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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一罪十年 作者:盛舒(晋江2013.12.25完结)-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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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电话始终没停下过,和着外面哗哗的雨声和不时响起的惊雷,让苏小米的神经渐渐紧绷,这样的天气加上这样的电话攻势,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事。
  
  冯善尧一直拨着电话,一遍又一遍,他想再听听她的声音,可他又知道她还睡着。他一路冲破雨夜,开向一个不知名的方向,脑子里不停地闪着他和温西月过去的点滴。那些记忆混着绝望化作泪水,和这一夜的雨把他推向深渊。
  
  苏小米被电话扰得心神不宁,走过去要关掉电话,刚迈了一步床上的温西月竟然睁开了眼睛。苏小米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待回过神立马抓着她的手问,“西月,你醒了?”
  
  温西月转动眼珠看到苏小米,低声道:“把电话给我。”
  
  苏小米呆愣了一下,随后疑惑地瞅着她,看她眼神清明急忙拿过桌上的手机给她放进手里,摁了接听键放到她的耳边。
  
  “阿尧。”她攒足力气叫了一声。可下一秒她的眼泪就流了出来,手机从手中脱落又陷入了昏迷。
  
  “西月,西月!”苏小米叫了两声赶紧出去叫医生。
  
  而另一边的手术室里,纪卓珩正在做一个不停跳的塔桥手术,因为是新技术要求极严格整个手术室的气氛很寂静,连带着气压也让人觉得低了很多。
  
  纪卓珩剪断动脉时胸口突然一阵闷痛,手一滑手术刀险些滑落,手术台上几个医生均是一惊,纪卓珩死死攥住手术刀,眼前被撑开的胸口里跳动着一颗鲜红的心脏,那一跳一跳的频率竟然让他一阵头晕,握着手术刀迟迟没有落下。
  
  罗青瞅着他觉得不对劲,这手术以前也做过,纪卓珩都是一副驾轻就熟的模样,今天却是心绪不宁。便叫了他一声,“纪主任?”
  
  方娟也转过头去看,担心地看着纪卓珩。
  
  纪卓珩抬眼看了手术室里的人一眼,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放了手中的手术刀,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惊诧的话,“我去看一下西月,手术改体外循环,叫夏主任。”
  
  说完不顾众人的反对脱了手套走出了手术室,主刀医生放下病人不管这传出去是不得了的事情,医德什么的先不说,单说这个医生的职业生涯就好不到哪去。何况,他是副主任,主任的人选,在这个关键时刻做出这种事令人匪夷所思时又不免扼腕叹息。
  
  方娟没出声阻拦,只是吩咐罗青打电话叫夏明晖过来处理。
  
  纪卓珩快步跑向清洗台,他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了,那手术刀握在手里就是重的抬不起手,心里就只想着,他得去看看她。冲干净手上的消毒液,纪卓珩抬头看向面前的镜子,里面那个面容沉静的男人有一双深邃的眼睛,他曾经用这双眼睛冷眼旁观过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也同样在他背后看了很久,就是通过这面镜子。
  
  纪卓珩到病房的时候病床上已经空了,他疾步转身去放射室,在门外看到了苏小米,那一刻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紧绷的心松了口气。
  
  “她是不是醒了?”纪卓珩深黑的眼睛盯着苏小米,抿起的唇角还是透出一丝紧张的情绪。
  
  苏小米点点头,“醒来又昏过去了。”却隐瞒了她醒来接电话的事。
  
  神外科的医生出来看见纪卓珩也在,神情轻松地说:“纪主任,温医生没什么事了,应该很快能醒。”
  
  纪卓珩彻底放了心,跟医生点头致意。等回到病房苏小米才问道:“纪主任,你不是在做手术吗?”他身上还穿着手术服。
  
  纪卓珩嗯了一声,没说别的,只是盯着温西月看。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手机,顺手按亮了屏幕,电话竟然还保持着通话状态。看到电话上的那个名字,纪卓珩望了望闭着眼睛的温西月,将那瞬间闪过的情绪压了下去,把手机给她放在了枕边。
  
  苏小米心下叹气,替他们之间的事发愁。
  
  医院里忽然警鸣大作,苏小米站在窗户,听到声音往外看了一眼,说道:“来了很多救护车。”
  
  纪卓珩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今晚大雨肯定容易出事,现在医院是要求各个科室做好抢救准备。”他又看了眼床上的温西月,对苏小米说,“麻烦你看着她,我现在去工作。”
  
  纪卓珩急忙赶到一楼门诊大厅,场面已经有些失控,不停地有伤者送过来,到处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和紧张气息。急诊室里的急救床已经占满,每个科室都派了人过来帮忙。而且还在有患者继续送过来,张主任刚给脑伤患者做完急救出来找人协调手术室,碰到纪卓珩,说道:“情况太紧急了,我们这边超负荷了,得大外科一起上,空出手术室。”
  
  话音刚落,又一个车祸伤者被推了进来,急救中心的人直接推到了张主任面前说道:“张主任,患者是个年轻人,头骨破裂,脾脏和心脏都严重损伤,伤者已经休克,血压正急速下降。”
  
  “情况紧急,快,手术室。”张主任走到救护床旁边一看上面躺的人吓得面色失血,喊了声,“纪主任,是冯医生。”
  
  纪卓珩一听立马跑了过去,看到人也不禁皱眉,摸了他的颈动脉跳动已经很微弱,朝张主任一点头,“快,手术室。”
  
  换上新的手术服,张主任说道:“脑部和心脏一起,我来做脑部。”
  
  纪卓珩看了眼监控仪上的生理指标,说道:“脾脏破裂严重内出血,摘除脾脏,修补破裂血管。”
  
  冯善尧的胸腔里都是血,腹部被切开红色的血液顺着腰腹往下淌,嘀嗒嘀嗒地落到地上,一声声充斥着手术室里每一个人的耳膜。纪卓珩凝着眉,拿过吸管给他回收血液,等到将腹腔里的血液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才看清受损的内脏。
  
  就算他身经百战,可看到这一幕他还是忍不住想当时究竟用了多大的冲击力才把他撞成这样。
  
  冯善尧的血压不断下降,纪卓珩稳住情绪给他做手术,监控仪却传来滴滴声,心跳已经停止。张主任惋惜地看向纪卓珩,“纪主任,冯医生失血过多,脑干大部受损,恐怕……”
  
  “不能停下,叫血库再送血过来,加大凝血指数。”纪卓珩根本没去看监控仪,清冽的声线低沉有力,又叫护士再注射强心剂,手上的动作依然有条不紊。
  
  张主任脑部手术已经完成,就算纪卓珩成功让心脏复跳冯善尧醒来的几率也为零了。
  
  缝完最后一针,心跳曲线还是直线,张主任和另外一个辅助医生都看着他,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已经没救了。纪卓珩垂下眼睫,看着那颗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把手轻轻握成拳头伸了过去,在冯善尧的心脏上直接做按压,刺激它的血液循环。
  
  如果换了别人会怎么处置他不清楚,可是在他手上他就绝不允许自己放弃,他没有十足的把握甚至连百分之一的把握也没有,可他还是不能放弃。因为这个人是冯善尧。
  
  那个辅助医生是刚入院实习的学生,看着纪卓珩按压心脏觉得自己的心口被堵了一块东西,沉沉的,闷闷的。他紧紧盯着那只有条不紊的手,看着他一下一下地动作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而对面纪卓珩还在继续一下一下地按压那颗已经停跳的心脏,垂着的眼睑根本不见情绪,如果有,只是孤毅,悲凉。
  
  终于,在他觉得自己快承受不住的时候,他看到那颗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又重新有了搏动,而监控仪上的直线也变成了正常的曲线。
  
  张主任也松了口气,很是佩服纪卓珩的能力,不过还是可惜虽然保住命可其他的谁也保证不了了。
  
  张主任吩咐那个实习医生送冯善尧去重症病房,紧密监护。然后又去看纪卓珩,只见他靠在墙上,垂着头,身上的力气像被抽空了一样,脸上的表情晦涩不清,看不出是疲惫还是伤心。同为一个医院的同事,有些事就不是秘密,现在三个人里有两个都是昏迷不醒,而他还在一线,面上如常可私下里谁又能体会得了呢。
  
  罗青忙完之前那个手术赶下来帮忙,看见纪卓珩靠站在墙上一脸的疲涩,正要走过去张主任从后面拍了他一下,把他叫到了一边,把冯善尧的事告诉了他。
  
  罗青惊住,“冯医生他?那纪主任……”
  
  张主任心痛的点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们纪主任心里肯定不好受,别去烦他了。”
  
  当他们以为今天就到此为止的时候事情远远还没有停止,大楼门口又是一阵嘈杂,罗青跑过去一看,竟然是两个穿警服的背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那女的脖子上一道醒目的深沟,正汩汩地往外冒着血,看上去就像一个张力十足的喷泉。
  
  警察一看有医生过来,放下人,说道:“这阿姨探完监,直接就在监狱门口抹脖子自杀了,你们看看还有救吗?”
  
  罗青闻言抬头看了眼两人警服袖子上的臂章,上面写着监狱两个字。心想肯定是没救了,监狱离这那么远,出血又这么凶,他一面往急救室送人一面探了下鼻息,早就没气了。当时脚下步子就一顿,讷讷道:“太晚了。”
  
  那俩警察互相看了一眼,也都有些悻色。想着这阿姨太想不开了,竟然在监狱门口自杀。
  
  人还是被送去了急诊室,从纪卓珩身边经过时,罗青停了下来,说道:“颈动脉被割断,没救了。现在去清理一下伤口。”
  
  纪卓珩盯着救护床上那人,慢慢闭上了眼睛,脸部的肌肉因隐忍而微微抖动。罗青奇怪地叫了他一声,纪卓珩却像没听见似的抬起沉乏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那一瀑大雨里。
  
  罗青看着他微驼的背影,穿过混乱的人群,渐渐消失,被他的伤感突然给氤得湿了眼角。这些日子纪卓珩过得有多难受大概也就只有他能知道了。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照常上班照常做手术,却时常在深夜一个人徘徊在温西月的病房外,脸上那种落寞和迷茫让他看了都觉得心疼。曾经的纪卓珩可不是这样,淡定,从容,平静,可现在他只能感受他的痛苦和无奈。
  
  守在病房里的那个人不是他,是冯善尧,他说不清为什么纪卓珩不进去,更想不到纪卓珩刚才是用什么心情给冯善尧做的手术。
  
  这一夜像是被大雨浇得没了尽头似的,黑夜还在继续,继续的还有留在他们心上的痛。纪卓珩慢慢走进雨里,仰起头,让自己的脸被雨水尽情的冲刷,因为这样,他才可以尽情的流泪。
  
  温西月醒了,冯善尧成了植物人,而他的母亲韩培玲在监狱门口自杀了。这一夜究竟是把一切都结束了,还是把他们更推向了深渊?纪卓珩忽然把扬起的头猛地收了回来,死者已矣生者何欢,这雨水也不干净,不知道混着多少人的血和泪。
  
  雨水把纪卓珩浇成了水人,散下来的湿发盖住了那一双洞穿世事的眼睛,温西月说为什么你的眼睛好像什么都能看透,那个时候看着它就觉得自己渺小微不足道。纪卓珩低低苦笑,如果他真的什么都能看透,他以前不会恨,现在也不会难过,更不会为以后而感到迷茫。
  
  “温西月,你到底还爱不爱他?如果不爱,为什么会为他而醒?”纪卓珩问她又问自己,冯善尧到最后手里都紧紧攥着手机,通话的另一端就是温西月。
  
                      
作者有话要说:  




☆、59

  苏小米给温西月买饭的时候碰到了闻讯而来的冯青禾,接待他的是邓国远。冯青禾一脸的沉痛,而邓国远却一脸的惋惜,在低声说什么节哀。
  
  苏小米纳闷着跟了过去,这个冯青禾她只见过一面,就是冯善尧和潘育的订婚典礼上,很慈和的一个人,没有半点架子。她想不通,他自己是一院之长就算家里有人生病也该去自己的医院,怎么会在这。
  
  到了加护病房看清里面躺的人,苏小米惊呆了,而接下来冯青禾去的地方更是让苏小米惊得连嘴都合不上。医院的停尸间,白布下面的人竟然是冯善尧的母亲。
  
  苏小米一头的乱浆糊,提着东西往温西月的病房走,昨天晚上温西月听到冯善尧的电话醒了过来,只说了一句话就又晕过去了。而她再醒过来,冯善尧竟然昏迷不醒,韩培玲也去世了。昨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最近发生的事都这么让人措手不及。
  
  病房外,纪卓珩一脸晦默地站在那儿,看见她上来微微地点了点头,说是点头其实只是眼睛眨了一下。好似经过昨晚,这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更谈不上什么精神。苏小米愣愣地回了个干涩的笑容,走过去说道:“她醒了,你怎么不进去?”
  
  苏小米一直打量着这个情绪低沉的人,从温西月受伤到现在她总是看见他出现在门外,除了昨天晚上,她还没见他进过病房。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要变心了。
  
  纪卓珩忽略苏小米的打量,认真而凝重地说道:“等她情绪再稳定一点的时候再告诉她。”
  
  苏小米愣了一下,纪卓珩垂下疲惫的眸子,掩住里面的情绪,低声道:“冯医生车祸昏迷不醒,他母亲在监狱门口自杀了。”
  
  苏小米惊得捂住了嘴,万万想不到冯善尧的母亲会是这么死的。瞅着纪卓珩像是不知道该怎么隐瞒。
  
  “冯医生很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我怕她……会受不了这个打击。”纪卓珩犹豫的眼神轻轻淡淡地投在苏小米脸上,似是求证。
  
  苏小米心中一凛,镇定了自己惊讶的情绪,尽管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可她出于对温西月的了解,维护已经成了本能。所以纪卓珩的这句话在她看来无疑是对温西月感情的一种怀疑,她换了严肃认真的语气说道:“纪主任,西月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任何男人,而你是我认识她十年来的第一个男人。不管你们之间的感情到底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也不管你是不是相信她真的做过那些事,可我相信她不是一个随便交付感情的人,一旦决定了就不会变。有些事你现在不清楚,不代表就是谁的错,她跟我说过如果不想失去而以后遗憾,就努力抓住现在拥有的。”
  
  苏小米推开门,看见站在门后的温西月,惊叫了一声,“西月,你怎么下床了?”
  
  门外的纪卓珩身体一震,透过门缝看了过去,正对上温西月那双沉静无波的眸子。
  
  她说:“我没事,”接触到他的视线,停留了很久,像最平静的海平面,可纪卓珩知道这只是视觉上的差异,其实那里面有暗流汹涌。
  
  苏小米回身看了纪卓珩一眼,见他还是不动,皱着眉过去扶住温西月,责备道:“你赶紧给我回床上躺着,你要是再敢跟昨天似的吓唬我我就跟你绝交。”
  
  温西月浅笑着从纪卓珩那处收回视线,而纪卓珩的身影也随着苏小米关门的动作而消失,她说道:“我真没事。”
  
  苏小米却一顿,犹疑着打量她的神情,看着真不像是有事的,竟然还在笑。她担心道:“西月,你就算要难受也得身体再好一点能禁得住你折腾的时候,现在可千万别再折腾自己了。”
  
  “小米,他肯定是都知道了,我就知道他一定受不了。”
  
  “你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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