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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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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火刀村的冬天,终于来了。

    花小麦身孕已近七个月,身子沉重。走动起来渐渐不那么方便,成天在家和稻香园之间来回穿梭,便难免觉得有些吃力。

    别的都还犹可,最要紧是她那双脚,这一向很容易便会浮肿,尤其是每天晚上临睡前,肿得像个馒头也似,用手指头摁一下便是一个窝,严重的时候,连鞋都穿不进去。

    孟老娘少不得骂骂咧咧一阵,手上却是半点没闲着,花了五七天时间给她重做了两双鞋,絮了厚厚一层棉花,鞋底结实,踩进去却又十分柔软,真真儿比之前要舒服许多。

    “合该你给我做鞋的,在咱家,竟是完全颠倒了过来!”孟老娘一股脑儿地把鞋塞进她手里,怒声道,“晓得自己现在的情况,就该安心在家歇着,难不成少了你,那稻香园还就开不下去了?”

    这话说得有理,花小麦其实也很想在家踏实休息,可心中难免有顾虑。

    第一,周芸儿如今还没出师,厨房里单靠汪展瑞和谭师傅两人张罗,未免有些忙不过来,她怎么也是该去搭把手的;

    这第二嘛,她却完全是替自己和孩子考虑。

    眼下除了脚肿和容易疲乏,她并没有其他不适之处,总觉得还是该多动动才好。毕竟肚子里的孩子很快就要出生,每天保持适当的运动量,生孩子的时候或许能轻松一些,否则万一有个什么岔子……

    且不说这年代有没有剖腹产,即便是有,她也真心信不过,光是想想都觉得怕,还是靠自己,来得稳当些。

    也正是因了这个原因,她不仅照旧日日往稻香园去,平日得了空,还会扯着孟郁槐出门绕上一圈,多走两步路,只要别太累,便总归是利大于弊。

    临近冬至,稻香园里买了几腔羊子,厨房中时时飘出羊肉的香味。

    于竹林中小坐,围着一只小风炉涮羊肉,滚热的汤喝下去,浑身都暖了几分;若是有兴致,还可去鱼塘附近的空地上尝尝那正宗用炭火烤的羊肉,撒上一层孜然,香气四溢,火苗从带着肥油的羊肉上燎过,一滴滴油落入火堆中,发出滋滋的响声——压根儿用不着等羊肉吃进嘴,光是听见那动静,再围着火暖烘烘地烤上一会儿,就已经是一种享受。

    冬天,人人懒怠出门动换,原本是这种以景取胜的食肆生意清淡之时,然而稻香园的羊肉做得格外正宗,汪展瑞和谭师傅皆是个中好手,因此,从城里赶来的食客反而愈加多了,赏景倒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在这大冷天里,吃上一口色香味俱佳的羊肉。暖胃暖心。

    这日午后,送走了园中的客人,花小麦照例回孟家院子小歇一阵,睡了一觉。再回来时,却发现春喜和腊梅两个扎撒着手站在大门口,一见她,立刻七情上面地又是摇手又是努嘴,目光不住地往大堂里飘。

    “怎么了?”她俩那神情着实逗趣,花小麦忍不住要笑,才刚开口,却被春喜赶上来一把捂住了嘴。

    “莫嚷嚷啊……”她使劲摇了摇头,神秘兮兮地往大堂里指了指,“你瞧瞧是谁在那里?哎哟。眼泪珠子一颗接一颗往下掉,瞧着真凄凉,我们是不敢往前凑!”

    哭?

    花小麦一挑眉,顺着她的手指朝屋内一张。

    临窗的桌边坐了一个年轻男子,跟前摆着一锅羊肉炉。筷子捏在手里,却半晌不见他搛肉来吃,只顾扯了袖子抹眼泪。周芸儿手足无措地站在他身边,嘴巴张了又张,似是想劝,却又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那不是……文秀才吗?花小麦有些吃惊,登时睁大了眼。

    七八月里。文华仁离了火刀村去考秋试,因为家中已无亲人,那之后便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花小麦偶尔想起他这么个人来,还在心中猜逢,觉得这一回他多半是考中了,为了应付明年四月里的春试。才不急着回火刀村,以免在路上耽误时间。

    ……如今看来,她居然猜错了啊!

    “文大哥,你别……”

    周芸儿有点笨嘴拙舌,勉强说出这半句话来。便又词穷了,一张脸涨得通红,心急火燎地挠了挠自己的鬓角:“不是还有下一回吗?”

    文秀才也不理她,又或者说,是压根儿没心情与她说话,索性把脑袋往胳膊弯里一埋,呜呜呜地哭出声。

    花小麦向来晓得这文华仁不易,日子困顿,还得花钱买书,最难的时候,简直要靠当被褥衣裳过活。他家里只剩下他一人,除了读书,他也不会做别的事了,苦读三年,如今再次失望而归——莫说他这么个酸秀才了,这事儿搁谁身上,也都是要哭的!

    她知道眼下就算是劝得再多也派不上用场,却又不能干看着不管,叹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在文秀才肩上拍了一下。

    文华仁吃了一吓,猛地抬起头,一见是她,眼泪又包不住了。

    “我又是白忙了……”他抽噎着道,“下一回……下一回又得等上三年,我这辈子,眼见着是熬不出来了。人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

    “你喝口汤,好歹暖和点。”花小麦冲周芸儿使了个眼色,让她盛出一碗汤来摆在文华仁面前,“别的先不说,你是怎么回来的?为何耽搁到现在?”

    文华仁端起汤碗,愣愣地盯着那冒着白气的汤汁看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放下了,抽了抽鼻子,吭吭哧哧地挤出一句话:“盘缠用光了……”

    得,有了这么一句,别的也用不着细问了,十有*,这人在路上吃了不少苦,保不齐还曾露宿街头无比潦倒。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原本已经大受打击,还得在路上颠沛流离,回了家连个劝慰的人都没有……

    “我叫你把汤喝了。”花小麦皱了一下眉头,“要么你就不要往我这稻香园里来,你既来了,哪有连一口东西都不吃的道理?”

    她这话说得有些声色俱厉的味道,文华仁胆小,就给唬住了,不敢再跟她拗,重新端起汤碗来勉强喝了两口,被那热气一熏,面上好歹有了点血色。

    花小麦瞟他一眼:“我猜你这一路上该是也哭得够了,人既然已回了村儿,与其坐在这儿神伤,倒不如想想,今后怎么办。”

 

 第三百零五话 沾上了就甩不脱

    文华仁埋着头不肯说话,只捏起袖子来胡乱抹了一把脸。

    周芸儿则是怯怯地扯了扯花小麦的袖子:“师傅你刚走了一路,别老站着,坐下呀……”

    花小麦倒也没拂了她的好意,加之也的确有点乏,果真就在文华仁对面坐下了,仿佛有无限耐心,并不开口催促,只盯着他瞧。

    “我……”过了好一会儿,那文秀才终于惶惶然地低声道,“我十三四岁上就中了童生,怎知如今竟是这样?我爹走的时候,千叮万嘱叫我一定要读出个名堂来……况且,除了读书,我别的一概不会……”

    “嗯。”花小麦点点头,“你的意思,往后还是打算在这条道上走到黑对吗?那么,离下一次秋试还有三年,你之前已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可有想过,这期间该如何养活自己?”

    文华仁苦恼地撑住头,嗫嚅道:“我现下哪有心思考虑那个?”

    ……什么没心思考虑,压根儿是想不出吧?

    花小麦暗暗地摇了摇头:“我还是那句话,你既来了我稻香园,就别指望我们会像哄小孩子似的劝你,跟你说些甚么‘下回再努力’之类的废话,不管你愿不愿意,这生计问题,都是得好生琢磨清楚的。难不成你还想如从前那般,靠当东西过活?你爹你娘九泉之下,看见你过得如此落魄,他们能高兴?”

    “可是……”文秀才飞快地瞟她一眼,后头的话却没说出来。

    “有件事,我其实已经在心里盘算了许久了,只因怕你们读书人清高,瞧不上,觉得是怠慢了你,才一直没跟你提。”

    花小麦接着道:“你也瞧见我现在的情况了,来年二三月,免不了要在家耽搁一段时间不能来铺子上张罗。所以,我这铺子上缺一个掌柜的,帮我照应稻香园里的一应杂事。你知书识字,性子也温和。我觉得你挺合适,若是铺子上不忙,你要读书,后头竹林里或是鱼塘边随你挑,只别耽误了做买卖就行。”

    春喜和腊梅站在门外,听到这里禁不住面面相觑。

    谁家请掌柜,也都是专挑那起经验丰富的,这文华仁对饮食行当可谓一窍不通,请了他来,能帮上甚么忙?

    文秀才也是惊得一跳。条件反射地使劲摆手:“我怎么行?人家那些个做掌柜的,大都在行当中打滚多年,浑身都是精明。我对做买卖一窍不通……”

    “行不行你自个儿琢磨,我又没逼你。”花小麦淡淡地朝他脸上张了张,“我们稻香园一天是包两顿饭的。如此温饱问题便解决了,你若肯来,我每月发你工钱,你若仍是不愿,那咱们还同从前一样,你随时可来铺子上吃饭,没人会赶你。不管你怎么选。考虑清楚之后,只消同我言语一声。”

    文华仁被她这番话搅得一愣一愣,竟也忘了再去想那落第的伤心事,怔了半晌:“我知道你是好心,你容我回去想想,我……”

    一面说。一面有些失魂落魄地站起身,转头径直退了出去。

    这边厢,花小麦看了看桌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羊肉炉,叹息一声:“到底是给剩下了,这不是糟蹋东西吗?”

    “你还有心思想这个?”春喜忍不住高声道。“我说你真是糊涂了吧?就算有心拉扯他一把,也不是这样帮啊!他除了读书甚么都不会,来了咱铺子上,多半就是个添乱的,万一闹出什么麻烦……”

    “出不了乱子。”花小麦抬头冲她二人笑笑,“小事我让他同你二位嫂子商量,大事自然要来问过我,这一开始,咱们免不了要多花些心思带一带他,但倘若他是个机灵的,保不齐将来,真是个好帮手,咱铺子上也确实需要个会写会算的人不是吗?你们放心,虽是有意拉扯,但我也不会什么都不顾,若是经过三五个月,咱发现他真个不是这块料,到那时,我再与他说。”

    春喜腊梅无法,将眉头拧成个川字,恨不得一指头戳到她额上:“你就充好心吧,将来你后悔,我们可不理你,由得你哭去!”

    花小麦噗嗤一笑:“不理我就不发工钱,看两位嫂子到时候怎么办!”

    “你……”春喜和腊梅又是气又是笑,没法儿再与她争辩,只能状似凶狠地在她背上拧了两把。

    “师傅……”周芸儿立在花小麦身后,犹犹豫豫地道,“你说,文大哥他能来给咱铺子当掌柜吗?”

    “这我可说不准。”花小麦回过身去冲她一笑,带了两丝调侃之意,“要不,你去替我好好劝劝他?”

    “师傅!”周芸儿大窘,使劲跺了跺脚,一抬头又正对上春喜和腊梅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越发觉得站不住脚,一扭身,冲进了厨房里。

    ……

    文华仁并没有花太长的时间考虑,第二日便又来到了稻香园,对花小麦说,愿意来铺子上试着做掌柜。

    这或许是无奈中的选择,可又有什么办法?那挨饿受冻的滋味有多难受,只有他自己知道,距离下一回秋试还有三年,这么长的时间,难不成真还要在穷困潦倒中度过?

    至少,得先养活自己。

    而事实证明,多了他这么个新手掌柜,还是很有些好处的。

    快要到年底,铺子上接了不少团年饭的活儿,厨房有多忙碌权且不论,光是安排时间,就得花上不少工夫。

    连顺镖局和乔雄的纸扎铺子都将团年饭定在了这里,县城里也有好几户商家属意稻香园,三番五次打发人前来商议。

    去年这事是由花小麦亲自打理的,今年有了文华仁,便索性全都丢给他,那家伙心细,又多少有些见识,大冬天里折腾得满身大汗,口水都说得尽了,终于是将这团年饭的时间安排得周全,菜单也定得妥妥当当。

    花小麦心中暗暗满意。转过背去,难免在春喜和腊梅两个面前炫耀一回,惹得那二人恨不得给她个爆栗,心中却也多少松了口气。

    将要过年。孟老娘也琢磨着要开始置办年货,与冯大娘两个已去了城里两回,这日听说村里来了几个卖山货的小贩,又扯着花小麦特特赶去,说是若有甚么新鲜物事,就该趁早买了存在家里,否则等进了腊月,只怕就不是这个价钱了。

    稻香园里此刻并不忙,花小麦也很想出去转悠一圈,便随着孟老娘出了门。她俩前脚走,在新房那里做监工的成勇便赶了来,一进门便嚷嚷着问“弟妹在哪里”。

    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彼此抬头不见低头见,文华仁自然认得成勇是谁。他原本是打算进园子里安安静静看会儿书的。此时见状,只得把书搁下,从柜台后绕出来:“怎么了成勇哥,你找我们东家有事?”

    “你们东家?我说文秀才,你如今在这铺子上干活了?”成勇有些讶异,将文华仁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然后很快挥了挥手。“啊呀我现下没工夫跟你说这个!你晓得,郁槐兄弟家里眼下正盖新房,那一队匠人原本是很靠谱的,干活儿也勤快,谁想这几日,有个木匠突然不见了!已经四五天了。连个人影都没有,其他工匠也不知他去了何处,到他家打听吧,他媳妇闺女一听,比我们还惊讶。满口称他压根儿没回过家!你说这事儿……”

    “……那木匠很派的上用场?”文华仁愣了一下,“少了他,就没法干活儿了?”

    “哎呀你怎地不明白?”成勇一拍大腿,“若只是他不肯再来做工,那倒没什么,干了多久,那工钱照样结给他就行。可……他媳妇一听说寻不到他了,急得直跳脚,说人是在我们这里不见的,合该管我们要人,那家伙,真是不依不饶啊!方才已经来了村里,在新房那边闹过一回了,口口声声说与郁槐兄弟是亲戚,要来稻香园讨个说法,我看她们那模样,似是晓得郁槐兄弟眼下不会在村里……弟妹也不在?”

    文华仁没答他的话,思忖一回,转头去看周芸儿:“周家妹子,我记得你闲聊时说过,这队匠人并不是郁槐哥自个儿找的,而是那郑牙侩帮忙踅摸回来的,是不?”

    周芸儿吓得不轻,赶紧使劲点点头。

    “那这事该让郑牙侩负责才是,怎可跑来我们铺子上闹事?”文华仁望向成勇,“成勇哥,烦你先回新房那边,将那母女二人拦住,不可让他们来稻香园,我去寻那郑牙侩,让他来平事。”

    一边说,一边又看看春喜腊梅:“两位嫂子……”

    “你赶紧去吧,这边有我们,横竖不让她们进门就是了。”那两个忙连连答应。

    文华仁一向清楚,花小麦请他这生手来做掌柜,是有心让他日子好过些,感激之余,总带着点惴惴,害怕自己出错给人添麻烦。此刻碰上这等事体,便一心想要多出份力,回头不舍地看了看搁在柜台上的书,叹口气,一脚就踏出门去。

    却不想终究还是晚了些。

    他刚走出大堂,就差点两个匆匆而来的身影撞个正着,忙不迭往后一退,却见那是两个女人,看样子应是母女俩。

    这……这么快就找来了?他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然而这铺子上,还有人比他更惶恐。

    周芸儿也看见了门外来的人,瞬间就把眼睛睁得老大,也顾不得许多,跑出来拽了拽他的后襟,战战兢兢地小声道:“文……文大哥,这是郁槐哥的舅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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