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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薄幸郎by韧心(强强 冷酷腹黑皇帝攻 先虐受后虐攻he)-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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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儿环境不好,朕说了好几次应当要换个处所了。」缺角的椅子、摇晃的桌子、有冷风灌入的残墙破砖,还有…会下雨的屋顶…黑擎不晓得他在坚持什么。 

     「我也说了好几次,不换。」人家当黑皇是宝,他当黑皇是草,晾着尊贵的帝君在那喝凉水,自个儿忙着敲敲打打,连瞅他一眼也省略。 

     「那朕让人搬些象样的家具过来。」改弦易策。 

     「不需要。」不领情。 

     「韩墨北!」你就非拒绝得这么不留情面不可吗! 

     墨北一叹,抬起头认真说道:「你堂堂一国之君,何必软下身段讨好我,我同你说真心的,你去找别人吧,她们肯定比我识相许多,你不肯放我出宫便罢,要囚禁我一辈子我也认了,但何苦在这里受我的气。」黑皇的东西已经物归原位了,还想折腾什么。 

     「朕要能不理你,早就去迷楼快活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朕不会放你出宫的,你若敢擅自脱逃,朕不仅将你的女婢处以极刑,还立刻发兵剿了碧城,一人不留,你明白朕说到做到的!」金缠丝绳没有因为对他的在乎而卸下,反而又增了一条,就怕这重重枷锁禁锢不住他飞翔自由的天性,还非歹再补上恶狠狠的威胁才足以安心。 

     「我知道。」淡淡响应,墨北低头继续木工,过去的灵巧手艺不再,挫刀抖着要耗上一下午的时间才能磨滑一根小木棒,他却耐性十足的慢慢琢磨。 

     「生气了?」黑擎从身后抱搂住墨北,轻声问道。 

     「没有。」他是皇帝,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有龙颜盛怒的份,谁敢对他生气。 

     透析人心一向是黑擎最拿手的,纵横官场数十年的老狐狸都逃不出他的五指金山,成他儡偶、受他操弄,澄明如镜的韩墨北又怎能在他面前隐藏心思。 

     这该是很大的优势,黑擎却一点得意不来,只因他看出墨北确实无情,既没有嫔妃心中的爱恋幽怨,也没有宫妾眼中的崇拜期待,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就好象过去十多年的纠缠都只是一场遥远而遗忘的过去,毫无留恋… 

     黑擎有些慌,过去他总以为自己想要时可随时寻回,所以舍得轻易,舍得理所当然,如今有意拾回,才发现不仅是自己丢了墨北,墨北也丢弃了自己…绝然地、没有回头余地的。 

     「朕不会道歉。」一掌扶住他颤抖的右腕,干哑的嗓音,意有所指很多事情。 

     「没关系。」短短三字,深函远意,隐隐抽痛某人心脏。 

13 

     御书房内,积叠的奏折一排排堆满整张平桌,黑擎右手捻来一本,批阅时间约一二分钟,左手便送了出去,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世人总以为黑擎同他父皇一样纵情声色、庸碌放荡,却没细想过若是如此,新帝登基一年,玄武国积弊多年的杂症病根为何缓慢一一收拾?若真是是非不分、圣眼不明之人,何能使得外戚不能干政,权臣战战兢兢不敢逾矩? 

     「皇上,今晚还是去桂木院?」李祖尽职询问。 

     「不…太晚了。」丑时四刻,他已睡下了吧。 

     黑擎步出殿阁,夜深露重,皇宫静得有些寂凉。 

     「皇上加件披风,龙体受寒可不好。」黑离眼色一使,李祖立刻会意的取得熊皮大氅,给黑皇搭上。 

     「你回去休息。」盔甲表面结层薄冰,一个动作,喀啦喀啦地剥落,足见他守了多久不动。 

     「恕臣不能从命。」黑离对于他的安全是绝没有半丝妥协,就算是皇令也一样。 
     
     知他宁愿受抗旨之罪的固执,也没多坚持,摒退左右,仅由黑离护送他回卧龙宫,信步闲言,黑擎突然问道:「离你跟朕多久了?」 

     「回禀皇上,近三十年。」父亲是皇室谱系中一个牵扯极淡的远亲,徒有黑姓,却与正统的玄冥黑家主流血脉毫无渊源,父亲凭着微不足道的姓氏涎脸上门攀权富贵,想讨个职缺,但被轰了出来,活活乱棒打死,他满心憎恨,但一黄雏小儿能干些什么,不饿死便是万幸。 

     后来理当不共戴天的八王爷黑擎却把在街上行乞的他拣了回去,年仅七岁的黑擎就展现了钢铁手腕,强硬惩处撒野的家仆,不顾众人反对把自己带在身边,自此是奴才也是玩伴,是朋友也是仇人。 

     究竟为何要收留一个憎恨他、随时都有可能对他不利的人,他的心思黑离至少是十年后才知晓,而全心全意将姓命奉献给主子、忠诚不贰,那又是再十年的事情了。 

     「三十年啊…朕思前想后,这些年都无声无息,你肯定是没打算的。」黑擎回头朝黑离提醒道:「立业成家,你总要留后吧。」他几乎全天随侍,估计也没这方面的时间,命他回去,他老抗命不遵。 

     「黑皇命臣成亲,臣便成亲,将来有子有孙,也好护君世代周全。」黑离想想也对,皇子亦需护卫,才能永保国祚安康。 

     「离,你知道朕才不在乎王朝如何,不必这么死心眼。」他虽有众多子女,却一点也不亲,将来挑哪一个当储君,嫔妃们私底下挣得凶,但他却无所无谓,哪个都行。 

     「皇上最近去韩御妻那不痛快?」不然怎会提起感情之事,现在是只有两人独处,黑离才这么问,人前君是君、臣是臣,耳目众多,若容私情,便是机会给人落下把柄,宫廷险恶之处,黑离早就亲身见识过了。 

     「他早就不承认自己是御妻,朕被他休了。」黑擎难得玩笑,表情却略带涩然,连续去了三月,从没得过一次正眼相待,若是别人,他早就勃然大怒拖去赐死,哪还会像现在傻巴巴的还每晚报到。 

     「皇上说他是,他就是。」黑离亦知韩御妻对黑皇不假词色的传言,只是未料黑皇竟然忍得他这么久。 

     「王爷之身…有做不到的事情…帝王之尊…也有办不到的事情啊…」黑离手上一盏孤灯照不亮整片皇城天空,晦晦阴影遮去黑皇的双眼,低微的叹息,朦胧的侧脸似流泄出些许寥息,黑离见过这样脆弱的表情…以前有一次…今日…是第二次… 

     霍地,黑皇邪光流现,焰势蓬张,就算处于暗处,亦给人不怒而威,霸王狂妄之压迫感,黑离几乎于同时闪身档在黑皇面前,一只羽箭破空而至,劲力十足,但射不入穿玄刚黑甲,啪一声折翼落地,其箭尖泛着青黑,分明抹有剧毒,黑离立刻熄灭火光,鸣响玉笛,接着飞刀一掷,准确瞄准躲在屋檐暗处的刺客,贯穿双腿! 

     「护驾!护驾!」大队人马第一时间火速赶来,擒住负伤刺客,布下重重障壁,逐一搜索是否还有藏匿的同伙。 

     「内宫禁地,竟遭刺客潜入,你这侍卫长是怎么当差的!」众目睽睽,黑擎一巴掌往黑离颜面甩去,严厉骂道,黑离嘴角被搧出血丝,毫无辩解,只道:「臣万死不足赎其过,请圣上降罪重惩。」 

     对着跟了他数十年的忠臣,黑皇也不留情面,喝令:「拉出去重打一百大板。」又命内侍府,阴狠说道:「给朕好好拷问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定要揪出同党,九族连坐,凌迟处死。」说罢,冷冷扫过众人一眼,那些心里有鬼的偷懒侍卫,禁不住恐惧,一个个脚软跪下,牙齿喀喀打颤,额头磕在冰冷的泥水里也不敢动,想要自首请罪,却害怕得舌头打结,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正当他们迟迟等不到金口开铡,又惧又畏的微微抬头瞄视时,却发现黑皇早已离去,此时心里那种松了口气又辗转难安的感觉,哪叫一个折磨。 

14 

     人红是非多,玄武既为众国之首,揽天下无数丰饶物产,自然免不了树立仇敌,招人妒恨计算,历代皇帝至少有四分之一强死于暗杀,玄冥黑宫禁卫之森严非他国所能比拟,如此布置还遭刺客潜伏,便是滔天大罪,但若每有一次入侵,便掉一群人脑袋,只有害戍卫、动摇军心,无利于大局,因此仅重惩了领头,其余失职人员仍全权交由黑离发落,以收奖惩同一之效。 

     黑擎回到卧龙宫,彻夜未沾枕,隔日天还未亮,又上早朝,借着遇刺一事,天威震怒,挑鸡毛蒜皮小事,不分青红皂白连摘了好几个顶戴,严重点的还打入大牢,收押禁见,朝中一片鸡飞狗跳,纷纷谋求自保之道。 

     问题是黑皇喜怒无常,忠臣杀、不忠也杀,奸臣用、不奸也用,今日靠向这山,看似稳固,明日黑皇可能就下令挖山填海,去须拔根,风险难以估算,最好的法子还是不变万变,莫要擅自揣摩圣意才好… 

     因此除新左相霍亥承袭父亲人脉,自有一片党伙,与右相郑得甫门下的文人势力外,多半朝臣都不敢贸然投效一方,有时向左摇摆、有时向右挪移,端视情况而定。这也是黑皇权计高明之处。 

     「皇上驾到!」天还未暗,黑擎就前来桂木院,昔秋已习惯黑皇频繁的出现,但不敢马虎,仍规规矩矩的欠身请安,可她家主子自顾自的打水,跟以往一样,不论好坏脸色,都没赏给黑皇过。 

     「朕今晚夜宿于此,闲杂人等都退下。」他话一出口,昔秋暗暗吃惊,黑皇想干什么?但不由她有时间多思量半分,歹乖乖跟着太监公公离开,桂木院顿时只剩下这过去千恩万怨纠纠缠缠的两人。 

     水缸蓄满清水,墨北放下手桶,才抬头,却给抱在一堵胸墙里,鼻间的气味相较以前干净许多,淡淡的龙麝香,乍闻之下,似如勾魂动魄的浓郁桃蕊,再久一些,就觉得它是另一种描绘不出的气味,像由非常复杂的香材组成,结论却十分单纯而连贯。 

     黑擎只轻搂了一下松开,低道:「你的床借朕一晚。」不是请求,当然也不理会别人是否同意,只是霸道的告知,然后理所当然的占据,目中无人、自尊自大的黑皇! 

     墨北以为这是宣告他的忍耐到今日为止,早在意料之中的事,因此也没多说,默不作声的跟着入内,黑擎鞋靴脱得歪倒,腰带拉开乱丢,龙袍散在地上,正该是兽性大发之时,他却见黑擎落下帐幔,上床后便无声无息。 

     不知他在阴谋什么,墨北走近床边,手指还没碰到布幔,里头冷声喝道:「不准拉开,朕命你整晚守在床外,不许睡。」说罢,似见他微微翻身,不再言语。 

     敢情侍妾当不成,改拿自己当侍卫来着,韩墨北才不吃这套,床被抢,他总可以到别的地方睡,没床睡树上、睡地上,他都怡然自得,正想出走,眼尾瞥见帐里的黑擎,不知怎么心底有某种直觉,别的事情他不甩可以,可这次…… 

     皱眉,才踏出门的右脚又收了回来,墨北觉得自己是呆子,居然还为这个早该灰飞湮灭的负心人守夜,他懊恼的坐在桌前,耳边传来阵阵平稳而绵长的呼吸声,忽觉得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墨北陷入苦思,他性格大而化之,心绪时粗时细,待人处事全凭喜好直觉,不懂心机,更不擅谋略,一生中最血泪交织的感情全在十一年前破碎,伤得彻底,因此他对昔秋能谈笑风生、亲和温暖,对碧衍能坦诚相待、肝胆相照,但面对黑擎时,却如化身另一个墨北,不仅少言少语,无心无情,纵跟他讲上两句话,心里却没把黑擎挂上两句话的时间。 

     如今破天荒的,墨北认认真真的想了半夜,却分辨不出所以然来,倏地一双轻声脚步拉他回神,这么晚还有谁?不是说闲杂人等退下了么。 

     墨北缓缓拉开木门,月光下一黑袍男子沉默的背对房间,伫立门前,腰间按剑,全副警戒,显然是在执勤护卫。 

     「离爷?」微敞的领口还见米白绷带,以及那药味…他受伤了? 

     黑离侧身,点头致意,随即回复正姿,眼观四面,这让墨北更是讶异,黑离对后宫之人一向轻蔑,哪曾有什么招呼之举。 

     墨北越来越不懂了,他回到房内,左边隔着床帐有一个黑擎,右边隔着门板有一个黑离,他在中间,心情有些浮躁了起来。 


     15 

     那夜十分特别,黑擎睡至正午才醒,听说真武殿上一干重臣站了三个时辰,才有人宣布今日皇上不早朝,而根本没人来桂木院提醒黑皇,真的没人,自始就只有一个黑离守着。 

     「给朕拧条热巾来。」幔里发出命令,非若洪钟巨雷,反是咕哝慵懒。 

     他当桂木院是卧龙宫呀,有人全天候给他备着热茶热水,白眼一瞪,墨北将洁布丢进冰冷的井水里,搅和一阵,捏干后递进去。 

     「朕要热的。」男音罕见的听来像无奈,而非不悦。 

     「这里没柴火,没热水,不要拉倒。」语毕欲抽手,却给一拉,整个人跌入床帐内,双唇便给轻薄了去,辗转相吮,不同以往侵略,是更为细腻深沉的舔吻。 

     「一夜没阖眼,换你睡吧。」没了威严衣冠做门面,长发撩散在前胸后肩,黑皇盘腿而坐,嚣张的气焰此时似乎缓和许多,他双手使劲,拖墨北上床,取走冷冰冰的湿布,擦拭自个儿脸颜。 

     墨北疑惑更深,却聪明的三缄其口,反正与他无关,翻过身,补眠重要。 

     「离。」黑擎随手给墨北拉好棉被,下床传唤。 

     「皇上有何吩咐?」黑离入室,抱拳听旨。 
     
     「朕清醒了,你退下。」一件件穿回龙袍金靴,话里若有别意,也只有黑离听得,他装戴整齐后,径自出去。 

     黑离身受杖击,虽以轻袍代替盔甲,免去压迫之苦,但毕竟站了一夜,露气侵袭,衣衫半湿不干,导致伤势加重,待黑皇一离,他摇摇欲坠,咚一声跌坐在地,只觉眼前昏花,天地都在旋转。 

     墨北还未入梦,听见异响,拨开床帐,看他半靠在墙壁,脸色不对,下床察看,一碰才知他浑身烫热,已是伤病交加。 

     「你脑袋坏去了,这种伤还要站。」拉开领口,发现白布都渗血水,还有脓臭,显然发炎。禁卫军是都死光了不,由一个伤兵站岗。 

     黑离闭目片刻,勉强调匀气息,踉跄站起,此乃是后宫处所,他不能倒在这。 

     「黑擎有值得你卖命成这样么。」黑离追缉他整整一年,手段可算光明磊落,一片赤诚可昭日月,半点不需怀疑,墨北知他忠心为主,其实也是听命办事,因此并不讨厌他,还称他声离爷,如今忍不住开口质疑,他满腔炙诚到底所为为何。 

     黑离听了,却是不可置信的定定瞧着墨北好一回儿,才咬牙说道:「你说这话,我才不知你到底哪里好,值得黑皇用上心思。」他似乎动气地拨开墨北搀扶,一步步扶着墙壁往外蹒跚而行。 

     「当初是他流连花丛、断恩绝情,非我别恋!」墨北微愠,难不成他老大一声我看上你了,自己就歹投怀送抱、以报皇恩,否则就是大逆不道、薄情寡义么!黑离这忠诚也恁是太过份。 

     谁料黑离只是摇摇头,望着墨北的表情有些难受,有些失望,还有淡淡伤怀。「如果你真懂黑皇,他怎么可能会离弃你,莫说专宠,三生三世几度轮回为你死上千百回他都甘愿,你不懂…你不懂…你跟其它女人一样…都只看见皮毛…」他撇开脸,强撑精神,步出桂木院。 

     墨北剎时一肚子气从心里爆开,冲冲回身室内,空气中彷佛还有那帝王味道,他吼道:「我错!我错!原来到头还是我错!身心都给了他,任他玩弄两年,薄幸十年,高兴了来看,不高兴走人,我滚得远远,他还要撒网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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