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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刺心 作者:南倾(晋江2014.3.10完结)-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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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惜命没有看他,没有看任何人。她自他身旁缓缓走过,衣袂轻扫过他腰间玉珏,淡然地离开这院子,没再说一个字,没有一丝犹豫与迟疑。
  侍卫垂手侍立,静等着云承宇的命令。林薄也不作声,只是拉着云承宇锦袍下摆,浑身抖索不成样子。
  
  暮色渐浓,夜气微凉。良久,云承宇才低声道:“或许她是对的。”
  侍卫得令,将林薄拉起径直拖向蛇身交错的房间,尔后施法“啪”得关紧房门。
  林薄惊怖欲绝的惨叫声撕裂周围空间,她嘶吼道:“云承宇惜命,我林薄发誓,必有一天让你们后悔,千倍百倍……”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尔后是刺破苍穹的尖叫。
  云承宇轻轻挥手,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
  
  乌云中些微月光流泻,映出房间窗棂上幢幢的阴影。夜风吹过,被撕裂的衣袍下摆飘忽不定。他望着乌云深处,神情从未有过的茫然与空洞。                    
作者有话要说:  




☆、第31章 刻骨执念

  又下雪了。鹅毛般的大雪沸沸扬扬,有风吹来,雪花散乱迷人视线。整座山阒寂无声,连偶尔的鸟鸣猿啼都不再有。雪一片一片地翩然而落,不急不缓,然而不过一夜时间,山上积雪却已有一尺来厚。
  这样寂静冷清的环境,若有一丝声音或者热闹都会格外显眼。所以当那道轻微的窸窣声传来时,整座山的注意力都仿佛被吸引。
  
  不多久,一个很奇怪的人出现在山顶。说他奇怪是因为这么冷的天,他竟然只着一袭白衣,似乎完全不怕冷,与白雪皑皑的崆山几乎融为一体;更奇怪的是,当睁大眼睛仔细观察时,你会发现这雪完全落不到他身上,雪花在靠近他之时,向外散开划出优美的弧度,犹如一道道勾勒他颀长挺拔身姿的画笔。
  他站在山顶,凝望着远方久久伫立。他在等什么人吗?可是这样大雪飞舞的天气,这样白雪皑皑渺无人烟的山顶,有谁会来呢?
  
  从中午等到黄昏,果然没有一个人影进入视野。雪还在下,他却不再等,缓缓转身长袍轻扫过皑皑积雪,悄无声息。或者说这衣袍也是白雪幻化,只是它也像雪一样冰冷吗?
  “师父今日又没来。”他低声道,声音中有微微的叹息,微微的失望,微微的落寞。
  
  他在一间茅屋前站住,轻推开房门,房内除了一床一桌一椅一书架外别无其他家具,简单朴素到极点。左边墙上挂了一把剑,剑穗垂下精致华丽;下面是书桌,放着笔墨纸砚;右边靠墙处是书架,上面整齐排放着各种书籍。整个房间非常干净,不仅是一尘不染,甚至连俗世烟火也未染上丝毫。
  他在书桌旁坐下,随意翻开一页书,眼睛却望向门外,略略出神。他的容颜也如屋外的冰雪般,高贵清冷不可侵犯。
  “师父说等我习得了冰雪九天他就来看我,他又迟到啊。”他轻轻抚过书页,眸中光亮一点点沉寂。
  
  “无心。”
  淡淡的两个字,他听在耳中却不啻于惊雷,急忙抬头循声看去,果然见仙风道骨的白须老者立于门外。
  “师父,您来了。”他慌忙迎上去。
  老者振去衣袍上的雪花,眉目中是慈爱之意,“无心,你的心乱了。”
  他面上一红,垂眼沉默。
  老者又道:“修法之人切忌心气浮躁,不以外物而喜不以外物而悲,与天地为一,忘自身所处,方能真正体会天地运行之法,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
  他躬身肃然道:“弟子谨受教。”
  
  老者叹道:“你以凡人之体修炼成仙,本已不易。为师替你选择的亦是最艰难的苦修之道。苦修最难克服的即是精神上的寂寞与孤独,唯有明天地亘古存在之道,融有于无,寓变以不变,不断锤炼精神与意志,方可取得大成。”
  他迷茫的目光渐渐清澈:“无心明白了。”
  老者从袖中取出一本书,“这是凝心诀,静心参悟吧。”说完,转身离开。
  他微张的嘴终于慢慢闭上,他不能要求师父再多留一刻,因为寂寞与孤独是他必须忍受的。
  
  他已不知在这里呆了多少年,时光在不断的参悟与修炼中缓缓流逝,日复一日的寂寞啮噬他的心。有多久没说过话,他早已记不清,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有讲话的能力。
  师父自那以后再未来过,他闭了眼偌大的空旷山谷,唯有他自己的声音。
  久了连记忆都变得模糊,苦涩的童年,温柔的娘亲,慈爱的师父,都远如梦幻缥缈不可捉摸。他微微叹气,或者这就是神仙比凡人存在长久的原因,因为他们的生命几乎凝滞不动。千万年的时间驶过,而故事却依旧停留在原处。
  他还记得什么,他还拥有什么呢?无数时光自手心中流逝,他终于克服了寂寞与孤独。云起云落,花开花谢,他早已看惯看万事万物的诞生覆灭,无悲无喜,无情无欲。
  
  当师父再次到来时,他也只是起身作礼,不急不缓地叫了声:“师父。”
  师父那天心情很好,还特意带了一壶酒,喝得尽兴话也多起来。师父说:“无心,你修为精进如此境界,为师替你高兴。”
  他淡淡地笑,“无心谢师父苦心栽培。”
  师父灌了一口酒,半晌又道:“但是不知为何,为师心里很不踏实,总觉得疏漏了哪一点,然而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参不透。”
  他犹疑:“师父……”
  师父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已带迷离:“无心,为师参不透的尚需你来参,以后凡事要当心。”
  他觉察到师父话中另有深意,却也没有多问。师父不愿说的,即使问了也不会有答案。
  
  第二日,他便随师父回了墨隐。不久师父闭关修炼三百年,三百年期限已过,师父却未有任何动静,众人不得已开启山洞,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墨隐山主兼墨隐掌教隐临已坐化。
  他本该若古井无波的心境突然起了波澜,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流下眼泪。终于,最后一个牵挂的人也离开了。
  
  察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之死,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人且偃然寝于巨室,而我噭噭然随而哭之,自以为不通乎命止也。
  他默念着师父传授的心法,但心中的悲伤却抑制不住。他真的将生死参透了吗?实则不然,他欺骗了别人,也欺骗了自己。他隐无心心底最深处仍存留刻骨的执念,这便是当初师父所担心的。只是现在所有执念的对象都已消逝,这执念还能算威胁吗?他不知道。
  
  隐无心觉得自己又回到崆山,继续参悟那不通透之处。日月轮回,四季变化,他仿佛与那座山融为一体,沉思,冥想,忘却一切凡事俗务。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他眼前突然浮现出一道胖成团子状少女的身形,她仰脸看他,一字一句道,“隐无心,你寂寞吗?”
  你寂寞吗?无数回音在他耳畔炸响,他的脑海中骤然闪过一道精光。你寂寞吗?
  是的,他是寂寞的。千百万年来一直寂寞而孤单。原以为早已克服这寂寞与孤单,但这一切都是假象,其实他不过是习惯了而已。因为太过习惯所以察觉不到,直到她闯入他的生活。其实,他并没有参透生死,他的淡然只是因为所有在乎的人都已不在。而一旦他开始在乎某个人,那种深切的执念便显露无遗。
  他还是当年的他,从未参透过,从未变过。
  
  迷惘的目光逐渐清透,隐无心独立于山巅,静观山崩地裂,川流翻滚,仿佛一个世界的崩塌。
  这的确是一个世界的崩塌,一个幻觉世界的崩塌。当幻觉消散,神识收回,他仍立于云头脚下是暗流涌动的无垠北海。
  
  原来那个女子便是擅长操纵记忆织造幻境的海妖塞壬,妖界七大妖主之一。隐无心眸中寒光闪动,连自己如此的定力与修为都差点被困在幻境中,那惜命的情况……他不敢再往下想。希望惜命的幻境最好不是万分凶险之类的。
  海妖塞壬织造出的幻境类型与被迷惑人最深刻的记忆息息相关,比如,他最深刻的记忆主要是参不透的内心执念,所以会陷入不断的参悟中,若是他参不透就会一直陷在幻境中不可自拔。但却不太会伤及自身。
  而如果被迷惑人最深刻的记忆充满凶险血光,那么他则会不断重复这段记忆,如果在幻境中死掉了,他便是真的消亡,再也无法醒过来。
  
  他紧握饮冰剑,冰眸寒光点点,睥睨天地的威慑气势散发开来。
  惜命,千万要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32章 命运轮台

  高耸林立的石柱林像是刺破天空的刀剑戟叉傲然挺立,它环绕着中央的一座黑黢黢石台,四周是弥漫的浓重欲滴雾气,偶尔有闪电的光芒一闪而过,却穿不透这雾气。四下静寂无声,更显沉默冷峻,威严肃穆。
  这里便是命运之轮台,位于神界西南方,与汤谷遥遥相对。
  
  命运之轮台,顾名思义即是掌控人命运的地方,悲欢离合在这里慢慢铺展开来,有的倏然一现尔后归于无,有的化作轮台上一道不起眼的痕迹,很少能有人在上面留下深刻印迹。轮台亘古存在,与天地一同形成,也与天地一般深沉而静默。
  然而这轮台上的命格并不是所有人的,而是那些未记录在神界司命星君命格簿子上的人,譬如诸神诸魔,譬如名仙大妖。这些人的命格便由命运之轮台决定,即使天帝也无法轻易改变。
  无法轻易改变,意味着并不是不能改变,只是付出代价不是寻常人所能承受,修改命格本就是逆天之举,即使凡人命格也不敢轻动,何况这些神魔仙妖。况且,修改这些人的命格还需要极大的机缘。
  当初魔尊破天也曾想利用此台改写神女碧落的命格,但却因缺乏机缘而不得不放弃。
  此台因承载太多强横命格,亿万年下来渐渐染上戾气,方圆千里寸草不生,诸神行路亦皆避开。是以此处越来越荒凉,极目所望渺无人烟。
  
  而现在这浓重的雾气中却传来响动,静听去似有人语声。不多时,长袍广袖玉树临风的俊美男子跃至高台上空,俯身细察轮台上的浅痕。这时一位男子也紧跟而来,只见他国字脸,神态威猛,浓眉大眼,肃然气势令人心生敬畏。
  半晌,那国字脸男子问道:“容与,看出个所以然了吗?”
  容与轻皱眉头:“事不宜迟,玄黄,这两日即来作法吧。”
  玄黄肃然沉默,良久道:“没有别的办法吗?惜命的命格你已改过一次,若再改动恐有变故,即使以你的修为怕也承受不住。”
  容与拨转云头,两人迅疾往回行去。容与叹道:“再由着她,恐怕她真的要入魔了。神女入魔,自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过,以她的修炼天赋再加上魔尊之女的地位,神魔之战六界混乱的局面恐怕又要重演。再者,惜命本是借与承宇的血婚延命,若她命格有变承宇也无法幸免。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也要阻止。”
  玄黄拍上容与的肩膀,沉沉道:“容与,可曾后悔?”
  容与侧目看他,笑道:“血婚延命,你也可曾后悔?”
  两人相视,皆是大笑。
  
  惜命还在沉睡,面容安静。云承宇坐在旁边凝视着她略略发愣,房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有侍卫从门外传话道,“太子殿下,容与上神已至殿外,东君大人要您快点准备,带小姐一同前去。”
  云承宇还在发愣,似乎完全未听到外面的话。直至那人说到第三遍,他才回过神,淡淡道,“知道了,下去吧。”
  侍卫迟疑道:“容与上神就在殿外,还望太子殿下……”
  “滚!”云承宇猛地喝断,长袖一甩疾风破门而出,只听得门外一声闷响,那侍卫如受重击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单膝跪地俯身垂首,不再言语。
  房门重新阖上,云承宇又在发愣。他看了看惜命,又摊开双手看了看自己,神情愈发呆滞木然,喃喃道,“他们到底想要你怎样?”
  惜命还在沉睡,连听都未听到,当然更不会回答。
  云承宇仍在自言自语,苦笑道:“说都是为你好,但谁又征求过你的意见呢?忘了吧,忘了这一切也好。不能修炼又如何,抹掉记忆又如何?以后我会保护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一滴眼泪自眼角蔓延而下,融入松软的绣花枕头倏然无踪迹。惜命还在沉睡,嘴角微扬,仿佛下一刻便会懒懒地睁开眼睛,冲他有气无力地一笑。
  云承宇轻轻抱起她,尔后放在自己背上,眼中水光闪动笑道:“懒虫,我们走啦。”
  
  再次来到那荒无人烟怪石嶙峋的所在,容与让惜命盘膝坐于石台之上。容与挥手招来云头,自己于正南方坐定,尔后捏诀施法,分身为三,分别占据正北、正西、正东三个方向。
  容与冲玄黄点点头,玄黄会意,双掌展开画出半圆结界将容与、惜命和轮台罩于其中。容与神色凝重,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血滴四散,分为八个方位盘旋于惜命周围。尔后他手法迅疾变动,眨眼一瞬似已有十几种法诀连出,让人眼花缭乱,而其他三个分身变动手法也各不相同。玄黄和云承宇在外围,神情却是越来越严肃,屏气凝神不敢稍有大意。
  待几百种手法变换完毕,容与将所有法力集于食指,轻点在惜命周围盘旋的精血之上。只见一阵血雾爆炸开来,犹如殷红的烟花绽放。些许血雾冲出结界,渗入那浓稠欲滴的白雾,两者相触的刹那,白雾仿若被腐蚀迅速稀薄,凝聚成血水缓缓滴下。
  玄黄凝聚法力,衣袍鼓动翩飞,连忙加固结界修复裂缝。
  此时结界内,炸开的血雾重新凝聚,容与将法力源源不断注入,这精血竟凝成一滴浅绿的液体。容与法诀不断变化,这滴液体的颜色慢慢加深,最后成了晶莹剔透的碧绿颜色。他阔袖甩出,那滴液体顺着这道力落入惜命眉心,一点点融入。
  云承宇到底沉不住气,略显紧张地问道:“好了?”
  玄黄摇摇头:“才刚开始。”
  云承宇道:“容与上神这是……”
  玄黄道:“先将法力融进精血,尔后着这精血入惜命脑中,再牵引它行遍惜命的四肢百骸。接着施法将她全身的脉门封住,最后行至大脑封印记忆。”
  云承宇默然不作声。
  玄黄瞥了儿子一眼,轻叹:“你喜欢她?”
  云承宇点点头:“嗯。”思忖片刻又道,“不是那种喜欢。”
  玄黄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未再说话。
  
  两人说话时间,容与已牵引精血行遍惜命四肢百骸,手法再次转换,右手食指虚空点出,只听噗地一声,随着这一指的点下惜命平静的面容变得痛苦,想要挣扎却是全身动弹不得。接着,容与又在另一脉门点下,惜命痛得几乎要叫出声,但她的双目仍然紧闭,一切反应都是本能。当容与点下第三处时,惜命已开始拼命挣扎,喉中发出痛苦呻吟。
  云承宇神色大变:“她会痛?”
  玄黄点头。
  云承宇又道:“有多痛?”
  玄黄叹道:“封脉门相当于挑断人的奇经八脉。”
  云承宇跳起来,失声道:“你为什么不早说?”没等玄黄回答,他先神色黯然。早说又能怎样,最终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容与点下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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