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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30 被时光掩埋的秘密-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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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他噎得差点儿吐血,直接闭嘴、上车。我的确是突然很想回家,不想回到自己一个人的屋子,可是这么晚了,已经没有班车,计程车也绝不愿意走那么远的路,我不怕,师傅还怕呢!所以,我只是一说而已,没想到他竟当真了。既然如此,那我也无须客气。
  已晚上十点多,夜深天寒,街上显得空旷冷清,陆励成的油门踩得很足,“牧马人”在公路上风驰电掣。我看到商家的装饰,才意识到快要新年了,算了算自己银行里的钱,侧过头问陆励成:“如果我现在提出辞职,公司会要我赔多少钱?”
  陆励成过了一会儿才说:“合同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如果提出辞职,宋翊肯定会替你周旋,即使最后要赔偿违约金,应该也没多少钱。”
  我心烦意乱,盯着窗外发呆。
  “你觉得你现在辞职是个好主意吗?你在许怜霜面前装得这么辛苦,怎么对她解释你的离职?”
  “我去MG是为了你,你都已经被我追到了,我离开也正常。”
  陆励成笑起来,“你怎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陪你演戏?”
  “你那天不都陪我演了?我和你双赢,不是挺好?我可以骗过麻辣烫,你可以掩饰你受到的伤害……”
  “我没有受到伤害!”
  我摆了摆手,由得他嘴硬,如果没受到伤害,那天何必要在麻辣烫面前装作是我男朋友?
  “好的,你压根就不喜欢许怜霜!那你可以证明你没有受到伤害。”
  他笑着沉默了一会儿,慢悠悠地说:“你要辞职就辞职,我懒得掺和!不过许怜霜来问我的话,我就实话实说,苏蔓来MG的原因是想追宋翊,现在宋翊被你抢跑了,她离开也很正常。”
  “陆励成!”
  “我耳朵没聋,你不用这么大声。”
  我盯了他一会儿,忽然觉得一切都很没意思,我的确没有资格要求他陪我演戏。我打开车窗,让寒风扑面,很想大叫,可是连大叫的力气都没有。
  陆励成忽地把车窗关上。
  我又打开。
  陆励成又把车窗关上。我还想再开,他索性把车窗锁定。
  我用力摁按钮,却怎么都打不开窗户,苦苦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猛地弯下身子,大哭起来,“你究竟想怎么样?你究竟想怎么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宋翊,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是麻辣烫?为什么?
  陆励成吓了一跳,立即将车停到路边,刚开始还想安慰我,后来发现我胡言乱语的对象根本不是他,沉默下来,索性点了根烟,静静地抽着,由着我一个人痛哭失声。
  “圣诞节的时候,工作那么忙,他却特意坐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到纽约来看我,只为了陪我过平安夜,第二天又坐十多个小时的飞机赶回北京。平安夜的晚上,我们在可以俯瞰曼哈顿的餐馆吃饭,我们一起在中央公园滑冰,他牵着我的手,带着我在冰上旋转,我们一起大笑,失衡的时候,他为了保护我,宁可自己摔倒。我不明白,我一点儿都不明白,难道真的是我会错了意?是我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陆励成将纸巾盒放在我手旁,我抽出纸巾又擦眼泪、又擤鼻涕,“他从没有亲口说过喜欢我,可是,我以为他的行动已经告诉我他的意思。他也没有说过我是他的女朋友,可我以为他已经把我当做他的女朋友。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我一张又一张地抽出纸巾擦着眼泪,“为什么会是麻辣烫?如果是别人,我可以去哭、去喊,我可以去争取、去质问,可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以前我难受的时候,可以去找麻辣烫,她会听我唠叨,会陪我喝酒,会陪我难过,会帮我想主意,可现在我只能自己问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盒纸巾全部被我用完,我一直压抑着的情绪也终于全部暴露。我没有风度,没有气量,其实,我很介意,我很不甘心,我很小气,我不是一个能理智平静、毫不失礼地处理事情的女人。
  陆励成眉宇中有浓烈的不屑,“也许我能告诉你为什么。”
  我用纸巾压着自己的眼睛,让自己平静下来。
  “苏蔓,你究竟对许怜霜知道多少?”
  我闭着眼睛说:“足够让我信任她、爱护她。”
  “你知道许怜霜的父亲是谁吗?”
  “就是许怜霜的爸爸。”
  陆励成笑,“不错!还有幽默精神,希望能继续保持。许怜霜的父亲叫许仲晋。”
  许仲晋?这名字听着可真耳熟,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陆励成没有让我继续耗费脑细胞去思索,“我们现在一直在争取的超级大客户,中国能源垄断企业XX的第一把手,光员工就有一百六十七万人。”
  “那又如何?这是北京!掉一块招牌,砸死十个人,九个都是官。”
  陆励成鄙夷地问:“你到底是不是在金融圈混的人?你究竟知不知道能源对中国意味着什么?我这样说吧,许仲晋的简历上,上一次的职位是XX省的省长,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他现任的职位比上一次的职位更有权力。”
  “什么?”我失声惊叫,虽然北京到处都是官,可省长级别的,全中国都没有多少。
  陆励成唇边又浮现出熟悉的讥讽表情,“你现在还确定你真的了解许怜霜吗?”
  我和麻辣烫认识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急速闪过。我们在网络里认识,我们非常聊得来,然后逐渐到现实,一块儿逛街,一块儿吃饭,一块儿旅游,一块儿做一切的事情。她常常逼我请客,说我的工资比她高。她和我一块儿在淘宝上购物,只为了能节省一两百块钱。我对她衣橱的了解和对自己衣橱的了解程度一样,她好看的衣服很多,但是大牌的衣服没有,最贵的一件是三千多块钱,还是在我的怂恿下买的,因为她穿上真好看。我只知道她在经济开发区的一家德资公司人力资源部门工作,可她也只知道我在会计事务所工作,她连我究竟是做审计还是做税务也不清楚,因为隔行如隔山,我懒得给她说,她也懒得听。反正这些不影响我们一块儿探讨哪个牌子的口红好用,哪家饭店的菜好吃。
  我和麻辣烫都在市内租房住。前年,我爸爸劝我买了一个小单身公寓,麻辣烫说她不想做房奴,所以仍然继续租房住。后来北京的房价大涨,她就更不想买房了。我没有去过麻辣烫父母的家,不过她也没有去过我父母的家。只有一次,妈妈进市里看我,恰好麻辣烫也来找我,我们三个一块儿吃了顿饭。毕竟是我们两个交朋友,又不是和对方的父母交朋友,所以我们从来没有询问过彼此的家庭。我的态度是:对方愿意讲,我就听;不愿意讲,我也不会刻意去追问。麻辣烫的态度一样,这也正是我们可以如此投契,成为好朋友的原因。
  从头回忆到尾,麻辣烫并没有欺骗过我,她只是没有说过她是高干子弟。当然,也是我迟钝,麻辣烫只比我大一岁,可是每次我有困难,都是她出手相助。我和她去西双版纳旅游,遇到黑导游,两人被讹诈,困在黑酒店内,我急得蹦蹦跳,她笑嘻嘻地完全没回事,后来也真的啥事没有,那家酒店的人客客气气地把我们送出来,我还以为是我打110起了作用;我相亲的时候碰到了无赖,被跟踪,被打骚扰电话,痛苦得差点儿想逃离北京,是她帮我搞定的,我只知道这个人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却不知道他究竟如何消失的,我以为是麻辣烫江湖上的朋友揍了对方一顿;我想进MG,她帮我捏造工作经历,不但工作单位具体,连证人都齐全,我以为是因为麻辣烫做人力资源,交友广阔……
  一桩桩或大或小的事情全都浮现在脑海里,我终于开始接受一个事实——麻辣烫的确不是普通人。
  我不知道该怒该喜,喃喃地说:“我竟然也有幸和太子女交往。”
  陆励成深吸了口烟,徐徐吐出烟圈,“这也许能回答你为什么宋翊会作这样的选择。”
  我的心闷得厉害,胃如同被人用手大力地扭着,“能打开门吗?车厢里空气不好。”
  他解了锁,我立即拉开车门,跳下车,俯在高速公路的栏杆前吐着。陆励成忙下车,一手替我把头发挽上去,一手帮我拉着大衣。
  我们身后,一辆辆车急驰而过,车灯照得我们眼前一明一暗的。
  翻江倒海地吐完,我却没觉得五脏好受,仍然像是被人从各个角度挤压着,整个大脑都在嗡嗡作响。
  陆励成递给我一瓶水,我漱了一下口,他推我上车,“外面太冷。”
  我不肯上车,他说:“我不抽烟了。”
  我摇头,“和你没关系,给我一支烟。”
  他递给我一根,打着火机,另一只手替我护着火。我哆嗦着手去点烟,点了两次都没点着。他拿过烟,含在嘴里,头凑在火机前深吸了一口,将烟点燃。
  他把烟递给我。我捏着烟,一口接一口地吸着,身子打着哆嗦。他猛地把车门打开,一把把我推到车门前,把暖气调到最大,对着我吹。他站在我身旁,也点了根烟抽起来。
  我把一根烟吸完,嗡嗡作响的脑袋总算安静了几分,尼古丁虽然有毒,但真是个好东西,“再给我一根。”
  陆励成又拿了根烟,对着自己的烟帮我点燃,然后递给我,“我觉得我像是带坏好学生的坏学生。”
  我吸着烟说:“不,你是拯救我的天使。”
  他苦笑。
  他没有穿外套就下了车,在寒风中站得久了,身子不自禁地也有些瑟缩。
  “走吧!”我咳嗽了几声,跳上车。他替我关上门,将烟蒂弹出去,也上了车。
  车厢里漆黑,外面的车灯映得我们忽明忽暗,他看着车上的表说:“你现在应该不想回家了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精神竟出奇的好,笑着说:“我们去跳舞,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的DJ打碟打得超好。”
  陆励成没回应我的提议,从车后座提出个塑料袋,扭亮车顶灯,窸窸窣窣了一会儿,拿了一把药递给我,“先吃药。”
  我接过药,拿过水,将药全部吃下,“你现在不像天使,像我老妈。”
  他关掉车顶灯,发动了车子。他将暖气调到最适合的温度,打开音响,轻柔的小提琴乐流淌出来。在如泣如诉的音乐声中,他专注地驾驭着“牧马人”,速度越来越快,一直奔向夜色的尽头。
  引擎声中,我觉得头越来越重,问:“你给我吃的什么药?”
  “感冒药,宁神药。”
  “你……你什么时候拿的?”
  “离开医院的时候。”
  我的眼皮有如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陆……陆励成,你太……太可怕了!”
  说完这句话,我就沉入了梦乡。



  Chapter 14  梦醒

  我是被饭菜的香气给熏醒的。半梦半醒间,只觉得阵阵香气扑鼻,而我饿得百爪挠心,立即一个激灵坐起来,一边耸动着鼻子,一边犯晕,谁能告诉我这是哪里?
  我拉开卧室的门,陆励成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挥铲舞刀,架势娴熟,看我披头散发地瞪着他发呆,说道:“你起来得正好,洗漱一下就可以吃饭了,卫生间的橱柜里有新的牙刷、毛巾。”
  我扶着墙,摸进卫生间,满嘴泡沫的时候,终于想清楚自己为何在这里。
  我擦干净脸走出去,一边理头发一边问:“有废旧不用的筷子吗?”
  “干什么?”
  “有就给我一根,没有就拉倒!”
  陆励成扔给我一根新筷子,“就用这个吧!”
  我用筷子把长发绾了个发髻,固定好,打量了一下自己,终于不再落魄得像个女鬼。
  陆励成已经脱掉围裙,在布菜,他看见我,笑起来,“很仙风道骨。”
  我想了想,可不是,身上是一件充当睡衣的肥大灰色T恤,头上是一个道士髻。没等着他盛饭,我先吃了一口酿茄子,嘴里不自禁地唔了一声,险些整个人被香倒,“陆励成,你何止十八般武艺,简直是二十四项全能。”
  他把米饭递给我,假模假式地谦虚,“哪里,哪里!”
  我笑着指着他的脑袋、眼睛和手,“这里,这里,这里……都很能干。”
  陆励成大笑起来。我端着米饭碗,一阵风卷残云,他不停地说:“慢点儿,慢点儿,这次饭菜绝对足够,你不用和我抢。”
  我顾不上说话,只是埋头苦吃,本来就饿,菜又实在美味,就连普通的素炒青菜,他都做得色香味俱全。我吃完一大碗饭,才终于慢下来,“陆励成,你这样的人,古龙有一句话描绘得很贴切。”
  陆励成颇有兴趣地问:“哪句话?”
  “有人甚至认为他除了生孩子外,什么都会。”
  陆励成没好气地说:“吃你的饭吧!”
  我非常有兴趣地问:“你的厨艺为什么这么好?难道你曾经有一个客户很喜欢美食?也不对啊!如果他喜欢美食,你搜罗好厨子就行了。难道有人喜欢做菜,所以你为了陪客户,练就一身好厨艺?如果真是这样,客户变态,你比他更变态!”
  陆励成不理我,我的好奇心越发旺盛,“难道你不是为了客户,而是为了爱情?你曾经的女朋友很喜欢吃你煮的饭菜?”我啧啧感叹,“真看不出来呀!你竟然出得厅堂、入得厨房!”
  我一副不得到答案绝不会罢休的姿态,陆励成有点儿招架不住,“你怎么这么八卦?”
  “八卦是女人的天职和义务。”我振振有词。
  陆励成淡淡地说:“五年前,我爸爸得了重病,我接他到北京治病,在他治病的半年多时间里,我的厨艺从零飞跃到一百,做饭并不需要天赋,只需要有心。”
  我不解地问:“五年前你已经算是有钱人了,为什么不请厨子?”
  他放下了筷子,眼睛无意识地盯着桌上的菜,“我上大学的时候,为了省钱,利用假期打工,四年大学时间我只回过一趟家。大学毕业后,我为了尽快能赚到钱,五年时间只回去过两次,其中一次还是出差路过。我总觉得我现在拼命一些,是为了将来让父母过更好的生活,更好地孝顺他们。没想到没等到我尽孝道,父亲就重病了。我接他到北京治病,愿意花尽我所有的钱,可是再多的钱都留不住父亲,我用钱所能买到的东西都不是他需要的,所以我只能每天给他做饭,让他吃到儿子亲手做的菜,与其说我在尽孝道,不如说我在弥补自己的愧疚和自责。‘子欲养而亲不待’这种痛,没经历过的人很难体会。”
  我觉得很抱歉,“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八卦的。”
  陆励成笑了笑,拿起筷子,“没什么,吃饭吧。”
  我们默默地吃着饭,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陆励成立即放下碗筷去接,知道这个电话号码的人显然不多,一旦响起,就代表有事。
  “是我,嗯,她在这里,嗯,好。”他转身叫我,“苏蔓,过来接电话。”
  “我?”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不明白找我的电话怎么会打到他的座机上。
  “喂?”
  “是我,你要吓死我吗?你知不知道,我和宋翊差点儿把整个北京城翻了一遍。”麻辣烫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
  我不解,“我不就是在这里嘛!”
  “我和宋翊吃完晚饭,回去看你,病床是空的。去问医院的人,他们一问三不知,反过来质问我们。给你打手机,关机;去你家里找你,保安说你没回来过;给你父母家打电话,你妈妈说你一早就说过这个周末不回家,让我打你手机,我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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