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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江山莫谓全无主+番外 作者:木槐香(潇湘2013.5.16完结)-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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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还好,他如今又有了沈婳,总算是给他了个不小的安慰,他日后不但会坐拥天下,也会坐拥幸福的。想到这,他去瞧瞧沈婳犯困的模样。
  沈婳今日又是极温顺的样子,窝在他怀里,“十一哥,我困了,我想睡了。”
  “睡吧,我在这呢,守着你睡。”
  “你不困么?”
  “困,我也歇一会,睡吧。”
  沈婳安心的闭上双目,回握住李济庥握她手的手。
  李济庥不由会心一笑,也打算闭眼养会神。
  第二日沈婳醒来时,李济庥果真是已走了,下午的时候慎之也还当真从天而降给沈婳送来二百两银子,当然,是银票。
  沈婳见还多了一百两,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她又打箱子底拿出十两银子来给慎之,“辛苦了,慰劳慰劳你。”
  慎之哪敢要,愣是没拿,又回去了。
  沈婳笑道,“天底下竟还有这种好事,只赚不赔啊。”她数数她的银子,竟然已有二百三十四两了,她可是发大发了。
  初三的时候,她终于见到了冷峪青。冷峪青瞧她的眼神有些复杂,却又装作没事人一样同她说话,嘘寒问暖的,李济庥见了也没说什么,到底他也有点算是横刀夺爱,让人家叙叙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横竖他也一直在跟前呢。
  过年的时候觉着过的最快,东家走走,西家坐坐,日子便过去了。
  李济庥在正月十三的晚上收到木水痕有孕的消息,又听说木骋怀打算年一过完便送他嫡子木酝章上军队里历练去,说是要去燕地,因为他长子便在那做着个宁远将军。
  这木骋怀这一点倒还行,不将他儿子娇生惯养的,那个木酝章也确实是个好料,打磨打磨便能成才,说不准日后也是个栋梁之才,不过这一切都与李济庥无关了,木家迟早是要跟他相悖成仇的,他倒宁愿木家多出些朽木。
  另外关于木水痕有孕之事,他是一点说不上有初为人父的高兴,这个孩子是因为他想利用木水痕才得来的,他待他无甚感情,可奈何那毕竟是他的骨血,跟他血脉相连一脉相承的,他日后要怎样待他?又要如何将这些来龙去脉同沈婳解释清楚?他心里头对于说服沈婳这事还真有些没底,沈婳那性子,一晓得此事那还不同他闹个老死不相往来么?
  他打算正月廿五启程去丹都,正月廿四的时候还跑来陪着沈婳去戏楼听戏,戏楼里是热闹,时不时的鼓掌声,喝彩声,此起彼伏的。他们两人并排坐着,瞧着戏台上的世间冷暖,百味人生,而这些悲欢离合,出将入相也不过只是众生一相。
  两人中间的小几上,放着沈婳自家里带来的茶点和茶水,还有茶盏也是。李济庥端起茶盏来喝口热茶,毫无疑问的是庐山云雾。现如今,他也开始习惯起沈婳的习惯来,也觉着天下之大茶类众多却好似也只有这庐山云雾合他的口味了一般。
  爱情便是这一种习惯,这种习惯真是可怕,竟有这般大的力量,能令相爱的双方甘之如饴的去迁就对方的习惯,而且能成为一种自然而然的嗜好,就这么一辈子延续下去。
  戏台上正演着《铡美案》,黑炭似的青天大老爷包公正唱到“悔婚男儿招东床,杀妻灭子良心丧。”那正义凌然的扮相,深沉响亮的唱腔,唱的李济庥心头一突。他也在做类似的事情,跟那个陈世美还真是有些相像,他暗暗在心里头笑自家,何时也变得如此儿女情长起来。原因自不必多想,那是因为沈婳,因为他这么做了觉着对不住沈婳,也仅此而已。
  
   
        
一枝秾丽露凝香(三十三)
  好不容易一上午瞧完,李济庥带沈婳上留仙阁用晌午饭。
  “十一哥你明日便要走啊?你上回上丹都该处理的事都没有处理完么?”
  “舍不得我走?我争取四月份便回来就是,我还要回来办我的终身大事呢,这事可耽误不得。”
  沈婳一听这个便不发表意见了,只埋头吃菜。
  李济庥见状,道,“每每一说到这上头你便不言语了。”
  沈婳这样也就是默认他的话了吧,横竖她也没旁的选择了。他这时候想起来冷峪青,老十这回倒是识趣,年一过完,便又回淮扬去了,连个别都没跟沈婳告,沈婳却是为这事心存不满,还在他面前发过几回牢骚。
  李济庥这一走又是两个多月啊,他这回若不是因为木水痕的事的话,便将沈婳带在身边了。他如今是对“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样的话弃如敝履,这种话哪能用来安慰人吗?又哪能解丝毫相思之苦?现下沈婳在他跟前,他都觉着相思未减分毫呢,更莫提分别在即那么久见不到人了。
  他简直要退缩起来,要是可以不离开多好,他若只是凌南堂少堂主,那一切真的会变得简单得多,他现下便可以娶了沈婳,他只不过需要做做生意,便可以富富足足的养着沈婳,还有他们日后的孩子。
  孩子,想到这,李济庥的心瞬间变得较柳絮杨花还要轻柔,他们的孩子,他们会有自家的孩子,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期盼的事。
  沈婳抬头正欲跟李济庥说话,却见他嘴角带笑的瞅着她,不解道,“你在笑什么?”
  “想咱们的将来。”
  “将来?还是活在当下的好,有一日便好生过一日。我能问问你这回上丹都是去做什么的么?”
  “同你说了你也不晓得,丹都那的水深着呢,而且盘根错节的。你就莫要操心这些了,安安乐乐过你的日子,安心等着我回来便好。”
  沈婳“切”了一声,“谁稀罕晓得你那些事似的,横竖不过是些暗昧勾当。”
  “怎么说话呢是?他们当年灭我全族做下的便是光明磊落的勾当?”
  沈婳诧异的瞧他一眼,“好吧,我说错话了。”
  “你这话说的好似我有多苟且似的。”
  “对不住,你就当我小孩儿家口没遮拦可好?莫当真嘛。”
  “瞧在你认错态度好的份上,饶你这回。”
  “多谢您大人有大量。”
  “我也不是真的恼你了,是你说话真有些不中听。”
  “嗯,我下回一定注意便是了。”
  李济庥瞧着沈婳一脸的镇定,真是像在认错的模样,他却不镇定了,“你是恼我了?”
  “没有,我哪有你那么锱铢必较的。”
  李济庥恍然的笑一声,“我说你适才怎的这般好的态度呢,原是在心里给了我这么一定义,你是想着不同我这锱铢必较的人一般见识是吧?”
  “你怎的尽自胡猜人家的想法呢?我可没这么想。”其实沈婳还就是这么想的,李济庥太了解她了,不过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回头她心里一点小九九也藏不住了。
  “我还不晓得你那点小心思?”说着李济庥又拿出沈婳才给他绣好的香囊来,是他要的那种绣竹子的,他问,“你怎的没在上头绣你的名字?”
  “你要带的,绣我的名字做什么?绣了我的名字了你还怎么带的出去?”
  李济庥想想还真是,绣了她的名字他便日日只得藏在衣襟里,可这没名字的,他便能悬在腰间,木水痕见了也想不到会是谁的。
  
   
        
一枝秾丽露凝香(三十四)
  可他心里头虽这么想,嘴上却道,“没诚意你,下回必须给我绣个带你名字的。”
  “还挑挑拣拣的,要求如此之多,我这座小庙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李济庥笑,“我这不是在给你扩建么?”
  沈婳听了,说了句貌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居庙堂之高方知高处不胜寒,处江湖之远才得浮生之欢。”
  李济庥睨她一眼,“处江湖之远这事对你来说实在是不能够的了,你收收心吧,怎的咱俩都谈婚论嫁了,你还是对这个不死心呢?”
  “我还真死心不了。因为我总觉着嫁给你这事对我来说是步险棋啊,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我赔进去的可是一辈子啊,我怎么想怎么觉着可怖。”
  “不准瞎想,你怎的就从未从好处想过?”
  “未思进先思退,君子防未然啊。”
  李济庥右手把着桌子边沿,食指轻轻点在桌上,神情变得慎重起来,“书里头说,太上不及于情,最下忘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沈婳,我今日也就给你一准话,我李济庥,无论什么身份,我也就是一俗人,逃不过七情六欲去,我既是认定了你,那便不会再有改变,你不就是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么,我给你。你总是将男人说的不可信不可靠,我就拿我这辈子,还有我的永生永世做给你瞧,要你知晓这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比如说我。”
  沈婳被他认真的语气弄得愣住,而后道,“我又没说不信你,我若一点不信你,我能答应嫁给你么?我只是防患于未然,你不能这个也不让我想吧?”
  “那你还是不信我?我就这么给不了你安全感么?”李济庥一脸的挫败。
  “不是给不了,但也只能说是有限。”沈婳瞧着李济庥有些激动地模样,又赶紧道,“不过你不是对你自家能做到一心一意这事极有自信的么?你也安心好了,只要你一日不负我,我便一日倾心相待。”
  沈婳这也是给李济庥准话了,只要他还是待她如初的心,她便不会食言,李济庥道,“这可是你说的?”
  “自然是我说的,要不我给你发个毒誓?”
  “那倒不必了,你谨记在心便好。”
  沈婳瞧瞧桌上的菜,“你尽说话,菜都凉了。”
  “让他们再上新的。”
  “浪费,再且我也吃饱了,倒是你没吃什么。”
  “听了你给我的准话,可比珍馐美味有用多了,吃食填的是肚腹,你的准话填的可是我的心。”
  沈婳闻言笑道,“那你可真好养活,不用吃五谷杂粮了是不是?日后你饿了,我便尽拣好听的话跟你说,多省银子。”
  李济庥也笑道,“你可是钻钱眼里去了,三句话不离银子。”
  “人活在世,可不就是为了银子么?没银子谁能活的下去?”
  李济庥颔首,“他日我若为这天下之主,定当选贤与能,讲信修睦,大道之行,天下为公,还天下百姓一片四海升平,万民富足,谓之小康,谓之大同。”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对,不但要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还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谓之太平盛世,四海齐颂。”沈婳接道。
  李济庥闻言莞尔笑道,“知我者,沈婳也。”
  这回的谈话倒是愉快,两人的心结基本是就这么算是打开了。
  
   
        
一枝秾丽露凝香(三十五)
  李济庥数十日后来到丹都,已是二月初六。他回来之后便在屋里待了一日做整休。
  白琎玄一整日都同他待在一处,两人是将之后能预见的事情都梳理了一下,比如同木家联姻后,便要让越王的心意斩钉截铁,招兵买马再联络上胡羌。联络上胡羌这事有些难,因为胡羌自打此朝建立后收服他们,开通了边市贸易,胡羌可是从中得益不少,要他们再行起战,他们可不一定会应下。
  但是面对胡羌的势力,不利用委实是可惜,不如也让胡羌知晓越王的好利用之处,激起胡羌的贪心,让他们以为尽可以从中得利而尽了心帮助越王。
  在齐朝大厦将倾之际,李济庥最后再向木骋怀坦言自家参与了越王谋反一事,那时候木骋怀怕是也没得选了,然后他暗除越王,向天下公布自家的身份。
  两个人商量着,可白琎玄又觉得对于胡羌,应该是排除越王,由他们自家拉拢来为好,因为凌南的势力远达西域塞外,与胡羌也多有贸易往来,不如由冷钧出面遣人去与胡羌首领伊之可汗谈判,再重金贿赂其阏氏,其后宫,其手下大将众臣,不愁那伊之可汗不同意。
  李济庥也觉着此来为好,他还是少树敌为妙,若是越王跟胡羌勾搭上,他到时候还得解决胡羌这个心腹之患,以防其背后作乱,可若是以重金相诱,对于胡羌这个缺金少银的游牧民族来说却是如肥的流油的羊肉一般充满着诱惑力。
  越王到最后是不足为患的,越王虽说有点功夫,但绝对是三脚猫的绣花功夫,再且李济庥也不会让越王对他设防,即便是越王身旁高手如林,他也能找着机会对他下手,反正越王的利用价值一结束,他就该命赴黄泉了,地底下再去见他的父皇母后跟皇兄吧,让他们一家子好好叙叙旧,反思反思自家要命的过失。
  第二日晚间,李济庥便夜探了丞相府,他轻车熟路的进了木水痕的闺房,照例将两个丫鬟的睡穴点了,进去掀了床帐子,唤了一声“水痕”。
  木水痕心里头装着事,一直还没有睡着,李济庥掀她的床帐子时她险些喊出来,却在听见他的那声“水痕”时,一瞬间流下泪来,一下子扑进他怀里,“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李济庥拍着她颤抖的肩膀,抚慰道,“我回来了,我回来娶你来了。”
  “我就晓得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十一郎,我有了你的孩子了,咱们有孩子了。”
  “我真高兴,你要做娘了,而我要做爹爹了是么?”
  “是,十一郎,你何时娶我?我,我总不能耽搁太久的,我是没脸再在这个家待下去了,父亲被我气得都吐血了,我真是个不孝女。”
  “水痕,莫要这般激动,对腹中胎儿不好。我会娶你的,明日我便来府上,同你父亲相商,定下最近的一个黄道吉日,咱们就成婚如何?”
  木水痕环抱紧了李济庥,埋在他胸前,“好,我日夜盼着这一日呢。”
  李济庥道,“你莫太伤神了,你现下该好生养着才是,一切都有我呢,你安心,一切都交给我。”
  “你不在这的时候,我日日都烦心失眠,可是你来了,我的心便放下一半了。”
  “怎么才放下一半呢?你就全放下吧,有我呢有我呢。”
  木水痕被李济庥安慰的安心了不少,李济庥又道,“你还是好生歇下吧,你这身子劳累不得,千万莫要再为那些事发愁了可好?都交给我,我会尽快处理好的。你睡吧,我在这呢,守着你跟孩子。”
  木水痕至始至终紧紧握着李济庥的双手不松,即使睡着了也还没松劲。李济庥先点了她的睡穴,而后拂去她的手,径自离开,回去补觉,他第二日还得打起精神来应付木骋怀那个老贼呢,能不养精蓄锐么?
  
   
        
一枝秾丽露凝香(三十六)
  第二日,李济庥穿着庄重,携带厚礼前往木府。木骋怀一见他就不给好脸色,差点就要恶言相向了,可是自家女儿也不见得是什么三贞九烈的,于是乎是又羞又怒,对着李济庥一时间竟是不知说什么好。
  说轻了显得他木家没有尊严,说重了却又像在打自家的脸面。他真真是恨呀,恨自家怎么生出这么一个不孝女来,祖宗颜面都被她丢光了,叫他这张老脸何处安放?亏他还是朝中元老,天子帝师,这是怎么为人师表的?自家女儿都没教好。
  唉,这种时候别无他法,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在他女儿的肚子还不显山不露水的时候赶紧嫁了,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要晓得流言是能杀死人的,你说堂堂丞相的千金未婚先孕,这是多么大的笑话呀,到时候被旁的人晓得了他还活不活了?
  他恨恨的瞪着李济庥,这个后生还真是有些手段,竟能叫他向来清高孤傲的女儿背着他就以身相许了,他当初还真是小瞧了他,不过他着实是不甘心啊,这个冷家是江湖里的势力,朝廷跟江湖向来是不沾边,井水不犯河水的,他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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