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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布谷 作者:亚莱克斯-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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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都明摆在那儿,他为什么从来不提这些事呢?”
  “他提了,长官。在乔治·伯恩利案件中,他始终无所不谈。”
  “那么格林呢?”
  “那倒是没有。可是,先生,他买房子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年半以前,难道他这么快就忘了从谁手里买的房子吗?”
  “那也没准。”
  “那么,弗拉德,你的房子是从谁手里买的?”
  “是位女士,名叫埃玛·皮尔比姆。可是这种比较是不公平的。我是警察,在记忆方面是受过训练的。”
  “好吧,再说说比奇曼。托马斯买音响时和他直接打过交道。”
  “我不知道这些事情,先生。我们俩从来不谈有关案子的事儿。瓦莱丽认为这会影响我们的感情。我仅有的一次提到这个案子时,也没提到过比奇曼这个名字。”
  “可是他应该知道的,他会在报纸上读到的。”
  “也许吧。”
  “可他却从来没和你谈过这些事。你是不是也认为他应该和你谈?”
  “也许吧,先生。只要把他当成嫌疑人,他的行为当然可疑。可是要是他是清白的,这些事也说明不了什么。报纸上又没有写比奇曼靠什么挣钱?”
  “他在机场工作。”
  “那就对了,瓦莱丽完全有可能把他当成另一个人。”
  “那这么说来,他和这些案子无关了?”
  “那也不是,长官。”
  “那好,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要对他作进一步调查。”
  凯茨只觉得肋下隐隐作痛。她想来个一醉方休,可刚才自己已经下过决心,案子了结前不再喝醉。现在该怎么办呢?
  “先生?”她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那么您是怎么想的?您认为他可疑吗?”
  “也许他什么也没干。”
  “可是……”
  “对,最好还是问问他,案发时他在什么地方。要是他能想起格林和比奇曼那也好啊。”
  “瓦莱丽很快就会回来。”
  “什么时候?”
  “你一走,我就打电话给他。”
  “对了,你刚才说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是的,我是这么说的。不过,我就是我,这几天我放假。如果你们有什么公事要找他,我决不插手。”
  “可是,弗拉德,如果……”
  “如果他是凶手,是吗?”
  “是的。”
  “他不可能是凶手。”
  “弗拉德,你是在拿自己的性命作赌注。”
  “这个赌注早就下了,我不会输的。”
  “这是什么意思?”
  “好吧,先生。我们俩单独去过许多偏僻的地方。他在这儿过夜,我也去过他那儿。他要是想拿我开刀,岂不是早就可以下手了?”
  “那也不一定。”麦金尼斯道,“他可以利用你,通过你了解警察在干些什么。”
  “可是,我们俩从来不谈有关案子的事。”
  “你肯定吗?你能肯定连一个点儿都没涉及到吗?”
  “从没提到过关键问题,我肯定。”
  麦金尼斯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看上去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他相信凯茨的直觉,但还是有点儿担心,于是又道:“我也不认为瓦莱丽·托马斯就是我要找的人,凯茨。”他说话时语气沉重,“可他身上总有什么东西,让我觉得放心不下。我担心的是你。”
  “怎么?”
  “问题就在这儿,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你在找……”他说不下去了,倒是凯茨替他说了出来:“找死?”
  他想笑,立即又道:“不,是麻烦。”
  “可你的意思就是找死。”
  “不,我没这么想。”他还想说什么,凯茨插话说:“你认为我是什么?是女巫吗?”
  “你喝多了吧?”他问。
  “没有,先前倒是喝多了点儿。”
  “什么?”
  “没什么要紧。”
  “刚才我喝多了,摔在路上。”
  “下午你喝酒去了?”
  “是啊,今天上午我心情坏极了,心里想的不是瓦莱丽就是雷吉·史密斯。布莱克赛让我去疗养,你也让我离开一阵子。我难过极了,没人觉得我胜任这工作。”
  “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没这么想,可要是别人这么认为,你和布莱克赛、穆尔都这么认为,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干得不错,凯茨。”
  “是,是干得不错,”她说道,“所以才会把我调去和廷格尔,迪本一起玩电脑。”
  “别这么敏感,弗拉德。电脑房也需要警探,那里需要一个不仅会打字,而且善于发现的人。你是新手,又是女性,所以布莱克赛会选中你去干这项工作。”
  “说得好听!”
  “别这么发牢骚,弗拉德。相信我,你干得真不错。”
  “我去把茶热一下。”说着凯茨走进厨房,麦金尼斯端起桌上的威士忌。
  她在厨房里对探长道:“我还在想,当初我们捉拿特里沃·琼斯是因为他和格林、伯恩利两人都认识,而且又有前科。”
  “对,那时我们的确动手太早了。”
  “可是,我们忽略了他的妻子詹妮·威尔金森,她倒是有作案可能。第一,她和格林、伯恩利打过交道。第二,没了房子,她肯定极不高兴。第三,和特里沃·琼斯一样,她也极可能是个反同性恋者。说不定,她和伯恩利有染。因为案发前,有人看见伯恩利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先等等,”麦金尼斯打断了她,笑道,“伯恩利和格林都是被男人杀的,况且现场还有精液取样……”
  “那倒是个有说服力的证据……”
  “是结论性的证据,弗拉德。”
  “不要这么肯定,先生。虽然我们从精液取样而猜想谋杀是出于性的动机,可是威尔金森完全有可能先杀了这三个人,然后再叫个同性恋来奸尸。”
  “上帝啊,你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不能简单地把这些案子看成出于性的动机。我已经说过,伯恩利不可能是同性恋,我相信他不是。”
  “只是相信?”
  “好吧,我肯定他不是。”
  麦金尼斯沉吟了一会儿:“好吧,凯茨,暂且认为伯恩利是百分之百的异性恋,那又怎么样?毫无疑问那是个男人作的案,难道不是这样吗?”
  “作案过程中有男性在场,这一点的确可以肯定。但并没有直接证据说明这个男人就是凶手,不是吗?”
  “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这是什么意思,长官?”
  “我们不是不愿意作大胆推测,一旦有合适的线索我们就要追根究底,直到水落石出为止。现在看起来凶手就是男性,被害人是同性恋。他们都独居,我可以肯定凶手是个男性同性恋。”
  “可是我们并不能证明伯恩利和比奇曼是同性恋。城里的各个同性恋俱乐部我们都至少去了两回,大大小小的告示也贴了不少,可结果却什么也没有。他们俩要真是同性恋的话,会到现在都没有丝毫消息吗?”
  “好吧,弗拉德。就按你说的,这叫什么来着——对,一个精神变态者先强奸了被害人,又杀了他们,是吗?”
  “女人强奸男人也不是没发生过。”
  “可这毕竟有点儿特别,不是吗?”
  “这是几桩不同寻常的杀人案,长官,您看。嘿,我该叫你汤姆,你把我的酒都喝光了。”麦金尼斯笑了笑,凯茨接着说:“汤姆,还有伯恩利和格林,他们都去过格里格夏,这是为什么?咱们得追着这条线索一直查下去。如果这中间确实有联系的话,一定能找出这些人被害的原因。”
  “我可以发表意见了吗?”麦金尼斯问。
  “抱歉,长官。”
  “叫我汤姆,记住了?”
  凯茨点点头,麦金尼斯接着道:“我们还调查了戴维斯的案子,记得吗?就是那个从阳台上掉下来的人?”
  “怎么?”
  “他的确喝得不少,从验血看大概喝了五品脱。可据他姐姐透露,戴维斯喝酒从不超出两品脱。我们让她再好好想想,她说只有在过圣诞节的时候戴维斯才会喝那么多酒。”
  “他是不是同性恋?”
  “我想不是。他虽然一个人住,可他有固定的女朋友。据说他们的性生活还蛮不错的。”
  “他也和其他人一样,用现金支付开支吗?”
  “据阿沃卡多说,是的。”
  “他是不是被人从阳台上推下去的?”
  “有这个可能,但不能肯定。”
  静了一会儿,凯茨若有所思地说:“如果他是被人推下去的,而且多少和钱有关,他又不是同性恋,更没受到性骚扰,那么……”
  “那么怎样?”麦金尼斯道,“问题就在这儿。”
  “那么其余的三个案子里,‘性’也许并不是关键所在。也许是碰巧,这甚至有可能是凶手有意设置的烟幕。”
  “别开玩笑了,凯茨。好,接着说。”
  “说正经的,汤姆,我至少可以给你举出两条理由。”
  “我洗耳恭听。”
  “上学时,我学过一门课叫非正常心理。我们的老师说,一旦有一天他杀了人,他会把他们的脑袋割下来,给首相寄去。”
  “什么?!”
  “请让我说完。比如说你出于金钱或什么别的原因杀了人,就会被推广。这样至少判刑7年,甚至有可能是12年或者终身监禁。”
  “这我知道。”
  “可要是这桩杀人案被认定属于‘非正常’,别人以为你是疯子,那就顶多把你关到疯人院或戒毒所去。”
  “这样难道比坐牢强吗?”
  “当然,过一阵子,假如你心智恢复健全,他们相信你过去的所作所为是一时鬼迷心窍。通过各项测验你完全恢复了健康,过几年以后,你就又获得了自由。”
  “你没有夸夸其谈吧?”
  “当然。谁都有脑子,被抓和不被抓,其中的区别再明显不过了,这是常识。这有关一个人的前途,我没有开玩笑。如果一个人整天在屠杀牲畜,也许会被认为是个傻子,可他要是在屠宰场工作,这不就合情合理了吗?”
  麦金尼斯端起酒杯,脸上的表情既有恼怒,又有钦佩。凯茨以为他又要发表什么高见,谁知他叹了口气,放下酒瓶问:“那么第二个理由呢?你刚才不是说有两条理由吗?”
  “我说了吗?对,就是烟幕。”
  “可我不能完全相信你的推测。”他有点儿不近人情。
  “你不觉得奇怪吗?同性恋没被骚扰,和人发生性关系的倒是另两个人。因此我认为从现场不能证明他们和人发生过性行为。”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对伯恩利的住所情有独钟吧,弗拉德。”
  “不,先生,这完全是巧合。乔治的确是被人谋杀的,他不会主动去和人发生同性恋关系的。”
  “你信不信,一个正直的人也会干出同性恋这种事来。如果真像你说的,谋杀不是由于性的动机,那床上的精液又怎么解释呢?”
  “我不知道,汤姆。这得先了解凶手的行为受到哪些动机的影响。”
  “能不能举个例子?”
  “例子是举不出——可是在战争中,士兵会戮尸。祖鲁人的一种死刑,就是把一枚长钉子钉进肛门!你能说那是出于性的动机吗?其实,那是用来吓唬活着的士兵用的。”
  “好吧,好吧,我记住了。了解这些又怎么样呢?”
  “至少可以让我们避免一错再错,继续走老路。我们正在走的也许就是杀人犯事先安排好的一条死胡同。”她又接着道,“要是戴维斯是被谋杀的,就已经有四个人被杀了。”
  “而且他不是同性恋……”麦金尼斯插话道。
  “因此不管凶手是谁,他一定是做了手脚,使谋杀案显出另外一种……”
  “对,显得像强奸案一样。上帝!真不可思议!”
  说了这么许多,凯茨才意识到还没烧茶,于是起身要进厨房给麦金尼斯再沏一杯。可探长说时间不早了,自己该回去了。凯茨的头又痛了起来:“谢谢你上这儿来,汤姆。”她走回房间,“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吧。”
  “是关于阿沃卡多。他有没有可能在美国度假期间中途回来过了?”
  “这倒是有可能,这很容易。不过这会记录在美国移民署的电脑档案中。如果他确实回来过,一定会有记录。”
  “这么说来,阿沃卡多不可能是杀人犯了?”
  “为什么?”
  “他有不在现场的证明——在美国度假。他不至于飞回来杀了伯恩利和格林又飞回美国吧?”
  “应该不会,除非他傻。”
  “那他会不会用了假护照?”
  “要出境的话,首先得有入境记录。”
  “这么说来,完全不可能做手脚?”
  “我回去再好好查一查。”
  “谢谢,长官。”
  “不客气。”麦金尼斯面带笑容,“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凯茨也笑了,她的眼中又恢复了神采,看上去很美。

  30

  麦金尼斯一走,凯茨来到浴室的镜子跟前。她摸摸自己的脸颊,觉得有些肿,不过还好,不仔细看倒是看不出来。肋部有些疼,不过可以肯定没有撞坏。现在只是头很疼。她给瓦莱丽打电话,却没人接。
  她又拨了几遍,还是没人接。她决定让电话响20声,然后再挂,一边顺手放上一张唱片。耳边传来哀伤的吉他声,电话还是没人接。她有点儿恼,抓起桌上的饮料一饮而尽。这时,电话通了。
  “瓦莱丽?”她轻轻松了口气,电话那头却没有声音,“是你吗,瓦莱丽?我一直在拨……”对方还是不搭话。
  “瓦莱丽?”
  “没有这个人,蠢货!”一个声音恶狠狠地道。随后又是一片寂静。凯茨几乎要窒息了,她觉得仿佛有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子正在向她逼近。她有些害怕,可还是回敬了那人几句:“那又怎么样,你不会挂了吗?”
  电话断了,她又拨通了瓦莱丽家。电话占线,她只好放下话筒,只觉得又冷又气。
  电话铃响了,凯茨本能地看看门有没有插好,做了个深呼吸,拿起话筒。
  “凯茨,是你吗?”是瓦莱丽的声音,呼吸有点儿急促,“凯茨?凯茨?”
  她搁下话筒,过了十几秒钟电话又响了。瓦莱丽一开口,她马上道:“是我,瓦莱丽。电话线出问题了,你听不见我说话吧?”
  “说什么呀,等等!你真是让我担心死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你没事吧?”
  “我很好,瓦莱丽,我为什么要出事?”
  “很抱歉。杰夫刚才来过,我俩出去喝了点儿酒。”
  “你倒是过得不错嘛!”
  “你说一个小时,况且我已经向你道歉了。”
  “是的,你是道歉了。”
  “那好,我现在就去。刚才是你给我打电话了吗?”
  “什么时候?”
  “几分钟前。我上楼时听见电话铃在响,可一接就断了。”
  “不,不是我。”
  “好吧。你的头儿走了吗?现在真的可以去你那儿?”
  “是的,来吧。”
  “那我6分钟之内赶到。”
  “再见,瓦莱丽。”
  凯茨放下话筒走进厨房,脸上带着一种莫测的笑容。她拿起切菜刀狠狠地剁着手里的洋葱,可是瓦莱丽看不见此时此刻的她。等他进门时,凯茨正笑吟吟地望着他,脸色红润而明亮。
  “你看上去好多了。”他说。
  凯茨笑了:“我知道。”她手里还拿着刀,眼里透着一丝愉悦。
  瓦莱丽进了客厅,凯茨趁他不注意拿起话筒搁在一边。
  晚餐很丰盛,瓦莱丽觉得这是凯茨为他精心准备的一番美意。他没有注意到,今天的红酒与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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