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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罪十年 作者:盛舒(晋江2013.12.25完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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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真当自己是白使的了,有这时间不在家睡觉陪孩子跑医院来献苦力。”
  
  “没有,我觉得今天这一趟还挺值得。”温西月由衷地笑了笑。
  
  方娟转过头斜了她一眼,自己也不得不点头赞叹,“这个纪卓珩是厉害,我在手术室见过这么多主刀的大夫,像他这样的还真是不可多得。他要真去了你们心外,你得多跟他学,将来有用。”说完又转回头看着她笑了,有点嘲弄,随后说道,“要是让你去讨好他,恐怕没戏了。”
  
  “师姐,”温西月极为认真地说,“他要是教我呢我肯定会认真学,他要是不教,我自己就努力学,好的外科医生都是在实践中锻炼积累出来的,光靠教是教不出来的。”
  
  方娟知道她毛病又犯了,温西月也是个极有原则跟主见的人,她刚才就是随口的玩笑话,听温西月这么说,只好跟着点头,“对,的确用不着讨好别人。陈为民要是再用这样或是那样的名义叫你出去见什么人,都别搭理他,他不是什么好人。”
  
  温西月在方娟身边坐下,心思沉了下去,个人处境都有不同,像她工作尚未完全稳定,家里不但有孩子要养,父母那边也是个问题。方娟能这样洒脱大气的活着,除了性格使然,多半没有她这样多的后顾之忧而且还有个能干的老公。温西月没有半个可以依靠的人。
  
  “我不会去主动讨好他,可也有迫于环境的时候,但那绝不是讨好。” 她不说话的时候人更沉默,安静得像没有气息却又不让人忽视。所以她在沉默之后突然开口说这话,虽然一如以往的轻淡没有情绪,却让方娟体味出一股说不出的辛酸。
  
  这种辛酸的来由方娟很清楚,是温西月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去。只怕除了她自己,那些事没人会知道了。
  
  眼前的温西月垂着头,纤瘦的身板从侧面看过去只薄薄的一片,唇角轻抿着,眉眼低垂。柔顺的模样中又似带着一种淡淡的韧劲,让人不能忽视。
  
  温西月一直以来都给人这种感觉,看似弱,也确实弱,但并不让人觉得懦弱。她不争不抢,甚至不言不语,但到最后她总能让人大吃一惊。具体为什么会让人大吃一惊,举个例子,大学时她晚报道一年,正常情况下她的同学已经念到了大二,但她半年就自学完了大一所有的科目,并且以年终考试高分的成绩成功跳级到大二,这时已经是大二的下学期,落下的上个学期的课程她一边跟着正常的课程进度上课一边自学,年终考试是参加两个学期的考试,成绩还是名列前茅。
  
  就这样温西月成了名符其实的学霸,同级的同学对她纷纷表示惊讶,他们正常上课成绩都没她好,她自学两个学期的课程成绩竟然高出他们许多。不同级的学生尤其是学弟学妹,已经把她奉为神。
  
  有人开始跟踪她,只为了查看她的学习方法,她知道却只是惯常的默然进出,不作任何表示。也开始有人注意她,递个信拦个路搭个讪,有一个是追的比较紧的,温西月没办法拒绝的时候说了一句话,自此,她彻底‘火’了。她说,“我有个女儿,十七岁怀孕,十八岁生下了她。”
  
  只这一句话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或穿插,看她的神情分明不像是敷衍来的假话,自此崇拜变成了流言蜚语,更有她同乡的人侧面打听来的各种小道消息,一汇总各种自编的版本传遍校内。她就这么轻易毁了自己的形象,可接下来她的平静又出人意料的进行着,面对别人的或猜忌或挑衅似的言语她没有过半个字的回应,让别人无懈可击。
  
  最后大家在索然无味后终于兴致缺缺地接受了她的这种沉默的回应,因为新鲜的话题永远不缺制造者。而她,自始至终都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没受过任何影响。成绩榜出来时,她依然是遥遥领先的人,而那些愤愤指点的人也只能最后讪然离去。
  
  温西月来北江医院的时候也经历了差不多的事,现在正是大家已经淡忘她这些私事的阶段。方娟是她在进医院以后才认识的,因为一个学校毕业的,方娟又没那么多的闲心管别人的私事,对她从未有过任何的歧视。当时面对众人的窃窃私语,方娟算是义正言辞,她说,“国家只规定女的二十周岁可以结婚,没规定不能提前生孩子。未婚生育也没说犯法吧。”
  
  温西月当时并未表现出任何的感激或是认为她的这种态度才是理所应当,只是专心地做好在医院的每一项工作,用周围人的满意来证明自己的尊严和取得别人的认可。
  
  后来方娟说,就是她的这种态度真正打动了她,不然要是她一上来就表现得委委屈屈哭哭啼啼,最招人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  




☆、4

  温西月是个藏心事的人,方娟心疼也没办法,日子都得自己过。又转了别的话题,问她,“你今天不是要陪小米去参加什么订婚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温西月默然的脸换上浅笑,收拾好东西,点头,“就是送她过去,没我什么事就回来了。”
  
  两个人收拾好东西走出更衣室,方娟问她,“都两点多了,你下午回家吗?”
  
  “不回了,晚上值班呢。”
  
  方娟摇摇头,“当初为什么要学医,在医院累死累活,碰到个通情达理的患者和家属算是幸运,要是碰上个难缠的,被打破头的时候都有。这年头,医生都快没自尊了。你昨天加今天都值班,就算不回家休息,陪陪灿灿还是可以吧。”
  
  “我让她放学后直接去小米家,这会儿回去也睡不了几个小时,还得来回跑,麻烦。”
  
  走出更衣室,方娟在门口停住脚,“西月,灿灿再懂事也还是个孩子,医院没有忙完的时候,还是有时间多陪陪孩子。不然等孩子长大了离开你了,你想让她回来她都不回来了。”
  
  “我知道,希望这半年过快一点吧。”
  
  方娟知道她在说什么,不是一个科室的,这事她不好多说,只嘱咐她,“心眼活泛点不是什么坏事,原则到了就行。我先回我那边,晚上一起去食堂吃饭。”
  
  温西月点头,临走,方娟又停下,跟她说:“差点忘了,我们家老林跟我提了个人,你要是有时间我就让他安排一下。”
  
  温西月不得不笑了,可还是拒绝了,“行了,师姐,这事就别操心了。我现在没时间,有点时间我也想多陪陪温灿。”
  
  “那回头再说吧,你也别太固执,没什么大不了的。”方娟话一转,突然起了八卦的心思,又说道,“我怎么觉得你刚才在手术室里有点不对劲,那眼睛老往人身上转。”方娟做了个拿手术刀的动作。
  
  温西月瞬间明白过来,安静地看着她慢条斯理地说道:“不是看人,是看技术。”
  
  方娟点点头,可明显就是不以为然,说道:“人罗青他们也是看技术,那眼神怎么就跟你不一样,看你当时急得,还为人担心,人技术那么好,用得着你担心吗?”说完睨了温西月一眼,透着些暧昧。
  
  “师姐,……”
  
  方娟伸手打断她,做了一个‘我要走’的动作打住她的话,然后自己笑着往外走了两步。
  
  温西月还站在原地,听见方娟在拐角的地方喊了声,“纪医生,还没走啊。”
  
  “嗯,刚跟院长谈完话,这就走了。”纪卓珩说话时已经停了水声,他也是刚换完衣服出来在洗手。
  
  温西月也是准备去洗手的,因为刚才被方娟抢白她没跟过去,听到纪卓珩说话她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原地又站了会儿。想着,刚才她跟方娟在这儿说话他是不是听见了。虽然没说什么,可毕竟谈话里带出他,背地里议论人不管好坏被当事人听见总是不好。
  
  温西月又觉得这也没什么,就走了过去,清洗台上就只剩了纪卓珩一个人,方娟已经先走了。纪卓珩正在冲洗手臂上的消毒液。手术他是主刀,所以术后清洗时间也长。
  
  之前两个人有过几次简短的交集可都没说过话,因为不认识,又似乎有些小误会在里面。经过刚才的手术,以及纪卓珩即将加入心外的消息,温西月主动跟他打了招呼。
  
  “纪医生。”温西月不擅长攀谈,所以没有多余的话。
  
  纪卓珩并没看她,仍是认真的冲洗手上的消毒液,简短的回了两个字,“你好。”随后关了水龙头,出于礼节侧头看了她一眼,点头过后便离开了。
  
  温西月愣了愣,她怀疑纪卓珩刚才那一眼到底看到她没有。
  
  洗过手,温西月回了心外的办公室,想趁着下午休息的时间把自己的博士论文准备一下。门推开一半通过门口的玻璃窗她看见办公室里除了陈为民就只剩了两个住院医。陈为民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双手抱胸,靠着椅背,眼睛闭着像是在休息。可温西月知道,他这样的人,在经历了刚才的那样事过后是不会平静的。所以,她关了门,又走了出去。
  
  温西月走去护士站,昨天加今天她确实累了,准备去休息室补个觉,然后晚上继续值班。护士长余敏正给病人准备药剂,见她走过来,瞅着她的脸色,说道:“不会又是来要安眠药吧。”
  
  余敏三十七八岁,在心外科呆了十几年,业务熟练又负责,人也热情,在医院里口碑不错。也有个九岁的女儿,跟温灿是同学,两人还一起开过家长会,所以在科室里关系近一点。
  
  温西月笑着点了点头。
  
  “知道你们住院医压力大,你看看这医院里哪个压力不大,睡不着觉的有的是,都跟你似的一睡觉就找安眠药?”余敏把准备好的药剂让护士给病人送过去,又交代了几句后,跟温西月说,“这安眠药是处方药,医生给病人开每次也就那么一点,你自己就是医生,还不知道这个吃多了有副作用。”
  
  “知道,也不是经常吃。我这两天都值班没睡觉,晚上还要值班,想睡会儿。”
  
  “像你这种越累越睡不着觉的人就是精神压力太大了,给自己放松一下,有时间别老窝在医院里了。出去走走,老待在医院里,时间长了没病也憋出病了。”说着把一个小小的透明塑封袋递给温西月,说道,“最后半片儿,下次没了。这都是病人没用完剩下的,按规定不能私自处理。以后别老吃药了。”
  
  “知道了,余姐。”
  
  温西月接了杯水拿着去了休息室,将门反锁,吃过药在床上躺了下去。这休息室的床很窄,仅够躺一个人,她侧了侧身子,闭上了眼。以前她吃半片儿安眠药十分钟内就能入睡,今天,总像是有个兴奋点不让她安静下来,半个小时过去,她依然清醒,可身体明显告诉她,她很累。
  
  跟以往的累不同,今天她从心里觉得累,有个东西堵在那,压在心口,随着呼吸渐渐加重。这种感觉让温西月很不舒服,她开始回想,有多久没这种感觉了。
  
  十年。
  
  温西月生硬的打住。
  
  最后安眠药起了一点作用,在温西月强烈的睡眠欲望下,她睡着了,可并不踏实。狭窄的床铺好几次让她从梦中惊醒的时候险些掉下去,也只有睁开眼的时候她才会安心地再次闭眼,并且庆幸着,幸好已经过了十年。
  
  可梦中那些事依然让她恍惚。
  
  再次惊醒是被门外响起的急促敲门声吵醒的,温西月坐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过去开门。门外是方娟焦急的脸,温西月打开门把散下来的头发往耳后摈了摈,然后靠在门上望着气急败坏的方娟缓缓的笑了。
  
  方娟却急了,没好气地瞪了温西月一眼,瞅她笑得温然无它可脸色却分明白得骇人,方娟没说话,拉着她直接去了食堂。
  
  直到吃完饭两人都没说话,温西月把方娟给点的餐全吃光了,对面方娟情绪比刚才好了许多,静下心跟她说:“约法三章。”
  
  温西月笑着点头。
  
  “一,以后休息的时候不许在医院逗留,必须回家。二,以后不许再吃安眠药,这个必须禁止。三,……”方娟停了下,看温西月的眼神略显无奈,却满是心疼,缓着语气说,“还是找个人过日子吧。”
  
  温西月感动,她从来没认为自己是一个被诅咒的人,因为她身边不但有方娟这样的姐姐关心她,还有苏小米那样的朋友无私的帮她。“师姐,你放心,我还有温灿。所以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我只是,有累的时候。”
  
  “累你就回家休息,吃了安眠药把自己锁起来算怎么回事。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人,什么事都放心里不说,就是这样才让人不放心。要不是余敏告诉我你找她拿过好多次安眠药,我不会这么想,你自己都说最难的时候都过去了,现在是朝着好的方向一步步接近。我就总觉得你有问题,是不是真过去了,你自己心里明白。你那些事我也不想问,既然你还知道有个孩子,就好好的。吃什么安眠药。”
  
  方娟是真急了这次,温西月不知道她怎么就会想到她要自杀,她压力是大,却从没想过自杀。温西月安静地看着方娟,相比方娟的激动,温西月一直很平静,这种平静让她似乎有些事不关己的冷漠。其实不是,她这是长久以来形成的常态,她自己已经习惯了。
  
  因为越是激动挣扎,越是觉得穷途末路。
  
  想到方娟的表现,温西月问道:“师姐,我今天的表现很反常吗?”
  
  方娟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自己觉得呢?”
  
  温西月微怔,一双温静的眸子闪过几丝情绪,随后默然地笑了笑,明明落寞却带出几分释然,说道:“那我从这一刻调整过来,我一会儿去值班,保证不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个样子。”
  
  门诊大楼的大厅是中空设计,从大厅抬头能一直看到大楼的采光玻璃顶,心外科在五楼,温西月回值班室时从外侧走廊看着楼下大厅里来往的人群,不知道是她自己站的位置高还是站在了自己是医生他们是病患的角度上,她感觉到自己心里对他们有种悲悯。这种悲悯不是来自她的高高在上,而是对于疾病的了解,她比之他们,对于疾病多了层了解也就少了层未知的恐惧。可除去这些,她跟他们没有任何不同,或许还不如他们。
  
  不管刚才方娟对她的误会是对是错,其实她也是一个被人悲悯的角色。
  
  有些东西掩藏的再好,可能也有表现出来的时候。
  
  温西月给温灿打了电话,对于温灿,她有无法弥补的亏欠,所以她很努力,而这最后的半年就是关键。
                      
作者有话要说:  




☆、5

  心外科有早上开碰头会的习惯,除了交接班的医生要互相了解情况外,还要对昨晚的夜班情况及今天白天的工作做一个简单的总结安排。何主任不在,这种例会一般就由两个副主任主持。
  
  夏明晖不擅长发言总结,除非是讨论病情否则很少发言,所以一般这时都是陈为民发言,时间一长大家就默认陈为民是领导,后来连科室里有人请假这种事都是直接找陈为民。因为大家都知道,夏主任就只盯着病房和病人,科室里的事都是陈主任在张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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