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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花月笑清风 作者:景青眸(起点2013.03.20vip完结,清穿)-第3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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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熹妃听到这里蓦的睁开了眼,惊讶的侧头去看他,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么敏感的事。当初在府邸一直没有立世子,现在立储?!

    “有前车之鉴,朕不会犯错。待朕拟制后会将遗诏放在正大光明匾后,朕死了自然有分晓。而且……你应该不会惊讶才是。”

    说着雍正转过头来。这二人又是互相看着,熹妃实在是听不得那个“死”字,可她偏偏知道眼前这人会早死。不愿多想的那些事儿在这刻都涌了上来,只搅的心如刀割,她强自不将眼泪落下,故作着苦笑一叹,忙将脸埋在他怀里不让他瞧见自己的异常。

    “嗯。你明白就好。中秋后我会在朝堂上下达秘密建储之事。断不会再让弘历弘昼他们有我这生的……经历,这就是我能为他们做的了。”雍正说的很平静,熹妃突然就掩住他的口。露出娇俏的笑来,“四爷,我们不说这事儿可好。眼见近了中秋,可想喝桂花酒啊?”

    他淡笑道:“好啊。”

    结果极淡的酒却让严酷的男人还原成了熹妃记忆里的样子,于是熹妃也抛下这枷锁似的封号。她安静的看着已然醉倒的男人支着头一脸醉态的看着自己,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来,他说西北还是会有一仗,朕要坐等亮工的捷报,他说等年羹尧胜了我就要碎了青海的那座给胤祯立的碑。他问你是不是觉得亮工很得圣心啊,是又不是,因为朕不会让年家就此做大的,年明月,年羹尧。哈哈哈……贵妃的位置会是你的,哦,想要皇后位吗,我给你。他站了起来,在雨声里赤着脚散着发咯咯笑着,如月听他忽而朕忽而我。不称允禵但叫胤祯,连年家的事儿竟就这么直白说出来,熹妃心里自然大惊,刚想去扶却被他推开旋即又搂住,他带着酒气和热度的声音说,你要相信我,我定会剜除腐肉让我朝重获生机,我要整顿吏治,我要杀完那些贪官,我要革除旗主,再不去养那些素餐尸位的贵族,朕要杀了李纪堂,我要杀了张世安,我要……脱下雍正这个词汇束缚的男子就在风雨声中一直说着,熹妃半搂着他在榻上躺下,渐渐的说话声变轻了直至安静下来。

    此时灯火灭了,熹妃要去点但发现被皇帝拽着手腕,想挣脱但见他睡的香甜又怕一动惊扰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了吧,在黑暗中女人叹息一声,无比爱怜的吻了吻丈夫的眼睛,“你会如愿以偿的。”

    黄泉。

    幽暗的洞穴中有暗火在雕刻着饕餮的铜盆里燃着,隐隐能看出此处种满了或红或白的曼陀罗花,一身红袍的男子坐在白晶的椅子上,闭目半支着头,面上有一团金光看不清五官,黑色的长发顺直着垂落在地,在他脚边坐着个少女正仰头爱慕的看着这个男子,她也是红袍在身,也是黑发垂地,额上纹着蝙蝠,少女的眼里流转着紫色的光华,本是个美人却因为阴鸷的神色削弱了那份美,显得十分可怖。

    “哥。别生妹妹的气可好。都怪句芒出言不逊辱及于您,我才不得不出手的,您可是没有看到他当日的模样,不愧是青帝调教出来的畜生,嚣张的完全没有把咱们黄泉放在眼里。旁人怕天外天,惧东方天主的神识法力,可咱们黄泉怕什么,黄泉一不求他们的庇佑,二和三千界也无甚关系,就算是虚界诸神不也得让我等三分,他又有什么好张狂的。更何况这次赌约胜负还未可知呢,毁了棋子看他拿什么来赌!妹妹已经告知芙朵,让她不必忌讳的出手,杀了乱了都无所谓,反正是余脉,毁了便毁了。只要不伤着三千界的灵气就好了。哥,你就别生气了,你放心,这次赢的一定是我们!”

    大司命睁开眼,金光退去,露出了一张雪白明艳的脸来,那少女已经是很美,同他相比竟然逊色了下去,他的额头纹着一朵红色曼陀罗花,衬着眼眸里的金色当真是英俊无匹,余脉的爱新觉罗胤禩竟和他有三分相像。大司命看着一脸痴迷之色的少女道:“离我赴约还有多久?”

    少司命知其意,立即道:“四个时辰,于那处就是四年。”

    “时间可够?”

    “自然是够的。请您放心。”

    “放心?如何放心?变数太多,有红莲和麒麟在,还有否极老儿暗中相佑,单凭芙朵怕是不成事的……”

    见他皱眉,少司命咬唇道:“兄长何惧之有,区区一个半仙和圣兽能如何,若不是姓赵的出来坏事,减了芙朵的道行他们早就死百回了!那处若花追在,妹妹可能还惧之,现下她肉身已毁,神识被否极带走了,这会儿正上天下地的在找那条蛟的魂神,哪里还顾得上这里,只怕为了情郎把妹妹的生死,师尊的命令都舍下了呢!”

    这些话少司命是故意说得,但大司命并没有露出异样,而是直直的看着她,脸上似笑非笑,“你就这么怕她?”

    “我怕她!?我才不怕!!”

    “你不怕?不怕怎得舍了一粒本命圆珠也要进得缘来因往给她种上桃花劫,又怎么会赔了五百年法力让她转为男身?”

    少司命闻言大惊,不禁向后退去,“哥,你,你怎地知道?你的本尊不是在修炼?”

    “不要以为用了障目的灵水我就看不出来了。”

    “啊,你……”少司命似是想起来了原因,脸上显出苦意,“我都忘了,当年你和她有过红线之缘,可都这么久了……你……还忘不了她?”

    大司命不置可否,他重新闭目一团金光又在遮住了脸,少司命含泪看着他,半晌后但听他道:“此事以后再论,现下还是赌约为重。只是赌约从一开始就很蹊跷,虽参不透原委但我并不信青帝,灵气固然重要又怎么会让虚境的神女下届干预,即使已经是余脉可还让这么多神祗关注,可见绝不是灵气相争这么简单,我黄泉固然急需灵气巩固可也不愿为此去做他人嫁衣,戾,你要见机行事,实在得不到也不能让旁人得了好去。暗中去助芙朵吧,还有……让凫溪去盯着点西方天。”

    “啊,白帝也参与进来了?!!”

    “去吧,我要静一静。”

    “哥,你的伤可真的好了?”

    大司命没有回答,少司命出手想去触摸他的胸口,只觉脑中一昏再睁眼就已经在黄泉边了,暗红色的河水奔流不息,黏腻的花香和硫磺气息混合在一起,正是黄泉界的味道。少司命呆呆的立着,望着已经封印起来的洞穴,心里一片凄苦,那么久了你的心里还是只有她!

    “凫溪!!”她喝了句,不多时但见一鸟飞来落在主人的肩上,“去西方盯着。另外,让你那班兄弟去余脉,不论输赢我要让那里变成修罗场!!” 
第五百一十四章 酒徒

    廉亲王府邸,书房。

    亲王妃郭络罗朱赫推门进来时就见允禩醉倒在桌案上,一旁的侧妃毛晚晴抽泣着在收拾碎了一地的残渣,半个弥勒佛的头就在朱赫的脚旁,那是雍正皇帝赏下来的,说是赠送给贤王千岁的。她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十月已经很冷了,外面寒风刺骨,屋里温暖如春,允禩双颊通红,额上见汗,她一侧头同来的女人还坐在轮椅上,带着嘲讽的笑意望着屋里,门开着寒风卷着尘土气涌进来,朱赫上前将披风脱下来给丈夫披上。

    “这是第几次了?”张舜华的声音就和这天气一样冷淡,朱赫无言,“嗜酒,真没想到不过是输了这一手就让他成了这般模样,不就是他先当了皇帝,如此就想俯首称臣了?”

    “张舜华!”朱赫咬牙道:“我让你来不是听你大不敬的,是你说有法子的,还不快说来!”

    毛晚晴不敢多待急匆匆的退下去,轮椅上的张舜华看着胆怯的女子离去嗤笑一声道:“我的法子也只得讲给王爷听,您又做不了主。万一咱们贤王要名不要命这法子可就不成了,还是得他先允了才成。”

    “放肆!”朱赫气的上前就想掌掴于她,对这个女人她已经忍了很久了,从最早的畏惧到后来的厌恶,瘫在床上这么多年竟半点没有削去她的锐气,狡诈又让人生厌,可现在不论有多讨厌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生同生,死同死。想到这个死,朱赫微微打了个寒噤。与雍正的仇恨有多深彼此都心知肚明,现在大家都在蛰伏,用虚假的恭敬和退让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在暗地里的角斗用不了多少年就能分出胜负了,不是皇帝被落下马,就是自家死无葬身之地!朱赫以前很怕。她怕家族因此受到牵连,更怕弘旺为此送命,可现在她不再怕了。

    “王爷既然醉了,那就稍后再说吧。”她疲惫又冷淡的说,想快点送这个女人回去,但是张舜华却推着车轮进来了,她慢慢来到允禩的面前。伸手取了茶壶,自斟了一杯尝了口,冷的。她勾唇一笑,将茶壶盖打开,凑到允禩跟前竟然从头上浇了下去!朱赫见状大惊。她上前扯着张舜华的衣领就把她揪到了一旁,顺带着一巴掌打了过去,清脆的声音后她喝问道:“你在干什么!!”

    “让他清醒一下,现在买醉消愁,那么便离死期不远了!”张舜华对掌掴全不在意,她用手蘸了下脸颊,就着口就将血迹吮掉了。

    “你!”朱赫见她居然如此轻佻,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说的是。”

    说话的正是允禩,他一脸的酒意尚未退去。水正从头上往下流淌,领子和肩都已经湿了,允禩扶着案站起身来,一袭绛红的袍子已经揉的不成样子了,他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眼睛锁着斜觑着自己的女人。

    “你的法子是什么?除了上次你提过的那个。”

    “事到如今难道还能有旁的方法吗?看您这些日子还是没想清楚啊。早年先帝在位时,我就劝过您,您爱惜羽毛不愿落下这弑逆的罪名。好,现下是雍正继位了,你又不忍了,说的是还是这条道理,我就不明白了,你不反就是死,难道还想着用舆论将他推下龙椅吗?就他那样的心性怎么可能动摇呢?现下他不动你,怕的也不过是得了杀兄弟的恶名,可待他坐稳了江山,罢免完了你的人,杀尽了反对他的朝臣,然后就该对付你了。不,他现在已经开始了,说起来四处都在说他是矫诏篡位,可又能如何?你最得力的几个人都不在身边,九爷,十爷,还有十四爷,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再退就是死,你死了,我们也会死,弘旺也会。你可明白自己的处境?!竟然还在这里喝酒,啧啧,你喝酒的时候雍正可正在处心积虑的想着怎么弄死你呢!喝,喝啊,喝不到三年,福晋就该抱着你的骨灰跳崖,我就……”说着她突然就茫然起来,半晌才怔忪道:“我也就回不去了。”

    允禩红着眼看着她,“你说的都对,都对!!现在我又能如何!你说,没有兵,我该如何啊,难道让我提着剑去杀他,他虽然身体不好,可功夫却是顶好的,怎么杀!”

    “我已经给九爷和十四爷去信了。”张舜华又平静起来,她眼里依然轻蔑,就那么看着这个流着眼泪的男人,“我和九爷准备的那支队伍并没有听你的命令解散,他们都是服了药的,皆听从命令。这些年我和九爷从关外海外各种渠道带来的火枪火炮配备。他们现下正好可以用。另则十四掌兵多年,自然有自己的亲随,他的人可以对抗年羹尧的兵马,不过几日青海将乱,正好起兵里外接应。而您……就该出手逼宫了,实在近身杀不了,那就把整个紫禁城毁了吧。我就不信那样他还不死。”

    张舜华说的轻描淡写,朱赫直听得跳乱了心,允禩宛若木人般怔怔的瞧着她,张舜华看着他们一晒,“想好吧,否则真的就没有时间了。”说完她推着车轮向外走,允禩突然开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要说是为了爱我,你一点都不爱我,难道就是为了报仇?还是说你爱上九弟了,为了他不惜一切,待我杀了胤禛,你好扶他登上王位!!”

    张舜华停住,她侧头带着轻蔑的笑意看着他,手却捋起了头发,那表情真真是说不出的诡异,“哈,这就是你的担心?”

    “你和九弟的事我可知道的清清楚楚!!贱人,你休想利用我!!”

    张舜华看着他,慢慢敛住了笑,她凝视着允禩的脸,看得是那么仔细。就像不认识一般,允禩被她看得心浮气躁,他大步上前一把揪起她,“你可是爱他!”

    二人如此便离的很近。张舜华久卧于床,早就瘦的厉害,允禩这么一提竟不觉的有什么分量。当下就一怔。张舜华仍旧细细看着她,眼里忽有紫光流转,方才的那些话其实是半真半假,胤禟并不是她说的那样坚定,来信里竟有离世之意,去信奉什么天主,简直是白痴的行为!如今的允禩也是如此。所用伎俩仍旧是用钱买人,用谣言诋毁,可这些有用吗?!终于她放弃的叹道:“也就是皮相上略有相似罢了,到底不是啊。罢,罢。罢,若要毁,那就毁的彻底一些吧,反正到头来皆是无。”

    允禩被这样的眼看的心慌意乱,不自觉就松了手,张舜华坐好后整理了一下衣襟推着车轮继续向前,“话我已经说过,做与不做就由八爷定夺吧。之后你,你们不必再来找我。哦。最后提醒一句,时间真的不多了。”

    张舜华就这走了,不论朱赫还是允禩竟没有人有勇气开口呵斥她,半晌后朱赫才缓过神来,她看着面若死灰的允禩,后者也看着她。“怎么办?”她终于问了。

    “我不知道!若真的无计可施,只有……”他没有说下去便咳嗽起来,见他咳的痛苦,朱赫含着泪轻拍允禩的背,血顺着指缝流下来。一滴滴滴在地上,宛若红梅花瓣。

    西北局势不稳,十月中罗布藏丹津在青海发动叛乱。因镇守西宁节制各路进藏军队的皇十四子允禵不在,罗布藏丹津乘机召集青海厄鲁特蒙古各台吉在察罕托罗海会盟,煽动起兵反清,雍正皇帝钦命年羹尧为抚远大将军平叛西宁。皇帝亲自把酒践行,声势比当年康熙帝五十八年送行十四阿哥胤祯时还要隆重,而年羹尧也不负所望,先是说动察罕丹津等部与他分道扬镳,又在雍正二年开春时又任命岳钟琪为奋威将军。二月,岳钟琪进军至青海湖,击败哈喇河畔的罗布藏丹津驻军,然后分三路西征。三月,岳钟琪率中路军直取柴达木,擒获罗布藏丹津的生母阿尔腾喀吞;副都统达鼐率兵追只至花海子,擒获其主要部将数人,罗布藏丹津彻底失败,他化妆成女人逃到准格尔部。

    本以为会是旷日持久的战争,未料年羹尧竟胜的如此轻松,举国震惊。雍正皇帝借势封年羹尧为一等公,又借口不以父名而让他砸了为纪念前任抚远大将军获胜而建立的阿布兰碑。战争的胜利远比朝堂之上的呵斥、午门外的血色更有震慑力,终于朝臣们皇室宗室畏惧起雍正之威,开始歌颂他知人善用。而皇帝在通向西安的驿站上用八百里加急送去新鲜荔枝犒赏得胜的将军,则更彰显了他的仁爱,当年羹尧进京受赏时,进入北京城之日所有的王公大臣全都跪接于广安门外,雍正帝降阶相迎,这是多么大的礼遇!!

    年羹尧兴奋之极,他终于获得了自己想要的,承雍正的意,他没有下马,就这么纵马向帝王而去,一路上即使是见到皇亲国戚他只是点头示意,在下马受封后竟违制的坐在皇帝的正前方!但是这一切大不敬的行为都在雍正皇帝的谈笑亲昵间被人忽视了,帝王还把年羹尧的儿子过继给隆科多,同时也封隆科多双眼花翎和四团龙补服,携着二人的手笑说我们都是一家人。阶下所有人都得到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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