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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师父踏雪寻梅来+番外 作者:栈茶(晋江2014-08-27完结)-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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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你坚持的话,我们也不能强求。不过难得玩闹一次,你若是不去,倒是挺可惜的。”
  这番话,庄红梅说的尤为郑重。虽说因着段青衣,他二人是对立的立场。可撇开段青衣等人,单纯就蓝沐风而言,他其实是个值得结交的好朋友。
  宫流语见此,一手搭在他的肩上,道:“红梅说的是,不过还需你自己考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二章

  
  青石板的长街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不远处有年少的小孩子们唱着乞巧歌谣,歌声软侬,“巧芽芽,生的怪。盆盆生,手中盖。七月七日摘下来,姐姐妹妹照影来。又像花,又像菜,看谁心灵手儿快。”
  庄红梅行在任嘉允的左右,眉眼含笑,淡淡道:“这首谣歌我小时候也听过,却怎么都学不会,还被三朵笑话过,说我没有这个天赋。”
  宫流语与蓝沐风走在二人的身后,虽只能看她的背影,却能想象得出她现下面容上的神色,定是与任嘉允一般无二的云淡风轻。思来想去,在她所见过的女子当中,也只有庄红梅这样的女子才适合和任嘉允并肩而站了。
  “南安镇那么多人,你记这个三朵倒是极为清楚。”
  任嘉允说得轻描淡写,隐隐的透着一股子酸味,同从前她提到三朵时一样。那时并未放在心上,如今听在耳朵里,倒是叫她欢喜的很。她回道:“这是自然,那时我总以为三朵会是我未来的夫君,当然记得清楚许多。”
  身边的人一把折扇敲在她的脑门,轻轻浅浅的笑道:“竟学会捉弄我了,也不怕我罚你吗?”
  二人嬉闹的动静不大,却看得身后二人心里酸酸的。
  宫流语的感情比之蓝沐风的情谊要浅上许多,当日在以武会友的武台上看到任嘉允为其不顾一切时她便晓得,这个男人不会属于她,是以她虽心中欢喜,但并未与他做太多的接触,免得自己无法抽身。
  二人都是笑着脸,可与双眸明亮的宫流语相比,蓝沐风的眉眼显然要黯淡许多。隐隐绰绰的灯火印在他漆黑的眸子里,灯火的底端是隐匿着的奢望。这一份被压抑多时的奢望掺杂了更深的绝望,他希望站在她身边的那个惹她欢笑的人是他,可他清楚的知道,能够站在她身边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是任嘉允以外的别人。
  几十米开外锣鼓声震天,街上不少路人都喜滋滋的往同一个方向奔跑,喧闹间听得有人说有户人家的千金正打算抛绣球招亲。
  宫流语心生好奇,抻着脑袋张望,“我还从未听过抛绣球招亲,不如我们也去凑个热闹看看。”
  于是,这俊俏的四人一同瞧热闹去了。
  这抛绣球的乃是街南边一户孙姓的小康之家,女儿小晓已是二十有二,再不寻个体面的人家,怕人老珠黄了嫁不出去,这才想了这么个法子,为女儿寻一门亲事。
  今日可说是孙小晓的喜日,红绫喜结的阁楼里她一身玫红色锦帛,领口的兰花衬得她的模样极为水灵,面子上却没什么喜色。阁楼的底下里里外外围了百十号接绣球的男子,各个都跳起来一睹红颜,口中皆是催促着孙小姐赶紧抛出绣球。
  孙老爷子时不时看着夜幕,大约到了他心中的吉时,不疾不徐的站出来,说了一段子客套的场面话,这才叫自家女儿抛出绣球。
  孙小晓难为的看着自家爹爹,环视四下,忽地一喜。
  任嘉允笑了笑,轻轻摇晃着扇面,“你说,我们要不要出手帮一帮这位小姐。”
  这话音刚落,孙小晓大红绣球已抛了出去,落在西北方。那一处的男子顿时一阵哄抢,却在众人的手中弹起数次,惹得孙老爷和孙小姐紧张兮兮。任嘉允拾起脚下的石子,指尖轻弹,那绣球似长了翅膀飞了出去。
  人群中有人面色黯淡的退了出去,蓝沐风见此,连忙点足上前,将绣球拦手拍下。孙老爷见他相貌堂堂、衣着华丽,心中暗喜。再一转眼,他手中的绣球却是去了另一个方向,直接冲向某个人。
  那人原本听得周围一阵唏嘘,便回身想看个究竟。岂料,方一回头就是一个大红绣球冲过来,他本能的接住绣球,稳稳当当的搂在怀中,面色忽白忽红,怔怔的失了话音。
  蓝沐风方回到他们的落脚之处,宫流语便笑逐颜开的夸赞他,“漂亮!”
  阁楼上的孙小晓大喜过望,指着那人的方向,眉开眼笑道:“爹,您瞧,他接住了我的绣球,今后便是我的夫君了。爹,这足以证明我与他之间的缘分,这一回您不可以再找借口拆散我们了。”
  孙老爷子愠怒的看着他四人,一肚子苦水说不出口,只能默默吞下。
  这红线牵成了,热闹也看完了,一行四人又往别处走去。庄红梅自方才起就绯红着双颊,跟在任嘉允的身边,沉默间忽然呢喃着:“嘉允,嘉嘉,允允……”
  “恩。”他极其自然的应着,倏地挑眉,“嗯?”
  想说的那几个字就压在喉咙里,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她红着脸,随他一起走着,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儿来。
  宫流语见此,与身侧之人朗朗道:“你瞧那里好像有人在做什么游戏,我们去看看吧。”蓝沐风笑着应允,随宫流语一道离开,给二人留出说话的空间。
  任嘉允不知何时解下了竹骨扇的扇坠,将其垂在红梅的眼前,清了清嗓子,道:“我无爹无娘,你亦如是,阿海叔也已去世。你我再无长辈,这成亲的仪式便不能给你了。这同心结是我取你我二人的发丝所编成,你我各一个,世间不会再有第三个同样的同心结。”
  庄红梅愣了好几愣才有所回过神,嘉允这是在同她正式的求亲吗?
  “红梅。”他唤着,声音飘扬得好似白日里天空中的云朵,含着小小的探寻,“我给不了你一个完美的成亲仪式,你可会在心里怨我?”
  她仔细地听着,认真的看着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来的任嘉允,半晌都未答出一个字来。身旁不断地有人路过,明明是喧嚣至极,在他二人眼中却好似这只是他们的天地。红梅静静的将同心结系在腰间,直待系好了才抬眼凝睇着他,轻描淡写的抛出一句:“我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也会计较这个?”
  这一回换成任嘉允愣住了。他那双墨黑的眸子先是一怔,遂又闪过泰然,复又是一抹慧黠攀上琥珀色的双目,“你这丫头……”
  他悄无声息的将竹骨扇别在身后,两只手都腾了出来。庄红梅站在他的右侧,二人不疾不徐的走着。他试了试,手下落了个空。又试了试,冰凉的指腹触碰到她嫩滑的纤指,心中一阵悸动,泛起圈圈涟漪。
  无尽的灯火照在二人的脸上,竟是画出胭脂般的旖旎之色。明明是两张不一样的面庞,可远远地看着,竟是如出一辙。眉眼之间是一样的风轻云淡,唇边是同一个角度的弧线,一言一行之间格外相像。
  灯火的尽头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庄红梅忽然放慢了脚步,缓缓而行。魆地里,她道:“如果这条街没有尽头的话,那该多好。”
  “街是没有尽头的。当你以为它快要走完的时候会有岔口出现,两条路衔接在一起就是一条路,你就要这样一直走下去。”任嘉允驳了她的话,却是说的极轻,“到时候可能你累了,不想走了,可回头的时候,路却断了。”
  “嘉允?”
  他笑了笑,看着她,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所有的路都没有尽头,我们会这样一直走下去的。”
  二人的身影,和着轻浅的声音,渐渐地消失在漆黑的夜幕里。宫流语与蓝沐风二人在逛了一遭,将整条街道都走了一遍后,也都打道回府。从这里回去客栈有三四条路可走,任嘉允与庄红梅选了个安静的长街,他二人却是穿过这人群,径直往回走。
  语笑嫣然间,距离客栈也是愈来愈近。忽有一名女子闪身而过,落在二人的面前,手中持有一把长剑,顺着银亮的剑刃流淌而下的是猩红的鲜血,她愧疚的看着蓝沐风,道:“蓝公子,对不起,段姑娘被人劫走了。”
  蓝沐风蹙眉,有些不确定,“你说宁宁?”
  女子颔首,也是蹙着眉头,“我不知道段姑娘是被什么人劫走,但可确定的是,带走段姑娘的人不是段庄主。那些人,我并不认得,只注意到有个人的手背上纹有一个柳字。”
  “你可知他们去了哪里?”
  女子摇首,“对不起,我不知道。”
  蓝沐风凝视着她,倏地想起她剑刃上的血迹,忙关心道:“苏姑娘,你怎么会在悦来客栈,可有受伤?”
  苏楚楚摇了摇头,未答他的话,只叫他赶紧去寻段宁。
  “沐风,你赶紧四处找找,小心一些。我去通知嘉允和红梅。你放心,段姑娘不会有事的,千万别因为心急而出了岔子。”
  蓝沐风急急点头,转身便往另一头寻去。苏楚楚也跟在他的身后没入拥挤的人群里,同他一道去寻段宁的下落。宫流语则是去别的地方找另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三章

  
  子夜时分,任嘉允与庄红梅携手回到客栈。不过方一进入后院便有丝丝浓郁的腥味窜入鼻腔,二人互视一眼,疾步寻找血腥味的源头。
  后院一片凌乱,不少花草都被波及。四下里除了蓝沐风房间的那扇厢门开着,其余房间的厢门皆是紧紧锁着,门口有斑驳的血迹。二人循着血迹走进去,房中躺着两位遍体鳞伤的男子,双目紧闭。任嘉允伸出双指探其鼻息,皆已没了生息。而本该在房中好好歇息着的段宁不见了踪影。
  “看这样子,应该不是段青衣所为。可劫走段宁的,又是谁!”
  任嘉允仔细地查看了二人的伤口,被刀剑所划之处皆呈暗紫色,显然是剑刃上啐了毒。且这伤口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看过。正疑惑之际,宫流语气喘吁吁地冲进来,“终于找着你二人了,看来你们已经想到段宁被人劫走了。蓝沐风与苏姑娘已经去追了。”
  苏姑娘?任嘉允默默地留了个心眼儿,道:“他二人知道是谁劫走的段宁?”
  “苏姑娘说有个人的手背上纹有一个柳字,但这些人去了哪个方向就不知道了。蓝沐风心急,朝着南方追了去。”
  庄红梅凝视着他,但见隽眉微蹙,迟疑了片刻,提脚往外走,与宫流语道:“流语,你在这里等着,我与红梅出去找他们。若是他们回来了,嘱咐蓝沐风千万别轻举妄动,在这里等我。”
  寻寻觅觅,眨眼便到了天明。
  蓝沐风与苏楚楚一路向南寻去,不仅未找到段宁,就连半点蛛丝马迹都未寻到。苏楚楚看着焦急如焚的他,安慰道:“这些人绑了段姑娘想必是有所图谋,应该不会轻易伤害她。你不要太过担心了,还是先行回去,商量一二再作打算吧。”
  “多谢苏姑娘。”蓝沐风抱拳相谢,“不知苏姑娘怎会在客栈里?”
  苏楚楚撇开面颊,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了好些时候才道:“我只是在路上遇到这些人鬼鬼祟祟,便一路跟着他们,谁知道他们竟是要劫走段姑娘。蓝公子,对不起,没能将段姑娘护着。”
  “苏姑娘说的哪里话,还得多谢姑娘才是。”他负手于身后,满是苍凉。半晌,他道:“苏姑娘请回吧,随我辛苦了一个晚上,倒叫在下十分不好意思。改日在下再携宁宁登门与苏姑娘道谢。”
  “蓝公子多礼。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若是有用到我的地方,蓝公子尽管开口。”说罢,苏楚楚执剑离去。
  蓝沐风苦无头绪,只好也打道回府。再等他回到客栈,日头已将近隅中,任嘉允等人都在院子里等着他。众人担忧的神色让他心里稍稍安慰了些,道:“诸位久候了。”
  石桌上整齐的摆放着两盘可口的点头,还有一壶清茶。任嘉允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慢悠悠道:“先吃些东西吧。”
  蓝沐风依言在石桌旁坐下,却只是喝了几口清茶。
  “你先休息一下,等你养足了精神,我们去段家庄探一探。”
  “段府?”蓝沐风踌躇,苏楚楚明明说过不是段家庄的人所。他皱眉,问道:“你认为是他对宁宁下的手?”
  “不是。但他劫了段宁,必定是有所图谋,可能会与段青衣联系。若是来硬的,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只能从段青衣那里入手。”
  “听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是谁劫走了段宁?”
  问话的人是宫流语,她未曾放过他话里的玄机。然此问一出,叫蓝沐风惊诧的连杯子都险些拿不稳,“嘉允,你知道是谁劫走了宁宁?是谁劫走了宁宁,是谁劫走了她!”
  “不要心急。”任嘉允重新为他斟了一杯新茶,“手背纹有柳字的人乃是叶狄的手下柳青,也就是说,此事乃叶狄所为。”
  若是叶狄所为,那他此行的目的怕是与绮玥有关了。
  蓝沐风顾不上休息,起身便要去段家庄探一探。任嘉允余光扫了眼庄红梅,与另一人道:“流语,你与沐风去一趟,遇着什么事都别冲动。倘若有消息,先回来商量一下,别贸然行事。”
  宫流语闻言颔首,带上佩剑,与蓝沐风一同去了段家庄。
  自段宁离开段家庄,段青衣一直在派人追查她的去处。昨日有人探得了消息,说是段宁在悦来客栈,同任嘉允等人一起住着。那人巍颤颤的卑躬屈膝,关于段宁的自身情况支支吾吾的不敢轻易说出口。
  段青衣见他迟迟不肯退下,拧着双眉,“还有什么事?”
  “回庄主的话,属下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他抬眼掠过段青衣的面容,见他那副有话快说的样子,道:“属下见到小姐时,小姐的神思似乎不太清明,连人都有些不认得了,不知是不是任嘉允搞的鬼。可属下观察了一阵,这任嘉允与庄红梅二人对小姐极其照顾,并未做出半点不利于小姐的事情来。”
  他挥挥手,示意此人退下。
  段宁神思不清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自打被任嘉允废了双目之后一直处于这种痴傻的状态。她既然已在那里好好地住了两日,想必那任嘉允也不会对她下杀手了,也省得他再费心的照顾她。不过,她怎会好端端地住到任嘉允那里,莫非蓝沐风也在那里?他皱皱眉,又想了想。倘若蓝沐风在那里,方才那人应该也会向他禀告才是,怎会一字未提。
  疑惑归疑惑,段青衣倒真的将此事抛于一旁,致力于有关楼轻月的事情。
  比之他那失踪多年生死不明的儿子和如今已痴傻成癫的段宁,楼轻月才是他心里最为在意的孩子。依照轻月的性子,强迫她与自己站在同一边怕是不太可能了,可至少也要确保她不会与任嘉允等人一同来对付自己。
  可是,倘若他再置别人生死于不顾,轻月岂能轻易原谅自己?
  段青衣为此事纠结的翻来覆去,躺在榻上却怎么也没有睡意,如此一夜便过去了。今晨他方将自己收拾妥当,便见管家急匆匆地迎面跑来,神色慌张的给他递出一张宣纸,“庄主,出事了。小姐好像被人掳了去,叫您去一趟城外的衡阳亭。”
  他皱着眉头展开宣纸仔细看了看,上头写着:令千金在我手中,若要救出,于今日申时至衡阳亭一叙。
  这几个字苍劲有力,承转之间如刀剑相搏,隐隐透了几分杀意。
  任嘉允的字他曾于无意中见过,并非如此。看来,劫走段宁的另有人在。可此人劫走段宁是何用意?难道……是他?
  他眯起双目,眼底深处渐渐涌出层层杀意。
  “庄主,小姐她……”
  “此事莫要张扬了出去,本庄主今日倒要去会会他,看他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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