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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一朝欢宠:帝凰妃 作者:坏妃晚晚(新浪vip2012-09-03完结,宫斗)-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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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傃脸色煞白,呆呆地坐在桌边。苏夫人缩在令妧的怀里,颤声问:“儇儿,到底发生了何事?老爷……老爷怎么不和我们一起走?”
  令妧紧握住她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苏偀看了看她们,又看向允聿,嘤嘤地哭起来。
  所有的人都没有睡,静静地聆听外头的一切动静。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外头仍然安静如初。
  令妧与允聿对视一眼,心中已觉诧异。
  天明之初,有人叩响院门。众人一阵紧张,却见是允聿的人。允聿跟随他出去,只见他的脸色铁青,低声道:“世子爷,王爷让您回府去,说送苏家的人出城的计划要暂缓。”
  “为何?”允聿脸色大变。
  来人低下头:“庆王殿下在王府,说要见您。”
  允聿心下一震,庆王去了冀安王府,那便是已知晓他们的计划,他却不揭穿吗?
  “怎么了?”令妧不知何时已站在允聿的身后,允聿吃了一惊,只得道:“我要先回府一趟,你们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允聿……”
  “放心,没事。”他头也不回,跟着来人匆匆离去。
  直到院门被关上,令妧才回身,却见苏傃扶着门框站着。令妧上前唤她一声,苏傃勉强笑了笑:“他不会不管我们的,一定没事的。”庆王答应过她,会带她安全离开,她相信他。
  令妧的神色有些凝滞,庆王的话,她向来是不信的。只是,苏傃如此信任他,令妧也不忍心而言打击。
  允聿急奔入王府,见冀安王妃孤零零站在廊下,允聿心头一动,忙疾步上前。
  “娘。”
  冀安王妃紧蹙着眉头:“君儿,你回来了?”
  允聿点头:“父王呢?”
  “在里面。”王妃握了握他的手,又道,“去吧,娘不怕。”活了大半辈子,两个儿子都已死了二十多年了,如今一家子都在一起,她也早就看开了。
  内室的气氛微微有些紧张,庆王抬眸时,便见允聿大步入内。他仍是昨夜的劲装,张扬得来不及换下。庆王倒是笑了笑,目光又看向冀安王爷:“我和允聿说几句。”
  冀安王爷沉重地点头,起身出去。
  门被关上,允聿才往前站定,庆王已开了口:“明日把我的王妃送去我府上。”
  允聿的眉心一拧,庆王将手中茶盏搁下,眸华一抬,直直落在允聿深邃的眸子里:“你带走的那些人,我都不追究,但,苏太傅你是带不走了。”
  允聿心下一紧,脱口道:“不行!老师他没有谋反!”
  庆王的眉目幽深,话语也沉了下去:“有没有,如今已不是你我说了算了。”那是先皇是话,况且那么多人都听见了,庆王也早已无能为力。他蓦然一落衣袖起了身,语声清寒,“照我说的话做,很多人都能活着,不然,我让整个冀安王府,还有你心爱的女人陪葬!”
  *
  风声萧瑟,阳光也被瞬间遮掩。令妧独自坐在凭栏处,呆呆望着紧闭的院门。
  今日,新皇登基。
  他终于得到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了。
  一个时辰前,允聿来过,将苏傃送去了庆王府。关于苏太傅的去留,允聿却是只字未提。令妧却是猜到了,当晚劫狱时那样顺利,果真还是因为庆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苏太傅,谁也救不了他了。
  三日后,先帝灵柩入殓,举国哀痛。
  漫天冥币裹着棺椁一身,大越新皇一袭孝服,远远站在灵柩后。众人神色悲痛,唯有他却是一脸平静。
  从皇陵回来已近黄昏,皇帝容色疲惫,宫婢悄声问他是否要休息,他却摇头。
  凉风卷起一地的尘土,凄凉中缓缓泅散着几分恨意。
  萧后痴痴坐在雕花窗下,怔怔凝望着远处天空。霞光黯淡,余晖退去,偶有鸟儿飞过,亦是明净无痕。听闻今日是先帝入殓的日子,她是他的妻,却连他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觉得遗憾吗?
  萧后在心底缓缓问道。
  继而,又渐声笑起来。
  她与他之间,当真有过夫妻情分吗?
  殿门被人推开,地上几片落叶纷纷倦飞起来。玄色御靴缓缓踏入宫殿,一抹小小身影穿过凌乱甬道奔出来,跪在皇帝面前:“奴婢穆旦参见皇上!皇上万岁!”她恭敬地朝他叩首,颤抖的身躯下,却是畅快的笑脸。
  那日回廊上见他,她曾问他何时来冷宫,他却说时机未到。等了这么久,总算是将他盼来了!他已不是王爷,是皇上,大越最尊贵的天子!穆旦将身子俯低,却是抑制不住的笑。
  皇帝略蹙了眉,弯腰将她扶起来,语声淡淡:“母后呢?”
  穆旦忙道:“在里头,奴婢这便去禀报!”
  “不必。”他却轻轻拽住她的衣袖,挥了挥手道,“你们都退下,朕自己进去。”
  萧后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房门已被人推开,那抹颀长身影随着柔和的光折映入内。然后,他走了进去,转过身来,定定看着她。
  不若从前般锦缎华服,一身素白孝服,肃穆脸上恍似有了笑容,他走向她,低低道:“母后,我来了。”
  萧后缓缓起身,眸光凝住面前来人,她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咬牙道:“好,好,好。你总算不负母后所托,终于坐上帝位!”
  “儿臣多谢母后栽培。”他低头望着她,话语仍是谦和。
  萧后的脸上终于又见了傲然的笑容,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脱口问:“老四的事,查清楚了吗?”
  皇帝点了点头:“清楚了。”
  “是谁?”究竟是谁想要陷害他们,陷害萧家!
  “是我。”男子的声音飘渺如风,就这样淡淡吐出口。
  萧后一怔,随即撑大了眼睛看着他。他依旧笑如和风,她惊得松了手,他却一把握住她的手,低低道:“我借蛮夷军的手杀了老四,不费一兵一卒,难道母后觉得不好吗?”
  “你……”萧后的脸色煞白,眼底终是见了惶恐。她又往后退一步,他仍是抓得她很紧,听她咬牙道,“不费一兵一卒……你竟要赔上整个萧家!你,你身上也流淌着萧家的血!”
  他的笑声里带着一抹讥讽,低头靠近她,他才轻蔑道:“那又如何?萧家又是如何对我母妃的,母后又是如何对她的?瑶瑶不记事不知道,你们以为我也年幼无知,什么都不知道吗?”
  萧后大惊,眸子死死撑大,皇帝话语冰冷:“我母妃是庶出,样样都要居于你之下,你却连她的性命都不愿放过,还要夺走她的一双儿女!要说心狠,母后,谁人能及得上你?”手上用了力,将萧后腕口扼住一道青紫色,她却仿若觉察不到疼痛,一双眸子仍是死死盯住他。
  怎会,怎会……当年的事她已做得万分小心,竟还是被他知道了吗?
  萧后突然脖颈一昂,颤声道:“胡说!究竟是谁在你面前胡说!”
  “胡说?”望着萧后的模样,他不禁笑出声来,目光嗜血,“你与舅舅害死母妃那日,我便是躲在帷幔之后,我亲眼所见,如今你还想抵赖?”
  他退开半步,凝住她狰狞的脸:“把你和萧家拉下水,便是算准了关键时刻你会保我,揽下所有罪责,因为我是你最后的王牌。可惜,你聪明一世,机关算尽,仍得不到梦寐以求的东西。”
  他犀利眸光似洞穿一切,如斧砸在萧后身上。她的语声尖锐起来,顾不得许多,直直道:“你以为狠心的人只有我一个吗?你以为你母妃有多纯洁?她自知出身不如我,地位不如我,便在我膳食中下药,让我无法生育!是她想借你与瑶瑶上位,她想做皇后!”
  萧后双眼弥漫着恨意,皇帝微微一怔,却只是一瞬间,他又清朗一笑,松了握住她的手:“母后想来能言善辩,你以为我会信你?”
  “你……”萧后指着他的手不住地颤抖。
  他负手背过身去,淡淡道:“你放心,我不会赐死你。我,也不会尊你为皇太后。”
  这,便是对萧后最大的惩罚。
  

【帝凰歌】11
  冷雨打落窗外几片花瓣,檀木门发出轻微的声响,苏傃忙起了身。透过朦胧的珠帘,那抹熟悉的身影渐近。
  环佩声动,苏傃已拂开了帘子出去,新皇大步上前,将面前女子揽入怀中:“傃傃,你受苦了。”
  她哽咽地伏在他怀中,低低道:“我不苦,你如今是皇上了,那我爹……我爹也会没事的,是吗?”她抬眸凝望着他,她不是想不明白,可偏偏要抱着希望。
  他的手臂微微一僵,面对女子满怀期待的容色,那一刻,他竟是不忍心了,居然点了点头。
  苏傃欢喜地抱紧了他:“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你一定不忍心看到我爹出事!”
  他的眉头紧蹙,的确是不忍心,只是……
  他微微叹息,人在高位,总要身不由己。
  翌日,宫里传来消息,萧后疯癫,皇上下旨任何人无事不得进入冷宫。而原本在萧后身边服侍的宫婢穆旦,却因为服侍有功,被封了昭仪,一夜之间,从一个小小宫婢跃居人主。
  整个皇宫都议论纷纷,但那是皇上的旨意,谁也不敢违抗。
  “臣妾谢主隆恩!”穆旦俯身叩首。
  皇帝上前轻扶了她一把,轻笑着:“朕当日便说过,日后不会亏待你。”
  穆旦抿唇浅笑。
  她做他的细作跟在萧后身边那么多年,总算等到机会在萧后面前添油加醋,让萧后忍不住动手。如今天下已是新皇的,他果真没忘记当年的诺言。哪怕只是个昭仪,穆旦也已满足无比。
  “让开!”外头传来女子一声厉喝。
  皇帝抬眸望去,见静公主急急冲入内室来,不顾还有别人在场,当下就质问他:“母后分明没有疯癫,你为什么要说她疯了?”
  皇帝不觉皱了眉,使了个眼色退尽左右,这才低低道:“你是公主,这般莽莽撞撞成何体统?”
  静公主仍是沉着脸,一把拽住他的广袖:“二哥,你到底是为什么!”
  他侧过身:“说她谋乱,是父皇的旨意。”
  “可如今父皇不在了,她到底是我们的母后啊!”
  “瑶瑶!”皇帝音色一沉,望见她含泪双眸,又不忍心责怪。她从小善良纯真,他不过是不希望她知道天家的这些丑陋。
  静公主凝住他深邃双瞳,直直看着,望着,恍觉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她的二哥早不是原来那一个,陌生得她毫不相识一般。他有那么多的秘密,全都揣在自己的怀里,连她这个亲人也不愿透露分毫。静公主蓦然退开半步,喃喃道:“好,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过问。但求皇兄早早替瑶瑶寻个夫君,远远地嫁了。”
  眼不见为净,她不要再留在这个伤心之地。
  *
  新皇登基已过三日,崇京一切如旧,苏家的人被劫狱一事好像真的风吹云散了。
  晌午时分,院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令妧悄悄推开了院门,瞧见好多百姓都纷纷朝前面而去,令妧蹙眉又看了半晌,听得几句议论声,她扶着门框的手指猛地收紧。
  苏夫人悄无声息立于令妧身后,笑着问:“儇儿,是不是老爷回来了?”
  令妧一惊,忙摇头:“还没有,娘,怎不在屋内休息?”
  她说着,本能地关上院门。
  苏偀却越过她的身子,一把推开,不消片刻,她已愤怒看向令妧,脱口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不说!”
  苏夫人被惊道了,忙拉着令妧问:“儇儿,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你快告诉娘!”
  “娘,没事……”
  “什么没事,皇上下令要处死爹,这也叫没事吗?果然不是亲生的,你就想瞒着我们!”苏偀说着说着就哭起来,没有逃出来的那些人,包括苏偀的娘,都免不了一死。
  苏夫人的脸色一白,嘴巴动了动,一个字还没发出来,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令妧眼疾手快接住她的身躯,苏偀这才吓住了,却也不上前,转身就要出去。令妧喝住她:“去哪里?”
  “我要去救我爹娘!”
  “不许去!”
  苏偀哪里肯听她的,抬腿就要走。令妧无奈,只能放下苏夫人,上前一把将她拖回来,关上院门道:“苏家就只剩下你们几个了,你当真是要出去昭告天下你们逃了出来,要皇上把最后几个也杀了吗?”
  没有人来为难他们,便证明荀椹有意要放过她们。可苏偀要是将事情闹大了,那一个即便是皇帝,也再没有办法保她们了。这一点,相信允聿在见到新皇的时候便考虑清楚了,否则,他又怎会放任苏太傅就死而无动于衷?
  *
  沉重的牢门被打开,狱卒低头道:“时间不多了,世子爷请快一些。”
  允聿疾步入内,将榻上老者扶起来。苏太傅却抢先问道:“她们都没事吧?”
  允聿点头:“学生该死,没能连老师一并带走。”
  苏太傅却无奈一笑:“你也带不走我。”
  “老师……”
  “不必多说,让她们都活着,便是我最大的心愿。”
  允聿狠狠点头,这件事他必然会做到。
  外头,一列侍卫已经入内,狱卒也来了,说时辰将至。
  苏太傅被人带出去,允聿欲上前,已被人拦住。
  苏太傅回头看他一眼,苍老的眼底闪着泪光:“我一直对不住你父王,当年竟没站出来替他说一句话,你,你别怪我。”
  “老师!”允聿蓦地朝他跪下,他用自己的命换下整个冀安王府的安危,允聿又如何会怪他?
  *
  皇帝不在王府中,苏傃碍于如今局面也不会随意外出。
  谁知苏偀却突然来了,蒙着脸,在后门与府上家丁吵闹。苏傃亲自将她领了进来,她便哭着道:“她说不让我去法场,可是我实在没办法什么都不做,便只能趁她不注意溜出来找大姐你!”
  “什么事?”苏傃握着帕子替她擦拭着眼泪。
  苏偀“扑通”一声跪下了,哭道:“大姐,现在只有你能救爹和我娘了,你去求求皇上,让他不要杀他们好不好?”
  苏傃的眸子一撑,半晌,才回过神来:“什么救不救的,皇上已经说了,他们会没事的。”
  苏偀仍是哭:“怎么会没事,人都拉去刑场了,马上就行刑了!”
  “你说什么?”苏傃的脸色大变,慌忙冲出房门。
  下人忙拦住她:“主子,皇上说了,您哪里也不能去。”
  “让开,我要出去,我要见皇上!”苏傃的脸色苍白,她蓦然想起那一日,他来王府,她还问过他。原来,他竟是在骗自己吗?
  下人见拦不住,忙跪下了:“主子怎会不明白,皇上也是不得以,苏太傅……是一定要死的!”
  一定要死的……一定要死的……
  苏傃浑身颤抖着,忽而觉得腹中一阵绞痛袭上来,她整个人都跪了下去。
  “主子!”众人忙围上来,有人慌张跑出去了,一面还叫着宣御医,禀报皇上。
  苏偀愣愣站在门口,见苏傃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却有一滩殷红的血缓缓自她的腿间流出来……
  *
  允聿从天牢回来,不忍去刑场,浑浑噩噩推开院门,见令妧紧张地冲出来。
  “乔儿,怎么了?”
  令妧见是他,忙开口道:“先前偀偀闹过,我骂了她几句,后来她安静了我也便没有注意。娘晕倒了,我正照顾着,转身就发现她不见了。这个时候一定是出去了!你快去找她!”
  允聿的眸子一紧:“去刑场了吗?”
  令妧却摇头:“应该不会,怕是去了庆王府了。”利害关系令妧都与她说了,苏偀也不是傻子,她如今只能去找苏傃帮忙求情。
  允聿面色一沉,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好好照顾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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