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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窑窕淑女 作者:油偶娃娃(起点vip2012-10-18完结)-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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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条心,恍惚中,半睡半醒,朦胧睡去。
  天黑漆漆的,一颗星星也没有,只有秋风呼呼地吹着,一弯新月挂在树梢,村西大枣树下,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朝村头的路上不断地张望,一身棉袍随风而舞,忽然焦急的脸上绽开了笑容,一个纤细的身影过来,越来越近,是桃子!黑影朝桃子飞奔过去,把她拥入怀中,忽地周围恍如白昼,无数的火把亮着,一张张嘲笑狰狞的面孔阵阵逼近。
  萧玉珠只觉无限凄厉,大叫一声“快跑!”猛地从床上坐起。睡在旁边的萧玉翠惊醒,“珠儿,你做噩梦了?”萧玉翠搂着玉珠的小肩膀。
  萧玉珠惊出一身冷汗,身子不停地颤抖,抱着玉翠,叫道,“姐……姐……”
  “别怕,别怕。”萧玉翠抱着她,一下下轻轻拍着哄着入睡。
  萧玉珠在黑暗中睁着双眼,不敢闭上,一闭上,脑子里满是那些狰狞的面孔,一个个咬牙切齿,青面獠牙,面目扭曲。
  熬了一夜,萧玉珠一早去了老宅打听,杨氏说,刚刚她去看过,萧景天还在屋里睡觉,还没起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一场虚惊,萧玉珠扶着走廊上的柱子,压了压惊,如今自个这八岁的小身板,经不起这番大风大浪的折腾,没事就好,在心里舒了口气。
 
 
  

 
第二十九章 放纸鸢

 上午闲来没事,萧玉珠和萧玉涵在院子里糊纸鸢,从爷那要了两张大纸,寻了秋收前萧景土编大谷篓用剩下的竹篾子,煮了浆糊。
  “糊个啥样子的?”萧玉珠用毛笔在纸上画了个大大的燕子,剪了个燕子模样,系上范氏纳鞋底用的麻线,用木块缠上线,一只燕子模样的纸鸢做好了。
  萧玉涵嚷着要做一个老鹰样子,萧玉珠在纸上画了两笔,勉勉强强看得出来是只老鹰。萧玉涵在院子里朝对面喊了声,“喜子,放纸鸢去喽!”
  喜子一听说要去放纸鸢,反穿了鞋出来,和萧玉涵去了附近的稻田里。
  这纸鸢是为杜鹃糊的,希望能了了她的心愿,萧玉珠拿了燕子纸鸢去找杜鹃,远远地透过门,看见杜鹃在天井里洗甘薯。
  “秀才老爷孙女,来了。”萧玉珠前脚刚垮进屋,一尖声从西边方向传来,是杜鹃嫂子段氏,她一手叉在腰际,一手扶着溜尖儿的肚子。
  “嫂子。”萧玉珠朝她微微笑着。
  “这玉珠,嘴皮子倒是甜,不像屋里这几个小的,半天吱不出声来。”段氏黑着脸说完,立马雨过天晴,笑着朝萧玉珠招手。“来,到嫂子这来。
  这段氏笑里藏刀,脸上的笑容一看就是假惺惺的,萧玉珠心里不情愿,硬着头皮过去。
  “玉珠,你说嫂子肚子里的是小子还是闺女?”段氏习惯性的摸了摸肚子。
  在民间有习俗,找一个童子问问,肚子里怀的是小子还是闺女,一问便知,说是童子的话通天意,说是小子,生出来的保准是个小子。
  萧玉珠皱了皱眉,不敢乱置猜测,为了让杜鹃姐妹几个好过点,只能伪心说了,“我看准是个小子。”然后又装天真道,“嫂子生了小子,那他以后管玉珠叫什么?”
  “你当然是和杜鹃一样,管你叫姑子,叫你玉珠姑子。”段氏听着是个小子,笑得合不拢嘴。
  “玉珠要当姑子了。”萧玉珠欢喜叫道。
  段氏心里欢喜,从屋里拿了一块米糕,塞到玉珠手里。
  萧玉珠笑吟吟地谢过段氏,转过身来撇了撇嘴,吐了吐舌头,找杜鹃去了,和杜鹃一起洗了甘薯,拉着她就往外走,“今儿我要给你个大大的惊喜。”
  杜鹃心里不解。
  萧玉珠拿起放在墙角的纸鸢,“我特意给你糊的。”
  “真是,是纸鸢,是它,是它!”杜鹃拿着仔细地看了看,手摩挲着纸鸢,“我爹以前给我糊的也是只燕子。”脸色黯淡下来。
  萧玉珠牵起她是手跑,“走喽,放纸鸢去。”
  “嗯。”杜鹃用力地点头应了,脸色豁然开朗,笑靥如花
  秋风如歌,呼啦啦地把纸鸢送上了天空,灰色天空下,飞着两只纸鸢,四个放纸鸢的小孩。喜子一手摇着木块,一手拽着麻线,学得有模有样。
  纸鸢是自由的,它是属于天空的,一飞上了天,它便有了灵气,它是天空的精灵。萧玉珠躺在稻草垛里,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眯着眼看着秋日,似个蛋黄挂在天上。
  杜鹃手里拽着麻线在稻田里疯跑,却不急着把纸鸢放上天,她边跑边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一阵阵风铃般的笑声随着秋风飘荡。燕子在半空中呼呼地拍着翅膀,挣扎着想飞飞不起来,“砰”的一声落在路边的田埂上。
  杜鹃跑过去,正想低头拾起,一只脚却蹭地踩了上去,踩在燕子上面。
  “你踩着我的纸鸢了,你踩着我的纸鸢了。”杜鹃伸手去捡,谁料,那只脚却在原地重重地挪了挪。
  “我的纸鸢!”杜鹃愤怒地抬起头,见是金山,“你给我让开,你为什么要踩我的纸鸢?”杜鹃气红了脸,用手推了推金山,哪里推得动,金山仍旧纹丝不动地站着,一脸坏笑。
  “金山哥,我刚刚见玉珠拿了纸鸢,我猜她们肯定到着稻田里放来着。”坏小子洋洋得意地道。
  萧玉珠见杜鹃这么久还没回来,一扭头看情形不好,飞奔过来。
  “玉珠,放纸鸢怎么不把哥叫上?”金山一只脚得瑟地踩在纸鸢上。
  杜鹃急得快哭了,萧玉珠走上前,“我玉珠自个糊的,怕是粗得很,怕刺了你的手。”
  “是粗得很,没我爹买的好看。”金山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轻蔑地往地上看了一眼,却丝毫没有松脚的意思。
  “你就高抬贵脚,再踩上去怕是踩坏了,这不过是用纸糊的,不经踩。”萧玉珠好说歹说,盼着金山能脚下留情。
  “金山哥,上回咱俩的仇还没报呢。”坏小子见金山面露松懈提醒道。
  “石头,你忘了我上回给你吃的枣了!”杜鹃指着坏小子,气急败坏地说。
  “你上回给的枣,我还嫌酸呢,咱不稀罕。”石头撇了撇嘴。
  “石头,你这个小兔崽子,整天使坏,我告诉你娘去。”萧玉珠朝他撇了一眼,拉着杜鹃就走,“不就是一个纸鸢,回去我再多糊两个就是了。”
  “诶。”金山松开脚,往前迈了一步想叫住她。
  萧玉珠回头一见金山的脚挪开了,一溜烟捡起地上的纸鸢就跑。
  可惜好好的纸鸢,被踩出个洞来,杜鹃坐在田埂上,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杜鹃,你怎么了?”萧玉珠一见杜鹃这个样子,吓得手足无措。
  “杜鹃姐姐,你咋了?”萧玉涵趴在她跟前,挤着脑袋瞧。
  众人越劝,杜鹃哭得越凶,“我爹说过,我就是天上的纸鸢,可如今纸鸢破了个洞,飞不上天了,我想飞得高高的,我爹在很远的地方也能看见我。”
  萧玉珠帮她擦擦脸上的泪安慰道,“你爹肯定能看见你的。”
  喜子收回手里的老鹰,递过来,“杜鹃姐姐,这纸鸢给你。”
  “咱把纸鸢放得高高的,远远的,你爹就能看见了。”萧玉珠说道。
  秋风徐徐地吹着,萧玉珠拉开了纸鸢,那老鹰呼呼地窜上了天空,在天空下高高地飘着。萧玉珠跟杜鹃拉着纸鸢尽情地跑着,杜鹃的脸上破涕为笑,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你看,它飞得多高,离天空多近,不管你爹在什么地方都能看见。”萧玉珠指着高高飘着的纸鸢说道。
  “我想,我爹肯定能看到的。”杜鹃说着用手一把扯断了麻线,纸鸢一下子飘得只剩下个小黑点。
  “杜鹃,你怎么把线给扯了?”萧玉珠惊讶地问。
  “那纸鸢就是我,我要让它飞走,我想离我爹近点。”杜鹃望着天空,满脸迷茫。 



 第三十章劫花轿

    范氏在后院翻了一块菜地,准备种些冬菜。想着过两日就是桃子出嫁的日子,桃子这丫头,范氏看着她长大,在范氏心里就好比自个的半个闺女,一想到要嫁得那么远,心里不舍。拿了在城里买的两块上好的水红色绸布,给桃子送去算是添妆。

    转眼便到十月初六,青石路上吵吵嚷嚷,村里的人想着要去看新娘子,路上的鸡狗被赶得到处乱跑。

    “玉涵娘,听说马家坝的来了,骑着高头大马,抬着八抬大轿到了,那场面要多热闹是多热闹,刚林子娘在村里喊了一遍,大家都赶脚看呢!”喜子娘从对面的院子过来,路过喊道。

    “我屋里还有事,走不开,我就不去看了。”如今范氏这身份是个尴尬的,还是不去的为好。

    “那我去看看。”话音刚落,人已没影了。

    一阵喜庆的锣鼓唢呐声隐隐地传来,萧玉涵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出去看热闹去了,范氏在家里拘着两个小的,翻出萧玉翠的旧衣裳,想着改小了给玉珠穿。萧玉珠心里虽然也想去赶脚看热闹,可一想到最近的这些事,不想惹范氏闹心,乖巧地趴在范氏身边,看她改衣裳。萧景土在后院新翻的菜地里围篱笆。

    屋子里安安静静,像往常一样,只是屋檐上的喜鹊一声声叫着,扰了心境。

    堂屋的门“咯吱”一声响,像是被风吹了又像是有人来。萧玉珠跑出去看,见是杨氏,正大喘吁吁地扶在门框上,张大了嘴喘不过气来。

    “奶,你这是怎么了?”萧玉珠扶着杨氏在堂屋的长条凳上坐下,朝东厢房喊了声。

    范氏丢开手里的衣裳,手拍着杨氏的后背顺顺气,又倒了半碗水给她喝下。

    “老二不见了!”杨氏缓过气来。

    “什么。”范氏拿着陶碗的手愣住了,没了魂儿似的,碗碎在了地上,回过神来,顾不得收拾碗,火急火燎去后院找萧景土。

    “这可如何是好?”萧景土扔下手里的竹签子过来。

    “今儿我就怕出什么岔子,把大门和后院的门闩死了,吩咐老三在房里看着他,我早上起来去看了好些回,老二还在屋里,可老三去上了趟茅房,老二就不见了。”杨氏急急地说完,“已经打发了老三出去寻了。”

    萧玉珠拾着地上的碎瓦砾,心想这大叔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又闹的是哪一出,想着心里一惊,“大叔不会是要劫花轿吧!”一不留神,手被碎片刺了道口子,出了血,萧玉珠用手掩了,不碍事的,拾完碎片,往手上吮了一口。

    “这二丫头尽胡说。”范氏瞪了她一眼。

    “这老二估摸着是从后院跳墙走了,我们大家赶紧去寻寻,千万别闹出什么事来。”萧景土提议道。

    “我和玉翠玉珠也去寻寻,今儿桃子出嫁,说不准他是看热闹去了。”范氏跟着就要出门,又不放心,劝着杨氏在家里听信儿。

    萧玉珠腿轻跑得快,一口气跑到了桃子家,门口黑压压挤满了人,门口停着一抬花轿。

    “来了,来了,新娘子出来了。”只见一个身穿红色婚服,头顶着大红盖头的新娘子在喜娘的搀扶下出来,后面簇拥了一大群人。

    萧玉珠在屋外人群中穿来穿去,看了一番,没有萧景天的影子,垫着脚尖往屋里看了看,也不见人影。

    一个头戴状元帽,身穿大红袍,胸带大红花的壮实汉子走在前边。这汉子看着像个实诚的庄稼汉子,一张黑黝黝的脸上笑开了花。

    桃子上了花轿,放下轿帘,一把小扇子扔了出来。

    “上轿银子,上轿钱!”轿夫一声吆喝,有人把钱递上,桃子娘手端一碗清水,向轿底一泼,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萧玉珠顾不上看热闹,环顾了一周,没见萧景天的半个人影子,急得直跳脚,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不由分说使尽全身力气奔跑。

    村西河边的大枣树孤零零地在秋风中立着,没见半个人影。萧玉珠只觉得心里一慌,眼前发黑,倒退了几步,大叔,你到底在哪?你又不是三岁小孩,老玩这样的把戏,倒是叫人好找?

    定了定神压压惊,眼下不是手脚发软抱怨的时候,仔细一想,这萧家村只有一条通往外界的路,萧景天如果真的要劫花轿,肯定得埋伏在村尾的那条路上。想到这,萧玉珠深吸了口气,又撒开了腿跑,一直跑到村尾,沿着村尾的大路一直往前跑,身后的唢呐声渐渐传来。

    萧玉珠又加了把劲,边跑边往路边的山梁上看,唢呐声越来越近,她心里越来越急,却无半点法子,只是不停地跑,不停地看,急得快要哭了。

    正焦急无措中,远远地望见远处高高的山梁上站着一个人,看那瘦弱的身影有点像萧景天,萧玉珠心中一喜,从路边的山坎上去,踉踉跄跄走了一路,只见那人一身青色棉袍,随风猎猎起舞。走近了才看清,真的是萧景天!

    萧玉珠心里又悲又喜,大声哭着喊着扑上去,“大叔!”

    萧景天回过头来,把萧玉珠搂进怀里,“珠儿,你怎么来了。”说完,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

    “大叔,你倒是让珠儿好找!”萧玉珠小声啜泣着,小拳头向萧景天胸前不解气地砸去。

    唢呐声响彻了整个山谷,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一顶花轿从山脚弯曲而过。

    萧景天在山梁上站着,低头看着山脚,脸上滑落两行清泪。花轿里坐着他的心上人,可惜新郎不是他,萧景天远远地望着,无限凄厉绝望的目光,“桃子,你知道吗?那日我在大枣树下等了你一晚,你为什么不去,为什么?我心里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你说,可是……”

    萧玉珠立在一旁,没有说话,看着山脚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如一条迤逦,绵长的带子,在山间飘忽。

    迎亲的队伍走远了,慢慢消失在山间,萧景天仍是站在山梁上,一动不动,忽地蹲下来,窝在枯草从中,嚎啕大哭。

    萧玉珠在他不远的地方坐下,没劝,只是静静地陪着,他想哭就哭出来,心里会好受很多。现在萧玉珠心里更多的不是责怪,而是对大叔的无限怜楚……

    萧玉珠跟在萧景天后面,寸步不离,从山上回来,一进老宅,见萧景土局促不安地在走廊上走来走去。

    “老二回来了,老二回来了。”萧景土一见着萧景天回来,朝堂屋方向喊了声。

    堂屋里的人黑压压地出来,有萧老爷子,杨氏,范氏,丁香……

    “爹,娘,孩儿不孝,让你们受惊了!”萧景天看着一双双期盼的眼神,在堂屋门外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老二,你这是干什么?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起来。”杨氏说着上前去搀扶。

    “总算谢天谢地,人总算是找回来了……”范氏手心里捏出汗来,嘴上一番念词。

    丁香和萧玉翠一个个红着眼圈,立在一旁。

    “爹,娘,都是我的错,我知错了,你们要打便打,要罚便罚!”萧景天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你……你这个逆子!”萧老爷子一巴掌下去,气得直抖索,手停在了半空中,没拍下去。

    “爹。”“老爷。”众人过来劝道。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惹爹娘受惊了……”萧景天在地上连磕了好些个响头。

    “爷,大叔今儿只是去了东边的山坡散心,又没惹出乱子来,爷,你就饶了他吧!”萧玉珠走上前,求道。

    看萧景天的样子,是有心改过,萧老爷子叫他起来,干咳两声,身子颤颤巍巍站不稳,丁香眼疾手快上去扶住,扶着萧老爷子回房。

    萧景文扶着萧景天从地上起来,一小会功夫,萧景天的额头上磕出血来,杨氏手忙脚乱地去找金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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