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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代名妓柳如是-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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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她一天天消瘦下去,沉闷不语,明白不过,都是为了陈相公。“那些个该死的酸文人!”阿娟愤愤不平地骂道,“求爱时说得比什么都好听,一旦骗到了女人的真心,又神气了!呸!不值得!”她把纸团又扔回地上,用劲踩了一脚。“害得我家爱娘好苦,一片真心反倒成了驴肝肺!”    
    她突然伫立不动了,这事怎么出现在陈相公身上呢?他可不像个薄情人!她又把纸团捡了起来,沉思着。    
    “阿娟!”    
    她吓了一跳,转过了身。    
    阿贵头上冒着热气,气喘吁吁地站在她面前。    
    阿娟没好气地嗔怪着:“是老虎追了你还是怎的?吓了我一跳!”    
    阿贵兴奋地说:“我见到了李相公,也知道陈相公在哪里了!”    
    阿娟转怒为喜,急切地问道:“怎么找到的?”    
    说来话长,自那天与陈相公失之交臂后,阿贵愧恨不已。他知道河东君非常希望见到陈相公,自己当时却没有追上去拉住他。他决心要找到陈子龙。    
    他先去了陈相公家,门房告诉他,他们家相公不在家,但也不告诉他现在在何处。阿贵想,既然那天一大早他就从内新桥上走过,他就有可能住在内新桥附近。从那天起,阿贵每天清早都上内新桥卖鱼,眼睛不住地在人群里搜索。也许是苍天不负苦心人吧!他没等到子龙,却等到了李待问。他追上去拽住他说:“李相公,几时回来的?”    
    “昨日方归。”他问阿贵,“你家爱娘好吗?”    
    阿贵带点不悦地说:“她日日烧香求相公们平安回来,都快要急疯了!”    
    “陈相公不是早回来了,他没告诉你们,我稍后回来?”待问不解地说。    
    “他还没泛过头影呢!”阿贵没好气地发泄着说。    
    “哦,有这等事!他就住在我家南园别墅呀!”待问诧异了,“我这就去见陈相公,你回去告诉你家爱娘,我明日去看她。”    
    阿贵一口气跑回来,求教于阿娟。    
    阿娟几乎是没有经过思索,拉起阿贵就往外走:“找他去!”


第二部分 河东君痴情断琴弦第30节 男洛神(1)

    阿娟、阿贵俩简直是快步如飞,不一会儿就到了坐落在南门内新桥河南的南园。    
    门人挡住了他们:“不错,陈卧子先生是借住在此,两位是他的什么人?”    
    他们一时语塞,是呀,他们是他的什么人呢?什么也不是!    
    门人见他们吞吞吐吐,冷笑了声说:“对不起,不能让你们进去。”    
    阿娟赔着笑脸恳求着说:“大爷,我们有要紧事要跟陈相公说,难为大爷通报一下。”    
    “通报!帖子拿来。”门人昂起头,斜了阿娟一眼,”没有名帖不好通报!”    
    阿娟尴尬地低下了头,突然发现手里还握着已揉成一团的诗稿,心头为之一亮,她惊喜地把它送到门人面前,兴奋得嗓音都变了调:“大爷,这是我家主人的诗稿,请你把它交给陈相公!”    
    门人一见递给他的是团废纸,很不高兴地说:“小丫头,不要拿你大爷寻开心。去去去!”说着便将纸团往地上一扔。    
    阿娟气得直跺脚,哭丧着脸逼到门人面前连声地质问:“你讲理不讲理?你讲理不……”    
    阿贵眼睛睁得圆圆的,对门人喝道:“你给我好好捡起来!”    
    “你们反啦!”门人向后退让着说。    
    “你捡不捡?你家李相公我们也认得!我们找他讲理去!”阿贵上去拽住门人的衣服吼着。    
    他们正在互相推搡,从小红楼后面转出一个人来,对门人说:“捡起来吧!”    
    门人听到这个声音,立刻显出一种卑恭的样子,弯腰捡起那团纸,有些委屈地说:“少爷,他们要我转交这样的东西给陈相公!”    
    阿贵发现走过来的人就是李先生,连忙丢下门人,上前躬身施礼说:“李相公,阿娟要找两位相公!”    
    阿娟连忙从门人手里夺过诗稿迎了上去,施一礼说:“李相公,找你们找得好苦!”她一脸的不悦,“我家爱娘早也盼,夜也盼,心里急得不得了!陈相公早回来了,却躲了起来,也太狠心了!你看这诗!”说着把揉成一团的诗稿递上去,“我扫地时捡的!”    
    “我都知道了,你们稍等一会儿。”李待问接过纸团,转身走向小红楼。    
    阿娟乜斜了门人一眼,那意思很明白,是说“怎么样”?    
    阿贵蹲到荷塘边,水里的游鱼向他的倒影围过来,他发呆了。    
    待问直奔小红楼,质问子龙,为何避而不见河东君?    
    “弟无颜见她!”子龙的脸越发黑了。    
    “待问落第后虽也有过如是想,可我很快想通了,胜败乃兵家之常事,真才实学者落选也屡见不鲜,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能因此辜负了河东君的情意呀!”    
    “她是女中才人,她从周府逃生出来,就立志不再为人姬妾。她之有情于弟,是为情作牺牲,子龙不敢委屈她!”子龙叹了口气,“兄是深知弟之家境的,还不如就此与她断绝,好让她死了这份心,早日去寻个……”    
    待问摇头打断了他的话,把那团皱纸拿出来,撑撑开,放到子龙面前,两人同读着:    
    半夜钟鸣,古人所叹……    
    这哪里是诗句,是发自河东君心灵深处的爱的呼唤;是河东君心灵的哀鸣和哭泣!子龙不忍听了,不忍读了,他的心在呜咽、在应和。他原以为,只要不再去见她,她就会慢慢忘却他,她便可以去寻得个好归宿。谁知,他想错了,她的心,她的情,就像金子那么坚韧,在他失意的时候,更加眷恋着他。他掩面痛哭起来。    
    待问也被这朴实无华发自内心的声音感动了,他让子龙尽情地发泄了一通后,说:“卧子兄,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可欲寻得一知己又何其难哉!像柳河东君这样知你的女子再到何处去寻?不以远别而疏情,不以失利而情移。你可不能辜负于她呀!”    
    子龙认真地点了下头。可是,他又长长地叹着气,悲哀地说:“存我兄,弟心又何尝不是她心呢!原只望这次会试能如愿,弟将带她随任,可是………上苍却不怜悯我们哪!我家那位……”子龙摇摇头,“她是绝对容不得河东君的,弟又长久不理家事,家中的大小事宜,一应由她执掌。或许,她会装出一副贤淑妻子的假象,不出面阻止我纳河东君。可是,弟深知她之为人,她会想方设法来折磨河东君,我怎能忍受河东君被人欺凌?这还只是一种好的估计,也许,她还会使出别的更毒的手段来。”    
    待问听了子龙的倾诉,更加同情陈、柳的处境,动了仗义之心,他决定成全他们。他略微沉思之后,便对子龙说:“你们何不来个先斩后奏!为情结合!”    
    “结合?”子龙虽然早就有过这个憧憬,但现在却不允许他有此奢望了!他抬起泪痕斑驳的脸困惑地望着待问。    
    “是的,弟想成全你们的美满姻缘,将此楼借兄居住。一旦既成事实,嫂夫人也就不得不承认了!能有柳河东君这样的良侣伴兄攻读,可谓是人间天上的美事,兄之才思将会锦上添花。”    
    子龙怅惘难言,他被爱的痛苦折磨着,她是他第一个深爱的女人,是理解他的知音,他非常怕失去她。可是,他已不是少年,只凭借自己的感情去行事,他得想到他们的将来,特别是河东君的将来,他得为她的将来负责任,他得考虑他能不能给她带来幸福。他不能因为他现在最需要她的慰藉,而让河东君终生痛苦!    
    他矛盾重重,不知如何是好!    
    待问在旁催促说:“卧子兄还有什么犹豫?送诗人还在门口等回话呢!”    
    子龙仿佛突然醒悟过来,在纸上写下了一首绝句,便往待问手里一递。整个身子却无力地俯到桌上去了。    
    河东君去到普救寺前时,街上还很少有行人,空阔的广场还冷冷清清,普救寺的朱漆大门还威严地板着面孔,漠视着她。


第二部分 河东君痴情断琴弦第31节 男洛神(2)

    她为不引起他人注意,扮作远方香客的模样,坐在那棵古老的银杏树干后,眼睛却不敢离开陈府的大门。    
    那门还紧闭着。她的眼睛酸涩了,那道门突然间化作了一条河,把她和子龙隔开了。子龙宛若凌波而立的宓妃,她正驾着小舟在追逐着他。她奋力划着桨,追赶着。    
    不觉间,“哐啷”一声,陈府的大门洞开了,把她从恍惚的神思中惊醒过来,她立刻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那门口。    
    一个中年仆妇拎着菜篮从里面走出来。大门口又沉寂下去。    
    河东君想着刚才的幻觉,忆起她在周府熟读的陈思王的《洛神赋》,还有那张挂在她卧室墙上的顾虎头绘的《洛神赋图》,为了寻找子龙,她冒着料峭的晨风,孤零零地坐在这古老的树根上,这与伫立在洛水之滨失恋的陈思王又有何异呢?她不觉伤心起来。曹植在洛水上追赶宓妃的画面又来到眼前,他的痛苦转输给了她,子龙就是她追恋的洛神。    
    友人感神沧溟,役思妍丽。……水而高衍,舟冥冥以伏深……     
    河东君情思如潮,才思泉涌,将郁结在心中的思求和苦闷尽情吐出,一首《男洛神赋》已在心中书就。    
    她多么想立即见到子龙啊!把这首《男洛神赋》奉献在他的面前,让他理解她追求的痛苦。    
    可是,陈府的大门像张开的虎口,没有看到他从里面走出来。普救寺的香烟已从敞开的门里飘出,善男信女们满脸虔诚往庙里走去。卧子啊,你在哪里?在这杂乱的人流中到哪儿能找到你呢?    
    一个人想寄望于神灵,多半是他生活的信念陷入了困境,才会想到去祈求神灵,期望从神灵那儿得到启迪和指引。河东君是决意不上陈府去探问的,那么,去问谁呢?她突然想起了普救寺的千手观音,她决定去问问她。也许大慈大悲的观士音会给她以指引。    
    她在小摊上买了一捆香,就着香炉里盛燃的焰火点着了,安插在莲花座前,求得一支签。谶语曰:“僧敲月下门。”    
    此语何解呢?是说只有在月亮上来的时候他才回家吗?还是说在月亮起山后他会来探访她?无疑,这是支上上签,给她带来了希望。    
    她又向大士磕了个响头,走出庙来,又向陈府的大门不甘地注视了一会儿,她希望奇迹出现,子龙会突然走出,直奔她而来。    
    她等待了会儿,她所期待的奇迹没有出现。她得赶快回去,等待月亮升起时再来。出来的时间长了,船伯他们又要着急,四下去找她了。她留恋地向那扇大门又望了一眼,踽踽地走下台阶,弯进小巷。    
    突然,有个人跟在她身后叫道:“姑娘,你等等。”    
    是唤她的吗?是谁在叫她呢?她略微迟疑了下,便站住了。    
    那人用很轻的声音问:“你是来寻我家少爷的吧?”    
    河东君吃惊地转过身,望着他。好熟悉的眼神啊,她来不及追索,便反问道:“老伯从何而知我是来寻人的?”    
    “老汉早就看出来了。”    
    “你是谁?”    
    “我是陈府的看门人,见过你。”    
    河东君“啊”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少爷自回来后,就没在家住过,听说是借住在李相公家南园。他的心情不大好。”    
    河东君感激地向老人施了一礼,说:“谢谢老伯!”就转身往回走。可是,那句“他心情不大好”的话,就像一根竹鞭,鞭打着她的心。她又想起那句签语,“僧敲月下门!”观音大士真乃无所不知的神灵,不到月亮升起,就给她送来了他确实的消息。今天这个早起得很值,虔诚感动了神灵,也感动了门房老人,应该充满信心,大胆地去追求幸福!    
    心情的缓解,使步履也轻松起来,白龙潭在望了。阿贵、阿娟向她迅奔过来。他们喜不自胜地迎住她说:“我们找到陈相公!”    
    阿娟把手向她一伸说:“这是他给你的诗笺!”    
    河东君追不及待地接了过来,轻声吟着:“何处萧娘云锦章,……”    
    “云锦章!”“云锦章!”河东君琢磨着这个词儿所指为何?自他别后,她为他是写过不少诗。可是,逆旅无定,旅途遥遥,她无处投递,他从何处读到她的“云锦章”呢?她困惑地看着阿娟问:“你们怎么找到他的?”    
    阿娟原原本本地把早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河东君一把搂住了阿娟。    
    一阵微风吹来,柳枝仿佛在瞬间睁开了眼睛,露出了米黄色的腋苞。温暖的春风也在河东君的心里张开了风帆。她把阿娟抱得更紧了。    
    回船以后,河东君记下了普救寺前老银杏树下赋就的《男洛神赋》,并附上一封短简,让阿贵送给李相公,请他转交给子龙。    
    待问读完长达千言的《男洛神赋》,慨叹不已,对子龙说:“措辞用典,概出自昭明之书,将其悲惨的身世和她对你的思求与寄望,寓于这么美丽的文字之中,实乃誓愿之文,伤心之语啊!”他将赋稿摊放在子龙面前,“卧子兄,绝世之才,世间少见哪!患难见真情,自古幸福都来之不易,你应该勇敢地去呼应!”他说着戴上帽子,“我这就去她那儿,我要尽我最大的力量来成全你们的幸福!当你们的月老。”    
    子龙感激地望着他,眼里流溢着激动之情。    
    待问拍了下子龙的肩膀,信心满怀地说:“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二部分 河东君痴情断琴弦第32节 妒妇恨(1)

    待问见到河东君的第一句话就说:“兄长为你提媒来也!”    
    “存我兄,小弟不明白你的意思。”河东君又喜又惊,困惑地望着他。    
    待问朗然地一笑,说:“你呀你,装什么糊涂!卧子兄请我做月老,代他向弟求婚!”    
    人的一生中,还能有比这个时刻更令人激动的吗?这是她等待已久的时刻啊!她是有志不为人姬妾,可她爱子龙,她第一次见到他,就朦胧地看到一个遥远的光环,同里再度邂逅,又给了她一个神思恍惚的梦境。为追求那个美丽的梦,她浮长川,漂泊湖江,追赶到松江,可他是有家室的人,她失望了!周府的屈辱,斧砍刀刻般留在伤痕累累的心上。后来,她转向了徵舆,当时她不明白,他为何有意促成她与徵舆相近,后来她才知道,都是为了她的心不再受伤害,他自己却默默地忍受为爱作牺牲的痛苦!想到他为她忍受的痛苦和所作出的种种牺牲,难道她就不能为爱而牺牲那个名分?爱不就是互相奉献和牺牲吗?他爱她,视她为知己,这就够了!她终于等来了子龙求婚这句醉心的话。为了这句话,这些日子,她的心都淌血了!可是,它却在她等待得已近失望的时候突然传来。    
    她从阿娟手里接过茶,捧给待问说:“李兄,谢谢你了!不过,小弟还有个百思不解的疑问,你能给我解答吗?”    
    “说吧!”待问像对待小妹妹样,宽爱地点点头。    
    “既然卧子兄有这份意思,为何归来许久避而不见呢?小弟苦苦地等待你们,真个是一日三秋,他却……”她说不下去了,千般心酸,万般委屈,化作了一串清泪,扑簌簌地流淌下来。    
    待问呷了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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