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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千里追兄-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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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过来,把温临看得毛骨悚然。

    他回望过去,却听那妇人忽然清叱一声,从袖中抽出一对精致的袖里双刀来,猛地纵身向他扑来。

    那迎面而来的慑人气势让房间里的丫鬟仆妇们都惊叫起来,然而她还没杀到温临面前,温于斯也随之出手,腰间的长笛在空中舞成一片残影,将袖里刀一挑,低声道:“鸾云!你先听我说!”

    美妇不答,双刀划出两道惊人美丽的弧线,绕了个弯子依然向温临气势汹汹而去,温于斯忙于招架,两人颤抖间大概又怕惊了屋里人,边打边往外退去。

    温临眨了眨眼睛,看着四周,刚刚还人声鼎沸的地方,一会儿就冷了下来,他迟疑了一下,慢慢地、吃力地跨过门槛,走进那间溢满药香的屋子。

    眼前一片金碧辉煌。

    温于斯夫妇大概把他们所有的最尊贵的东西都堆在这里了,而富贵乡的锦绣堆里,睡着他们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儿子。

    温临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扒着床沿探头往里看,只见一个比他还要小的小孩皱着眉头躺在那儿,好像睡得极不舒服,明明阖着双眼却还嘟着嘴,一脸不情不愿的模样,两颊殷红,不知是热的还是怎么的。

    光看着,倒没什么病容,反倒十分讨喜。

    这么一小团,看着就香香软软的,虽然温临不喜欢药味,却对这个小孩儿没什么恶感,他趴在床沿,歪头看了床上人半天,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那小孩的脸。

    那小孩睫毛颤了颤,像是被吵醒了,嘟嘟囔囔地小声呜咽,“呜……不、不吃药,娘,不要吃药。”

    “不吃药,会死的。”

    清澈陌生的声音在床边响起,迷迷糊糊的温弦在被窝里艰难地转头,就看见床头站在一个陌生的男孩,正认真地望着他。

    “死是……什么?”四岁的温弦完全不能理解死亡的含义。

    温临的声音清清的、凉凉的,像小溪流,把温弦因为卧病而满身的燥热仿佛都压了下去。

    “就是,嗯,再也不能说话,不能睁眼,不能吃好吃的东西,也不能跟别人玩儿了,要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到地底下去,连太阳都看不见。”

    “真的?”温弦睁大了眼睛,被对方描述的有关死亡的概念吓得不轻,“你、你是谁?”

    他还没有听到回答,就听门口数道脚步声响,温于斯和黄鸾云一前一后地进来,两人的脸色并没有好多少,只比刚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不过在目光落向病床上的儿子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极有默契地双双缓和了容颜,甚至挤出一丝笑意来。

    然而在看到趴在床沿的温临时,温于斯的笑容差点没绷住,面对对面两双好奇的眼睛,他勉强上前摸了摸那个捡来的便宜儿子的头,笑道:“临儿,你怎么自己进来了。”

    温临没有回答,指了指病床上的小人儿,“爹爹,他是我弟弟吗?”

    在听到“爹爹”、“弟弟”两个字眼的时候,黄鸾云脸色更沉,怒容难平。

    “嗯。”温于斯扯了扯嘴角,“喜欢弟弟吗?”

    望了望床上那双天真明亮的眼睛,温临点点头,露出完全没有防备的笑容,“喜欢。”

    “喜欢就好,弟弟也会喜欢哥哥的,是不是。”为示公平,他也随口向床上的爱子问了一句,却明显不想得到答案,已经开始哄温临道:“我先让人带你去你的房间休息一下,爹爹这里,嗯,还有点事。”

    在听到有了自己的房间时,温临的眼睛一亮,点点头,就有人进来牵了他要走,出门前他回头看,那个刚刚变成了他弟弟的小男孩正眼巴巴地望着他,“哥哥、来玩——”

    于是他挥挥手,脸上露出正常的六岁孩子应有的笑容。

    直到温临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温于斯才长出了一口,看着黄鸾云给弦儿掖好了被角,又哄了哄,才慢慢往外面踱去。

    “鸾云,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我也不知道那个女人会……真的是个意外。”

    黄鸾云剜了他一眼,“那办法真的可行么?能救弦儿?”

    “要是李神医的方子行不通,还有……天命……”

    “这种东西你也信?”黄鸾云斥了一句,回头望了望屋中又陷入了沉睡的幺儿,不由地叹了口气,这孩子,也太命途多舛了些,才几岁就——

    温于斯按上她的肩膀,小心翼翼的语气,“鸾云,你也别生气了。那时候不是还没遇见你么……你看,那野小子也不是没用,要不是……今天弦儿的病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说不定是命中注定。”

    “得了。”黄鸾云挥手拍掉温于斯的手,“既然要做,就尽早准备一下,那个孩子看着瘦弱得很,先遣大夫看看有病没病。”

    作者有话要说:哪、哪里虐了/(ㄒoㄒ)/~~ 嘤嘤嘤,圆润夜这么善良可爱!【捶胸顿足TAT嚎啕大哭

 第39章 如冰似火两重天

    ……………

    “李神医觉得如何?”温于斯与黄鸾云站在床头;低声问正在把脉的老头儿,床上;被温于斯“捡”回来的儿子睡得极沉,一脸安然。

    床头放着一盏残茶;已被喝去了一半,茶色有些浑浊。

    这屋子明显不如温弦的金碧辉煌,只匆匆打扫了下;边边角角的地方到处留着敷衍的痕迹。

    被称作李神医的老者收回给温临把脉的手,眉深深皱着;好像被什么困扰,干脆整个人起身,将被子掀开,用十指一点一点在熟睡的温临身上摸了起来。

    好一会儿;他微微摇头,将被子给温临重新盖上,才转头看向温家夫妇,捋着胡子沉吟道:“终究不是同父同母的嫡亲兄弟,床上这位不算最合适的药人人选,老夫行医这数十年,还是觉得把握不大。”

    他越说,温于斯的脸色越沉,幼子身体太弱,病势却太猛,要彻底根治温弦的病,就要下药性凶猛的虎狼之药,一气儿除根;可那样霸道的药,温弦根本承受不住。

    真真是两难之局。

    然而温于斯不肯就此罢手,于是在他和黄鸾云的百般恳请之下,李神医才说了一个折中之法。

    这方法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简单在于做起来不算麻烦,难在于先要找到药引。

    药引是人。

    要寻一个与他们小儿子血缘相近的人,让那人将李神医开的凶药每日里按时服下,等到血液中带了药性,再取血给温弦喂服,人血缓和了药性,可以让温弦的病慢慢好起来。

    虽然慢一点,胜在稳妥。

    但相对的,痛苦自然都由那个药人承受,若是做药人的人身体不好,又要服用完全不对症的药,后果可想而知,病痛还是小事,要是药人反而先死了,那真是功亏一篑。

    所以温于斯才会在带温临回来的时候,一再问他身体健康不健康。

    自然,温弦还有个嫡亲的兄长,温无衣。实际上李神医倒是觉得温无衣的体质更适合做这个药引。

    不过再怎么他也是温于斯和黄鸾云亲生的,两人只要还有办法,自然不会拿自己的儿子往里面填。

    因而温临的出现实在是太及时了,温于斯在门口见到他的时候,就预见到了黄鸾云的大发雷霆,原本还有犹豫想让他一走了之,却回头就遇上了温弦的发病。

    于是他再不犹豫将那小孩抱了回来,黄鸾云果然不快,一再逼问他跟另外的女人究竟有过什么过往,却在他提及李神医的药方时沉默了下去。

    可以说,两人此刻对温临的期待比谁的都多,谁知李神医检查完那孩子却说,他不是最适合的。

    他怎么可以不适合?他如何可以不适合?!他如果不适合,出现又有什么意义!

    李神医没有注意到夫妇俩难看的脸色,若有所思地望着床上因为被下了助眠的药睡得格外沉的孩子,忍不住叹道:“虽说做药引不合适,不过温家主,这孩子骨骼清奇,任督二脉天生自通,奇经八脉宽度远胜常人,实实在在是个武学奇才,假以时日,必然名震江湖。”

    温于斯闻言眉心一动,看向温临的目光也有了几分变化,黄鸾云却是脸色更差,忍不住打断道:“李神医,真的没有方法救弦儿了么——这个孩子,真的不能用?”

    “哎,倒也不是完全不能用,说不合适,只是这个孩子做药引时更痛苦凶险些。”

    “于斯,你看呢。”黄鸾云心头一松,随即目光灼灼地去看自己的夫君,刚才李神医说那个不知哪个女人生的野种是个武学奇才,她心知温于斯是一定会动心的,这一动心,难保不动摇。

    温于斯果然踌躇了一下,回望了黄鸾云一眼,沉默半晌,才说:“李神医,请开药吧。”他看着那老者提笔去写药方,又忍不住加了一句,“神医能不能给临儿也开几副调理身体的方子,至少……别让他死了。”

    “老夫尽量吧,哎,这种方法还是太残忍了,医者父母心,老夫……温家主有此吩咐,可见心中亦是有愧,为了救人而害人,终究不是正道——开完这方子,老夫打算金盆洗手,从此安度晚年也罢。”

    他叹息着,仔细斟酌着怎么给温临调理方子,只希望两人都能平平安安,那是最好不过了。

    黄鸾云抿了抿唇,李神医不了解温于斯,她这些年来枕席相伴,却是对身边人清楚得很。

    温于斯要李神医尽量保住温临的命,绝不是为了什么内心有愧,只怕还是对那句“武学奇才”上了心。

    物尽其用,人尽其能,温家若非如此,又怎能在这个江湖上屹立经年而不倒……

    温临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睡了一天一夜,躺在从未感受过的柔软的被褥里,他静静地望着这个陌生的屋子。

    从此以后,这里,就是家了。

    有父亲,还有弟弟,可惜,却没有娘。

    他好好活着,娘大概会开心的吧。

    “醒了?”

    温临还在胡思乱想,耳畔传来熟悉又陌生的男声,他眼珠子一转,便看到温于斯笑容满面地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他。

    他还记得温于斯忽冷忽热的态度,他直觉这个男人并不是那么可靠,却又被突如其来的无微不至给迷惑,那么地温柔,那么让人安心。

    “爹爹……”他小小声地叫了声,眨眨眼。

    温于斯笑起来,伸手在他额头上一探,却蹙起了眉,“临儿有点发烧,是不是这些天在外面冻着了?刚刚我让大夫来给你把脉,大夫说你身体弱,要吃些固本培元的药,好好调理一下。来,张嘴。”

    他说着,端起一碗药,大概刚刚煎好,药碗上热气升腾,模糊了温临的眼,让雾气之后温于斯的那张脸那种笑容显得有些不那么逼真。

    温临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有了那种扑面而来的浓郁的药香,比他在弟弟房间闻到的那些更冲、更苦、更涩。

    他生病了?爹爹说他发烧了……温临有些疑惑,他并不觉得很热,只是刚刚睡醒,有点晕晕乎乎。

    可温于斯已经舀了一小匙汤药,放到唇边吹了吹,小心翼翼地递到他唇边,“你看,爹爹刚刚吹过,不烫了。”

    犹豫了一下,温临慢慢张开嘴,药汁迫不及待地涌进口中,难言的滋味顿时弥漫。

    真苦。

    那么苦。

    温于斯像是全然看不见温临眼中的不适,只微笑着、却不容置疑地将药一口一口喂进温临的嘴里,直到一碗药终于见了底,直到温临脸色开始慢慢变化,痛苦的表情慢慢出现在他的脸上,小小的身子,蜷缩起来……

    “公子。”喑哑的声音响起来,打断了七弦的回忆,他的眼神慢慢从茫然变得清明,掩去眼底那一丝痛苦,他扬起嘴角,仍然是漫不经心的模样。

    他回头去看突然现身的青桐,“怎么了?”

    “您为什么要回来?”他的公子总是对往事讳莫如深,当他把自己救下的时候,已经是江湖上无人不知的那个传奇,却谁也不知道,传奇的曾经是什么模样。

    然而他冷眼旁观这些年,很清楚那些过往,恐怕跟他的过往一样,不过一场噩梦。

    而噩梦的最初,与温家不无关系。

    青桐本以为七弦一生都不会再回这个地方,哪怕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弟弟总是那么坚持地跟在他身后,却没想到他却突然回来了。

    既然回来了,他想要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七弦微微侧了侧脑袋,仿佛在思考,“人生毫无意义的缘故吧。我总想看看,人心究竟能残忍到什么地步,却一再发现,那不过是个无底深渊。”

    青桐抬眼看着七弦的侧影,然后恭敬地躬身,认真地说:“公子一个人,戏便无趣了,水搅浑了,更好看。”

    七弦抬眉,忍不住回头去看这个当年被他从死亡之路上拉回来的少年,曾经永远都安静得如同空气如同魂魄一样的他,什么时候开始,竟也有些促狭了。

    “我早说过那个姓宁的男人危险,青桐,你没发现自己开始变得有点像他?”

    青桐顿了一顿,却没有回答,一晃就不见了身影。

    他鬼魅一般穿过山林,飘入温家的院墙,如清风过境,无声无息地穿过重重明桩暗桩机关消息,来到闻道馆外。

    “你出来。”

    温念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青桐?哥哥他——”

    青桐面色森然,“不要提我家公子,你不配。”他冷冷地横了温念远一眼,哑声道:“跟我来,不要出声,不要被人发现。”

    温念远投去询问的眼光,却被对方忽略,青桐已经自顾自地离开,温念远只得按下想去找七弦的焦躁,跟在对方身后。

    他却熟门熟路地穿花过廊,一路径直走到了温于斯与黄鸾云夫妇的房外,示意温念远敛声屏气,才小心翼翼地上前。

    里面有零星的几句话飘出来。

    “从前要用他,才留了一条小命,后来又……都是你养虎遗患,才出了这么棘手的麻烦,这回怎么也该斩草除根!”

    作者有话要说:/(ㄒoㄒ)/~~ 泪

    听说俺色衰爱弛,已然木有人爱我了,嘤嘤嘤TAT

    你们还爱我的对不对!

 第40章 谜中谜扑朔迷离

    ……………

    温念远闻言一震;眉心微蹙,转头无声地望着青桐。

    青桐面无表情地回望他;目光中一片冰冷,甚至微有嘲讽之色。虽然无声;却分明在说,看,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想带公子回的“家”。

    心蓦地沉沉坠下;耳边断断续续传来的话语还在继续,来自于他眼中从来都那么威严持重的父亲和温婉端庄的母亲。

    他们如此轻描淡写;像讨论房前放哪两盆花桌上要沏什么茶一般,说要将人斩草除根。

    是的,他们不是市井小民,江湖有江湖的规则;江湖人刀剑之下都有亡魂,这本是不可避免之事。

    然而他们此次打算挥剑相向的,却并非哪个仇家哪个恶人哪个魔道,而是自己的血亲。

    这是多么地耸人听闻的事。

    即便传遍武林,也是一桩丑闻。

    温念远很清楚七弦不是自己的母亲所生,黄鸾云对他有厌恶之情在所难免,也是人之常情。何况他又将自己与七弦的不轨j□j  摆上台面——他不在乎那时是七弦在温于斯面前挑明此事,既是他爱,就该他认——却还是完全无法料想父母的反应竟会如此激烈,要选择这样直接而残忍的方式去了结。

    这样的两个人实在是太陌生了,陌生得让人不得不心生疑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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