男人被打的匍匐在地，嘴角沁出一丝殷红。　
　　
　　“这一巴掌我是为炎英璇打的。”陈夏咬牙切齿地说。眼看昔日不可一世的三级术士夜魂如今如条落水狗一样趴在地上无限狼狈，他的心里就有种恶狠狠的快意。回想起炎英璇醒转前躺在病榻上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样子，他就恨不得立时将眼前的魔鬼碎尸万段。他希望看见他卑躬屈膝，辗转求饶的狗样，不料男人仅仅沉默着看他，眼神高傲轻蔑。
　　
　　陈夏被激怒了，在对方轻蔑的目光下他的脸迅速涨成猪肝颜色。他气的浑身乱颤，连指着男人脸的手都在发抖：“你……你这个魔鬼，贱货，禽兽！！英璇原本那么前程似锦，你害得他离开自己的故土，背叛了自己的国家，还把他当做玩物满足你的淫欲，你这禽兽不如的狗东西！！你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折磨他，要不是我们殿主和王者之心的殿主，他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男人依旧一言不发，但原本就糟糕的脸色现在更惨白了。陈夏看到他表情的变化，气极而笑：“你心虚了是不是？那你当初在做这些禽兽不如的事情的时候为什么不想一想？我不知道你给英璇灌了什么迷魂药，你对他这样他居然还迷恋你。我恨你，恨你把他变成现在这样子，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男人终于开口了，声音尽管虚弱仍给人极大的压迫力：“我看出来了，你也喜欢他对不对？”
　　
　　“你少把我和你这种变态联系在一起！！一想到你竟强迫他一个男人和你做那种事，我就恶心得想吐！！”
　　
　　男人眼中闪烁着讥讽：“哦？那你可大错特错了，他和我做那些你所谓的恶心的事可都是心甘情愿的。”
　　
　　“你——”
　　
　　“你以为他是什么人？纯洁圣人？”男人打断他的话，不顾他的怒火一句快过一句地说，“那你真是太不了解小璇了，我就让你认识认识这个你认为圣洁的人的真面目吧，除了我，他跟晨羽也上过床。”
　　
　　“胡说！——”
　　
　　“真相就摆在这里，信不信由你。”
　　
　　“我不许你随便污蔑他！！！”陈夏霍然抽出红玉法魂对准男人，下一秒男人的身体就淹没在最璀璨的光华里。强烈的怒火让他一出手就借助法杖越级使用了三级的圣护，这是他面前能够使用的最强大的光明疗伤魔法，可是对于属性相克的黑暗法师而言无疑意味着死亡。纯正的光明之力会迅速腐蚀黑法师的肌体，到最后只剩下血肉模糊的尸骸。
　　
　　陈夏本以为男人会死掉，不料半分钟后一只手迅捷无比地从光亮里伸出来扼住自己的喉咙。巨大的惊愕让他忘却了反抗，喉管被捏得咯咯直响，陈夏眼球上翻，费力地问：“你……你……怎么……会……”
　　
　　重新从光明中走出的男人，气色比先前好上许多，但翠绿的眼中却是梦魇般的冰冷：“你忘了我和他发生过那么多次关系，自然会获得光明属性的能力。”
　　
　　“你……你这个混蛋……你……”
　　
　　“多谢你的大疗伤术，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呢。”男人一面轻柔地说，一面手上不断加力，“至于你，就尽快到地狱去报道吧——”　
　　
　　“夜魂，住手！”
　　
　　简单一句话却让在场的两个人心头大震。男人不由自主松了手，目光刷的移向狱门。陈夏捂住险些被捏断的喉咙，也看向声源的方向，眼睛立刻就直了。
　　
　　再也不肯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越狱

　　我站在囚房的门口，无比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狭小的囚室，阴暗得不论多少阳光都无法驱散里面的霉气。陈夏跪倒在夜魂的脚下，原本血色红润的刚毅脸孔已变作白纸颜色，手捂喉咙，还未从刚才的谋杀未遂中恢复出来。我心中本来是有些怒气的，可接下来我亲眼看清夜魂的刹那，怒气全被心痛取代。
　　
　　像是一根针狠狠扎在心间最柔软处，不断蹂躏着我的神经。
　　
　　他脱去了华贵的巫师服，穿着简陋的白囚服，上面还被染的血迹斑斑。黑色本来是显瘦的颜色，身着白衣的他却看着比原来消瘦许多。脸颊憔悴得不成样子，原先的慵懒、高雅都消失殆尽，却仍顽固地保持着冷厉与孤傲，像一柄折断的绝世利剑，哪怕是寸寸断绝都不肯稍微去掉它的锋芒。
　　
　　而他就这么抬着头，翡翠色的眼中承载了太多的东西，苍白的嘴唇激活了几次都说不出一个字，只那么怔怔地，看着我。
　　
　　脸颊上唯一有血色的地方居然是唇角一抹未干透的血痕。
　　
　　眼睛忽然变得火辣辣的，我咬紧牙关才能把泪水逼回去。我立刻扑到他的怀里，他身子轻轻抖了一下，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我起初不解，但很快看见他袖口露出的手腕上密密麻麻的伤痕，脑子登时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那样，一片空白。从未有过的仇恨之火在我胸臆熊熊燃烧，他的脸孔毫无血色，上面竟然还有淡淡的手指印。我抚摸着他的脸孔，心中的恨意几乎能将我整个融化，嘶声问：“是谁？！是谁这么对你？！”
　　
　　“我扇的他。”陈夏忽然说。
　　
　　我霍地转身面对着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的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里。”夜魂的声音尽管虚弱仍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我差不多是哽咽着点头：“好，我们这就走，我发誓我哪怕是死也要救你出去……”
　　
　　“英璇。”陈夏这时拦在我们前面，眼中是不可动摇的决心，“你不能带他走。”
　　
　　“你让开。”我冷冷说，“虽然我不赞成夜魂杀了你，但如果你要拦着我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你出手吧，”陈夏坚定地说，“我知道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之间的情谊算是彻底断了，但哪怕你从此之后恨我一辈子我也不能让你带他走掉！”
　　
　　我担心搁这里呆的久了夜长梦多，加上心痛夜魂脸上的伤，抽出永恒心韵的刹那想都不想就使出了四级的鬼影重重。我虽想速战速决，不过是想给他点惩戒而已，但我严重低估了永恒心韵的威力。同样的咒语，用永恒心韵使出来的威力比原来大了数倍，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陈夏已经七窍流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心脏一下子就漏跳一拍，我看着他鲜血淋漓的脸，感觉呼吸都快不是我自己的了：“他……他怎么了？”我想查看他的情况，夜魂不耐烦地拉住我：“不用看了，当然是死了。没想到你下手挺狠的么，连我都没有下这么重的手。好了，快走了。”
　　
　　“可……可我压根没想杀他……我……”　
　　
　　“死了就是死了，想不想有什么用？再耗下去，暮轩来了的话我们谁也走不了了。”夜魂的话点醒了我，我咬咬牙，最后看了陈夏一眼，毅然决然地带着他往外冲。一路上遇见了不少拦截的士兵法师，但永恒心韵所向披靡，轻轻松松就杀出一条血路来。今天还是第一次使用法杖，我被它展现的巨大潜能吓住了，在误杀了三四个人后，我刻意使用低等级的魔法，可永恒心韵压根就不买这个帐。从握在手中的热度我可以感受到它的兴奋，它就像第一次出匣的宝剑，一副不饮尽兴敌人鲜血誓不罢休的气势。
　　
　　“小璇你是哪里弄来这么厉害的法杖的？你现在的水平就是我要和你打都得事先掂量掂量呢。”夜魂在我身后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他的声音中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出喜悦与欣慰。
　　
　　“不，”我不断摇头，“不，我压根不想这样！我从没想杀人，我怎么会一下子杀了这么多人？我……”
　　
　　“小心！”夜魂突然发出警告。我偏头，正好看见一个咒语向我飞来。不等我有所反应夜魂就召唤出一个骷髅伸手直接拧断了法师的脖子。
　　
　　太多了，死的人太多了……我看着满目的尸体和鲜血，突然感到一阵晕眩。不，我要挺住，我在心中狠狠对自己说，为了夜魂，我今天就是杀多少人我都要毫不犹豫去杀，大不了以后偿命抵罪就是了。
　　
　　剩下的人看见两个凶神恶煞的黑法师早吓破了胆，对我们投来了只有看见撒旦才能露出的恐惧目光。我颤抖地说：“求求你们快让开，我不想杀你们，但我必须救他出去！”我真的不想多造孽了啊！
　　
　　夜魂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有什么，他们一拥而上都敌不过你，大不了把他们都杀了就是。”
　　
　　我难以置信地看他，他泰然自若地面对一地血腥，脸上没有一丝哪怕最轻微的负罪感。我头晕的更加厉害，儿时人们对黑法师的批判全都回到脑海里，我第一次怀疑起我的决定。
　　
　　这世界上还会有比他更加漠视生命的人吗？
　　
　　这样冷血无情的人，我却救他让他继续回到这个世界上恣意妄为。
　　
　　我现在所做的事情，真的是正确的么？
　　
　　可是我负他，他为了我才落到如今这个下场，我必须救他出来才能对得起我的良心。更何况我还爱着他。
　　
　　究竟该怎样做，才是正确的呢……
　　
　　半天没人上前。似乎是夜魂的威吓确实起到了作用，那些守卫都惊恐万状地一步步倒退。我嘟哝了句“谢谢”，拉住夜魂的手就要往前走，夜魂却一动不动地目视前方，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暮轩来了？可当我回过头来看清此刻拦在面前的人时，也半晌作声不得。来人一袭白袍，身材高大，金雨光芒万丈照亮了他天神般的面孔。
　　
　　居然是晨羽。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快乐！




☆、第六章 越狱

　　五秒的静默。晨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后的夜魂，末了琥珀色的眸子还是落在我身上，里面有痛苦，但更多暗藏的情绪我读不懂也猜不透。不过他最后居然笑了，说出的话却让我顷刻呕血三升：“我说我醒来你怎么不在了，原来是来救人了。”
　　
　　你能不那么不仁慈地当着夜魂的面就明目张胆地说暗示性这么强的话么？我一感觉到抓住我手腕的手力气陡然加大，就知道他已经明白晨羽话中的含义了。我等着身后人的发飙，不料夜魂惊人地保持沉默。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知道不能再这么耽搁下去了，硬着头皮说：“你让开。”
　　
　　“打倒我我就让开，或者杀了我。”晨羽的目光飞快地扫视了一遍地上的尸体，“我知道你们两个联手我绝对不是对手，你要真想救他就动手吧。”
　　
　　“你知道我不忍心伤害你的，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做出让我痛苦的事？”
　　
　　“你不忍？”他眼中闪过一道冷嘲，“连陈夏你都杀了，我还以为你为了他什么都敢干呢。”
　　
　　“……”我攥住永恒心韵的指关节愈发无力。
　　
　　“既然你下不了手，那我也不逼你。你站一边去，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