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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剑三]万世不竭-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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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黎扭头看着自己的树屋越来越远,下面的两个人也变成了小点才停下来站在一棵树上。手掌轻轻拍了拍树干,笑的邪气。平时纯净孩子气的眼睛里此时暗沉沉的,有不一样的流光在里面。作为一个守护使,是不可能有纯粹单纯的人的。就算有,也会被岁月和痛楚磨砺成黑夜,伪装成白日里那个不知所措的人。守护使,没有善茬。

  树屋底下的傅长随似懂非懂的,“裴悬,乌黎他?”

  裴大夫冷笑,“所以说,五毒教的人喜欢上唐门那边的,不是找刺激就是自虐。”

  两派的关系可以说是水火不容,唐门过来这边铁定有目的,长长心眼也好,免得日后怎么死都不知道。

  “乌黎还小。”傅道长有个胞弟,所以看比自己小的都觉得是小孩。

  “这么大块头,还小?”裴大夫不可置否,抓了抓头发又睡了,管他们去死,反正死活都与他无关,找个时机带了蛊王就走。

  躺到天黑了乌黎还没回来,傅道长给裴悬做了面条,不过做东西的时候裴大夫在一边嚷嚷,要放青菜不要放葱,撒点孜然撒点辣椒粉。还四处找鸡蛋……傅道长耐着性子同意放青菜,回绝了他要放孜然和辣椒粉的举动。

  受伤了不要吃辛辣的食物,一个大夫还犯这种错误!还有,你见过面条里面撒孜然的?那是什么奇怪的味道,拒绝!

  闹了半天面条终于热乎乎的出锅了,两人捧着碗吃的还算舒心。

  傅道长吃完东西正洗碗呢,就听棚子里传来水声,裴悬放下碗也不吵着要再吃就进去了。傅长随把裴悬的碗也洗了,擦了擦手也跟着进去。一掀开帘子,就被里边的气氛惊呆了。阴森森的,背后还透着冷风。

  唐呈醒了,坐在木桶里和裴悬对视,两人也不说话。傅长随进来了就一起回头看,又一起扭过头,动作一致跟照镜子似得。

  最后,还是唐呈打破了宁静,用他嘶哑的嗓子问,“你怎么在这?”

  裴悬挑起眉头,“你管得着?”

  傅道长有些一头雾水,“认识?”

  “嗯……算吧。”裴悬拉长了尾音,懒洋洋的拉了板凳坐下,随意的捏了捏唐呈的手腕子,“不好意思,你又没死成。”

  唐呈审视了目前的状况,也知道是眼前的人救了自己,“谢了。”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那只小兔子吧。”裴悬耸肩,“逞强的小兔子。”

  小兔子?傅道长木着脸想,说的是乌黎么?那孩子哪里像兔子了?明明会咬人的。不过又仔细想了想,兔子急了不也一样会咬人么?等等,哪里不对?

  “他……”

  “哟,你眼里不是只有任务么?被遗弃了?”裴悬冷笑道。

  唐呈没回答,只是眼神呆滞,“任务失败,养病。”

  “哼。”裴悬冷哼一声,唐呈又问道,“乌黎呢?”

  “圣坛那边放了信号,估摸是有事。怎么样?要走还是留?”裴悬把衣服放在唐呈的手边,拉着一边的傅道长就出去了,“好了吱一声。”

  傅道长还好奇两人怎么认识,拉了裴悬的手问,“要放他走?”

  裴悬捏了捏傅道长的脸,“他要走谁都拦不住,何况,别人家的事咱们也管不着不是?”

  傅道长点了点头,不管了。

  过了一会,唐呈从棚子里出来,眼神透亮。

  “有什么方法,能让一个人病入膏肓又死不了?”

  第二十八章

  让一个人病入膏肓又死不了,这听起来就很矛盾。

  病入膏肓就表示没得治了一定会死,何来死不了之说?但裴大夫听了只是笑了笑,调侃了一句。与唐呈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哗啦一下扯了别满了银针的腰带,嘴角还带着略微诡异的笑容。

  “诊金可是贵得很呐。”

  唐呈目光如炬,“我付得起。”

  “既然你明白我的意思,就来吧。”裴悬率先往棚子里走,傅道长听了半天不知道他俩打什么哑谜,也不知道说好了要干什么,裴大夫一走他人就一急,扯住了裴悬拿银针的手腕,着急的问道:“裴悬,要做什么?”

  裴悬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把傅长随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到耳后,淡定的答道:“救命啊。”

  “救……?”傅道长有些懵懂的看着裴悬,脑袋糊成一团。人不是已经救回来了么现在要救谁?方才那两人对话里说的意思不像是要救人啊?

  “总之,不会死人就是了。”裴悬拍了拍傅长随的肩膀,淡然自若的和唐呈进了棚里。傅道长清楚的看见,裴大夫脸上那一抹小小的得意之色,带着点点顽劣和恶作剧成功的狡黠。突然间觉得,有那么点小可爱。

  傅道长捧着脸,默默的坐在树桩上发呆,他刚才一定是魔障了,不然怎么会在一个大男人身上用形容姑娘家的词汇?唔……长风也挺可爱的,大概和这原因一样的……吧?

  相对于傅长随的胡思乱想,裴悬可是轻松愉悦的多。虽然大病刚愈,又花费心神给唐呈治疗了好久,但他此刻精神奕奕的,看着唐呈就像看一颗珍贵的药草。弄的唐呈没表情的脸也出现了裂纹。

  “你保证我能活到那时候?”唐呈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膛,肌肉结实匀称,线条很是优美。他抬了抬没有知觉的受伤的手,上面的白色绷带渗出殷红的血色。

  裴悬似笑非笑,“你以为在和谁说话?”

  质疑一个大夫的医术就和质疑一个男人有没有种一样丧心病狂。

  唐呈脸上露出些许宽慰的神色来,平静道:“有劳了。”

  裴大夫得到允许,摊开腰带拿出银针,在唐呈的后背前胸以及你想不到的地方都扎了,弄的跟刺猬一样。贴在人后背找穴道的裴大夫拍了拍唐呈光滑挺直的脊背,赞叹道:“真漂亮。”这句赞美绝对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赞美,而是纯粹的在夸赞一个艺术品,带着想把它切开看里头血管的眼光。

  说起来唐门和万花谷应当没有什么交集,而裴悬和身为影子暗杀团杀手的唐呈相识,更是一场奇妙的缘分,而那个缘分,是天意和裴大夫的故意为之。裴悬虽然是一个大夫,但他一向不做亏本生意。

  裴悬还是小萝卜头的时候和师傅医圣出谷给人看病,那次似乎是给浩气盟的什么人去看病。在去往长安的短短路途中竟然遇到了暗杀,幸而来的人是浩气七星之一的玉衡坛坛主司空仲平,不然他师傅一把老骨头就得交代在路上了。病人的情况似乎相当严重,他们逗留了很久依旧只能医治外伤根治不了内伤。也就是这点,裴悬才明白,医术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就连被称为“医圣”的师傅,也有治不好的病。也是因为这点,才造就了他日后只医奇难杂症成为“怪医”的基础。

  裴大夫从小就是鬼灵精,机灵不肯吃亏,与师傅遇袭时竟然还发现了那群杀手留下的东西。虽然就是一根小小的毒针,也被他捡着了。在长安辗转了两天后,果然让他在茶楼逮到了那个“失主”,就是唐呈。

  唐呈第一次跟着出任务,一时大意落了把柄,于是他留下来善后,结果被可怕的裴大夫抓了个正着。两小孩也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从此之后,裴大夫多了个帮手,啊不是,是长工。正确来说,是还债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裴悬终于把唐呈身上的银针拔了下来。他一边清理银针一边看他,戏谑的问,“会早死的,值得么?”

  “不知道。”

  裴悬意外的扬起眉毛,“难得啊,你竟然也会说不知道。”

  唐呈耸耸能动的那边肩膀,不置可否。

  裴大夫和唐呈的关系很微妙,似友非敌,可又有点危机四伏的感觉在里面。把银针收拾好后,裴悬盯着唐呈的后脑勺,表情像在算计又像在发呆,弄得唐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片刻后,裴大夫凑上去神秘兮兮的问了唐呈一个问题。

  “喂,你怎么会喜欢那个小兔子?诶等等,他是男人!”语气要多好奇就有多好奇,表情还带了点震惊。

  唐呈一张面瘫脸因为裴大夫的问话出现了裂痕,额头上青筋明显的能突出来,“他一直都是男人。”

  “……原来你一直都喜欢的是男人?为什么?影子里都是男的?”裴大夫锲而不舍的问,“妹子多好,软的,还能生娃娃。”然后在心里腹诽一句:如果是谷里的妹子就算了,母大虫一样,就算有温柔似水的姑娘后面也变凶残了。

  唐呈木着脸不回答,脑子里不停的在回荡,要不是身体几乎残废,他恨不得上去用他那一头长发堵住某个花哥的嘴。你说你脑子里除了医术和幸灾乐祸还剩下什么?

  裴悬没得到答案依旧不满,继续追问,“让你们老来捣乱,这里的人都想弄死你们,你竟然还敢过来?来赎罪?”

  “来拿东西。”

  “哦……”裴悬意味深长的斜着眼看他,“对目标狠对自己更狠。”

  唐呈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个人总是能了解自己心里的想法。作为好友知己,何其有幸。如果作为敌人,脑袋估计都不知道丢了几次。

  裴大夫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就不话唠了,背着手踱步出去。天已经擦黑,周围点着篝火,树屋底下还算是亮堂堂的,四周的虫鸣蛙声一片。傅道长依旧跟个木头似得杵在那,不过他换了个姿势仰脸看天。

  傅道长还记得,自己的小师弟师妹们与自己一起看满天星斗时。年幼的小师妹伸着短短的手,指着天空中亮闪闪的星子,稚嫩的嗓音慢悠悠的说:这一颗是娘,这一颗是爹,然后这一颗是我,这一颗是师傅,这一颗是师姐。师兄师兄,你以后要是一个人想哭鼻子就看天上,我们都会陪着你。

  人不可能变成星子,不过这天真的童言童语,倒是温暖了他的心肺。因为他记得,长风在入藏剑之前,也是这么牵着自己的手,对自己说:哥,我知道,爹娘在天上看着我们。

  “想谁呢?”裴悬走过去,伸手在傅长随眼前打晃。

  傅道长收回视线,很诚实的说,“长风。”

  叶长风是傅长随的胞弟,裴大夫是知道的,也知道他十分疼爱这个弟弟,几乎是疼到骨子里。虽然表面上没怎么表现出来过,但时不时总发呆出神,念叨着长风又怎么怎么了。要不是太虚师兄的病,恐怕这个人就要跑去找叶长风了。

  “我有点担心,长风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傅长随与叶长风虽然不是双生,但傅道长总是能感觉到胞弟的安危。

  裴悬也坐到木桩上,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他那么大了,会处理好自己。”

  “嗯。”傅道长也不是庸人自扰的人,他眼睛转了转,没见到唐呈出来,扭头问道:“人呢?”

  裴大夫打了个哈欠,“在里头,死不了……嗯?”话没说完,轻轻的往旁边一看,林子里传来了响动,还有些急促。

  乌黎从林子里窜出来,落到地上。抬头一看,见到两人坐在树桩上眼睛一亮,急忙上前去。途中还被小石子绊了一跤,差点没摔倒。按理说,乌黎武功也不差,就是四肢不协调。不过也不太对,四肢不协调根本学不了武功,不过五毒的武功身体柔软的学比较合适是真的。

  “傅大哥,裴大哥!”乌黎急匆匆的跑上前,估计是回来的路上急了有些喘,“呼……”

  “别急,怎么了?”傅长随坐直身子问他。

  乌黎摇了摇头,“我没事,不过教主方才已经离开圣坛了。”

  “为什么?”裴悬奇怪,曲云不可能无缘无故离开五毒总坛。

  “教主要去烛龙殿,据说中原几大门派的掌门都被乌蒙贵联合南诏王下毒抓了,关在烛龙殿里。他们正集结各位武林豪杰准备去营救呢。”

  “能知晓是哪些人被抓了么?”傅道长有些急。

  “能确认的是七秀、纯阳、万花、少林、藏剑五个门派的掌门都被抓了,事态紧急,教主已经和德夯动身走了。”德夯是五毒教内弟子对孙飞亮的敬称。

  傅长随向来温顺,此刻也急了,“师傅被抓了!叶掌门也被抓了,长风估计会去。”

  “冷静些木头。”裴悬拍了拍傅道长的后背安抚他,“被抓的掌门随便放一个出去都能扫平一个军队,肯定是被圈套给套住了再下毒。既然知晓了关押地点,中原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何况,曲教主已经去了,想必侠客岛岛主也会去。”

  “裴大哥你好聪明!”乌黎佩服的五体投地。

  第二十九章

  且不论烛龙殿内被关押的掌门,他们身负逆天的武功为何还会被活捉?这等你聪明还是我聪明或者是卖弄聪明亦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问题,咱们就不去深究了。目前有一件最紧要的事需要去头疼一下。

  傅长随病倒了。

  有神医在身边还会病来如山倒的那种严重的病倒,裴悬的能力受到了质疑……

  虽说傅道长本就有伤在身,但有裴悬在又吃了药上了药,再加上内力深厚歇息几日便可痊愈。可谁知乌黎告知烛龙殿一事后的第二天一早,裴悬推了推一旁睡的死死的傅长随,被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吓了一跳。

  他身为一个大夫竟然没看出来这木头有恶化的可能,不能忍!

  当初裴悬用来保命的药石加了毒是为了以毒攻毒,可他咬了傅道长那一口是意外。更加意外的是这药石属寒,而傅长随的内力是热的,一冷一热相撞之下总会出事。不过傅长随内力深厚,愣是把寒气压了下去,久了之后一下子爆发出来,可不就寒毒入体周身滚烫么?

  裴悬摸了摸傅长随的脖颈,触手的感觉烫的能煮东西了,可呼吸出来的气息竟然是冷的。傅长随浑身打颤,忽冷忽热,牙齿磕碰到一起嘎吱响。裴大夫眉间立刻拧了个疙瘩,他掀开被子下去把自己的包袱翻来覆去的找,回来后给傅长随耳朵上面扎了一针。

  裴悬掰开傅道长的嘴,手指摸到他的舌头,拿出来一看,一层冰渣子。傅长随全身都烧红了可内里却冷的掉冰渣子,非常不妙。裴悬沉静了一会,扶起傅长随背对自己,开始给他输送内力。总之,先把温度弄成一致才行。

  “木头?”裴悬送了一会内力,发现傅道长烧的更严重之外,呼吸的温度依旧是冷的。他第一次急了,摇了摇人,喊道。

  傅长随很给面子的喘了几下后,依旧不省人事。

  相对于焦心不已的裴大夫,外面可是热闹的很。乌黎一个人的小树屋本来就不大,多了裴悬和傅长随后他就随便找个地方休息,可关键是,又多了一个唐呈。虽然他身负重伤但乌黎还是很担心这人又要来偷什么,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是裴大哥说……

  守护使小艾是乌黎的搭档,虽然之前风风火火的说再也不想和他一起共事,可三天两头不知道是找茬还是关心总来找麻烦。这不,一早过来发现唐呈后简直咬牙切齿要把人剁碎的势头势不可挡。

  “看来那个中原人把蛊给解了嘛,真厉害,不过……”小艾眼里带了点狠戾,“你竟然还敢来?”

  唐呈看见小艾的一瞬间有些挫败,总有一种快到手的媳妇儿要飞了的感觉。昨晚上裴悬和乌黎解释他身体的问题,乌黎虽然没说什么还有些监视他的意思在里面,但经过了一晚上“不经意”、“不小心”的试探,快天亮的时候乌黎扯了被单盖到了他的身上。

  乌黎虽然是守护使,但他天性天真,一旦把某个人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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