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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一朝欢宠:帝凰妃 作者:坏妃晚晚(新浪vip2012-09-03完结,宫斗)-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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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一个人,便会去知悉他的全部,哪怕是他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秘密。
  王绮不知道这整件事胤王都清楚得很,她若真了解他,昨日在御书房便不会说她与庆王无关,她该生生拖了庆王下水。只可惜,在她心里,只有让胤王信她最重要,所以她极力撇清自己与庆王的关系。王绮怎知,这根本就不是胤王想要的。
  她是个傻姑娘。
  但这些,令妧却不打算告诉她,将死之人,她又何必去残忍毁了她最后的美好。
  不过半个时辰,令妧便出了天牢。
  瑛夕上前扶了她上马车,紧张地问她:“她找公主说什么?”
  令妧淡淡一笑:“不过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罢了。”掀起了帘子吩咐马车去皇宫,既是越皇同意她来天牢的,出来必然是要入宫一趟告之。令妧略吸了口气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越皇若是问,王绮与她的话倒是没什么不好说的,她权当原本说了便罢。
  行至帝宫前,远远瞧见一人从帝宫出来。
  瑛夕已惊讶开口:“那不是冀安王爷吗?”
  冀安王爷?令妧略微蹙眉,听说冀安王爷身子不好,近些年已经不干朝政了。今日还下着雨,他怎就入宫了?
  “公主?”瑛夕见令妧站住了步子,不觉疑惑叫她。
  令妧回过神,再凝神,茫茫雨帘中,那抹身影淡了。她又伫足凝望一眼,才信步往帝宫而去。瑛夕忙跟上,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二人步子飞快,眼前孙连安已步下玉阶迎上来。
  入内,越皇果真是按例询问几句,也并不多说。
  令妧只待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出来。
  这一场雨下得急,宫内行人也走得急,衣袂当风,雨丝斜飘。
  令妧与瑛夕到宫门口时,二人的外衫都已略略潮湿了,瑛夕焦急道:“公主快回吧,这雨瞧着像是越发地大了。”
  车轮轧轧滚动起来,令妧抿唇端坐其内,似还在犹豫着回不回锦绣别苑。马车也不知行了多久,窗外却闻得有人叫:“公主!宁安公主!”
  瑛夕已挑起了车帘来瞧,外头一个侍从打着雨伞追着马车跑,他一张脸上尽是雨水,望见瑛夕探出脸去,他才欣喜道:“姑娘安好,我家王爷想见公主一面。”
  瑛夕转瞬以为又是庆王,脸色大变。侍从恍惚中记起什么,忙又赔笑:“哦,小人是冀安王爷的人。”
  “冀安王爷?”令妧的声音虽似水柔和,已然隐隐透着惊讶。
  瑛夕也跟着震惊。
  马车沿街停靠,那侍从引令妧入了前面一家茶楼。冀安王爷就在二楼临街而坐,整一层楼静谧无常,只瞧得见冀安王爷一人。
  侍卫侍从俱退,令妧却带着瑛夕上前。外人皆知冀安王世子心系瑛夕,带着她在身边是为阻人口舌。
  “令妧见过王爷。”她上前,施施然朝他一欠身。
  冀安王爷竟也起了身:“公主客气。”
  二人入座,冀安王爷丝毫不避讳,就这般细细打量着面前女子,早在允聿口中探得许多,他却还是头一次这样细看这位北汉公主。果真美艳不可方物,更难得的是那样玲珑的心思,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是这样一位才貌双全的佳人。
  令妧见他笑了,眼角是细细的皱纹,他看着比越皇要苍老许多,儒雅中藏匿犀利。关于这位冀安王爷,令妧也曾听闻过他的事迹,昔日梁王是用兵之才,他则是计谋高手,南越赫赫有名的军师。令妧不免对他生出几分敬佩来。
  “王爷专程等令妧出来吗?”桌上茶水已备下,令妧只是不知先前帝宫一瞥,他竟也见了她。
  冀安王爷坦然一笑,并不准备否认。他又睨了瑛夕一眼,一句话便是开宗明义:“本王今日入宫是为犬子从军一事,公主来日若是有机会见到他,可否也帮本王劝上一劝?”
  令妧才端起面前茶盏,闻得他这样一句话,不免一颤,杯中茶水险些就溅洒出来。她吃惊望向冀安王爷,他言语中丝毫不掩饰,分明已是知晓她与允聿的关系!
  不过是极短的时间,她又收起眸中讶然,全然换上从容。心下不觉想笑,却是替允聿高兴的——知子莫若父,这却是令妧此生都无法体会到的。
  那一瞬的慌乱虽被她极好地密掩,冀安王爷却仍是瞧见了,他不点破,依旧说得怅然:“本王年事已高,如今膝下便只剩这一个儿子,便也没什么大的理想,只想他平平淡淡过完余生足矣,公主莫要笑话。”
  令妧摇头。
  他又笑了,话语中却有叹息:“也许是本王老了,不喜斗争,只想他远离那些纷端。只是犬子生性倔强,偏要为些虚浮之事留下,殊不知那到底是他留不住也触不得的东西。公主聪慧异常,该能明白本王作为一个父亲的心。”
  他口口声声将允聿的地位摆至最低,意在告诉令妧,他的身份配不上北汉大长公主。而令妧,也是他此生可望不可求之人,今生今世,他们都不可能在一起。这些,令妧自然也懂。可私心里,她却仍是希望允聿能留下,哪怕不能与之厮守,她也想着能时时刻刻看看他便是足够。但冀安王爷的担忧,也正是她焦虑的。她与冀安王爷一样,希望他远离这一场是非。
  茶水一滴未沾,令妧素手搁下了茶盏,压下心中仅存的一点奢望,含笑开口:“王爷的心思令妧明白,王爷打算让世子去哪里?”
  冀安王爷毫不犹豫便说出口:“想让他跟着田将军去边关历练历练。”
  戍守边关?令妧忍不住吃惊,他竟要允聿去边关苦寒之地……说是历练,何年何日才能归来……谁也不知道。他也说这是他唯一一个儿子,叫他去那么远的地方,他舍得吗?
  令妧一双明眸锁住面前老人,花白鬓发难掩他的无奈,令妧是真真不明了,若只想断了允聿想在她身边的念头,随便寻个理由给允聿一个官爵,将他调离崇京便是,何苦要他去边关?
  令妧静想了片刻,言语也跟着大胆起来:“令妧能问一句为何吗?”冀安王爷是个聪明人,会知道令妧这句话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凝视面前女子,冀安王爷心中不免感叹她的敏锐,只是这件事,却是无论如何不能说的。令妧见他突然起了身,竟是朝自己行了一个礼。令妧大惊之色,忙欲阻拦,只闻得他开口道:“公主只当是一个父亲所求。”
  只当是一个父亲所求——他却以王爷之尊、长辈身份朝令妧行此大礼,这样重的父爱沉得叫令妧惊窒。
  离开那茶楼很久了,没有上马车,也没有叫任何人跟着。瑛夕起初如何也不愿,被令妧狠狠一喝,到底只能回去。雨似乎小了一些,令妧将伞面一掀,抬眸望了望阴霾天色,手一松,风便将伞垂落。
  密密麻麻的雨点落下来,冰凉至极,却叫人清醒。
  她缓步走着走着,忽而笑起来,她是要嫁给别人的,怎还能那样自私想要时时刻刻看见自己所爱的人?允聿该有他自己的生活,有疼爱他的父母,他不该依附在她的生活里存在。
  放手——
  这二字在唇齿间流转,有种遥远的熟悉。
  似又有谁的手紧拽住她的广袖,死死不肯松开。她严厉呵斥他——世弦,放手。
  那一放,是她此生最亲的亲人。如今一放,却是她最爱的人。
  她的笑声不迭,令妧令妧,这辈子你究竟还剩下什么?
  身后,脚步声至,男子颀长的身影倾过,将他手中雨伞遮在令妧头顶。令妧一怔,隔着眼泪朦胧,她终于看清面前男子的面容……
  

【涅槃】12
  胤王起初还以为是令妧没握住雨伞才至被封吹落,现下却撞见她哭红的一双眼,不免一愣。
  是哭了吗?
  只是泪水并着雨水,叫他一时间有些茫然。
  令妧也没想到会遇见他,有些慌乱低下头去,自己此刻的狼狈定然被他瞧了去,如何掩饰也掩饰不住。
  男子好看的手指伸过来,握着一方帕子:“擦擦吧。”
  令妧也不矫情,接过他的帕子擦了擦脸,听他又问:“想家了?”
  手上动作渐渐迟疑,从她入越开始,她的未来夫婿似从未对她的事上过心。如今却来问她是否想家……他是真的关心她想不想家吗?低头一瞬间,令妧却在心底暗自一笑,略吸了口气再次抬眸看着他,她却开口:“我方才从天牢回来。”
  胤王眼底那抹探究之色瞬息隐匿着一抹愧疚。他略微别开脸,淡淡道:“本王送公主回去。”
  纤长手指蓦地握住雨伞,令妧冰凉肌肤触及男子温热的手,她直愣愣望向那双悲凉眸子,又道:“郡主让我转告殿下,她与连妃娘娘的死无关。”她心里分明也是知道,王绮与连妃的事有没有关系,胤王只会比她更清楚。可那一刻她也不知为何,定要当着他的面说一次。
  一番痴情却落两头空。
  令妧这一生的幸福废了,她常年挤压的怨恨仿佛寄希于王绮这一句话,狠狠地抽打在胤王身上。他想用王绮扳倒庆王与萧后,却又不对王绮言明,便说明他心中还有那么一丝仁慈,不愿去逼迫——倘若他逼一逼王绮,王绮也未必就不帮他。
  雨水凝在睫毛上,又掉进眼睛里,酸酸的,又惹泪水涌出。令妧就这样怔怔看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她很想问一问,值得吗?舍得吗?
  胤王的薄唇紧抿,半晌,他才道:“那你怎么看?”
  他的心思藏得极深。
  令妧颔首,雨丝密密麻麻,她忽而悠悠道:“原来午时早过了。”
  *
  自那日从天牢回来后,令妧就病了。
  一连烧了几天,浑浑噩噩躺在床上半分力气也无。这可急坏了宫人们,越皇命御医整日守着,瑛夕更是自责不已,那**该跟在公主身边的,也不至于让公主浑身湿透了回来。
  孙连安每日会差人来别苑询问情况,又说缺了什么只管说。胤王也来过几次,还有几次和允聿一起来,可允聿碍于身份不得入内室,只得在外间等候。瑛夕进出的时候允聿想问一问,可看见侍女难看的脸色,匆匆的身影,到底是来不及出口。
  那一次胤王来时,令妧破天荒拉着他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还要他扶自己出去透透气,允聿就那样静静立于门外,瞧见令妧虚软靠在胤王怀中,眼底却是一抹幸福笑意。允聿痴痴望着,那一刻竟是心痛难当。自那次后,胤王再来,却再不见允聿随行。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已缓缓转凉。
  瑛夕端了药盏入内,见令妧已醒,她上前用手背碰了碰令妧的额角,长长舒了口气:“这烧总算是退了!公主也真是的,怎会弄丢了伞?幸亏是没事,不然奴婢死一万次也不足谢罪!”
  令妧无奈一笑,这话她都听了不下百遍了。
  瑛夕已奉了药盏近前,褐色的汤药在药盏里微微晃动,苦涩的味道弥漫。长这么大,这一次病得最久,成日吃药叫令妧苦不堪言。黛眉微蹙,恍惚瞬间的移步换景,眼睛又见了那熟悉的赤色珠帘,世弦在盛鸢宫的那一日,干脆喝尽汤药的那副样子……她不过吃药吃了几日,世弦从小吃药,殊不知又是怎样的苦。
  *
  “皇上。”
  世弦抬眸,疲惫容色里透出一丝笑,颔首示意杨御丞继续说下去。
  杨御丞遂继续将上奏的事一一禀报,天灾、人祸,一年里总要发生几件。世弦静静听完,执笔写下几道诏书,又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杨御丞一一记下,才要起身告退,忽而闻得少帝问他:“大长公主的婚事是推至年后了?”
  这样猝不及防一问,叫杨御丞呆了呆,他又回身,低头道:“是。皇上怎的想起这个?”
  “没什么,朕不过突然记起来。”世弦莞尔笑了,起了身道,“陪朕走一走。”
  入秋的北地寒气来得快,世弦体弱,已早早披上轻薄裘貉。杨御丞仍是一袭鸦色青纱笼袖,只在外头罩一件风氅挡风。刚下过一场雨,御花园里湿气深重,团云御靴沾着水汽,隐隐也觉出凉意。
  世弦浅浅吐了口气,低声道:“皇祖母信任杨大人,姑姑也信任你,如今朕将太子交给你们杨家,杨尚玉,你会反吗?”
  杨御丞脸色突变,慌忙跪下道:“臣不敢。”
  世弦却朗朗笑起来,弯腰亲扶了他一把,轻笑道:“朕不过开个玩笑罢了。”
  杨御丞额角冷汗迭起,自顾以来权臣忌讳的,莫不过功高盖主、拥兵自重,而杨御丞和秦将军一起,几乎将这两样全都占尽了。他睨一眼少帝,只见他清瘦脸庞是疏朗笑意,神态自若,丝毫不见方才的试探犀利。
  世弦信步走在前,杨御丞不紧不慢跟在他的身侧。
  入秋,甬道两旁的花卉早已让宫人换过,却是不一样的缤纷之色。世弦忽而伫足一望,再往前便是昔日的盛鸢宫了,那人走后,他再不曾踏足过那里,只怕一去,那些缠绕不去的记忆又要纷涌上来。
  杨御丞疑惑看他一眼,见他突然调转了方向,朝宜雪宫走去。
  宜雪宫外的藤花早已过季,却还剩下绿绿葱葱的藤干,匍匐在宫墙上,远远瞧着,倒像是被绿色所掩的一个密所。世弦负手在宜雪宫面前站了,也不进去。
  隐约,似闻得孩子的欢笑声,杨御丞见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片刻,又闻得他道:“若朕有不测,太子交给你,朕只希望你担得起这个责任。”
  杨御丞震惊失色,欲开口,却见他转了身,脸色丝毫不见慌张,径直往前,沉沉丢下一句:“替朕盯住瑞王。”
  瑞王是他心头一根刺,可自欣徽公主的事后,他像是一下子安静了。南越皇帝与他的盟约俱毁,瑞王当真甘愿了吗?世弦的嘴角一勾,他自是不信的。瑞王一旦被他抓住把柄……他定不会手软。没有了瑞王,他才会放心。
  “皇上,臣有一事……”杨御丞似有些迟疑,面前之人已经侧目看向他。他深吸了口气,上前附于世弦耳畔低言一番,“此事,臣虽还不确定……”
  世弦眸子一紧,随即只淡淡“唔”了一声。
  翌日,天方晴好,初初入秋,这样的天色最适合狩猎。皇上突然说要去狩猎,身边只带了中常侍和几个亲信侍卫。
  淡色黄昏,夕阳斜挂,一痕余晖映在翠色墙角,微风里带着清凉。
  玉致才携侍女行至静康宫门口,远远便闻得一纵脚步声急至。几名太监的脸露出来,为首一人喘着气道:“口谕——各宫禁避——”
  玉致错愕,只见后面又上来几个侍卫,干净利落将宫门关闭。
  “哎,公公,发生了何事?”侍女忍不住想问上一句,可是宫门关得太快,外头太监也分明是没有伫足停留。
  不多时,外头便又有一队人跑过的声音,听那整齐沉重的脚步声,分明是禁卫军!
  玉致面色沉重,现下还未入夜,各宫禁避的事自她入宫以来还不曾有过,传闻昔日太皇太后死时候倒是有过一次——玉致一阵心惊肉跳,莫不是皇上——
  宜雪宫里,皇太子被惊哭了。贤妃抱着哄了半晌,皇太子红着眼睛问:“为何不让昭儿出去玩了,是不是昭儿不乖,所以父皇才下令将昭儿锁起来了?”
  “不是,不关昭儿的事,是你父皇和我们玩游戏呢。”贤妃的话说得言不由衷,她又哄他一会儿,唤了乳母过来将孩子抱走。
  手中绢丝罗巾被紧紧攥在掌心里,侍女见贤妃踉跄步下白玉石阶,忙欲伸手去扶,却被她一把推开。方才来宣旨的太监分明是很慌张,贤妃心中不安,上一次各宫禁避至今已过数载时光,还是大长公主封锁太皇太后薨逝的消息,打压崔氏一脉,防止诸王谋乱。那么如今呢?是皇上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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