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流木 >

第33章

流木-第33章

小说: 流木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付完钱,接过自己中意的那串糖葫芦,李述忽然想:好像被五月传染了。自嘲地笑着转身,看见手牵手走过来的两个小朋友,他无奈地把找回的零钱又交给了摊主:“再给我拿两串吧。”

    三个大人各持一根糖葫芦,站在路边吃得咔喳做响。伍月笙把上边的糖片嚼光,又慢吞吞地吃了两个形状最好的山楂果,便开始不专心,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李述知道她又吃够了,不等出声,就见已经把自己那串解决掉的陆领,大大方方地向她一摊手:“你吃多了牙疼,给我吧。”
    伍月笙乐不得地打发出手,嘴上却不情不愿地:“也不怕齁死。”
    陆领用竹签子比划着刺她,狠狠瞪眼。
    李述笑着看她:“你们出来多久了?逛累了吧,找地方坐坐?”
    伍月笙说:“吃火锅去吧?”
    陆领一面脸颊鼓鼓地嚼着颗山楂说:“我随便。”
    李述说:“你说了算。这儿变化挺大的,我也不知道该去哪。”
    伍月笙笑了笑:“对哦,你们大城市来的,不熟悉这屯子。”转身前边带路去了。
    李述对着她的背影摇摇头:“这丫头老是这样,有时候满不在乎地就说一些让人下不来台的话。”
    陆领找到知音一般:“对对对,她妈都说谁遇上这人谁倒八辈子血霉,没心没肺,谁对她好都白搭。”他把实在吃不下去的小半串糖葫芦随手一投,扎到路边雪堆上,喃喃骂道:“人说俩人吃一根够了,偏说不够。”
    李述迷样地看着他:“那你呢?”他问:“明知道白搭还对她好。”
陆领擦着沾在嘴角的糖渣:“我没法啊。她不我媳妇儿吗。”

    陆领第一次到立北的时候,程元元带他出来吃东西,来的就是这家渍菜白肉锅。紫铜锅子圆木炭,正宗地道,以致他回去之后还念念不忘。所以伍月笙一进门就打电话让程元元来买单,说陆领总惦记来立北就是冲着这顿饭的。
    程元元推开雅间的门,一眼看见李述,饶是她这种见文工施礼乐遇商纣动干戈的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了。怔怔一下,说:“唉?小木?这么巧……”说完自己听着也话里有话似的,当下恨不得自掌一嘴巴。
    陆领腾出身边的椅子招呼她坐问:“怎么这半天才到,真奔结账来的?”
    李述笑笑:“脱不开身了吧?这又到都出来玩的时候了。”
    程元元脱了大衣:“可不是,这半拉月天天得出去借小姐。我现在精神头也供不上,你说阿淼那不争气的还整早产了。我也不能那么不是人,孩子刚满月,就让人来上班。”
    伍月笙挑她话里的毛病:“那人不早产,挺十足月的肚子,你好意思让人在那乌烟瘴气的地方给你看吧台啊?”
    李述疑惑着:“阿淼是哪个?”
    伍月笙想了想:“她腰上有一大块胎记,后来你在上边给纹了对儿凤凰。”
    这么说李述就有印象了,兀地失笑:“记得以前她就经常怀孕。”
    程元元撇撇嘴:“嗯,那才肥沃呢,撒籽儿就长苗。”
    把陆领笑得直呛,伸胳膊去够餐巾纸又被锅沿儿烫了手,疼得孙猴子一样张嘴哈哈喘气,连连甩手。伍月笙一边骂他,一边叫人拿瓶冰镇矿泉水。这店里横是经常有人挨烫,服务员送来冰水,居然还附加了一支京万红。不过陆领烫得不太严重,药膏也没涂,矿泉水放在桌上,贴着烫红的手背止痛,左手抄起筷子照吃不误。他前两年骑摩托车肇事,当时候右臂骨折打石膏吊了一个多月,痊愈的时候已经成半个左撇子了。伍月笙听了大笑,你打小就这么毛毛愣愣的也好,回头真整个缺胳膊断腿儿啥的,我也不能太落你妈埋怨。
    程元元心里也有类似的庆幸,不过听伍月笙把话说出来,就觉得很不中听了,筷子一并就要抽她。
    陆领拦住丈母娘,好奇地问:“哎七嫂?阿淼以前不是小姐吗?咋还真有人把她娶回家去了?”扭头看看伍月笙:“我以为就埋伏那么冤大头呢。”
    伍月笙点着烟,斜睨他一眼:“你拉倒吧,程淼跟苏亮能比吗,论模样论心眼儿,根本不是一档次的。”一本正经问程元元:“她嫁了个什么玩意儿?残疾人啊?”
    程元元摇摇头,苦笑着叹口气:“她嫁谁啊她?要上外地还说不准能嫁出去,立北就屁大点儿的地方,谁不知道她干啥的啊。你说程淼那不就是浮精神没心眼儿么,她哄不住客人呐,人说咋地就咋地,才一整就怀孕了。这下又怀上了么,去做流产,不到俩小时回来了,跟我这顿嚎,说大夫告诉她了,这回再做,一辈子就要不了孩子了。我说你想要孩子就生下来吧,那咋整?反正也挺可怜的看那出。”
    伍月笙忍不住骂:“她虎逼啊?非整个孩子干啥?”
    李述轻斥:“五月?”
    陆领低头吃着过咸的韭菜花,小声嘟囔:“谁都像你一提要孩子跟要命似的可完了。”
    伍月笙翻翻眼睛,再看看李述和程元元,硬是把话憋了回去。
    程元元一瞅气氛不对,赶紧换话题:“不过人阿淼生那儿子可漂亮了,明天白天有空我领你俩去看看。小木一会儿上哪儿住?要不我跟萍萍说说给你留个门儿?肯定乐意。”
    李述从前就听惯了这种话,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淡笑着说:“我还是回旅店吧,明天要起早走,今天不能熬太晚。下次吧,我来之前打个招呼。”
    程元元大笑:“那我就不跟萍萍说见着你了,要不还得怪我没领她来呢。”
    接下来的话题基本上都是帝豪每天演出的不同版本的搞笑剧,几个人笑得太忘乎所以,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俩钟头下来,都有点儿醉醺醺。毕竟量有深浅,程元元和李述喝得最多,前者饭后买单时,还能挑出来服务员多算了两瓶酒。李述明显不是对手,被陆领扶着去洗手间吐了两次,坐着都已经很勉强了。陆领喝酒进快出得也快,喝多少尿多少,到最后也没什么醉样。伍月笙说他是用身体做作弊。她倒是喝得实在,一瓶还没喝完,靠在陆领身上困得睁不开眼睛。陆领深知她的酒品,开始不让她喝,架不住程元元都说没事,也就放任了她。
一顿饭吃完已经接近零点,程元元忙着把软乎乎的女儿弄回家去睡觉,看陆领状态尚可,让他送李述回宾馆。
    李述住的立北宾馆,当地人都知道,陆领拦了辆出租车,几分钟就到达。李述下了车又大吐一通,陆领扯着他的羊绒大衣,紧喊着:“别弄衣服上别弄衣服上。”
    这一折腾,李述酒劲散了不少,还清楚记得自己房间号是05,但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几层。陆领拿着房卡从一层跑到三层,总算开了门,连搀带拖的把人弄进来,三下五除二,扒了他大衣和鞋子,扔到床上用棉被蒙好。
    李述忽然翻了个身:“照顾好五月。”
    陆领转身就走:“轮不着你说这话。”
    李述说:“知不知道我多难……看着她成为别人的妻子。什么都不能做。”
    就是乔喜龙那热情的法国人,也从没当着他的面说过这种话,顶多是把伍月笙往死里夸,以证明自己被吸引也是无能为力的事。而床上这个喝到半死的家伙,竟然把话说得肆无忌惮。陆领浓眉纠结,他不想跟喝醉的人一般见识,打开门,迈出半步,又退进来了。站在他床前说:“你走了就应该做好回不来的打算。”
    微弱的灯光下,俯视他的这个男人,有着不妥协的五官和坚定的表情,如同语气一样斩钉截铁,毫无回旋余地。李述想,或许这样的霸道,才有可能镇住五月不停摇摆的心吧。
    陆领受不了眼前的李述的眼神,穿透了他,看向别处,若有所思,思有所痛。
    跟伍月笙偶尔流露出来的如出一辙。
    各种疑惑交织成网将他缚牢,将灯调至最亮,陆领拉了张椅子坐在李述对面。
    趁人喝了酒就煽动其暴露隐私,此种行为很无耻。不过涉及他老婆,再没有好奇心的人,也无法安于现状。
    陆领的问题十分大方:“当时为什么要走?”   
    瞬间明亮的光线,照射他粉饰于晦暗角落里的东西,李述有轻微的晕炫,脑中涌现出一片一片模糊的记忆。他艰难地坐起来:“因为爱上她了。”
    她说:我叫程五月。
    于某个夏季,拦截了他的阳光,突然出现。指着他精心绘制的作品歹言批判,把他平稳的生活改写得一塌糊涂。这小女孩个性骄纵,嘴巴恶毒,发狂兽一般攻击身边所有的生物。她全然的自我,只要自己开心,别人死活也不顾。晃动的心绪和眼神,会在背过身的那一秒,被自己狠狠嫌弃。
    他心疼她那层由伤痂凝固而成的坚硬外壳,开始着迷于她蝶变般的成长……种种胡作非为,如今想起来的,只剩得逞后她零星的笑容。
    恶名昭著的丫头,惹得人神共愤,可他只觉得,配不上。
    那些眼光又羡妒又不屑,不能动摇事实:她妈妈是全县最有钱的女人。尽管她的家世招人指点,可惜这终究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和谐社会。
    他悠然自得,是因为一无所有。一旦企图拥有,势必要舍弃什么。
    但是有一种效应很难解释。
    一个男人,因一个女人,而舍弃一切,得到的是敬佩;因一个女人,而获取一切,得到的是唾弃。
    自己还是其次,怎么也不想让她为那流言蜚语中伤。
    他一直觉得他不屑媚俗,可真正到了表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俗人。
    陆领听得直瞪眼:“什么意思?你怕人说她找不着男人倒贴?她有钱当然是她花,你那时候不是没钱吗?不是还有以后吗?我不也什么都没有吗。她对我更过份,动不动就说‘你还得靠我养活呢’,告诉我考完注会之前什么工作都不能做。”越说越愤怒起来:“就跟养儿子似的。”
    李述端着一只纸杯,坐在床头静静看他。
    他举止言行间是不太合理的大男子主义,对被老婆圈养这件事,自然该有很大意见。但是他的意见并不是来自世俗的因素,仅仅是因为伍月笙太张扬的做法,尽管如此,仍掩不住眉宇间的快活。
    那是一种绝对的自信。
    李述抚着略显粗糙的杯沿:“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陆领被这出奇转移的话题弄得一愣,拖慢了语速:“老师……”说完他就明白了。
    李述说:“我如果想换一种活法,只能去找我妈。其实我挺恨她的,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抛弃儿子,永远我都瞧不起她。但我得承认,我和她有一样的价值观,就是物质至重。她为了自己享受去嫁一个有钱的男人,我为了让自己配得上喜欢的姑娘,去依靠她的钱。谁也不比谁高尚。”
    陆领沉默一阵,好像根本没在听。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地说:“三五她,反正也是特别能败家。”
    李述忽然苦笑:“你想骂我吧?”他还不至于把五月当成和他妈一样的女人。
    陆领摇头,他想骂人就直接骂了,用不着在心里想。“她是看起来就让人很想往她身上花钱,也怪不着你会想有钱才能配得上她。这说不好是谁的毛病,我也总是想给她买东西,不知道她要哪种,就挑最贵的买。”
    想起伍月笙还曾倨傲地问他,你家有钱吗?
    李述说:“我从来不了解她。”
    陆领在嗓子里咕嘟:你了解你自己吗?
    母亲抛家弃子的原因是为了钱,使得他会隐隐觉得,要有钱,才能爱住一个女人。陆领不知道李述自己有没有意识到这点。
    但他并不想再追问下去了,因为这部分与伍月笙无关。

    第五十一章'VIP'

    好容易拦到辆正要收车的出租,司机在他一坐进来时就闻着酒味,打趣道:“没少喝吧哥们儿,能找着家不?”
    陆领告诉他目的地:“帝豪……”
    司机缄默一下,原来是根本就没打算回家的。
    陆领知道他想什么,也没理会,他嗓子发干,望着车外一片黑暗:“商店全关门了吧?”
    司机理所当然地回答:“几点了都。”想了想,讪笑着:“她们那儿应该备那个吧。”
陆领无语地看着他,心想伍月笙每次打车回家,得是什么待遇……难怪大手大脚的她,倒稀奇地没有出门打车习惯。

    鬼鬼祟祟拉门声,脚步声,撞到床脚轻轻的痛呼声,伍月笙伸手摸索着打开台灯。
    陆领见了鬼一样:“你还没睡着?”揉着膝盖坐下来,把手里的东西献宝似地晃了晃:“吃不吃?”
    望着半透明塑料袋里可疑的一团红球,伍月笙嫌恶地用手指捅捅:“这啥啊?”冰凉的。
    陆领笑得阴森:“胎盘。”
    伍月笙舔舔嘴唇,急巴巴地伸手去抢:“算你识货。几个月的?成型了吗?”
    陆领听得恶心,整瓶草莓罐头塞到她怀里,脱了衣服去洗脸。回来的时候看见她跪坐在床上,拿一根铁汤匙的勺柄连撅带抠地对付那密封盖子。很像老太太那只小虎玩王八的模样,笑一声伸手帮她柠开。
    她在旁边崇拜地看,问他:“这么晚了哪弄的罐头?”
    他说了刚才打车遇到的尴尬,后来一聊才知道那出租车司机家里是开小卖店的。
    伍月笙吃上了罐头,突然对那鲜红的糖汁感到不安,长长地伸出舌头,对眼儿看,眼仁努力下移着去看,果然紫红一片。
    陆领刚点了根烟,一回头被她披头散发茸拉根舌头的造型吓一大跳:“我靠,你干什么?”
    她缩回舌头很做作地抿抿嘴:“有色素。”
    陆领嫌她说废话:“你小时候吃的那种肯定比这色素还多,不也活这么大了。”
    伍月笙想想也对,姿态优雅地又舀了一颗往嘴里送。
    不知道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李述的那番话在脑中留下残像,今天的伍月笙给陆领的感觉有些不一样。那双被色素染红的嘴唇,晶亮的像裹了糖衣的山楂果,诱人去咬。
    伍月笙听到一声清晰的吞口水的声音,搂紧罐头瓶哄骗道:“等我吃剩下的给你。”
    陆领倾过身子,慢慢靠近,略歪着头,第一次这么缓慢地吻住她。缓慢得可以算做温柔了。温柔地含住她草莓色的唇瓣,经历过酸甜的味道与微凉的触感,滑入湿润的口腔,舌与舌从探索的追逐到默契的痴缠,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金属与玻璃轻轻碰撞,发出悦耳的脆响。
    几乎进入催眠状态的两个人同时惊醒。伍月笙睁开眼,刚刚可以一望而至他眼底来不及收回的沉醉,骄傲地噘起嘴唇,充满挑逗意味地啾啾啾。
    陆领也没掩饰动情,又啄了她一下,才低头连她的手一同握住,捧起罐头瓶喝了一大口色素糖水。
    她咬着汤勺看他的发顶:“你送人怎么送到这时候?”他动作一僵,伍月笙沉吟地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草莓色事件?”
    陆领抬头,嘴角鲜红,衬得五官挣狞可怖。
    伍月笙头皮发麻:“我意思是李述别是喝吐血了吧?”
    陆领一本正经地点头:“他确实应该吐血……”
    亏得李述最后还特地托咐:她愿意记恨也行,忘了更好。别让她瞧不起我。
    不想让伍月笙知道,当年的离开,他的理由那么的不足提矣。
    陆领当然没兴趣给伍月笙补充情史,不过有一点他倒是敢肯定的,这只鬼,该知道的肯定早就知道了。
    他也不会说了解谁的话,不过伍月笙的属性,陆领倒习知了一二。她自己都不愿意要的过去,别人也就不该揪着不放。
    而且揪着不放也没用,只会被拖在地上,鲜血淋漓。她自顾自地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