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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295]最远的距离-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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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曦觉得有理,但又不似全有理,正愣神,又听秋荻问:“譬如你的哲哥,如果他将来有女朋友了,你会怎样?”
  林曦笑起来:“不用将来,他一直有女朋友呀。我也不用怎么样,照旧,象现在这样便好。”
  秋荻摇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的是,如果他将来有了真正的女朋友,就是他会和她结婚的那种,那你还能象现在这样照旧吗?”
  林曦发怔。
  秋荻又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会觉得他对你没有对别人那样好,跟以前不一样了;而他则会认为,他最爱的是他的妻子,他能这样对你已是很好了;而他的妻子却会认为,你们又不是亲兄妹,还那样要好,总是不妥。那时,你会怎样?”
  林曦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每每只是在表面打个转儿,因为至今为止,苏哲对她远胜于任何人,她根本无法想象有天他对另一人比自己好。
  秋荻看她若有所思,但神情却又有些不以为然,遂不再多说,转脸去看场上。
  赛程已将近一半,半数的人显出疲态来,而康永却愈渐轻松,开始逐个超越。严隽紧跟着他只离寸步,两人一前一后,成了场上的热点。
  到了第六圏,康永非但速度不减,反而开始加速,严隽却开始大喘气,跟不上他的步子,离他愈来愈远,但还是保持在二三名。
  林曦看康永一点儿累形没有,跑势标准,脚步稳健,心想这家伙真是挺能耐的,能文能武,难怪她们当他是白马王子。忽想起他俩之间的零零碎碎,心里一阵翻腾,恰阳光又透过树枝直照到她脸上,她觉得身上一热,倒似起了一层汗。
  第七圈后,康永超了一圈又跑到严隽等的前面,胜券稳操,乙药的学生得意忘形,女生们老早就在终点等待,毛巾、矿泉水、扇子,拿什么的都有,康永刚一过线,那边拥成一团。
  康永却不停步,冲出她们的包围,又到场外慢跑了一阵才停下。
  雷达老远将矿泉水扔过去,他接过喝下半瓶,又伸手在脸上抹了两把,然后直甩;大概是汗太多擦不净,又转身背了人,拉身上的T恤下摆擦脸。
  林曦看他露了一大截背出来,不觉要笑。
  秋荻本想装没看见,后看林曦在笑,也忍俊不禁,又道:“春光乍泄!”
  林曦原本没觉得什么,听她一说,不好意思再看,忙把目光收回。
  场上的竞争却异常激烈。
  严隽陈晨薛剑梁昊姜烺五人挤成一团,个个都在全力冲刺,一会儿他前一步,一会儿他后一步,互不相让;内场的拉拉队们也跟着跑成一团,叫得声嘶力竭。
  林曦看跳跳拉着陆萧给陈晨加油,好笑,心想这陈晨老实得跟郭靖似的,倒有可爱之处,而跳跳是更有可爱之处。
  因严隽把节奏掌握得好,最后以一步的些微优势取得第二,陈晨位屈季军。
  至此,这场运动大赛告以段落。
  14个班中,丙护2在能参赛的八个项目中共获一金二银一铜,成绩斐然,护理班一向默默无闻,没出过这样的成绩,别说学生,就是老师们也觉得惊奇。周瑞芳喜得情不自禁,笑容满面的一遍遍看自己的学生。
  林曦写好信,看手表二点多了,电视又没意思,遂下楼去校外寄信,随后往宿舍走。
  到教学楼的侧面,路过宣传栏,她见有新换的,便放慢了步子浏览一下。
  因这时多数人休息去了,校园里静得很,一个人影儿没有,所以她就不看路,只管侧着身子边看边走。
  等到了尽头,她正过脸来,忽发现康永站在面前,她几乎撞上他。
  若在从前,她必然大怒,但在此时,却不知怎样才好。
  康永看看她的脚,先问:“好了吗?”
  林曦点头。
  两人顿了一会儿,不知说什么好,闷闷的。
  林曦便想先走,谁知康永也跟着她转身,两人走成一排。
  林曦四下看看,没一个人,心想万一打哪儿蹦出来一个,看他俩这样,那怎么好?遂停下问:“你有什么事?”
  康永一愣,随即回:“没事儿。”
  林曦瞅他一眼,想问那你跟着我干嘛?又觉问不出口,忽听康永问:“那、那膏药你用了没有?”
  林曦大吃一惊,扭头直望着他。
  康永被她看得脸上发热,忙道:“我想,我想她会给你用的。”又加道:“那次我是无心的,你对我有看法,我说不清……”
  林曦心里转了好几个弯,也不知什么滋味,半晌问:“你不累吗?”
  康永听她冷不丁冒了一句这样的话,不知她什么意思,一时接不下去;又听她说:“你跑那么长时间,这会儿应该去睡一觉才好!”
  康永听出她语气中的关心,便看着她,脸上慢慢凝了笑意:“马上回去。”
  林曦不觉要笑,又道:“那你先走吧!”
  康永应了声“好”,果然转身向前去。待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道:“你也回去歇歇吧,明天要上课的。”
  林曦含笑点头,康永也回个灿烂的笑容,转头向宿舍跑去。
  林曦回了宿舍,见在的人都睡觉,遂也躺到床上,但却了无睡意。
  一连串的事情串联起来,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康永,康永对自己不一般呐!
  “他喜欢我!”
  这四个字在林曦脑中一闪,她的心不禁怦怦跳起来。
  还没有被人喜欢过呢,这种感觉真好。
  林曦想着他刚才的笑容。
  他真是挺好看的,真奇怪,我怎么现在才觉得?虽然没有哲哥好看,但也差不多了,也许以后我会觉得他更好看。而且他只对我好,你看看,那些女生给他送水送毛巾的他都不要,要是哲哥,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用着再说。
  林曦将康永和苏哲反复对比,一下子竟觉得康永似比苏哲还好,这个想法在脑中刚一成形,她忽的觉得对不住苏哲,遂拿被子盖住头,打算不想这些了,睡觉。
  好容易有些朦胧了,就听宿舍门一开,有人进来将一封信放到她的床头。
  林曦拿起一看,见是苏哲的,忙拆开。
  原来苏哲见她迟了日子没回信,等不及又来了一封。
  林曦看着,又感慨:还是哲哥好,我就迟了两天,他又担心得不得了;除了父母,他是对我最好的人了。再想到秋荻和常骐,那样眉来眼去的,说不好就不好了,真没意思。又想康永到底不是常骐,至少还比他坦然些,至少也没让她受气,至少还没人在她面前说他喜欢谁吧。
  思来想去,觉得更乱了,只得不想,但又睡不着,遂干脆趴在床上给苏哲回信,告之文学社的乐事。

  双花

  近晚,秋荻过来约吃饭,林曦拿着信下来,秋荻见了奇怪,林曦忙说又收到一封,赶紧回的,秋荻便微笑了不说话。
  进了食堂,林曦看窗口正好没人,赶紧拿了盆子冲过去。她刚买好,见严隽常骐也排到她们的窗口来。
  严隽笑嘻嘻的:“你们的人老去我们窗口,今天我们也过来转转。”
  林曦便笑:“欢迎欢迎,我们的饭好吃。”再看秋荻,自顾自的买好了,回身只冲严隽略略点头,瞥都不瞥常骐一眼,径自走了。
  林曦看常骐一半微笑凝在脸上,续又续不下去,收又收不回来,一片凄惨,心里倒有些同情他。
  严隽显然也莫名其妙,看看秋荻的背影,又看看常骐,就听里面阿姨催:“你吃不吃啊?”他忙把盆子递进去。
  林曦坐回餐桌,看秋荻大口大口吃得挺香,心里纳闷。再看严隽常骐面朝这边坐着,常骐垂着头,慢慢的舀饭,再送进嘴里慢慢的嚼,简直看不见脸。
  忽见严隽抬起头来,先看看她,又拿眼睛看常骐,再拿眼睛看秋荻,最后还将眼睛放在她脸上,又屈手指在脸上挠挠。
  林曦明白他的意思,心想这可怎么说呢,只得略摇摇头。她还想再看看常骐怎样,忽觉周围有数道目光扫向自己,遂选择作罢,低头吃饭。
  秋荻先吃完,便去充水。
  林曦自去水池洗碗,见康永也端着空盆子过来,站到她对面;两人互看看,皆是微笑。
  再回食堂,秋荻已来了。放好餐具,两人一同出门。迎面严隽常骐起身去洗碗,严隽依旧笑笑的,而常骐却垂着眼睑,脸上一团淡漠。
  出了食堂,林曦秋荻不约而同的往操场边的花圃走。
  林曦正待说话,忽听秋荻冷笑一声:“你看到了,瞧他那模样!只要我有一次不理他,马上下次他就不理我;哼!谁稀罕!”
  林曦听她怒大于气,便道:“真是,是挺讨厌!”
  秋荻又道:“我算看透了,再不会做傻子!他有什么好?百无一用是书生!他还以为自己是谁呢!我看他不值一文!”
  林曦跟着道:“不值半文!”
  秋荻看看她,加重语气:“我是说真的!这两天我想想,一点意思也没有。我是有点喜欢他,但得建立在他也喜欢我的前提上,要是我觉得他喜欢我没有我喜欢他那么多,那还有什么意思?我才不做这种没脸的事呢!我想着再也不用为他烦恼了,心里轻松得不得了。”
  林曦看她大失平日的风度,心里直笑,嘴里却说:“是呀!真不值得!他那种人满街都是,一抓一大把。”
  紧接着便是丙医的成果展,闻静林曦等人最在意他们的水平,因为是同年级,可比性最高。
  这天一吃完中饭,闻静等便急忙忙拥过去看。
  展览室里以大红为主基色,穿插着浅黄的配色,视觉上比较喜庆。
  林曦捡抢眼球的几个展区先看,虽说总体比不上乙药,但也有别致之处,尤其是优秀作品区,文稿、书法、绘画、版画,琳琅满目,件件都能看。
  她瞥见一个速写本,封皮上用黑钢笔勾了“圣斗士”的群英像,虽是聊聊几笔,神韵却全部出来;她算是行家,知道能画成这样的一定是高手,忙拿起细翻。
  果然不出所料,里面的还更胜一筹,栩栩如生不说,更透着灵动之气,虽是墨色勾勒,竟比彩画看起来还惹眼。
  林曦暗想:真是山外青山楼外楼,不想在这里还能碰上对手。一路看下来没见着画者名字,她忙又翻到前面去找,仍是没有。她不甘,又细细重看一遍,最后的在尾页上发现两个小小的字――姜烺。偏她认不得第二个字,心里郁闷,怎么还有用这个字的?明摆着叫人喊不出嘛。
  秋荻见她拿着画本来回的看,也凑过来,只看一眼,便被吸住。林曦便跟着她又看了一回。
  秋荻道:“不比你差,他们班真是有人才。看来普医又要抬头了。”
  林曦便问:“你看那个字念什么?”
  秋荻竟也不认得,遂读半边:“是不是‘良’?”
  林曦试着读读:“姜良?姜良?”又皱眉:“好象挺拗的!”
  忽听一个男声传过来:“不读‘良’,念‘Lang’,明朗的‘朗’。”
  林曦秋荻皆是大窘,歇了片刻才好意思转脸看,见是一个中等个儿的男生,穿一件米色细灯芯绒的衬衫,深色的牛仔裤,一脸懊恼。
  林曦恍惚在哪儿见过,但肯定不认识,想想被人当面指出念错字,真是没面子,遂问:“你怎么知道我念的是什么?”
  那人生气似的:“我自己的名字还听不出来吗?”
  林曦一听他是姜烺,心里直叫倒霉,但还狡辩:“我叫是的‘姜良’,又没叫‘姜烺’,怎么是你的名字?”
  姜烺被她一绕,怔住,明知道是她逞口舌之利,一时却也没办法,只得愕在那里。
  秋荻在旁好笑,遂放下画册道:“咱们再看看别的去!”
  林曦又看看手工和作业,都还属上乘,闻静也转了一圈,跟她碰个眼色,先出去了。林曦也想走,去找秋荻,见她又回到了作品区,因见姜烺已不在,遂也过去。
  秋荻捧着一叠文稿看得认真,林曦见是校刊选登文章及获奖征文的复印件,遂笑:“不是都看过的,有什么可看?”
  秋荻不出声,将那叠文稿一翻,又用手指在里面点了几处。
  林曦顺着去看,见她点的皆是“冥天”两字,心下一转,立时把手一拍:“原来是在他们班里!我就奇怪……”又笑:“这下包围圈可小了!”
  秋荻亦凝神去想,半晌显出惘然的神情来。
  林曦忙将丙医里知道名姓的排一排,又思及相关的琐事,心里便锁定了一个人,但转念又压下了,冲秋荻道:“哪天去套套严隽。”
  秋荻微微点头。
  两人正待出去,就见严隽捧着一本硬抄恭敬恭敬的过来:“两位才女留步!打个赏吧!”
  林曦与秋荻对看一眼,笑问:“小儿何德何能?敢求布施?”
  严隽忙道:“愿两位事事如意,发发慈悲!”
  秋荻又笑:“随小生口吐莲花,半文不给!”
  严隽憋了一会儿,没想出好话儿,不觉拉了脸:“到时别怪我也不给你们写!”
  林曦笑回:“看到时不请你写你还非要抢着写呢!”
  严隽不觉“嘿”一声:“咱们走着瞧!”
  林曦拉秋荻笑着出来。
  上了楼,秋荻笑道:“你说话也狂了,本来他能给咱们写的,这下也不肯了!”
  林曦笑:“这么干啦啦的,哪个不惜墨如金?何况大家还是对头。我想了好几天了,总算想出点眉目来,但还得再斟酌斟酌。走,找闻静去。”
  闻静正靠在大阳台上等她们,看见两人便笑:“这下咱们怎么接招?”
  林曦不答她的话,却问:“你认为评价成果展成功与否的标准是什么?”
  闻静顿一下,答:“主要是看老师和同学的评价,口头的、书面的。”
  “那是口头的重要?还是书面的重要?”
  “当然是书面的更好!但是谁愿意为别人做嫁衣裳?”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秋荻不觉笑了:“如果把那本速写本给你,你也不会吝惜写几个字吧?”
  林曦大点其头:“何止几个字,几十个字我也愿意写!可惜,他又不给,我凭什么写?”
  闻静听两人一问一答,隐约想出点名堂,忙竖起一个手指直“嘘”:“先打住先打住,我再找几个人来。”
  转眼到了五月中,文学社第四次开课。
  因秋荻回宿舍去了,林曦便早早的从教室过来。教室里已到了半数的人,有的独自看书,有的高谈阔论。林曦依旧坐老位子,又帮秋荻把位子占好。
  不一会儿,见康永从后面过来,坐到她的正前面。
  林曦有些奇怪,又有点不好意思,还没理出头绪来,康永转了脸问:“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丙医算不错了。”
  林曦看他神情坦然,目光温和,很是光明磊落,立时没了忸怩之感,笑:“我们嘛,自然是好上加好!你好好想想怎么给我们留言,别的不必多虑!”
  康永微笑:“你还指望我给你们写好的?你给我们写了什么?是夸还是贬?不凭良心!”
  林曦好笑:“你知道哪个是我写的?不要含血喷人!”
  康永扯着嘴角摇摇头,道:“校中无状元,探花称大王!”
  林曦听了感慨:大多的人都不署名,我又写得潦草,他怎么认出来的。当下笑回:“小同志!不能光听表扬,也要吃点批评,这样能长结实,不然浮肿,一摁一个坑。”
  康永看她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忍不住的笑。
  别的学生见他俩居然当众说笑,样子虽不张扬,但极具冲击力,引了绝多的视线。
  康永面向后,而林曦又坐得前,室内的一举一动他看得清清楚楚,心里虽反感,但平时少有这样的机会,遂不去理会,只稍侧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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