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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苦逼女帝宅斗史 作者:煮沸一汪春水(晋江vip2013-12-05完结)-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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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苦逼女帝宅斗史
作者:煮沸一汪春水


☆、2连府

  这是王林家的第一次来连府,朱红色大门紧闭,两边各一个石狮子,只留左侧的一个侧门开着。
  从侧门进去就有个十来岁的小厮接了,小厮也不多话,招呼王林家的跟上,直拐了弯向东走,王林家的心里紧张,盯着脚下的人字纹石板小路,只觉得这细密的石板严丝合缝,实在精贵,心里的紧张又加了一分。
  不多会儿过了一个垂花门,小厮就在垂花门外停了步子,却原来两个十二三的水红袄裙小丫头接了,一个个头高些的合了王林家的身份,两人便不再说话,领着往里走。王林家的不敢抬头,一双极流利的眼睛盯着脚下,见脚下的小路已经换成了鹅卵石铺地,一朵黑一朵白交叉铺成海棠芝花的样式,一颗不多一颗不少,恰恰组的图案精美,赏心悦目。
  三拐两拐的走了一阵,又过了一道月亮门,一个别致的小院子呈现眼前,王林家的知道这就是大奶奶的住处了,想着竟出奇的镇静了下来。
  两个小丫鬟把她引到正房东侧耳房门外,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迎了出来,这姑娘穿着嫩绿的袄子,外罩石榴红比甲,皮肤细白,眉目和顺,未开口先带笑,颊边两个梨涡格外讨喜,边说边行礼:
  “王嫂子到了,一路辛苦。”
  王林家的知道这就是大奶奶贴身的大丫头锦瑟,哪敢真受了她的礼,只虚身让了,恰扶着锦瑟的手臂,“这天寒料峭的,难为姑娘出来,可别冻出病来。”
  锦瑟不动声色的挪开手臂,笑道,“嫂子客气,快屋里请,大奶奶正等着呢!”
  王林家的讪讪的笑了,跟着锦瑟进了屋里。
  一进屋,扑面一阵暖风,细细闻来,还夹着一股花香,王林家的跟着锦瑟绕过了一扇白鹭苏绣屏风,才算见了真主。
  连家大奶奶连吴氏坐在罗汉床上,一手支在炕桌上假寐,一手抱了竹报平安的方形手炉,梳着家常的堕马髻,只插了一支点翠金钗,上身是素青羊绒绣花袄,下身金线梅花织缎裙,眉清目秀,只有三十岁的样子。
  王林家的立时跪下行礼,“王杨氏见过大奶奶。”
  吴氏抬眼受了礼,“起来吧,坐。”
  一个和锦瑟一般打扮的姑娘端了个小凳子放在吴氏脚踏旁,还加了一个小几,放了一盏茶,几样点心,王林家的谢过,侧身坐了。
  吴氏见这妇人还算乖顺懂礼,忍着心里的不耐,淡淡的说,“你应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了何事,趁着暖过来了,你只管说。”
  王林是吴氏陪嫁田庄里的管家,这王林家的也不过是个乡下的管家婆子,没见过什么世面,早被这一路上连府的富贵排场震慑住了,现下见贵人问话,只恨不得多长两张嘴,把所听所见的一股脑儿全吐出来:
  “自从吴小管事走了之后,我和当家的一刻不离兰筝姑娘的屋子,她天天闹,寻死觅活的,都被我拦下了,眼见九个月了,肚子挺得跟个面缸似地,她也消停了,每天吃吃睡睡,竟是胖了,我和当家的看着,这也是个有心眼的。年下的时候,产了一个姑娘,当家的不敢擅作主张,让我上城来请您拿个主意。”
  吴氏冷哼一声,一张本就不出彩的脸蛋就显得更加冰冷,虽然早就得信知道那个贱人生的是个丫头,可还是禁不住恨得牙根疼,要不是夫人在上面压着,她早就找个理由打杀了,哪还由得她生了贱种。
  “这一段府里正忙,只管让她们母女在庄上将养,待哪日大爷回来了,我自会请了命接她回来。”这话的意思就是不准备接回府了,让在庄子上自生自灭吧。
  赏了王林家的几两银子并几碟子点心,就让丫头送了出去。
  锦瑟很有眼色的撤掉了凳子和小几,将窗户开了小口散散气,这位大奶奶是出了名的有洁癖,这乡下的婆娘就是再有用,也挡不住厌恶。
  “透雪,去找梁妈妈过来。”
  “是。”这透雪正是刚才给王林家的搬凳子的那个,十三岁上下,容颜娇嫩,正是豆蔻年华,是吴氏陪嫁的家生奴才,很得信重,这时得了吩咐,知道夫人要和梁妈妈商议,转身就去叫人。
  锦瑟一看这架势,立即识相的出去守门了。她和兰筝,绿琴,青箫本是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夫人将锦瑟给了大奶奶,绿琴给了四奶奶,青箫给了七小姐,独独留下了最貌美多才的兰筝,最后却是给了大爷做通房,也无怪乎大奶奶把锦瑟也怨上了。
  不多会,白白胖胖的梁妈妈随透雪进了耳房,她是吴氏的奶娘,对吴氏的脾气最是清楚不过,见吴氏脸色不好,就摆手让透雪出去守门,上前去给吴氏捏着肩膀道:
  “快别气了,做了奶奶夫人就不比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了,哪里能没有几出难心事,你要是处处生气,后面还有几十年呢,可有生不完的气了。”见吴氏脸色有好转的迹象,趁机下了猛药,“眼瞅着献哥儿也大了,又会读书,他可是长门长孙,连家家大业大,大爷和大老爷在京里做着官老爷,这以后诺大的家产可不都是哥儿的,所以说大奶奶你是个福泽深厚的,可别为了一些有的没的伤心劳神,气坏了身子!”
  吴氏听完,果然心情畅通了许多,脸上也好看了些,她自小争强好胜,心眼又小,在相州吴家练就的毒辣性子,也只有梁妈妈能开解的得动,这会儿拉了梁妈妈的手,恨声说:
  “那个贱人虽然生了个女儿,可还是连家的种,现在我虽然拦着挡着不让回连家,早晚夫人会缓过手来···”
  梁妈妈了然的笑了笑,轻轻地拍着吴氏的手:“大奶奶不用担心,我看老太爷的大限将至,也就是这个冬天了,到时大爷和几位老爷都要回来丁忧,三年孝期是免不了的,那时,谁还顾得上一个通房?”
  吴氏一听这话,心里隐隐泛起了喜意,可随机又似想到了什么,惊慌道:
  “这要丁忧三年的话,大爷的前程可怎么办?”连家大爷走的是科举取士的道路,好容易在而立之年得了二甲进士,这才有了入翰林院学习三年的机会,现今如果回来丁忧三年···
  “大爷素来志向远大,这样确实是会阻了前程,可是您再想想,就算是这几年平平安安的过去了,大爷也当了官,到时在任上摊上了家里大丧,不照样还是得回来,都是一样的。”梁妈妈又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吴氏,“何况,还有人比咱们更担心呢!”
  吴氏回过味来,狠狠地却又很畅快地说:“过了年,她就十六了。”
  梁妈妈一语成谶,没过几天连家老太爷就驾鹤西去了,一时间,相州连家悲声满天,而其中哭的最凄凉的,莫过于大夫人和大夫人的独女连家七小姐连焕云。
  大夫人连邓氏是大爷的生母,膝下三个孩子全是嫡出,除了大爷,还有四爷和七小姐。而今,七小姐年下就满了十六岁,却还没有婚配,这在姑娘家都已经是大龄青年了,可偏偏,又要守孝三年,三年后她可就十九了,到时门当户对的谁还愿意娶她?这也就是两个女人伤痛欲绝的原因了。
  大夫人一身缟素,眼圈儿哭的红红的,五十岁上下,眉眼间仍能看出年轻时的美貌,此时半卧在罗汉床上,却是病了。
  七小姐连焕云继承了母亲的美貌,也是一身素白,坐在床沿上抽抽搭搭,她早就怕这么一天,怕什么来什么,越想越伤心。
  “云儿啊,娘对不起你,若是早早的定下了宋家,也不至于此,娘总觉得你品貌出众,配了一般的人家怕亏待了你,这才挑来选去花了眼,你不会怨娘吧?”
  连焕云眨眼又是一趟儿眼泪,拿了手绢拭着眼睛,声音如清泉一样水灵:
  “娘你说什么话,还不是为了我好,都怪我没福气···”没说完就哭岔了气,后面立着的青箫赶紧拿手给她在背上顺着,缓了好一阵才平静下来,“宋家什么样您又不是不清楚,也就剩个壳子了,当时大嫂不知得了什么好处,在爹面前提了不知道多少次,幸亏爹不是个糊涂的。”
  “你那大嫂不是个好相与的,”说完瞅着低眉顺眼的青箫,叹了口气,“青箫也在这,我就不瞒着了,兰筝年下生了个姑娘,这事儿你们多少也听得风声了吧?”
  青箫一怔,随即红了眼圈,却原来这兰筝是青箫的亲姐姐。
  大夫人和大奶奶斗法,兰筝当了黑白子,当时青箫就劝姐姐不要犯傻,可是兰筝心劲儿高,一头扎了进去。几天前就听信说生了个丫头,一直不敢去深想,她们姊妹虽然出身不好,可是五六岁就卖到了连府里,因摸样出众,并没有受过什么苦楚,一想到在那冰天雪地的农庄里生孩子,坐月子,也不知是个什么样子。
  “夫人,奴婢不该多嘴,实在是因为担心兰筝,也不知兰筝什么时候能回来?”
  大夫人拿手绢抹了抹眼角,哀声说:
  “都是在我跟前长大的,我哪个不心疼,眼看兰筝在那苦寒地儿受苦,我心里也不好受,只可惜老太爷过身了,我这不争气的身子也病了,身后还有一大摊子事要料理,你们大奶奶又是那样一副样子,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再生龃龉啊!”
  青箫面上连声答是,心中却是冷笑,不过是看姐姐再没有利用价值,不想出面罢了,大奶奶就是再厉害,婆婆说的话也不敢不听吧,可就算知道内情又有什么办法,主子毕竟是主子。
  “而今祖父的丧事还要娘主持料理,您可不能就这样病着,爹和哥哥都在回来的路上了,该备着的都要备下了,别到时候措手不及。”连焕云没有心思管奴才的事,只担心大夫人的病体能不能操办大丧。
  大夫人知道女儿怎么想的,安慰道:
  “你只管放心,娘还没有糊涂,这主持中馈一时半会还轮不到她。”
  连氏老太爷逝于大良太宗二十一年冬,大丧那天,相州城遭遇百年不遇的暴雪,老太爷的棺木几次湮没阻塞在大雪里,连路边亲友提前设的祭坛也在雪里失去了踪影,抬棺木的家奴几番找不到路···
  那年的大雪封了相州城,历时一个半月才逐渐消融,这样一个特殊的年份,被丢在相州城一个小农庄里的通房兰筝,早被遗忘在天涯海角了。




☆、3冷

  兰筝是被泼天的光亮惊醒的,她还在月子里,身下的棉褥虽然破旧,但贵在多,却也不冷,她虽睡得迷糊,也知道这时不过刚过子时,天怎么就亮了?
  透过窗纸看去,原来天上下着鹅毛般大的雪花,外面的积雪已经到了窗台,还有继续向上的趋势,慢慢的窗纸被积雪浸透,撕裂,漫天的大雪飞到屋里···
  兰筝害怕了,她转眼看向自己将满月的小女儿,小人儿裹在蓝色粗布的襁褓里,露出一张白玉般洁净的小脸,眼睁睁的望着屋顶,眼神冰冷清亮,黑色的瞳仁里仿佛敛进了日月星辰,深不可测。
  这是个奇怪的孩子,她不会哭,不管你怎么打她她都不会哭,只拿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你,仿佛无言的嘲笑与不屑;她好像也不会饿,给她喂奶她便吃,不给她喂奶她也不叫。
  兰筝是恨她的,恨她不是个男孩,恨她不能给自己带来富贵,让自己在这苦寒的地方受苦,她甚至不想给她喂奶,饿死算了,她把所有的怨恨和不满都归结在这个还没满月的孩子身上,不管对还是错。
  小孩子到现在还没有名字,兰筝从不曾尝试着叫她,她的父亲还不知道她的存在,她存在的可有可无,所以,无人关注更让她不用刻意隐藏,隐藏婴儿身体里那个强大而无奈的灵魂。
  在另一个时空里,她曾立在高高的皇城门上接受一国的膜拜,她励精图治,杀伐果断,肃清了所有不安定因素,最后,却被至亲的人一记暗箭要了命。
  一个拥有过最广大领域的国度,掌握无数人的生杀予夺的女帝,如今却被困在一个不堪一击的婴儿体内,这是多么巨大的讽刺与玩笑。她望着缠满蛛网的房梁,眼中的世界越来越模糊,仿佛只剩下一片白昼,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她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大雪又下了一夜一天,白天里几个庄子里的佃户帮忙在院子里铲出一条小路,把埋了一半的小屋扒拉出来,又给兰筝送了吃食,屋里没有生火盆,冷的像冰窖。跟着兰筝来的小丫头早就被王林家的哄走了,他们不敢擅作主张地冻死兰筝,却是存了心要把她冻出毛病来。
  兰筝看着窗棂上儿臂一样粗的冰凌,破烂的窗纸被风吹得飕飕作响,泥坯糊就的墙已经开始向里渗凉气,心中一个不忍,把床头上冻得青紫也一声不吭的小女娃揽入怀里,恨恨道:
  “为何不哭?你为何不哭?为何不哭?···”说着说着泪流满面,低低絮语,“娘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姓,只想着你能有名有姓的活着,你姓连,静字辈,娘学的一首诗里有一句‘桃之夭夭’,你要记住,你叫连静夭,是真真正正的世家女儿。”她想让怀里的小女儿繁盛富贵,无穷无尽。
  大雪封了将近两个月,没日没夜的寒冷让这无依无靠的母女俩受尽煎熬,兰筝的肚子冷的一阵阵的疼,她知道自己月子里受了寒,恐怕是烙下病根了。连静夭小小的身体里那个叫申广雅的女帝,一遍遍的在想,这下路上又添了多少冻死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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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连家老太爷三年孝期已满,连家儿女忙碌起来,赴京,婚嫁,生孩子,各个准备齐全,却不料,又一个晴天霹雳传来:连家老太太归西了。
  这一下,全家着慌,还要丁忧三年!还要三年不能婚嫁!
  大爷连夜给吴家舅爷写信,恳求天子,恩准提前起复。
  月余,老太太的大丧办完,朝廷恩准连氏一族守孝九个月以全祖制。
  连家一族感恩戴德,九个月后,火速嫁掉了年逾二十的七小姐,已经十八岁的九小姐。
  清理了家里的最后两位小姑子,连大奶奶腾出了手,开始好好的准备抢夺主持中馈的权力。
  连家老太爷共生了四儿两女,两个女儿出嫁不提,单说四个儿子,大老爷如今官居从五品鸿胪寺少卿,膝下两儿一女,都是嫡妻邓氏所出,分别是焕字辈的大爷,四爷,七小姐;二老爷庶出,在外放正七品县长,膝下焕字辈嫡子二爷,庶女六小姐;五老爷也是庶出,无官无职,打理着外间的庶务,膝下焕字辈嫡子三爷,庶女五小姐;六老爷最小,却是嫡出,又十分受宠,选的武科,如今在京城做正七品把总,膝下焕字辈嫡子八爷,嫡女九小姐。
  大奶奶算来算去,二房一家都不在相州,五房的两个儿子都成不了气候,只有六房的八爷看着还像那么回事,但是他才二十岁,亲都没有成,也构不成威胁。最后,还是只有大夫人才是最大的障碍。
  在连氏宗族里,哪个儿媳妇敢打婆婆的主意?大奶奶有这样一桩想法,除了她自身争强好胜之外,还因为相州的吴家二爷,也就是吴氏的嫡亲二哥,现而今已升至太子少师,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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